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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 87 章 ...

  •   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护士。一出来,就赶紧焦急地询问:“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我是,我是他妈。我儿子现在怎么样?”

      一看到护士出来,一旁一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贺衍突然间像是活了过来,连忙起身迎了上去,心急如焚地问起了儿子的情况。

      然而护士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几近晕厥。

      “情况不容乐观,医生还在努力,你们要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

      护士如实告诉她,顺便递过来一样东西:“这是病危通知书,赶紧签字吧,晚了就耽误最佳抢救时机了。”

      忐忑不安地在外头等了一个多小时,令宋知著和贺衍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等来的居然不是儿子平安的消息,而是一张病危通知书。

      这实在太难让人接受了!

      很是停顿了片刻,他们才慢慢消化了护士说的话里所包含的重点信息。下一秒,贺衍像是才反应过来,连忙抓住护士的手,近乎崩溃地大哭了起来。

      “求求你们,医生,求求你们一定要救回我的儿子!无论花多少钱都可以。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请你们一定一定不要放弃!求求你们了,真的请求你们,一定要救回他……”

      噩耗来得太突然,贺衍已然泣不成声,不顾形象地在手术室外嚎啕大哭。

      一旁一直一言未发的两个人,季峯和老赵赶紧上前,一左一右地搀扶住她,这才令宋知著得空抽出了一只手。

      宋知著的心里也并不好受,可他是男人,纵然泰山崩于眼前,他也必须面不改色。妻子已经崩溃了,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必须强迫自己冷静。

      颤抖着手默不作声地接过护士手中递过来的笔,他很快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了字。

      “求求你们了,一定要救回我的儿子,他还那么小……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真的求求你们了……”

      贺衍还在求着护士。

      显然是见惯了这样的情形,面对病人家属的不断哀求,护士眼中的神色自始至终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变化。

      “请您冷静一点!我们会尽力的。”

      一边程式化地安抚着情绪已然失控的家属,一边拿着签好字的病危通知书,护士转身又走进了手术室,很快便关上门,将那一声声喧嚣吵闹的悲鸣隔绝在了门外。

      走廊里瞬间就只剩下女人的哀泣,在午夜空旷的医院里愈发显得刺耳又凄凉。

      几个人合力将崩溃的人搀扶到长椅上坐下来。

      安慰了许久,贺衍才渐渐平静下来,低下头开始了小声的抽泣。

      宋知著则神色木然,刚刚病危通知书上那些“危急”、“恶化”等令人揪心的字眼,到现在他都心有余悸。不敢再想,他烦躁地站了起来,右手又不自觉地伸向了口袋。

      他得抽支烟给自己压压惊,否则,等一会儿,他可能也会冷静不下来。

      烟刚掏出口袋,就被站在一旁的姐夫季峯伸手给夺了过去。

      “别抽了,太伤身体。”季峯说道:“坐下来慢慢等吧,一定会平安的。”

      在姐夫的宽慰之下,宋知著顺从地坐了下来,坐在了妻子贺衍的旁边。

      转头望了一眼自己身边低下头小声啜泣的人,对方的隐忍与克制令他感到心疼。伸出一只手揽过妻子的肩,宋知著轻轻地拍着她,温柔而又沉默地给她安抚。

      气氛又恢复了平静,所有人都在忐忑不安中继续等待。

      沉默之中,不知道是谁低低地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难得的安宁。

      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将目光转向了角落里那个自始至终一言未发,大气都没敢出一声的人。

      季峯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儿子还坐在他们斜对面的椅子上,正输着液。

      望着面前那张低垂的半死不活的脸,隐藏在他心中的无名怒火陡然间就窜了上来。

      铁青着一张脸,他走到对面那个始作俑者的身边,冷冷地对他说:“你跟我过来!”

      言毕,他便转身往楼道的方向走去。

      压抑的咳嗽声,在季峯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戛然而止。

      那个刚刚还在不停干咳的人抬起了头。似乎是迟疑了一下,他那原本就写满痛苦的脸上突然就变得更加绝望。

      季彦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他说回去以后再跟他算账,可是显然他等不了,他现在就要和他算账。

      表弟的病危通知书就等同于是他的死刑判决书,也许他这一次真的会被自己的父亲活活打死。

      他知道等待他的将是噩梦,可是他躲避不了。

      最终,他十分听话地站了起来,跟随父亲的步伐往前走。

      走了没两步,手背上突然传来的钻心疼痛,使他恍然想起自己还在输液。

      停下来,季彦低下头,正准备抬手拔去手背上的针头时,他的父亲却似乎等不了那么久。

      季峯早就不耐烦了,眼见儿子居然还在磨蹭,他去而复返,转身走了回来,一只手粗暴地揪住儿子的衣领,另一只手直接扯掉了他手背上的输液针。

      血,瞬间从年轻人青色凸起的血管里汩汩地冒了出来,随着拔起的针头一起,在他们眼前甩出了一个优美的血色抛物线。

      然而,季峯并不在意,他只是动作粗鲁地将儿子拽起,一路野蛮地拖去了楼梯间。

      进了楼梯间,他很快关上门。

      “畜生!”

      狠心地将儿子用力掼在了地上,季峯爆了一句粗口,接着便没再骂。

      然而地上那个被他掼倒的人却感到十分惶恐。

      紧紧地压着刚刚拔过针的手背,血管里一直在流血,他止不住。后背磕在地上,特别地疼,季彦却连眉头都没空去皱一下。

      很怕。

      他是真的有些惶恐。

      他不知道接下来他的父亲会怎样对他,他只知道对方一旦真的动起怒来,是人狠话不多的。

      就像此时,他就不怎么说话,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他。像是猎豹在打量自己脚下的猎物,他也许正在思考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将他彻底撕碎。

      “爸……”本能的恐惧让他低低唤了一声。

      他试图用示弱的方式来唤醒对方躁动的血液里那几分清醒的认知,却适得其反地惹恼了对面的人。

      “不要叫我爸!”

      父亲踹了他一脚,更加怒不可遏。

      那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杀伤力极大,他直接偏头就是一阵干呕。

      然而,他的父亲并没有因此而选择罢休,他反而走过来,抬脚踏在了他的胸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中怒火无法平息。

      “你这个畜生有什么资格叫我爸?”父亲反问他,顺便又咒骂了起来:“我巴不得从来就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这个天生的祸害、害人的胚子!”

      踹了他一脚似乎还不够,很快他的父亲就惨无人道地踩着他的胸口狠心地碾压了起来。

      一阵闷痛,季彦感觉呼吸困难,下意识就挣扎着向站着的人苦苦地哀求了起来。

      “爸,踩……踩轻点……我……呼吸……呼吸不过来……”

      胸口剧烈地起伏,他本能地张口想要呼吸更多空气,那只踩在他身上的脚又动了动,很快就对着他劈头盖脸地踢打了起来。

      这是一个花样而又新鲜的打法,季彦从未有过预料,也根本毫无防备。

      胃腹首先挨了一脚,猝不及防的疼痛使他忍不住捂着胃弓起了身。接着,脸上又挨了一脚,疼得他开始眼冒金星,一阵一阵地头晕。

      他不是没有挨过打。

      这么多年了,他跟父亲的关系一直都不是不好,冲突激烈时,挨打受骂对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可是,通常也就只是被甩几个耳光而已,像今天这般没有理智、毫无章法的乱踢乱打,他还是头一回挨。

      感到害怕,直觉告诉他,他的父亲正在把他往死里揍。

      一下又一下,用尽了全力,那些密密麻麻的拳脚全都毫不留情地踹在他的脸上、他的肩上、他的腿上、他的脊背,还有他脆弱的胃腹。

      十足的痛感使得他不由自主蜷缩起了自己的身体,下意识就往后退。

      狼狈地在父亲的拳脚里辗转挪腾、苦苦求生,然而他凄凉落魄的惨状并没有博得父亲的同情。

      对方似乎毫无人性,他越是往后退,他越是寸步不让地往前移,一直都在咄咄逼人地对他进行着越来越惨无人道的踢打。

      他被逼到了墙角,狼狈地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头。

      浑身都痛,不过短短十几分钟,他已经被自己的父亲打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

      屈辱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居然会被人这般暴打,毫无尊严。

      他的父亲一定是疯了!

      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根本就没有理智。几乎是逮哪儿踢哪儿,根本不管是不是踢到了他的头、他的脸,他身上的其他要害。

      抱着头绝望地忍受了许久,那些砸在他身上暴风骤雨般的拳脚终于停了下来。

      狭小的楼梯间似乎太过逼仄,在他瑟缩到墙角之后,他的父亲根本施展不开拳脚,无法顺利地完成对他的一万点暴击。

      而这,显然令他感到愤怒。

      没有继续再对儿子进行踢打,季峯只是伸手将瑟缩的人直接从地上拽起,重新按在了墙上。

      “畜生!你怎么不去死?”

      他开口,咬牙切齿地咒骂对方:“全都是因为你!没有你,他们全都可以好好活着!都是因为你,你这个祸害!我今天就掐死你,免得你再害人!”

      他说完就真的开始掐住了儿子的喉咙。

      呼吸不过来。

      季彦根本就呼吸不过来。那卡在他脖子上的手力道实在是太大了,他呼吸不畅也挣脱不了。

      窒息。

      口中可以吸入的氧气越来越少,他感到十分痛苦。

      对死亡的恐惧令他本能地抬手抓住了对方,试图推开眼前这个对他施暴的人,可是濒死的绝望却让他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徒劳无功地挣扎,他被打得一片青肿的脸上已然惨白如纸。

      救救他……

      谁能过来救救他?

      他的父亲真的要杀了他!

      恐惧、绝望、伤心、难过、痛苦……在濒死的那一刻,所有悲伤的情绪,全都在一瞬间排山倒海般向他袭来。

      季彦这才悲哀地发现,他不过三十年的短暂人生里,抛却前十二年,竟然找不着一丝一毫的温暖。

      全是绝望。

      永无止境的绝望。

      那些扇在他脸上的巴掌,那些落在他身上的拳脚,那些难听又诛心的咒骂,那些绝望又屈辱的感觉,那些苦痛又悲伤的回忆……组成了他可笑人生的基本色。

      死去吧!

      死了也好,活着那么痛苦,死了起码可以解脱。何况,他欠表弟一条人命。

      就让他死去吧!

      生,留给那些该生的人;死,就留给他这个该死的人。

      宋太清,你一定要给我好好地活着,你绝对不可以死!否则,你哥哥死了也不会安心。

      宋知微,终于可以见到你了吗?我想你已经很久了。

      高洁,不要再让我难过了,好不好?我爱你!

      如果有来生,如果还能遇见,麻烦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错过我?可不可以也给我一点点爱?

      然然、父亲、舅舅、舅妈、外婆、全世界……对不起!

      但愿离去是幸,我愿永不归来。

      那一瞬间,季彦放弃了所有的挣扎。

      任凭父亲掐在他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他只是痛苦地闭上眼,在绝望和恐惧中静静地等候死亡的降临。

      万籁俱寂,死神他终于悄悄地来了。

      眼前越来越黑,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季彦感觉自己开始陷入了一段无边无际的黑暗。他知道他终于要死了,也许下一秒就是解脱。

      应该感到高兴的,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他的眼角会有湿润的液体滑过?

      滑过了他的脸,流经他的下颌,最后滴落在了父亲掐着他的手背上,滚烫而又湿热。

      那是他留在人间的印记,证明他曾经温热地活过。

      垂下头,就在他准备认命,以为自己即将死在下一秒的时候,楼梯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向里打开了。

      走廊的灯光射进来,如同黎明的曙光照亮了大地。老赵站在门口,像个救世主。

      “老爷,医生出来了,太清小少爷平安。”

      中年人特殊的浑厚嗓音响在门口,带来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一句话像是特赦令,不仅抢救室里的那个人重获了新生,就连季彦这个罪人也因此而得到了赦免。

      那卡在他脖子上的手终于松开了,他像一条濒死的鱼,本能地张口,开始贪婪地呼吸。

      久违的空气,久违的呼吸,久违的世界……活着的感觉,真好!

      他刚刚,差一点就死掉了,真的就只差一点点。

      平安就好。

      表弟平安,真的是太好了!

      他终于可以不用那么自责,那么害怕,非得以命相抵了。

      “咳咳咳咳……”

      用力地呼吸,拼命地呛咳,季彦感激地望了一眼门口的老赵。之后,便顺着墙壁捂住胸口蹲了下来,四肢百骸都感觉疼痛不已。

      这一次,他被揍得有点狠,浑身都是伤。哪里都很痛,痛到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手究竟是该捂着胃还是该捂着胸。

      两处都很痛,一处绞痛,一处闷痛,还有布满周身的钝痛。全都一股脑儿地向他袭来。

      他几乎没有力气站起来,却还是努力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想回到走廊继续输液。

      如果可以,如果舅舅和舅妈他们不反对的话,他还想去看一眼九死一生终于捡回一条命的表弟,确保他真的平安。

      可是他的父亲却显然是误会了他。

      “谁让你跟过来的?”

      在转身走出楼梯间的那一刻,在听到儿子挣扎着站起来的声音时,季峯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给我滚!不要再过来刺激你舅舅一家人。”

      他说完,又下意识地一脚踹了过去。完全出自习惯,完全因为顺脚,也完全没有考虑儿子的安危。

      那一脚他踹在了对方的腿上。刚刚才挨过打的人本就身体虚弱,那一脚的力道,季彦根本承受不起。

      伴随着裹挟怒火的野蛮力道,刚刚站起来的人又被踹倒,顺势往旁边一歪,直接从两米高的楼梯滚了下去。

      依稀听到门外的老赵似乎是“啊”了一声,下意识就想冲进来,可是他的父亲没有允许。

      没有人过去拉他一把,他就那样,绝望地在他们眼前栽倒、滚落、下楼,用血肉之躯生生抵挡住了水泥铸就的阶梯上,那一个又一个尖锐冷硬的直角。

      没完没了,短短的半层楼梯似乎永无止境。

      季彦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止住自己的身体那不停下落的趋势,最终停留在了楼梯的转角处的,只知道,自始至终他的父亲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那样决绝,那样冷漠。

      在听到他跌落的声音时,那个冷酷的影子只是伸手将试图冲进来的老赵推了出去。接着,他自己也跟了出去,并且关了门。

      狭小昏暗的楼梯间,最终只剩下他一个人被抛弃在了无人问津的角落。

      恐惧。

      在身体失重的一瞬间,季彦再一次体会到了濒死的感觉,那是人类对死亡和未知的一种本能的恐惧。

      难过。

      在看到父亲那决绝冷漠、毫不犹豫抛弃他的背影时,他感到难过。他的父亲真的已经不爱他了,一点都不爱。甚至在某一个特定的时分,他是真的想要他死。

      伤心。

      究竟是为什么他和他的父亲、他的家人,会走到今天这种鱼死网破、你死我活的境地?到现在,他都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

      悲叹。

      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出自他的本意,所有的事情却又偏偏总是跟他扯上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不敢说自己无辜,却也不认为自己应该承担所有的罪责。

      然而,要命的是,他根本就无从解释。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比他更悲哀?还有谁像他这般运气差到离谱?

      什么也做不成,什么也做不好。除了接受命运无情的摧残,逆来顺受、向死而生,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他走在命运为他规定的路上,虽然并不情愿。可是除了满腔悲愤地继续往下走,他根本别无选择。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彦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地上躺了多久。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小会儿。

      总之,当他终于从昏沉的意识里勉强寻回一丝清醒,正准备从地上坐起来的时候,楼梯间的门又开了,老赵带着护士过来了。

      “怎么样?伤到了哪里?”

      将躺着的人从地上扶起,老赵和护士同时问他。

      “我也不知道伤到了哪里。”他回答,声音居然极其冷静,连他自己都感到震惊。

      身上其实哪儿哪儿都疼,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优先说哪一处,只好含糊其辞。

      也许是连续两次的“大难不死”给了他许多莫名的勇气,刚刚躺在地上的时候他就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

      因为表弟,他的父亲在今天第一次真的想要杀了他。可是现在,他活了下来,表弟也活了下来。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虚惊一场和失而复得更可贵呢?

      没有。

      既然活了下来就应该好好珍惜,难道他往后的人生还能比今天更糟糕吗?

      他不信。

      额头似乎磕破了,手刚抚上痛处就沾了一手血。此时,见护士正一边给他消毒止血,一边一脸狐疑地望着他,他赶紧解释:“从……从上面摔下来了。”

      他指了指楼梯。接下来,便用极其冷静的声音回答了护士的问话。

      “可以站起来吗?”

      “可以。”

      “能走吗?”

      “应该能。”

      “那我们扶你去急诊。”

      “好,谢谢。”

      在老赵和护士的搀扶之下,浑身是伤的人略显吃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扶住了楼梯,准备下楼。急诊在一楼,他们得下半层再去乘电梯。

      缓了缓,攒了一些力气,就在季彦抬脚准备迈出一步的时候,要命的眩晕感又来了。一阵阵熟悉的黒翳铺天盖地般袭来,挡都挡不住,瞬间就攫住了他所有的心神。

      在倒下去之前,他还能勉力撑起几分意识,略显抱歉地告诉搀扶住他的两个人:“对不起,我……可能又要晕了……我低血……糖……”

      说完,他就直直地倒了下去,只留下老赵和护士心急如焚的呼唤。

      “哎,先生,你怎么说晕就晕……”

      “少爷!少爷!你醒醒!”

      一阵手忙脚乱的骚动之后,昏迷的人最终被送去了急诊。

  • 作者有话要说:  满足你们所有恶趣味的大虐章节。请多多给我留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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