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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   G市是全国闻名的美食之都,各类特色小吃和稀有食物,琳琅满目、遍地开花,不仅让吃货们大饱口福、赞不绝口,也常常令来往游客乐不思蜀。

      来到美食之都,自然是要品一品当地的美食才能算是不虚此行。因此,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季彦等一行人基本都是在舅妈贺衍以及表弟宋太清的带领下,到处“逛吃逛吃”。

      就这么吃吃喝喝地消遣了几日,很快,农历新年就到了。

      G市人过新年,向来有别于国内其他城市。最明显的一个区别就是,当地人在除夕夜通常不会选择坐在家里看春晚,而是上街去逛花市。

      逛花市,当地人习惯将其称之为“行花街”,意即上街买花,它是G市所在省份的一种极具特色的传统民俗文化活动。在当地人看来,买鲜花可以讨个好彩头,寓意大吉大利、大展宏图。

      因此,每逢春节,G市的各个地区基本都会组织不同主题和规模的花市,非常值得一逛。而除夕夜正是逛花市的高峰期。

      为了赶花市,不错过行花街的热闹,除夕当日下午四点钟,宋、季两大家子人,包括平常不怎么出门的宋老太,就都已经全部齐齐整整地围坐在了早就订好的餐厅包间。

      这是十几年以来,两家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团圆。作为东道主的宋知著自然十分高兴。

      在向宋老太说了一些她也许没怎么听懂的新年寄语,又给自己的姐夫敬了一杯酒之后,宋知著给自己再次倒了一杯酒,向着坐在斜对面已经十几年没和他一起吃过饭的小外甥季彦,举了起来。

      “阿彦,新年快乐啊!”端起酒杯,宋知著语带温和地看着自己的外甥说道。

      对面坐着的人,似乎正因为无聊而在走神,没有第一时间给予回答。待他反应过来之时,舅舅宋知著已经抬头欲饮杯中酒,而父亲,也适时又恰到好处地狠狠剜了他一眼。

      稍显慌地乱站起来,在端起面前的酒杯之后,季彦才尴尬地发现自己拿了个空杯。

      没有人给他倒酒,他自己也没有倒。

      从刚刚坐下来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没人理他。

      只有表弟宋太清在见面的时候跟他主动打招呼,叫了他一声“哥”。除此之外,再没有人和他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人看他一眼,更没有人替他倒酒,哪怕只是问一句“你喝什么”。

      他就像是一团透明的空气,无声又无息,所有人都默契地遗忘了他的存在。

      大家都很随意。

      随意地坐在一起,随意地聊着天,随意地说说笑笑。

      只有他,坐在大圆桌最边缘的位置,左右两边因为没人坐,椅子被服务员撤到了一边,各自空出了一大块位置,使得坐在中间的人,与齐齐整整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更加显得格格不入。

      望着手里的空杯,回想起最近不知是因为水土不服还是因为饮食上的不习惯而有些蠢蠢欲动的胃,季彦不由将眼光瞥向了餐桌正中一扎颜□□人的鲜榨果汁。

      下意识就将右手伸了过去,在手指即将碰到玻璃器皿的时候,果汁突然被人半路截胡拿走了。

      妹妹季然手速很快地将桌上唯一的那扎非酒精饮品拿到了自己的面前,先是给外婆倒了一杯,接着又给表弟宋太清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

      一扎果汁很快就见了底。

      “果汁是给小孩子喝的。哥,你已经是个大人啦,不能和我们抢。”

      清脆爽朗的揶揄声来自表弟宋太清,很自然地就将刚刚那一瞬间的不和谐掩饰得干干净净,使之看起来只像是小时候他们兄弟姐妹之间常开的那种没有恶意的玩笑。

      转头,迎上的是妹妹季然冷若冰霜的脸,以及表弟宋太清那略显玩味促狭的笑意。

      从来“不识愁滋味”的天真少年,又怎会知晓眼前这对兄妹平静和谐的表象之下所暗藏的波涛和汹涌?他只道这是淘气任性的小女生在捉弄自己的哥哥,以此来调节气氛博取关注。

      因此,他十分默契地配合了季然。在“阴谋”得逞之后,少年脸上那灿烂的笑容,看起来仍像幼时一般天真又无邪。

      大家也都被他这番玩笑话给逗得哄堂大笑了起来。贺衍忍俊不禁的同时,还不忘开口损了自己儿子两句:“20多岁的人了,还好意思自称‘小孩子’,你羞不羞?”

      “不羞不羞,我才二十出头呢。而且爸说了,只要没结婚,在他眼里我就永远是个小孩,我现在连女朋友都还没有呢。”宋太清嚷道。

      宋知著也乐了:“那要不要明天就帮你安排一场相亲?”

      “好呀好呀!”

      少年脸上是一副求之不得的表情。他向来是个“开心果”,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到嘻嘻哈哈。

      话题就这么被他带得越扯越远,气氛也更加活跃了起来,似乎终于开始有了那么一点“年味儿”。

      少年的天真,应该是一种值得被守护的品格吧?

      是的,值得被守护。

      毕竟天真是那么可贵,可贵到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能、也不配拥有。

      所以,被捉弄了的人,也只是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他用一种淡淡的、带着宽容和大度的表情,回应着表弟没有恶意的调侃。而那只伸出去还没有来得及抽回来的右手,只在半空停顿了半秒,就自然而然地转向了一旁的茶水。

      季彦是个爱惜自己身体的人。他从来不会在任何完全可以避免的情况下,仍去自虐地做一些有损健康的事情。

      因此,即便是今天这样的场合,他也没有打算喝酒。

      毕竟他有痼疾,而对方又是他的亲舅舅,如果他老老实实交代说他有胃病,想必舅舅他老人家也不会在意这些虚头巴脑的礼仪。

      宋知著确实没有在意。他干完杯中的酒之后,就直接坐在那里一脸慈爱地看着几个小辈插科打诨,并没有介意季彦是否喝酒。

      毕竟这不是应酬,只是家庭聚餐,而且是团圆宴,重要的不是喝酒,而是一家人团团圆圆、齐齐整整。随意一点又何妨?

      他一个做长辈的,还犯不着因为这点小事就跟一个小辈斤斤计较。何况这个小辈还是那个他十几年都没有见过的外甥,他心疼都来不及,又如何会为难于他?

      因此,眼见季彦正准备端起桌上的茶水,他亦只是理解地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他旁边另一个冷漠而又刺耳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直接阻止了季彦手上那原本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的动作:“长辈跟你喝酒,拿茶水来敷衍,这就是你的教养吗?”

      敷衍……

      教养……

      拿起茶壶还没有来得及倒,倒茶的人就一下子被自己的父亲扣上了两项不小的罪名。

      那质问的话语在原本无比融洽的气氛里,听起来是那么地刺耳,使得向来温和的人也不由心生不满地皱了眉。

      然而,这还不是最刺耳的。

      真正最刺耳也最羞辱人的,还要数他接下来的那一句:“出国呆了几年,国内的礼仪文化都不记得了?数典忘宗的东西!”

      数典忘宗……的……东西。

      嗯,他用的是“东西”这两个字,季彦可以确定。

      尽管碍于众人在场,父亲的声音已然足够克制,作为被骂的那个人,他还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这句令人感到无比难堪又无比屈辱的话。

      在场的人似乎都有些被惊到了,个个没说话。

      就连平时脑筋不甚清醒的宋老太都忍不住抬头,略显诧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婿。而吃菜吃得正欢的宋太清,更是一个鲍鱼刚夹起,还没来得及放入口中,就直接惊得掉在了面前的餐盘里。

      空气瞬间凝滞。

      看了一眼季彦,又看了一眼季峯,宋太清这才低下头,压着声音悄悄地问旁边的表姐:“姑父为什么对阿彦哥哥这么凶啊?”

      季然没有说话,只是白了一眼季彦,顺便转头对自己的表弟“嘘”了一声,示意他别说话。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这一回,没有等别人来救场,当众挨骂的人自己给自己解了围。

      没再多说什么,在红酒和白酒之间只犹疑了半秒,季彦就直接将离自己最近的那瓶红酒拿了过来,倒入面前的高脚杯。随后他就端起酒杯向着舅舅的方向恭恭敬敬地举起:“舅舅,我敬您!祝您新年快乐、岁岁平安!”

      说完,也不管舅舅惊诧的目光,也不等舅舅说点什么,季彦就颇为爽快地直接仰头豪饮完了大半杯红酒。

      他才不是不懂礼仪、没有教养的野蛮人,更不是不能喝酒、一杯就倒的草包。

      他们季家人都是天生的好酒量,只是碍于他那个不懂事的胃,每一次在面对喝酒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总是显得有些扭扭捏捏,看起来丝毫没有男子汉的利落。

      没关系,只要对自己狠一点,不那么在乎一点,他同样可以做到豪爽干脆、落落大方,让他那个习惯了在鸡蛋里挑骨头的父亲也再挑不出半点毛病。

      既然已经决定豁出去,季彦自然就没再管胃里是不是不舒服,有没有隐隐作痛,反正左右都是会痛,多喝一点又何妨?起码,多喝一点还能让别人更开心,难受的就只有他而已。

      何乐而不为?

      因此,在敬完舅舅之后,季彦又迅速拿起手边的红酒,毫不含糊地给自己又斟了大半杯,对着正对面的舅妈举了起来。

      “舅妈,我也敬您!祝您平安喜乐、笑口常开!”

      接下来还有自己的父亲、妹妹,以及只顾着埋头苦吃的小表弟,甚至是坐在主座只能吃些清淡小菜、喝点汤汁的外婆。

      全都一一敬过。

      也不管对方是否理会,也不顾舅舅、舅妈的劝阻,季彦统统豪爽地先干为敬。

      一圈酒敬下来,他差不多给自己连着灌了五六杯。好在红酒度数并不高,头晕目眩的感觉没有十分明显,只是胃里那些蠢蠢欲动的痛楚开始变得愈演愈烈。

      右手仍然握着空掉的高脚杯,左手不着痕迹地捂上了自己的胃,季彦低下头,尽量低眉垂眼,掩饰着脸上那些隐忍克制的神色。

      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就连舅舅和舅妈也只是以为面前的这个内敛沉默的孩子被父亲的话刺激到了,想要表现一番,尽量显得活泼开朗一点。

      仅此而已。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同理和共情,感同身受这回事,根本就不存在。

      痛苦,从来都只是他一个人的痛苦。从头到尾,他都是那条无人问津的可怜虫。

      “阿彦哥哥,我敬你,祝你早日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敬完酒,在众人的欢声笑语里,季彦正低头专心对抗着胃里那越来越难忍受的不适,表弟宋太清突然端着杯子,在他对面笑意盈盈地站了起来。

      少年的脸上写满真诚。祝福的话听起来虽然有些好笑,语气里的认真却是不容置疑。

      众人都在高谈阔论,没有人愿意分出哪怕一点点注意力给角落里那个始终安静沉默的青年,只有眼前这个少年,记得向他举杯。

      那一刻,季彦知道,在场上那些与他无关的热闹里,至少还有个人是真心诚意在祝福他的。

      因此,尽管胃里已经难受得让人几乎直不起腰,他仍然笑着站了起来。

      拿起手边的红酒回敬对方,他亦十分诚恳地对他说道:“太清,谢谢你!我也祝你早日实现明星设计师的梦想。”

      说完,他就仰头,毫不迟疑地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你哥已经是CEO了,还用你祝啊?”

      宋知著的声音响了起来。看着面前这对哥俩兄友弟恭的样子,他着实有些欣慰,不禁又将目光转向了他们这里。

      这小子的祝酒词实在有些令人啼笑皆非。他们宋家是书香门第,祖上三代几乎都是文化人,可是到了他这个三代单传的儿子这里,这个优点似乎越来越不明显了。

      “你看这叫什么?书到用时方恨少吧?下一次你应该提前翻翻成语词典,多记几句吉祥话。要不然啊,连个祝酒词你都说不好。”贺衍也加入了打击儿子的行列。

      宋太清却不以为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说得也没错啊,早日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这是一种多么直接而又热烈的祝福!简直是听者感动、闻者落泪、感人至深、痛哭流涕,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仰天大笑出门去,吾辈岂是蓬蒿人……”

      “喂喂喂,越扯越远了啊!打住,听到没有?”贺衍嗔道。

      “你不是老说我没文化吗,我就‘文化’一个给你看看,之乎者也嘛,谁不会?”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就连季彦,也不禁牵动嘴角,扯出一个莞尔的笑。

      然而,只笑了不到三秒钟,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痛。

      真的好痛。

      之前喝下去的那些酒,已经将他胃里那些蠢蠢欲动的疼痛全部唤醒了,而刚刚那杯酒,则进一步将这种疼痛推向了高潮。

      额上沁出细密的汗,忍痛的人俊朗的脸庞在强烈的痛楚之下已经开始扭曲。在忍过一阵凌迟般的苦楚之后,季彦再也支持不住,他站了起来,顾不上和众人打招呼,就步履蹒跚、略显狼狈地冲出了包厢。

      在冲出来的一瞬间,没有来得及合上的门里,依稀是父亲那冷淡却清晰的声音在不满地训斥:“冒冒失失的东西,越活越回去了。”

      “年轻人嘛,都这样。男人三十而立呢,你不要对他过分苛刻。”

      “就是就是,大过年的,你就别老是训他了。看把孩子吓得,一直坐那都不敢吱声,我看着怪心疼的。”

      ……

      劝阻的话,门外的人没敢再接着往下听。

      他怕他再听下去,就会忍不住鼻子一酸,流出泪来。毕竟,将伤口当众揭开、袒露人前,无异于让自己再伤一次。

      而比起一个人默默地忍受痛苦,在众人面前强颜欢笑,显然要难上太多。

      他还做不到。

      做不到在身心俱疲的情况下依然笑着对众人说“我很好”,亦做不到对父亲那些冷漠伤人的话语装聋作哑、无动于衷。

      他不是一个麻木的人,反而比常人更敏感,更能深刻地体会从父亲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那摄魂夺魄的强大杀伤力。

      他已经被伤得体无完肤。

      冷落、漠视、羞辱、呵斥……这样的新年,真的很令人难忘呢!

      踉踉跄跄地跟着导视找到了洗手间,刚一进门,季彦就迅速转身将门反锁,对着洗手池大吐特吐了起来。

      暗红色带着浓浓酒精味的液体,迅速在白色的洗手池里弥漫开来,异常刺目。

      想到几个月前痛苦的呕血经历,在绵绵不断的痛楚里,几乎站立不住的人依然强打精神,睁大眼睛努力辨别着池中液体的成分。

      还好……

      还好。

      不是血。

      对的,不是血,他可以确定。

      闭上眼睛,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季彦将双手撑在台面,努力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不是血就好,如果又是胃出血,可就麻烦了。

      这大过年的,若是躺在医院里过完除夕也未免太凄惨,也太过凄凉了些。而且如果连累到所有人都跟着过不好的话,父亲那边不知道又会用什么难听的话来刺激他。

      他是真的怕了自己的父亲,毕竟那张嘴实在是有些……太毒了。

      尤其是在对着他的时候,也就只有在对着他的时候,他的父亲才会将自己那恶毒阴暗的另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

      转开水龙头,将吐在池中的红酒冲干净,季彦将右手放回胃部,紧紧地抵在那里。尽管很幸运地没有呕血,可是胃里的痛楚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只停顿了约半分钟,镜子前的人就再次低下头,重新对着洗手池搜肠刮肚般地狂吐起来。

      好难受……

      这种一边不停痉挛一边不停上涌的感觉,说成是摧心剖肝,大概也不为过,简直让人痛不欲生。

      而令人无语的则是,这种痛苦好像并不会因为他的适应和习惯就有所减轻,也不会因为他忍痛阈值的提高就能得到片刻的缓解,反而一次比一次更难受。

      手上青筋夸张地突起,忍痛的人几乎将手指全都嵌进了肉里,发狠地抵在胃部。然而疼痛依然只增不减,疯狂地在他体内叫嚣,替疲惫不堪的身体狠狠地惩罚着他这个不听话的主人。

      止痛药。

      在痛苦到无法思考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止痛药。

      天知道此刻他有多需要这个东西,又有多后悔没有在自己的行李中带上它。

      尽管知道口袋里是没有药的,他还是下意识地将手伸了过去,结果自然是掏了个空。

      他并没有随身携带止痛药的习惯,自从知道那东西有依赖性之后,他就打算戒了。宁可痛死,也不愿让它破坏了多年以来养成的自控力。

      然而,可笑的是,每一次他都不想吃药,每一次却都没有真的靠自己扛过去。

      痛过了,难受过了,挣扎过了,最终,他还是得乖乖吃药。

      所以,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老老实实地认命,承认自己就是个没用的废物呢?

      原本以为这将会是一个无比愉快而又难忘的旅程,他不愿、亦不想带上止痛片那种煞风景的玩意。谁曾想,居然这么快就犯了病。

      这一段旅程,难忘,确实是有些难忘的,够他记上一阵子了。

      愉快则是没有的。

      从一开始,父亲和妹妹就没有给过他什么好脸色。

      所以,又为什么要勉为其难带上他呢?

      把他留下来,让他一个人在空空的大房子里自生自灭,还不够痛苦吗?不足以作为他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惩戒吗?非得在众人面前将他“凌迟”了才算解恨吗?

      呵。

      做人做到这个份儿上,也真是……够悲哀的。

      对着镜子苦笑了起来。

      镜子中的脸,苍白、病态、疲惫、痛苦,却还是向他艰难地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笑得可真够难看的……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季彦,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悲哀?

  • 作者有话要说:  字,是越码越多了,从一开始一个章节3500,到现在的6000字,小咖真是不容易啊!不过,终于开虐啦,一虐就根本停不下来了,肿么办?后面会更虐的,相信我!怎么样,要不要加个收藏,给个评价什么的鼓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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