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的效颦日常》四眼钢牙妹

2、第二章

　　楚玉站在门口，以手作扇，在脸前挥动几下，面无表情地掏出口袋里的一次性口罩戴在脸上。他想了想，又从背后的书包里拿出刚买的橡胶手套戴上，一手拿着笤帚，一手拿着畚箕，一派从容地走了进去。

　　空气里的腐败血腥味隔着口罩钻进鼻腔，他脚步一转，换了个方向，走到窗边，打开老旧掉漆的木窗，捡起瘪了的篮球放到一块儿，又走回铁架子旁把球拍各归其位。他转身想要去拿扫帚扫地时，却迈不开步子了。腿上传来轻微的阻力，他低下头，一只白到发光的小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裤脚，手背上青筋暴起，清晰可见。

　　楚玉微不可见的微拢眉头，眼里略有惊讶，对上一张肿的像猪头一样人畜不分的脸，奶白色的肌肤上青紫一片，尤其肚子上那块儿，更是紫的发黑，看着很是吓人。他极快的别开脸，揪下橡胶手套，拉开拉链，脱下身上的校服罩到宁无忧身上。

　　“你…还好吗？”楚玉蹲下，与她平视。

　　宁无忧点点头又摇摇头，突如其来的委屈使她眼眶发酸，眼泪如掉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的滚落到地上，溅起细小的尘埃。

　　楚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人的话，愣怔了五秒，略带犹豫地伸出手，像抚摸宠物狗似的摸了摸宁无忧的头。

　　宁无忧顺势扑到楚玉怀里，一把抱住他，边哭边说：“小哥哥，她们都欺负我，她们还打我。”

　　楚玉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却被无忧抱住，手僵在半空，耳朵尖染上绯红，他略显尴尬地假咳两声，有点不自然地说着：“你先把衣服穿好。”

　　“我不要，我不会穿！”宁无忧懊恼中带着不自知的撒娇意味：“小哥哥，你帮我穿。”

　　楚玉：“……”

　　他咬了咬牙，手放无忧肩膀上，暗自使力往外推，宁无忧像只树懒熊一样死抱着楚玉不撒手，一边用力还一边可怜兮兮地说着：“小哥哥，我疼。”

　　楚玉往外推的手蓦地停下，低下头，宁无忧正顶着一张猪头脸笑嘻嘻地卖萌，模样丑陋又滑稽。他不适地别开脸冷着声：“别笑了，只有丑，没有萌。”

　　宁无忧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玉，仿佛听到什么晴天霹雳，当下就炸毛了，连疼似乎都不是那么的难以忍受了：“小哥哥，才片刻未见，你的眼睛就坏了？你忘了吗我可是花魁，花魁！”

　　要不是宁无忧一身伤，他真的怀疑宁无忧是哪个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有暴露癖的神经病。他斜睨一眼，无视宁无忧的义愤填膺，语调冷淡又欠扁：“我们这没有花魁，只有头牌。不过你…”他快速地扫过那张不忍直视的脸，顿了顿接着道：“嗯…我建议你重新去投胎来的快些。”

　　宁无忧气的转过头不想理他，趴在他怀里越想越气，隔着口罩一口咬上了楚玉的下巴，暗恨恨地说：“妈妈说的对，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喜新厌旧的主儿。”

　　楚玉未接话茬儿，整个人愣在原地，全身像被电流击过一般，酥酥的麻麻的，血气上涌，耳朵尖儿红的像要滴出血来。

　　偏生怀里的宁无忧还不安生，在他怀里拱来拱去，不时地调整位置。

　　夏日的衣料轻薄透气，楚玉都能感受到怀里少女细滑弹嫩的牛奶肌和还未发育完全的身体。他往后退了一步，极尽可能的避免接触，沙哑着声：“你先把衣服穿好。”

　　沙哑的低音炮隔着口罩传出来更显低沉，闷闷地，透着一股子说不上的怪异。宁无忧心下奇怪了两秒就抛之脑后，楚玉和她拉开了大约十公分的距离，她心下不满，又欲上前，却被楚玉强制着坐在原地不能动弹。

　　她顿时泪眼婆娑：“小哥哥，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嫌弃我是个青楼女子。”

　　楚玉一脸莫名其妙，但未过多纠结，只当宁无忧脑子不正常，说胡话。等等，说胡话？楚玉认真地看着宁无忧的猪头脸，面带浮肿，嘴角和额头处还带着瘀血，面色确实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潮红，他手背轻贴无忧的额头，滚烫的温度烫的他手下意识地往回一缩，皱紧了眉头，当机立断地说道：“你必须马上去医院。”

　　他闭上眼睛，拿起披在无忧身上的校服褂子抖了抖，别扭地命令：“把胳膊伸进来。”

　　宁无忧赤身裸体的，终于想起少女的娇羞，乖乖的抬起胳膊，伸进袖子，小声说：“好了。”

　　楚玉嗯了一声，摸索着拉上拉链，站起身询问：“你还能走吗？”

　　宁无忧试着动了动，一脸痛苦地咬紧了贝齿，两秒后委屈出声：“小哥哥，你难道不应该抱我吗？”

　　楚玉：“……”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终于理解了什么叫长得丑想得美，脑海里经过一番天人交战，他任命地弯下腰，双手打横抱起宁无忧。

　　宁无忧瞬间喜笑颜开，就势圈上楚玉的脖子，动作那叫一个麻利儿，丝毫看不出一点儿疼的不能动的痕迹。

　　楚玉：“……”

　　“小哥哥，你真好。”宁无忧头靠着楚玉的肩膀，说的心满意足。

　　楚玉只能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宁无忧也不介意，絮絮叨叨地说着：“小哥哥，你一定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了，可惜那时我已经服了毒，后悔也来不及了。”

　　“妈妈对我一点儿也不好，她经常打我，逼着我学琴棋书画，逼着我读诗，跳舞，还要学着怎样逗弄勾引男人。”

　　“姐姐妹妹们也都面上虚与委蛇，背地里勾心斗角，就连那个小丫头也看不起我。”

　　“也是，左右不过一个妓，看不看得起又能怎样呢。”

　　宁无忧的眼角溢出一滴清泪，把头埋在楚玉怀里，瓮声瓮气地说：“小哥哥，我累了，想睡了。”

　　虽是胡话，楚玉依旧听得心紧紧揪在一起，肩膀传来湿意，脚步顿了顿，继续面无表情地往外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