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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黄金乐园72 ...

  •   什么是秘密?

      秘密就是捂在手心里的东西。

      你不敢把它放在别的地方。锁在箱子里的东西,不是秘密。

      你怕它丢了,跑了,反过来暗算你,或是被别人知晓。你是如此担心它,紧张它,以至于明明知道它很危险,却还要一直放在手心里,时时刻刻不能离了它,这才叫是秘密。

      秘密都是活的。

      绝大多数的人都知道秘密是活的。

      秘密活在他们的脑子里,明知道想起那件事只会让自己难受,可他们偏偏不能忘却它。秘密活在他们的喉头,明明拼死了力气往肚子里咽,却总怕一不留神说出它。

      但是很少有人会知道,秘密会寻找秘密。

      就像是蜘蛛织网,最终,两条线,三条线,四条线会交织到一起。

      当秘密日渐壮大……

      就是它掉过头来反咬你一口的时候。

      ——————

      新整了容的林小原紧张地坐在车后座上,双手被人绑着,无助地看着车窗外。

      就在她盯着右边的车窗发呆的时候,忽然有人在左边的车窗上敲了敲。

      林小原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只见一个金发的年轻女孩站在窗边,微笑着说了什么。

      林小原慌忙用绑住的手去按求救信号,宿之灵走之前和她说了的,如果遇到任何危险的事情,就——

      然而,金发少女打开门,坐进来了。

      祁笙坐在林小原的身边,顺手关上了门。

      林小原害怕地看着祁笙,整个身体紧紧贴着车窗的另一侧,害怕地问道:“你……你过来是要做什么?”

      祁笙对着她微微一笑,说道:“很久不见,你变了很多,小原姐姐。”

      即便是她的长相甜美,漂亮的混血面容令人心动,也掩盖不了她卓越杀手的身份。

      林小原说道:“我、我什么事都没做!你为什么来找我?你们应该永远不再来找我的!你们也答应了,姬若死了,只要我拿着钱闭好嘴,你们永远都不会来找我了!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

      祁笙说道:“我不是来找姬若的。”

      林小原可算是松了口气。

      祁笙说道:“你看,事情就是这样。很早之前我就和你说过了,做人不要做亏心事,做了事情就不要亏心。否则你日思夜想,容易成真。”

      林小原缩得更紧了:“你、你还是因为姬若来找我的?”

      祁笙举起了双手,无辜地说道:“怎么会呢?我只是来这里看你,顺便找人。我这一次不会伤害谁了,我只是替妈妈找小蝌蚪而已。”

      这时,车门又开了,殷寒率先坐了进来,说道:“祁笙,你来得可够快的,比你那废物哥哥快多了。”

      林小原一见到陌生面孔,登时紧张不已,说道:“你做什么,做什么?!你又是谁,你干什么来的!”

      殷寒无聊地倚在车窗上,说道:“我是闲得来看戏的。你最不应该怕我,这车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比我危险。”

      这时,索夜打开了后车座的门,说道:“祁笙。真是不意外啊。”

      祁笙说道:“别紧张,索夜,我只是来充当一小段时间的保姆而已。”

      终于,宿之灵坐进来了,说道:“我们走吧。”

      就这样,车里挤满了人。

      林小原被挤在车的最边上,害怕地蜷缩着自己,不知所措。

      宿之灵全然不在乎新出现在她车上的人是谁,只是说道:“索夜,回家。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倒计时:两个小时四十七分】

      【地点:城市边缘】

      山庄里的宿雅堂,尚且还对自己脚下危险的一切,一无所知。

      宿青问被捆在椅子上,一直笑,只是笑,不知道笑了多久。

      宿雅堂坐在她的对面,看着自己多年的养女笑个没完,不由得皱紧了眉,说道:“你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宿青问低头笑了良久,忽然眼神锐利地抬头看向宿雅堂,轻声说道:“你知道什么是报应吗?”

      宿雅堂说道:“ 没时间和你浪费。”

      这时,密室的门开了,沉寂走了进来,说道:“宿总,小姐回来了。”

      宿青问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猛地看向身后的沉寂。

      宿雅堂立刻站了起来:“灵灵找到了?”

      她说到这里,忽然放松下来,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祁笙可以——”

      沉寂说道:“宿总,小姐是自己回来的。”

      宿雅堂说道:“这孩子,终于知道回家了吗……”

      沉寂微微向一边让开,显然是为身后的人让出了道路,说道:“她还带了一个人回来。”

      被绑住手的林小原踉跄了一下,被人推出了密道。

      宿青问死死盯着密道的口,等着那个人出现。

      她渴望那个人出现,却不希望那个人出现在这里。

      因为只有她知道,还有两个小时不到,这座山庄就会化作飞灰。

      而那个人,是她最不希望,最不希望伤害的人。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她毕竟什么都没做错,不是吗?

      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孩子,不是吗?

      尤其是,尤其是——

      那是她心中,最后的光芒了。

      可惜事不从人愿,宿之灵还是从地下通道里走了出来。

      在人群中,她第一眼看向了宿青问,说道:“姐姐。”

      宿雅堂见她一回来,先喊了姐姐,却不喊母亲,登时皱了眉,说道:“这个时候了,还叫什么姐姐。她早就不配做你姐姐了。”

      宿青问冷冰冰地笑道:“难道我希望认你做母亲吗?你们若是当年把我丢在火场,都比把我带回来这个死人窝强!”

      宿之灵说道:“姐姐,让殷明收手吧。我这次回来,是想告诉你真相的。”

      宿青问垂头不语。

      宿之灵见她不肯说话,只好说道:“也罢。”

      “我们今天就把事情说清楚吧。”

      说着,她看向林小原,说道:“你说说吧,姬若是你的什么人,她都和你讲过什么话。你把对我们讲过的事情,在这里,再讲一遍。”

      林小原愈发害怕地看着沉寂,连声说道:“我什么都没说过,我什么都没说过……”

      地下组织的这些脏事,多半都是沉寂和索夜接手的。

      林小原从没见过宿雅堂,更不知道她是谁,全然不知的地下组织的头目X就站在自己面前。

      沉寂说道:“小姐让你说,你就实话实说。”

      听到“小姐”两个字,林小原害怕地看向了宿之灵,战战兢兢地说道:“小……小姐?”

      宿之灵找了一把椅子坐下,说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了,就实话实说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小原的身上。

      她整了容,脸是标准的网红脸,新割好的双眼皮还没恢复,过分宽大的双眼皮依旧在吓人。

      林小原后退几步,站到墙角,这才找到了一点安全感,低着头,小声说道:“我是月华……也就是姬若的初中同学。很多人都以为我们是大学认识的朋友,其实不是,我们从初中就认识了。”

      “我们住在同一个小村子里,在同一个小县城的初中上小学,我们两个谁的成绩都不好,那个时候的姬若还不是画家,她叫李月华,有一个哥哥,家里很穷,就和我一样。她那个哥哥我也认识,就叫……就叫……”

      她咬紧了嘴唇,死活不肯说出那个名字。

      反倒是宿之灵替她说了:“就叫李如。”

      宿青问猛地转头,死死盯着林小原不放。

      李如……

      李如!

      那是她死去父亲的名字!

      她知道姬若是个出名的画家,她的画价值千万,昂贵至极,可是她到底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宿之灵为什么把这个女人带过来见她?

      林小原被宿青问看得不舒服,也不敢看她,连忙低下了头,继续说道:“可是李月华比我走运,她十六岁的时候,遇到一个来乡村写生的画家。那个画家画了她的裸|体,又和她有了感情,两个人当时有过一些事情,被她父母知道了,她父母很封建,受不了这样的事情,一直打她骂她,她不听,后来被那个画家知道她挨打,就把她从农村带走,带去了大城市。”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的命运不一样了。”

      林小原说到这里,神色里露出嫉妒的神色,说道:“凭什么?我们都是一样的出身,凭什么她就能走运?就因为她放|荡,就因为她——”

      宿之灵打断了她:“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再浪费时间,是想和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吗?”

      林小原被她凶了一句,这才停住了抱怨,继续说道:“那个男人供她读完了高中,又教她画画,后面又供她上了艺术大学。她高中毕业的第一年,我也高中毕业。那个时候我母亲说,没钱供我上大学了,让我在村里找个男人嫁了。她给我找了个屠夫,又凶,又丑,一身的恶臭,我受不了。”

      “那个时候我就想起李月华来,我有她的□□号码,可是我没有手机,不能联系她。我就偷了家里的钱,跑到县城的网吧去,从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里找到她,给她发消息,求她帮我,她是我知道的唯一一个城里人。”

      “我给她发了消息,生怕她不回我,又怕家里人发现这件事,就每天夜里一点多从家里跑出去,在没有人的路上跑很远很远,跑到县城的网吧去,就为了看一眼她的回复,然后再赶在天亮之前跑回来。就这样等了半个月,终于等到了她的回复,她给我留了一个电话号码。”

      “我立刻就给她打了电话!那是夏天夜里三点,我站在路边的电话亭给她打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她挂了前三个,终于接了第四个,我说我是林小原,我求她帮我,我根本不知道她那个时候能帮我。”

      “但是我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厉害,养她的那个男人是个艺术家,他很有些本事,竟然因为她的一句话,把我送到城市最好的艺术学院去学画画!她说她负责把我弄进去,但是不负责给我出学费,我就说好!大学四年我都在拼命打工赚钱,就为了交上那一份学费。我那个时候很感激她,一有了钱就报答她,她也越来越信任我,真的把我当做朋友看待,就和我说了她的家族病。”

      “她说,她有遗传性的家族病,是她母亲的病。可她哥哥也没有,只有她有。她说,医学检测上,这个病遗传给女儿的概率要比遗传给儿子的概率大百分之四十,一旦得上了,很容易就会器官衰竭,她的血型很罕见,如果找不到配型,她就会死。”

      林小原说到这里,低头得意地笑了起来,说道:“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老天虽然不公,但是在这件事上,总算是公平了一把。”

      说到好友的恶疾时,她脸上那种恶毒的笑容,让人一寒。

      “她还和我说,她母亲其实因为这个病,好几年前就死了。可是她爸为了继续领低保,就一直伪造她母亲还活着,就这么瞒天过海,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竟然瞒了很多年。”

      “后来我们都毕业了,我想着,我们都是一个学校,一个班里毕业的,我们都会有一样的前途,对吧?至少那个时候我是这么想的,可是我没想到她的天赋那么好,同一个班里的人,最后很多人都放弃了艺术,只有她越走越远,竟然成为了大画家。我没几年就失业了,又要去刷盘子,那个时候我就问自己,我千辛万苦读完了那所艺术学校,那学费贵得我打三份工都供不起,我大学四年几乎老了七八岁,我就是为了让自己出来刷盘子做中介的吗?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我只能又去找她。”

      “可我实在是太没用,她帮了我好几次,就是帮不动我,我的画卖不出去,没有人看得上,我简直是在自取其辱。我没有办法了,最后只能给她做助理。”

      “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恨她。我恨她的一切,无论是什么我都恨。”

      “但是你们不在乎这些,对吧?”

      “就是那一年,她和我说,她哥哥也来城市打工了。他结婚了,婚礼邀请她去。我和他一起去参加了那个婚礼,那个时候他们虽然刚结婚,但是已经有一个女儿了。姬若——也就是李月华和我说,那个女孩没有病。”

      “这个家里,她母亲有病,她有病,所有的女孩都有病,可是他哥哥的女儿没有病,那男人总疑神疑鬼,不相信女儿是他的种,但是又没有去做过亲子鉴定,就这么一直怀疑,怀疑了五年,到孩子五岁的时候,他有了儿子,那个时候他终于受够了,去做亲子鉴定,结果那女孩儿就是他的种,可那女孩儿就是没有病。”

      见所有人都听得不耐烦了,林小原笑了一下,说道:“你们一定都觉得我在说废话吧?但是等你们听到后面,你们就知道了。”

      “因为新出生的那个孩子,李如缺钱了。他挣得钱不多,养不活一双孩子,想把女儿送给别人家。这件事被李月华知道了,她自己知道做家里女孩的苦,她就送给哥哥家里倒贴钱,就为了让他们能把那个女孩儿养下去。时间一长,她成了家里的摇钱树,她哥哥跟她的关系比跟亲妈还好。那个时候李月华就觉得,她哥哥真的很爱她,对她很好,至少比她父亲对她好。她就觉得那是她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家人,她赚了钱总拿去给哥哥花,那个时候李如一家子过得简直太好了,你明白吗?一个月薪不到一千块的工人,住着那么好的小区,开着那么贵的车!没有人知道那个钱是哪儿来的,但是所有人都羡慕他!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把杀身的祸事招惹上了。”

      “说到这里,我想起来我忘了说一件事。当初李月华和那个画家好了之后,她跟画家跑了。她爸找不到她,就去警察局报了失踪,那个时候村子里总有女孩子被拐,大的小的都有,警察也管不过来,失踪的时间长了,就记录她死了。她那个男人也是神通广大,不仅能一句话把我送进最好的艺术大学,还给了她一个新身份,新身份也叫李月华,但是记录在案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她还有亲人。”

      “就那么一张白纸,如果你去查她的资料,你查不到她和李如是一家子。所以那个时候有人偷偷调查李如,他们查了他家,他娘死了,妹妹失踪了,父亲是穷鬼一个,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很多人都觉得不对劲,很多人妒忌他,很多羡慕他,有人问他钱是从哪儿来的,他也不说。”

      “那个时候他总和李月华说,他觉得不对,有人跟着他,有人潜进他家里,有人调查他。李月华一开始还信,后来看他神经兮兮的,就也不信了。李如每次来找她都偷偷摸摸的,见妹妹就跟见情人似的,他说,他在的那个厂子肯定有问题,有人跟着他,那些人肯定是杀手,一般的人不是那样的。他虽然就是一个农村来的打工汉,但是他就是知道,那些人不对劲。”

      “李月华就觉得她哥有病。你要知道,他之前就是这样,就因为女儿没有病,他怀疑女儿不是他的种。他是个小气男人,有钱也不去做亲子鉴定,他就那么神经兮兮盯着他老婆身边的人,直到女儿五岁才去做了鉴定。这次的事情,李月华就理所当然觉得,她哥又在犯病,犯那些怀疑的病,穷人不能有钱,一旦有钱了,他们什么吓人的事情都能想得出来。”

      “可是不管李月华怎么劝,她哥就是一直说,有人,有人跟着他。那个厂子有问题,他是厂工,他负责每个人的考勤,可是有一天他看着进来了四十七个人,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忽然变成四十八个人。那个厂子人来人往的,四十多个人,谁能认得出来多了一个啊?就算是多了一个,没准是外面来的人呢?但是李如就一口咬定,没有人进来过,但是车间里面,多了一个人。”

      “你要知道,一个地方,少了一个人不打紧,怕就怕,多了一个。”

      “他就绕过去看,没让那个人发现自己在看他。他一口认定了,那个人非但是忽然多出来的人,他还是个通缉犯。”

      “你说这种事,一般人会说什么?他们会说李如疯了,李如有病,对吧?我和李月华也是那么说的。我们说他疯了,说他有病,劝他换个地方上班,不要想那么多。或者是就不要上班了,李月华那么有钱,随便一笔钱就够养她哥的了,可是李如说不行,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忽然有钱了,如果我这个时候离职,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就是他偷了公司的钱。”

      “我们就笑他,问他说,那你们厂里真的丢钱了?谁想到他紧张地和我们说,他们厂里没丢钱,他们厂里钱多了。”

      “你们知道穷人怕什么吗?他们不怕钱丢了,他们总觉得他们的钱就是留不住,留不住才正常。他们怕就怕钱多了。他神经兮兮和我们说,他算过厂子里的绩效了,不可能赚钱,一定是赔钱的,但是账上的钱就是多了,他偷看了,那个钱,就是多了。”

      “本来他不会有事的,可问题出就出在他是一个疑神疑鬼的神经病。他要是不管那么多闲事,事情就不会变成最后那个样子。”

      “那个时候的李如就跟发了疯似的,说的话越来越奇怪,有一次他来找李月华,是夜里一点多了,李月华第二天有个画展,吃了药就睡了,他就跟我说,说他看到那地方有个密道,他从密道走下去,竟然走过了半个城市,从另一个头走上来了。我就觉得怎么可能,半个城市,他得在密道里走多久?我不相信他说的话。他说,他被人发现了,那个密道里面肯定有监控。我就问他为什么是肯定有,不是真的有。他说他感觉到了,感觉到机器的眼睛在看他。”

      “我笑他是个疯子。我那个时候不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再来的时候,是半夜三点多,李月华又睡了。他就和我说,他们发现他了。”

      “我那个时候想,怎么可能啊?就算是有密道,就算是密道里面有摄像头,但是谁会半夜盯着摄像头一直看啊?”

      “可是他和我说……”

      “有一个胖子来找他。胖子拿着打火机,来找他。”

      林小原讲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了。

      宿青问呢喃自语:“胖子。”

      说着,她看向宿雅堂:“拿打火机的胖子。”

      仿佛有冰刃在她心里生根。

      “是你做的吧?”仿佛早就料到了似的,她盯着宿雅堂,像是盯着凶手:

      “是你,让费吟怀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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