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身饲魔》卞九欢

124、雪山之巅45

　　雪山上头的那一对夫妻也怪。

　　一个因旧恨家仇，毒哑了喉咙上山来嫁。

　　一个因悔恨前尘，急瞎了双目求镜重圆。

　　可惜十年一相逢的缘分，竟如此浅薄，竟落了个一拍两散，山里山外，相见两难。

　　“昔日我走投无路，曾跪在这雪金宫的金殿前，向那透败的雪山求一条末路。”

　　“是雪山的亡灵给了我最后的庇佑。”

　　“可当我悔恨前尘，想再放弃血恨家仇，只为追逐失去的那颗心的时候……”

　　“雪山攀上了我的眼眸。”

　　“她为我求了一滴泪，我却无甚可以还她……”

　　“没想到，终是将自己这双眼还了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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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情这两个字，说起来倒是不轻易的。

　　殷寒坐在马上，咳嗽半晌，转目看向宿之灵，可眼睛一对视，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她又看向别处。

　　就像是那火星沉寂在雪地里。

　　只一瞬间，在漫漫雪地擦除一个融化的圆球。

　　殷寒咳嗽了半晌，徐徐说道：“没得那些事情。我素日是个简单的人，既不与人来往，也不与人留情面，这世上的人认得我的多半恨我，想那柳容双，怕也是一样。”

　　宿之灵看着殷寒此人，武功高强，一颗忠心，且为得心中热血舍得去性命，像她这般的人，哪儿说得上什么有人恨她呢。

　　宿之灵说道：“我倒是不恨你，我挺钦佩你的。”

　　殷寒架着马，转开目光，也不敢回头望她，只是遥遥地说道：“配不上。”

　　宿之灵说道：“真的，我就觉得雪山上的人，属你最好了。”

　　殷寒无奈地笑着回头看她一眼，说道：“你已经嫁给我家宫主了，若是说好，还是说她的好罢。”

　　宿之灵反倒是被她逗笑了，说道：“你这人可真怪。怎么好端端的，这路上说着别的，也把你家宫主挂在嘴边上，生怕旁人看不出你的忠心似的。”

　　殷寒无奈地说道：“你二人若是还能再续前缘，她一定是高兴的。”

　　宿之灵听她说到前缘，有几分不解，问道：“什么前缘？”

　　殷寒说道：“其实早在她刚开开始走火入魔的时候，她便总和我说，若是那颗心堕了，真走入那无妄之地里头去，还能留存一点善念，是十来年前，一个带着玉坠子的女孩，眼角有一颗痣，在悬崖边儿上救过她的命。”

　　“她说那事儿是她自己活该，自己在悬崖边儿上玩，嫌自己的命太大，险些就那么跌下去活活摔死，是有个细胳膊细腿的女孩，磨破了手臂趴在崖边儿上，蹭了满臂的血也不撒手，这才险险救了她一条命回来。”

　　“可惜那个时候她胆儿小，晕高，被救上来都没看清那个人的脸。”

　　“我们那时候在雪地里，总是两相沉默，谁看着谁也讲不出话来。奇怪吧？我们两个都是话少的人，可偏偏只到了你面前话忽然多起来，说很多没用的，过去的事儿。她就说，要是有天能找到那个女孩，就把她救回来的命，也还给她。”

　　宿之灵听殷寒这么说，就知道，千白枫虽然因为天阴经走火入魔失了真心，可当年被她救过命的事情，却一点也没忘记过。

　　宿之灵说道：“她……她有没有说过，那女孩找到了没有？”

　　终于，殷寒看向她了。

　　白马上黑衣的杀手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来：“你试探着我玩儿呢？”

　　她那笑，三分是无奈，七分，倒是惋惜。

　　殷寒说道：“那个救了她性命的女孩，不就是你吗？你师兄用药，把你眼角的痣去了，她这才没能认出你来。那一日看到那玉坠子，就知道是你了。找了十年人，阴差阳错毒哑了喉咙，在这雪山上带着旧恨家仇拜了天地，那个时候醒悟，就实在是太迟。”

　　宿之灵说道：“其实那天在宿家，白枫说的那些话，我知道她是想好好再改过前非的。只是她虽然心毒去了，可千家的案子还没破，她如何能够安歇？”

　　殷寒说道：“千家的案子她查清楚了。只是困在那一点心魔上头，没把最后的事情查清楚。”

　　宿之灵一听千家的案子早就查清了，连忙问道：“千家的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同我说，我也要查呢！”

　　殷寒徐徐驱着马，沉思了片刻，说道：“这案子，你问她吧。”

　　“这里头的诸多环节，怕是和你要查的事情，能凑的上趟。”

　　“若是你问我，我无非给你描个轮廓出来。”

　　“可你的心中，难道不是还有诸多不解吗？”

　　宿之灵听她这样说，便盯着她看，问道：“殷寒，我且问你一句。”

　　“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想劝我和你家宫主破镜重圆，给我们一些聊天的机会？”

　　殷寒被她噎了一下，看向别处，说道：“你们这些人，总想这么多做什么。难怪你们总是那么多跌宕起伏的剧情，想来是人生太无聊，自己造出来闹腾着显得热闹。”

　　宿之灵说道：“我怎么一说这个你就岔开话题呢？”

　　殷寒口是心非：“我没有。”

　　宿之灵说道：“你替她想，倒是比她自己替她想，还会更替她想。”

　　殷寒说道：“人有的时候就是要替别人想。若总是为自己想，便容易犯错。”

　　两个人打哑谜似的讲话，天经义忽然插嘴，说道：“小师妹，有件事我觉得不同寻常。”

　　宿之灵被他打断，无奈地回头看他，说道：“师兄，你又看出什么端倪了？”

　　天经义此人，总是被人遗忘，可他每每总能发现被人遗忘的事情。

　　天经义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我这人的耳力一直很好，我注意到这件事很久了，不知道要怎么说，索性直说了也罢。”

　　宿之灵无奈道：“那你快说，不要磨叽。”

　　天经义说道：“我听到你们两个人的心跳声。”

　　“不要误会我，我也不是个变态，我只是耳力比旁人略略敏锐了一点点。”

　　“你们两个人的心跳，是同步的。”

　　“两颗心一起跳动，就像是一根弦的两端，发出同一个声响。”

　　“即便是马蹄声踏在落叶上如此纷乱，可还是能听得出来，你们两个心心相印，浑似长了一颗心似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背后一寒。

　　面前的殷寒，看他浑似看着一个死人。

　　天经义畏怯不已，害怕地说道：“我……这……这究竟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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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角色扮演游戏》
她喝得醉了，迷离地拉着我说一些恼人的胡话。
哭了又笑，让人几欲发狂。
酒气浮在钢琴的键盘上，扰乱了冷静的音符。
最后一支琴曲终场前，她醉着含泪给了我一张旧了的牌。
她说，她的秘密就在这牌里头。
要我走到楼梯的尽头，穿上那一身假的衣服，来演她的心上人。
我想她实在是醉得太癫。
可她染泪的眼眸迷惑了我的愚钝的心脏。
我怎么就陷进去了呢？
那场游戏就在琴键上开始了……
每个人都有她的假面。
医生，继母，学者，律师，教师 ，第三者，……
叛徒，告密者，双面人；天使，死神……
所有人都扮演着完美的情人。
我要怎么识出他们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