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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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现场时，情况其实和相泽想像的差不多。
从高楼大厦的屋顶上跃过两个街区，对欧尔麦特来说只是几秒钟的事。高悬在半空中，大厦的屋顶嗖地落到后头，市中心的大型圆形十字路口呈现在他们正下方。在相泽的眼中，十字路口被透明的的水状物充满，复盖整个空间。从颜色，他没办法分辨那到底是水还是血，但是从液体黏稠的流动速度上来看，那是血准没错。
当然充斥整个空间的血腥味也是判断的方法之一。
中央站着一个男人，他紧紧抱着一个女人，从她的脖子上吸血。他的眼睛瞪得老大，血丝爬满眼白。他看见欧尔麦特逼近，于是把女人往后抛，整个人跪下想要拥抱地上的血池。
相泽迅速蒐集週边的情报，注意到血池上还有不少路人因为受伤或单纯动作慢，因此还来不及离开。
现在恶人不管是攻击或是防御，对他们来说都不利。
本来就没有必要藏着大招，现在不抢先机更待何时。
相泽从欧尔麦特的背上探出头，发动个性。
“欧尔麦特，趁现在快抓住他！”
“了解！”
欧尔麦特猛地突刺，往恶人冲去。他举起拳头，刚要在恶人头上落下之际，恶人的身旁突然爆出强烈的光芒，照亮整片天空。欧尔麦特不得不停下来遮住眼睛，用眼睛发动个性的相泽更是被照得两眼昏花，差点就从欧尔麦特的背上掉进血池裡。
“闪光弹？！”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恶人已经双拳垂地，在吐息间製造出了巨大尖锐的血柱，像震波一般朝两人袭来。
欧尔麦特硬生生转到左方，堪堪避开了危机…后突然发现几个警察正站在血柱攻击的路上，于是一个瞬移捞起那三名警察，挂在肩上，接着又一个瞬移往上飞，单手挂在大厦高层的窗框。
相泽惊魂未定地紧抓底下的人的衣服，“欧尔麦特先生，你差点就把我甩出去了，瞬移前可以警告一声吗？”
这裡对他来说可都是雷池。
“啊！抱歉，会注意的！”
相泽见还有警察要进血池救人，急忙命令使令。
“帖！不要让警察进来，还有把剩下的人都救出去。”
‘遵命。’
巨兽隐着身一跃跃到地面上。牠张开血盆大口，奔过血池，一连把池子中的九个人咬上，拎着那些一脸懵的人跑到警察前，抛倒一排持枪的警察身上。似乎这样还嫌不够，在撞成一团的人站起来前，牠又用贯彻山林的怒吼朝那些人进行威吓，然后满意地看着那些人被不知名的吼叫声或是吓呆在地、或是恐慌地往后逃窜，自己高兴地摇了摇尾巴。
‘台辅！’
另一边，跟着欧尔麦特挂在高楼窗边的相泽寒毛竖起，放开一隻手回头，正好看见一道血刺直指自己的眼睛。挡在血刺和他眼睛中间的是盾，他在千钧一髮之际，用化作防护罩的手停下了刺的攻击。
他们大意了，没想到这些大楼上也佈满血迹。恶人一开始恐怕就是从高楼大厦的屋顶上倒下血桶。
欧尔麦特也注意到后面的威胁，脚下一使力，以大楼为底，将自己弹向中央的恶人。他肩上的三名警官不约而同啊了一声。
“早上的职业英雄呦！准备好，我要使出最后一击了！”欧尔麦特大喊。
“欧尔麦特先生…”一名警官在他耳边弱弱地说。
“就是现在！Detroit —”
恶人又掏出闪光弹抛向他，但是欧尔麦特的速度比闪光弹的启动速度还快，他绕过弹头，来到恶人面前。
恶人退一步想启用个性融进血裡逃走，却发现个性又无法发动。
“可恶，在这种时候—”
“—Smash！”
一拳下去，血花四散。
血池因为强烈的风压，以欧尔麦特为中心往旁形成海啸，在中央划出一个乾淨的圆。一旁观战的警察还有路人们举起手臂挡着脸，却还是免不了被泼了一身腥红，白蓝相间的警车也像是经历过恐怖刑案现场一样，上面大片喷洒的红痕让人憷目惊心。
风势慢慢平息，大家试探性地忙下手，看着中心。
只见欧尔麦特缓缓站起身，举起胜利的拳头。恶人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静谧的空气裡，只剩直升机飞过的嘈杂声。上头的记者探出头，仔细地记录着每一刻。
掌声和欢呼声逐渐响起，从天落下的聚光灯照耀在欧尔麦特身上，一如往常，他以无人能敌的拳头，为这个阴暗的城市打开了光明的道路。
就和平常一样。
直到他看到十步外，一个满身是血、坐在红色液体裡颤抖的人影，自带的胜利 BGM 在那一瞬间嘎然停止。
一阵静寂之后，欧尔麦特的笑容渐渐渗出冷汗。
他转头数了数背上的人数。
一、二、三…
…掉了最不能掉的那个。
“Oh my god！真是 Holy shit！”
“对不起，欧尔麦特，我们刚刚本来想提醒你的…”警官一捂脸。
“那个人在你最后一次瞬移的时候滑掉了…”警官二擦了擦汗。
“我们本来想抓住他，但是您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这不是说您的速度不好，只是刚好那位英雄没抓紧，我们的反应也不够快…”警官三语无伦次地解释。
“嘛…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没有受伤…”
他们不知道，欧尔麦特的心裡现在除了震惊的巨响听不到其他声音。
我晕血。
放一万颗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沾到一滴血的！
瞬移前可以警告一声吗？
抱歉，会注意的！
这对话不停地在他脑中迴盪、迴盪…
再看看眼前除了眼白，没有一处不是血红的人儿。
原来在盾阻止尖刺的时候，相泽分心放开了一隻手，另一隻手也微微鬆开。欧尔麦特就在这时决定再度瞬移，就把他意外甩下了背。两人降落的速度天差地别，相泽才到一半，欧尔麦特就已经到恶人面前，并大声要相泽配合。
这一瞬，其实相泽犹豫了一下。启动个性，恶人逃不了，欧尔麦特一拳下去，四处一定都是血。不启动个性，恶人逃走，欧尔麦特一拳下去，四处还是血。
那还不如让结果好看些。
盾因为刚刚显了形，现在还在欧尔麦特背上，等他想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他的影子裡再显形，那也赶不上欧尔麦特砸拳的速度。
说起来，还不是因为欧尔麦特太快了。
对麦克一瞬的担心，却换来了铺天盖地躲也躲不开的血海。
还没落地，大量的血扑到他身上，涌进口鼻，整整持续了三秒钟。吃素近二十年的他，今晚破了大戒，鲜血为主餐，喝了个饱。
没有像早上一样当场晕厥，只是因为脑袋处于惊吓状态，死机了罢了。
他早该知道，以欧尔麦特的攻击模式来讲，不管再怎麽小心，这事只有一种结局。
“哇啊啊…台辅！别不理我！台辅！对不起我反应太慢了。”
意识到自己失职、第一时间再度从相泽影子出现的盾在一旁嚎叫，搞得好像在哭丧一样。
欧尔麦特迅速放下那三名警官，朝他跑来，小心翼翼不溅起血花。
“那个…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呃…你感觉怎麽样？会不会想吐？要不要叫救护车？”
见相泽只是瞪大着眼，丢了魂一样，欧尔麦特只好看向一旁的盾。
“你是他的熟人吗？这时候我该做什麽？让他躺下？”
“呜啊啊！”盾哭得更凶。他从相泽的口袋裡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对面的人一接通，盾马上放声大哭，“麦克，你快点过来，台辅他快不行了，动都不动，说什麽都不回，怎麽办啊？”
欧尔麦特在一旁不知所措，只好蹲着冒冷汗，时不时拍拍相泽的背、搓搓他的肩膀，来减轻自己的罪恶感，直到麦克像丢失亿万美金一样地火速冲来，他才怯怯地让开。
“Oh my god！真是 Holy shit！这是怎麽…消太怎麽会跑到这裡来？不是告诉他有血的地方不要去吗！”
“那个，是我硬要…那个叫什麽…消太…来的，还答应不会让他沾到血，抱歉…我该怎麽帮你们才好？”
麦克简直又想气又想笑，他都不知道应该要对欧尔麦特发脾气才好，还是笑相泽一天之内竟然犯了两次同样的错，而且还是因为同一个人。
麦克摇摇头，先对他摆了摆手示意等会儿再说，然后看着相泽。
一生中能沐浴在这麽多血中的人恐怕纵观历史也没几个，偏偏不能碰血的相泽就成了其中之一。
麦克对相泽咧出怪异的笑容，就算是身为开心果的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摆什麽表情好。
他让眼镜微微滑下露出碧眼，并轻轻抓住相泽的臂膀，“回家，嗯？”
相泽看向麦克，像是刚回过神，接着抬头，对欧尔麦特使劲举起手，指着他。
欧尔麦特被他佈满血丝的眼盯得发毛，只能勉强维持着招牌的笑容。
“你。”
这是相泽唯一能说的话，之后他往后一仰，昏迷了七天七夜，醒来后继续发烧七天七夜，到能吃食物又过了七天七夜，还没教一堂课，他已经预支了两年的假期。
欧尔麦特当晚抱着相泽背着麦克飞回两人的公寓后，接下来一个月都有避者媒体持续来访，但是麦克始终只是让他待在外头，顶多让他进客厅，说什麽也不让他看相泽。一开始欧尔麦特还以为是相泽不想见他，后来盾不小心说熘嘴，才知道原来是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太重，所以第一次见面时一靠近他就晕倒，于是释怀不少。
一个月后，相泽痊癒，终于能去上他身为老师的第一堂课。之后，第一英雄也不方便再打扰他们，双方只在新闻上互相关注。
但是托欧尔麦特的福，全雄英英雄科教师都知道相泽晕血了。
数年后。
会议上，相泽翻开新进教师的本子，手停在半空中。
“今天是愚人节吗？”
“不是喔，这是给你们的惊喜！”大白鼠校长开心地说，“从今年起，欧尔麦特将加入我们英雄教师组！”
桌上不意外传来此起彼落的赞叹声，午夜甚至还给出女孩般的尖叫，只有相泽和麦克跟所有人的反应大相迳庭。
相泽本来只是板着一张脸，没特别高兴或不高兴，反倒是麦克一下子没忍住大笑起来。其实考虑到遭殃的是自己的枕边人，这样的反应很不道德，但是麦克一想到素来以恐怖闻名的相泽老师随时有可能在学生面前晕倒，他怎麽样也没忍住。
才笑没多久，他的声音马上就被突兀地勒断。相泽的束缚布缠住了他整个头，让他没办法呼吸。
“相泽老师，麦克老师，有什麽问题吗？”校长担心地问，“莫非，这和相泽老师的昏迷事件有关？”
相泽和麦克立刻恢復原状坐好。
“没的事，校长。”
另一方面，欧尔麦特在绿谷上课的第一天，知道了心爱弟子的班主任是谁之后，脸色只能用惨澹一字形容。
“惨了，是相泽…”
相泽在给绿谷下马威时，他偷偷躲在建筑物的阴影中，一见相泽往这裡瞪过来，便下意识地隐藏身形。他对于几年前的误伤事件，其实暗地裡还耿耿于怀。
毕竟，那是他当英雄之后极少数的重大失误之一。而且相泽那副‘靠近我就杀了你’的眼神，连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也会怕…
他看见绿谷被吓得后退一步。
“没错，绿谷少年。”欧尔麦特喃喃自语，“我跟他不对盘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