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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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 my god！真的假的！医疗班，这边，这边！”
医疗班的人员向他点头，正要跑过来，一个人影抢在他前面，从人群中滑到相泽身旁，跪下小心翼翼地检查相泽的状况。
藏在影子裡的盾隐密地攀上他的背，绕到他的耳旁。
‘麦克，那人的血腥味太重了，台辅受不了，快叫他走开！’
‘你不做，我可要把他的头咬下来了喔！’
麦克朝聒噪的使令们嘘了一声。
“这不是 Present Mic 吗？幸会！他是你的朋友吗？”欧尔麦特依然保持着大大的笑容蹲下，但是看得出他一头雾水。
麦克露出笑容，恢復他在众人面前的夸张形象，“欧尔麦特竟然知道我这号小人物，我太受宠若惊了！”
“哪裡哪裡，其实我也有在听你的电台。”欧尔麦特看了麦克手中的人一眼，“我不知道他怎麽了，可能有内伤什麽的，赶紧去给医疗班看看吧！”
“没问题，放心交给我。谢谢你啦！”
“那，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你快去忙吧。”
欧尔麦特站起来，朝围观群众们大笑几声，再次飞向天际。
好奇怪，走得真匆忙…
麦克甩甩头，把注意力转回晕死在地的同居人。
“啊啊，消太，人家都说墨菲定律墨菲定律，你觉得不会发生什麽就一定会发生什麽。这不，早上才在说十几年没晕血，一出门就躺在这裡了，这可怎麽办呦…”
抱怨归抱怨，虽说很久没发生了，小时候还是碰上过几次，只要等他醒来就好了。他奋力把相泽搬到有树荫的长椅上，向医疗人员要了一包冰块放在相泽头上，小心不去碰他的额头。
‘要不是台辅不允许我们在这个世界现出真身，我早就一脚把那人踢飞了。’大树底下隐约浮出一个大型动物的身影，四肢趴在地上，尾巴悠閒地甩来甩去。
麦克有些不满，“如果你早点把列车停下，欧尔麦特也不会飞来，用满是血味的身体抱住消太。…你可是饕餮耶！消太降伏你花了多久时间？你就这样回报你的主人？”
‘才不过一个小时好吗？这件事让我都快成饕餮界的笑柄了，要不是他恰巧是黑麒，好像有那麽一点传说中的实力，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我好歹一个堂堂百年成兽，竟然被一个十五岁的黄毛小子…’
‘帖帖又开始了。’盾吃吃笑了起来，他此时正浮在半空中用手帮相泽搧凉。
“你也是，盾，虽然消太收你只是为了挡血和遮雨，但是好歹练练你那弱不禁风的防御吧！”
‘喔，这又是我的错了？是谁坚持不肯回蓬山接受天敕，搞得台辅必须一周三次的两边往返？开启小型的蚀就不用力量？处理舜国国家大事就不用精神？大家都快认台辅为王了，然后你说我力量小因为我从台辅那裡榨来的力量不够？想榨也榨不出来了好吗！’
麦克噘嘴低下头，轻轻拨开相泽的髮丝。他的手滑下相泽的脸颊，细细感受着没刮乾淨的鬍渣。相泽的嘴巴微开，脸上毫无警戒的神色。
黑眼圈的确加深了…
他不想去另一个世界，想在这裡和消太一直当 DJ 麦克和暗夜英雄 Eraser Head，这会不会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消太会不会因此被拖垮？
相泽知道他是徇王后至今约过了二十年，另一边的上天似乎没有意思要惩罚藉口一直拖拉不肯正式接管国家的两人，但是不代表祂不会心血来潮，给相泽来个失道病。
他不可能失去相泽，所以真的到那个地步时，他就必须放下这裡的一切，前往那陌生的异域。
一个冰凉的手握上麦克的手。
麦克抬眼，对上相泽睁开的眼睛。
相泽轻轻亲了麦克细长的手指，然后把它放在心口。
“你连手都这麽好闻。”
一句话，刚刚的阴霾烟消云散。
“回家？”
“…再躺一下。”
在相泽的三催四请下，麦克心不甘情不愿地去电台上班了。
相泽躺在床上，想稍微休息一下，就进行一些日常工作，不料却一睡睡到了下午两点，要不是盾叫他起来，他还会睡更久。刚起身，他就感觉自己在万花筒裡一样。虽然比起早上站都站不稳好多了，但是身体还是很乏力。
当教师前的最后一天休假竟然发生这种事，晚上非要好好利用时间休息不可。
他端着盾煮好的饭和蔬菜，到舒适明亮的客厅盘腿坐下。他们的客厅和卧室一样简单，白色的沙发、白色的地毯、透明的茶几还有挂在牆上的液晶电视和喇叭就是全部。主要是麦克知道相泽在家裡很迷煳，摆太多东西下场就是被他撞碎踢碎碰碎。之前电视柜上还摆了麦克粉丝送的天使凋像来着，早上刚放下午就变成好几半扔垃圾桶裡面了。
盾凑到相泽身旁，脸上掩不住兴奋。
‘连吗？连吗？’
“安静。”
相泽努力不去注意盾浮躁的晃动，将意识集中在额头上。一个桌上镜大小的云凭空出现，云朵中间散出一个位置，表面光滑，却没有相泽和盾的倒影。两个人的身影出现在中间，乍看之下是两个男人，其实其中一个只有上半身是男人，下半身是多种动物的融合。
“太傅、白泫。”相泽打了声招呼。
“呦，台辅，还有盾。今天晚了一点啊，发生什麽事了吗？”官阶为太傅的三十岁壮年人抓抓褐色的小鬍子，儘管穿着华丽的大红文官服，却丝毫遮不住他精壮的体格。
相泽把想插嘴的盾推出萤幕外，用一贯沉稳的语气回，“抱歉，睡过头了。”
“这样啊！年轻人，保重身体啊！”
白泫眯了眯眼，“徇麒今天的精神似乎不太好，果然盾和帖根本不会照顾徇麒的生活起居，我还是回去吧！”
“不用了，你在那边我才安心，帮我看着所有舜国的大小事物需要心细的人，如你所说，盾和帖他们太粗线条，做不来。”
白泫不满地哼气，“别想用称赞来呼拢我，这次你的身体状况明显很差，我就不问发生什麽事了。太傅，赶紧报告，然后让徇麒休息。”
“好嘛！别让我压力这麽大啊，我看看…嗯，南部因为暴风雪被摧残的地区已经给足了吃住的补助，但是总不能让难民一直寄人篱下啊，所以那个地区的地方官申请额外的灾后重建补助，我们的国库有些吃紧啊…”
下午向对岸通话已经是例行公事了，此时他最为信任的太傅会把早上朝会所讨论的事情一一向他报告，他不在对岸的四天他们就是如此维持着国家运转。这个太傅不只学问好，人也随和。知道相泽依然放不下这边的世界后，不但没有以国家命脉胁迫，还主动请缨做代理王。当然，这也有风险，如果没有拿捏好地位分寸，国家可能就会开始动盪，毕竟要是太傅真有二心…
那相泽会高兴得大开三天三夜的趴。
他真的想就这样给太傅叩首，大喊万岁万岁万万岁，然后直奔回这裡。
只可惜太傅正直过头了，连不擅长看人的相泽也知道他无意于王位，只想过清閒简单的生活。
…
‘认错王？’
几年前，他造访东北的戴国时，这麽问泰麒。
泰麒和他有很多相似之处，他们同为从这裡来的人，同在小时候被召回蓬山，而且他们都是罕见的黑麒。
泰麒小时候并不好过，被这裡的家人同侪厌恶、被信任的官员背叛、一度失去君王，身为麒麟引以为傲的角也被挖走，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活过来了，现在和最敬爱的骁宗同治戴国已过百年。
‘我最近在想，其实我对麦克的感觉，会不会并不是所谓的天启，只是单纯的喜欢？’
‘有个很简单的方法可以验证啊。’高中生模样的泰麒笑笑，他乌黑的头髮柔顺地披散在背上，‘如果现在上天说你再也不能回去、再也见不到麦克，你会怎麽样？’
相泽只稍微一想，心裡便没来由地发慌，‘我不敢想像。’
‘换成太傅呢？’
相泽低下头，明白了泰麒的意思。
‘麒麟是不可能认错王的，任何一方离开对方，都会感到无比难受，这不仅仅是喜欢这种感觉喔。’
‘泰麒喜欢骁宗吗？’
‘他…其实让我感到害怕，但是又同时感到安心。’
所以，喜欢这种情绪，应该是相泽自己的意志，和上天的选择没有关係。
这让相泽半喜半忧。
…
就算做到了每天都处理国家大事，有时甚至花在这上面的时间比其他国家的君王还多，不少大臣们还是很不满一半以上的朝会看不到台辅本人。
至于真正的君王…大家暂时不抱他会登基的希望。
大约两个小时后，两人终于把事情讨论完毕，今天又告一个段落。
“对了，明天起台辅要去学校教书，所以时间改到清晨对吧？”
“麻烦太傅了。”
“哪裡，比起闇幽幽的午夜，老夫更喜欢早点起来工作呢。唉，人老了，睡眠时间也短了。”
“太傅看起来还是三十岁的模样。”
“厚厚厚。”高大的文人高兴地抓抓鬍子。
盾原本在一旁打着瞌睡，一感觉到相泽伸懒腰，立刻知道结束了，急忙凑到太傅前面。
“喂喂，太傅，我狸猫食堂已经破到第八大关了喔！怎麽样？厉害吧！”
“哈哈！年轻人，看着！”太傅从口袋抽出相泽带去的手机，上面正闪着全通关的字样。
“啊啊！不可能！全部有三十关耶，听说第十大关的 Boss 特别强，你是怎麽破的！”
“说不定老夫有这方面的天份。啊，对了，台辅，这东西快没电了，可以麻烦你再带回去充一充吗？”
相泽只感觉满脸的黑线。
要是太傅生这个世界，一个天才玩家说不定就横空出世了。
…话说回来，就算玩游戏，那手机也可以跑整整三十天，距上次充电才不过十天…
相泽看着太傅，有些担心。
他会不会在带坏一个国家的栋樑？
“下次换点益智类的吧，老夫对你们那边的世界很感兴趣，特别是政治系统和那个什麽…微积分？”
“好，我帮你找找…”
和麦克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相泽出去买了下个星期需要的粮食后，又躺了一下就穿着常服出门了。
今天晚上麦克预订了一个高级餐厅，来庆祝相泽作为不是老师的最后一天。依相泽的话，他当然是想和麦克待在家裡什麽都不做，但是麦克直说偶尔出去吃才能更增进感情。
相泽不知道他们都在一起十几年了，还有什麽地方需要增进，不过，麦克高兴就好。
相泽顿了一下。
这句话听起来像泰麒会说的…
‘骁宗大人高兴就好。’
‘骁宗大人都没什麽机会放鬆。’
‘偶尔也要和君王一起出去玩玩。’
相泽再次对自己的感情陷入疑惑。
站在相约好的餐厅门口，相泽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来早了。
没办法，他找了一处长椅坐下。晚上寒冷的风让他身体微微打颤，把手收到口袋裡。
就这样坐了十分钟，他的手机传来震动。
‘刚下班～马上到’
相泽回了一个好，眼角瞥见英雄互联网的快讯，于是点开那则消息。
‘东京都市中心出现恶人，三名英雄已被击败，请附近英雄立即前去支援。’
地址很近，离这裡两条街而已。
相泽站起来，朝那个方向边走边向下滑出更多讯息，然后脚步渐渐停下。
‘恶人以血为攻击武器，将储备起来的大桶血液泼在地面复盖大量面积，现场血腥味浓厚。’
嗯，看来是不用去了。
相泽悻悻然地走回长倚，重新闭目养神。
多带几个过滤器的话应该还是可以去支援，只是只能在边缘游荡。重要的是，那裡不知道血量多少，太多的话恐怕只会在伤员人数上多加一笔。
地面传来微微震动，警车一台接一台从他眼前呼啸而去，红蓝色的远光间，映着黑暗城市的剪影。逃难的男男女女渐渐涌进相泽所在的街区，每个人的身上多多少少带着一点血迹，足上、手上、脸上，看起来像是受了伤，又看起来像是踩过血池不小心沾上。也不知道恶人的能力是什麽，一时间街上彷彿被行尸走肉佔领。
相泽不太舒服地起身，打算打电话给麦克，让他把今天的晚餐取消。
早上才晕血，他才不想这麽快又尝到同样滋味。
这时候夜空中一个黑影嗖地划过，星星随之晃动。
相泽还没拨出电话，后方突然一个声响由远而近迫近。他转头的瞬间，正好看见刚刚高空掠过的黑影折回，轰然降落在自己眼前。相泽的长髮因为风压往后竖起，原本为了约会特意梳理过的髮型完全被弄乱，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被往后拉。
两米高的巨大身躯。
非常復古美式风格的英雄服。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两者兼备。
“我来了！”
相泽想死的心都有了。
“呦！早上的职业英雄，你已经恢復了吗？”欧尔麦特大声笑着。
相泽后退一步，“托你的福，好多了，不过恶人不在这裡，你少飞了两条街。”
“啊哈哈！该死的科技，总是出错！”欧尔麦特豪迈地举起右掌，“不过既然我们这麽有缘，不如一起过去吧！你的个性是什麽？”
“抹消个性。”
“啊！那不是正好！我正烦恼要怎麽抓这个恶人呢！”
“烦恼？你飞过去给他一拳不就结了？”
“没那麽简单，你有看后续的报告吗？”欧尔麦特从身后掏出一支手机，给相泽看英雄互联网的最新讯息。手机在他的手中显得十分迷你。
据互联网的资讯，恶人可以让血变成任何形状，只要有伤口就能把一个人的血吸乾，最重要的是，他还能融进血裡。
上一则快讯显示，现场完全被血复盖。原来那不只是为了攻击，也是为逃走铺后路。
这样说来，相泽的能力在这种情况还真的非常好用。
只是…
“不行，我晕血。”
“呃…啊？”
“告诉你是为了省事，不准告诉其他人。”说完，相泽转身就要走。
欧尔麦特愣愣地站在原地，然后搔了搔下巴。
“好吧，但是怎麽办呢，如果他最后一刻变成血从我手中逃走，又不知道多少人要受害呢…唉，被他袭击的第一名男子家中说不定有妻小，现在送医院急救，也不知道醒不醒得过来。还有那个被刺伤的女孩，脸上会不会留下疤痕，好令人担心啊…”
相泽脸一抽。
这人来真的吗？
他以为这对我有效？
“还有一个年轻小伙子被弄伤了脚，说不定以后是立志要当英雄的人…”
‘台辅，沉住气，去现场太危险了。’帖轻声劝。
“啊，刚刚看了一眼，有个像麦克的人似乎在人群中…”
相泽迅速把备用的过滤器全部戴上，转向欧尔麦特。
“快带我去。”
‘台辅！’
不行，一想到麦克可能会出事，就算理智上告诉他机率很低，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本能的惧怕。
“OK！”欧尔麦特自然不知道麦克对相泽的意义非同一般，只是觉得两人一定是友达以上。他比了个大拇指，“别担心，你不用战斗，就待在我的背上抓住时机消除他的个性。”
“拜託你了。”
“放一万颗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沾到一滴血的！”
事实证明，相泽马上就会明白去相信他的自己根本是蠢到家了。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