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生如梦》一品茶

10、第十话 香薰

　　确认太子睡熟后，苏璃才敢把腿抽出来。整条腿都已经没有知觉了，就算练一整天佛山无影脚也没这么强的威力。还好她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壮，不知道玉伶那么瘦弱的人是怎么坚持住的。
　　苏璃一瘸一拐地离开太子的寝宫，比平时下班晚了很长时间。外面站岗的太监侍卫们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她。他们绝对是想了龌龊的事情！！虽然她自己也想了……
　　比起白天，苏璃更喜欢夜晚。白天时的太子府太喧闹了，她还要被太子呼来喝去，品尝人生百态。只有夜晚才能好好欣赏这里的景致，听说太子府是前皇后一手设计的，有许多设施是为了太子以后跟姬妾们娱乐更有情调，真是可怜天下慈母心啊，各种各样的事情都为儿子想到了。
　　苏璃最喜欢的就是有锦鲤的荷花池，选住所时也特意要了靠近的荷花池的那间。荷花池是专门为养锦鲤造的，连正式的名字也没有，跟太子府最大的蛟游湖根本没法比。不过苏璃反而不喜欢蛟游胡，觉得它太长安气了，庞大又霸道，还是荷花池这样小巧随意合她口味，有江南的风气。
　　想起江南就想到美女和美酒，苏璃的酒瘾被勾起来了。在尚书府时，就算苏尚书不让喝，她高兴时也会和喜儿偷偷喝。她的闺房里除了各种违禁药品还有许多烈酒，哪天苏尚书心血来潮掘了她的墙壁和地板，肯定得当场气死。
　　太子府藏酒的地方苏璃已经摸清楚了，管酒的小厮她也熟的很，只是要几坛普通的酒，不会被发现。
　　苏璃喜滋滋地抱着两坛酒往回走，远远地听见一个熟悉的调子。
　　烟花三月？寂王爷出征去了，还有谁在弹这首曲子？？
　　一个突然的想法让苏璃打了个哆嗦，莫非寂王爷已招不测，魂魄飘回来弹的？？
　　“我知道我不怎么关心国家大事，对前线的情况一点不了解，我跟你又不熟，大家只不过都跟扬州有点缘分，你不用死了还回来跟我联络感情吧。”苏璃在心中小声嘀咕着。
　　再仔细听听又发现有些不同，跟寂王爷的古琴声不同，这次是古筝的声音。寂王爷的琴声有一种刚硬的征服感，这次的琴声中更多的是思念之情。
　　仗着自己跟和尚交情不错（虽然是酒肉和尚），苏璃壮着胆子去一探究竟。
　　夜未央，月光寒。
　　月下身穿淡粉长裙的林楚依正在弹筝。早就听说她是才女，没想到还是一个多情的才女。林楚依的家乡也是在江南，就算是敌对阵营，思乡的感情还是可以交流的。
　　听到脚步声，林楚依慌忙抬头。看到苏璃，脸上一阵尴尬。
　　“林小姐，要不要来点酒。”苏璃到还放得开，林家跟南宫家的斗争不管她的事。
　　“你从哪弄的酒？”林楚依一脸惊奇地问。哎，看样子就知道她不是做宫廷斗争的料，林家真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管了一个多月的膳食，要是没这点本事，我还混什么。你可别告诉我你不会喝酒啊。”
　　“在家时，父亲有时会让我与来客小酌几杯。”
　　才女还是有让人羡慕的地方，父母兄长都喜欢拉出来炫耀，能多见见市面，不像自己连见女宾都要层层戒备。这年头，除了青楼，会喝酒的女人太难找了。
　　“林小姐也喜欢这个曲子吗？”
　　“恩，因为有些想家，不知不觉就弹起来了，希望没有打扰到苏小姐。”
　　“不会不会，我也很喜欢这个曲子。”
　　“莫非苏小姐去过江南？”
　　“我是在扬州长大的。”
　　“扬州我只去过几次，我还记得那的灯会跟长安很不一样……”
　　“对对对！太怀念扬州的灯会了，那时候……”
　　苏夫人可能做梦都没想到，她女儿正在和她（虽然不是对手）的敌人开怀畅饮。以一个好人家的女儿来说，林楚依的酒量相当惊人，这就是父母虚荣锻炼的成果吗？林楚依对苏璃的酒量也吃了一惊，就算是成年宾客，被她喝倒的也不在少数。
　　苏璃很久没喝这么尽兴了。真可谓棋逢对手酒逢知己。如果以后她们都成了后宫中的女人，不知道还能不能保有这份纯真，再一起喝酒呢？

　　几日后，前线传来捷报，夺回被占领的边城。北辰军节节胜利，已经将犬睇军逼出境外。寂王爷身体平安，后勤部队查点的死亡名单上也没有许煜宸的名字。
　　南宫府玉伶小姐的病日益好转，太子和苏璃的心情也是大大的好！
　　太子将册立苏璃的意思透漏给了南宫皇后，南宫皇后虽然吃惊，但因为苏家一向依附在南宫家的翅膀上，又是自己亲妹妹名义上的女儿，而且以玉伶的身体状况做皇后太过吃力，苏璃身体健康，很安产型的样子，也算合心意。只是选妃的程序还要走完，只请太子耐心等待。
　　虽然没有正式下旨，太子宫里的下人们已经开始自发地用对太子妃的礼仪对苏璃。听说朝上巴结苏尚书的人更多了，就连喜儿的追求者也增多了。不愧是长安，大家的消息都很灵通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苏家现在也是金光灿烂了。所以这个故事要完结了吗？？人生这么内涵深刻的主题难道两万字就写完了吗？？？
　　从那次月下对饮后，苏璃总算找到了无聊生活的救星，经常提着酒去林楚依房里销赃。也许是教育水平高的人思维都比较活跃，林楚依对女则什么的也很不感冒，颇有些我行我素的风采。
　　有一次，苏璃又突发奇想去找林楚依喝酒。林楚依的房门紧锁，敲了很久才打开。房间里有一种异香，虽然很轻微，以苏璃经常混迹在药房的鼻子还是能闻出来。这种香味苏璃认得，是迷香的一种，更确切地说是春药。
　　在这里用春药，目标毋庸置疑只有太子一人。林楚依啊林楚依，没想到你也是用这种手段的人？太子才十二岁，你们到底想把他推向什么样的境地。
　　“林姑娘，好香啊。”苏璃笑着问，眼神却少了几分善意。
　　“……可能是我刚才熏的香气没散吧。”
　　“在太子府用迷香，你好大的胆子。”苏璃连笑容也散去了。
　　林楚依先是很惊愕，马上又变成惊慌。
　　“苏小姐！苏小姐！对不起！我…我……”
　　“我看我还是把你交给刘公公吧。”
　　“对不起！苏小姐！请你饶了我！我从没想抢你太子妃的位置！我只是……”
　　“我的位置你想抢也抢不走。”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林楚依跪在地上，拉着苏璃的裙摆。其实苏璃也没真想把事情闹大，她只是在气林楚依毁了先前在自己的心中的形象。
　　“我以为林小姐书香门第，没想到也会干出这种事。”
　　“书香门第又有什么用。”一反刚才求饶的卑微态度，林楚依倔强地反驳了一句。
　　“好啊，你给我一个值得你这样做的理由，我要是觉得合理，就放了你。”
　　林楚依犹豫了一下，开口说：“真是难以启齿，其实我家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风光，我爹一直自负刚正，在官场也不懂圆滑做事，还撰文讽刺过那些党派，得罪了许多大家族，”林楚依说时小心翼翼地看了苏璃一眼，苏璃知道她指的是南宫氏，看来她也以为自己的南宫家的棋子“这些年多亏姑妈在宫里得皇上宠爱，可以在皇上面前辟谣保护我们，但是她一个人不能保护林家一辈子，所以我一定不能让他们失望。”
　　说着说着，林楚依的眼泪噼啪噼啪掉下来。江南林家的酸文人气质苏璃也有所耳闻，何必呢，自讨苦吃，像爹爹那样做一棵健康的墙头草多好！！！
　　“虽然你们是自作孽，看在我们是酒友的份上，放你一马，不过迷香我要没收，保护太子不被邪物骚扰也是我的责任。”苏璃拿出一副太子妃的架势说。
　　连这样的事情也能息事宁人，林楚依又惊又喜，连连向苏璃道谢。
　　“姑妈说这迷香很稀有，味道又淡，就算当普通熏香使用寝宫也不会有人知道，没想到苏小姐如此见多识广，鼻子也比常人灵敏。”
　　“我以前想做女神医，对药材多研究了些。”苏璃含糊地回答，总不能跟她说在江南的妓院里，春药也是竞争力的一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