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海［刑侦］》布丁柚子茶

48、人海难寻

　　“终于被我找到它了！”

　　想来是应了那句“皇天不负有心人”，荀钰总算从茫茫监控视频中，成功找到了有价值的部分。

　　他如释重负，生生地将一口浊气给喘出了黄河上游般的“九曲十八弯”，竟是颇有曲折感。

　　任颢闻言，迈步走上前来，笑道：“哟，不错啊！有监控拍到她正脸了？”

　　“可不是？”荀钰忍不住舒展开双臂，以便卸去工作带来的疲惫，“她趁着那孩子的妈妈没注意，三天两头在菜市场逗她玩。怕这孩子以后认不出她，她一直没遮掩面部。我已经把她的脸部处理过了，老大你快看！”

　　荀钰飞快地敲了几下键盘，那人贩子的相貌骤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监控录像中的女人很瘦，显得颧骨颇高，而薄唇又被涂抹得猩红如血。单纯地从面相上来看，总给人以一种刻薄之感。作为一个中年人，她还算保养得不错的――至少在外貌上，还并不怎么显老。

　　她虽然套着件款式老旧的暗紫色外衣，混在一群人中间并不起眼，但内里的长裙却是张扬的艳色。

　　如同被染了颜料才得娇艳的残花，浓妆掩不了衰败。无论观者是从哪个角度看的，都能从其中观察出三分说不出的假。

　　任颢嚼着薄荷糖，朝在旁边等候的房东一招手，示意她过来辨认：“过来看一看，常去找赖解泰的，是不是这个女人？”

　　房东定睛一瞧，连连点头，脸上的肥肉都因动作而不断抖动：“是的是的，就是她！”

　　任颢忙问：“那么，你还知道她的其他信息吗？比如姓名和住址。”

　　“不好意思啊。”房东垂下头，欲哭无泪：“我原先想着，这是别人的家事，我也不好过问嘛，就索性没去了解。所以，现在你问起来呀，我可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关于这个神秘的女人，房东的了解几乎少得可怜。

　　王勇提议道：“需要不需要我申请通缉令，然后发布协查通告，进行全城搜捕？”

　　“不行。小心打草惊蛇。”任颢浓眉紧锁，拒绝得斩钉截铁，“尤其，现在我们还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孩子的性命，掌握在她的手里。”

　　轻举妄动，很可能会使这些稚嫩的生灵陷入危机。

　　而他们，绝不可能拿孩子的命去冒险。

　　案情，就这样陷入僵局。

　　.

　　早春的黄昏来得很快，苍茫的暮色如潮水一般，从窗口徐徐漫进室内。而伴随斜阳晚照出现在警队办公室里的，是弥漫开来的方便面的气味。

　　尽管这种速食产品的营养据说不怎么样，但这股浓郁的香味却很能勾起人的食欲。

　　任颢一走进办公室，便只觉这泡面味径直往自己鼻腔里钻，激得腹内的馋虫都蠢蠢欲动。

　　他忍不住加快了脚步，把手里提着的塑料袋往唐铭欢的桌上一扔：“小糖块，这是答应给你买的树莓蛋糕。”

　　唐铭欢“吸溜”一声，三下五除二解决掉剩下的最后一口面条，这才肯扬起脸来，朝任颢展开一个大大的微笑：“谢谢队长！队长一定辛苦了吧？”

　　任颢随意地一摆手：“辛苦？没有的事，我也只是顺路帮你带来而已。”

　　“诶，顺路？”唐铭欢疑惑地一歪头。
　　可他分明记得，这家蛋糕店离警局还蛮远的啊。

　　一脸迷惑地垂眸，唐铭欢陡然发现任颢的上衣口袋鼓鼓囊囊的。布料下，还隐约显出一个突起的小棱角，像是里面装着个小方盒。

　　这么个小巧玲珑的盒子，想来只能装得下一两件小首饰。

　　里面装的，究竟会是什么呢？

　　“队长队长，你兜里面揣着什么呀？给我看看呗！”唐铭欢凑上去，胆大包天地伸手去掏任队长的口袋。

　　“不给。”任颢罕见地板起脸来，一巴掌拍掉了唐铭欢伸过来的手。

　　“咦，对它这么宝贝呀？连看都不能看。”挖了一勺蛋糕放进嘴里，唐铭欢笑嘻嘻地猜测道，“该不会呀，是买给蒋荼姐姐的吧？”

　　任颢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了起来——
　　他堂堂一个刑侦队支队长，怎么可以就这样容易地被猜中了心思？

　　像是热衷于这种猜谜小游戏，唐铭欢乐此不疲：“是戒指？还是项链？”

　　“啧，什么项链？有新的线索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应声回头，只见蒋荼正迈开长腿，缓步走了进来。

　　被那人贩子的身份所困扰着，她的心情似乎并不太美好。就连蛰伏于琥珀色的凤眸之中的锋芒，也显出了几分黯淡。

　　“还…还没有……”唐铭欢照实说道，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说这话时，他的嘴角还沾着些许奶油和蛋糕屑，看上去倒像是只偷吃了东西的猫。

　　兴许是想起了那只横行霸道的芝麻糊，蒋荼的唇角终于有了几分笑意。
　　她从自己的桌上拿了张面巾纸，递过去：“你需要擦下嘴。”

　　看到这里，任颢二话不说，开口就帮唐铭欢拒绝了这份好意：“没事儿，其实这袋子里就有蛋糕店送的纸巾。”
　　无视掉唐铭欢委屈巴巴的表情，他拿起刚才用来装蛋糕的塑料袋，取出内里赠送的小勺和几张纸，在蒋荼面前晃了晃，以证实其话的准确性。

　　素白的袋子上面，印着这家蛋糕店独特的商标，甚是可爱。

　　蒋荼下意识地愣了愣。

　　这并不是因为她不相信任颢所说的话，而是因为她骤然回想起了某些被他们遗漏的细节。
　　但是，这细节具体是什么，她却已然记不太清楚了。

　　“每家店自己的包装袋上，都会印有自己的商标？”蒋荼问道。
　　平时生活中，她基本保持着警局和家中两点一线的状态，难得外出购物，对这方面的了解自然少之又少。

　　任颢点点头：“差不多吧。由于现在到外面买东西时，如果要提供塑料袋需要另外付钱，很多人都喜欢把袋子保留下来，方便需要时用。”

　　蒋荼：“去菜市场购买食材的时候，也是需要袋子来装的。”

　　仿佛仅仅在一瞬之间，两人心意相通。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任颢眼底锐光乍现，“小糖块，快帮我叫荀钰过来，把拍到那个人贩子的监控录像都找出来。”

　　刚给自己塞了满满一嘴的蛋糕，唐铭欢胡乱把嘴边擦干净：“好嘞！完全没问题！”

　　.

　　毕竟之前在头晕眼花中，与那些视频也相处了许久，荀钰对这么多监控录像的熟悉程度不是盖的。不过短短片刻，他已经把任颢要的录像统统都给翻了出来。

　　看着那繁多的视频文件，任颢不禁皱了下眉。
　　他们根本剩不下多少时间了

　　“荀钰，加速。”任颢道。

　　荀钰在键盘上“噼啪”敲了两下，屏幕上监控画面的播放速度陡然增加。倏忽间，视频中运动着的一切物体，悉数变得行色匆匆。

　　然而，还不够。

　　“再加速。”任颢又一次命令。

　　荀钰一咬牙，把速度再度提升了许多。
　　在这般的高速之下，那些街面上的行人与车辆，似乎化作了正在流动的液体。人们如游鱼般逐一从眼前掠过，越来越令人难以看清。

　　任颢：“停。”
　　定格键按下，录像里飞快流逝的时间戛然而止。

　　同样的几次重复过后，那个人贩子每次出现在监控画面时的形象，便被从多个不同的视频里面截取出来，同时排列在一起。

　　目光从那些图片上一扫而过，任颢的瞳孔猛地缩紧了。

　　尽管每次她所穿搭的衣物配饰等不尽相同，但有一个共同点，却几乎是每个画面里都能够重合起来的，相似度高到宛若复制粘贴。

　　“她每次去菜市场逗孩子玩时，带来装菜的袋子，居然都是一样的。”任颢有些诧异。

　　“准确地来说，是同款。这些塑料袋上，无一例外地印着同样的商标。”蒋荼更正道，“可惜这商标过小，看不清所印的到底是何物。否则，应该能知道她那几天经常出入哪里。”

　　见不得她有分毫失望，任颢赶忙给荀钰使了个眼色。
　　荀钰心领神会，把那袋子上的商标放大，再放大，直到任何人都能够轻松看清上面的细节——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卡通鸡。
　　卡通鸡的旁边，是三个颜色近似番茄酱的大字：肯当鸡

　　看样子，是间卖汉堡薯条的洋快餐店。

　　通过将“肯德基”和“麦当劳”合并来起名，并不鲜见，只是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辣眼睛。

　　任颢沉默了许久，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店主起这个名字时，脑袋可能是被驴踢了。

　　当他正尴尬地想找点什么词句来转换话题时，却听蒋荼冷不丁夸赞他道：“真是让我意外，任队长看监控录像的速度，竟还挺厉害的。”

　　“这有什么的。”任颢朝她微微一笑，“不过是以前要看的监控录像太多，慢慢地就给练出来了。”

　　蒋荼好不容易才了夸他一次，他才不会告诉她，自己看这样高速的视频时，其实也挺吃力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唐探》系列无论是电影还是网剧版里的主角，好像都很喜欢用高速度看监控录像。
由于时间紧迫的原因让任颢试了一次，发现――
任颢：“为了被女友夸，我还可以再强撑一会儿。”
我：……
感谢“，”灌溉了10瓶营养液，感谢“燃烧吧柠檬水”灌溉了5瓶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