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而复始》瑾末

8、第七章

　　李欣欣真的好了许多，下床、出门的动作都正常，看起来糖真的起了很大的作用。
　　姚瑶不禁感叹：“你这个中暑好有意思，别人要喝正气水，你要吃糖。”
　　李欣欣笑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吃糖会好些，没想到真的很有用。”
　　说着，三个人就出了医务室，暑热瞬间席卷而来，袭向她们头发。冷意自下泻出，周莳雪只觉除了脚腕全身的燥热又回归，汗水立竿见影就流了下来。
　　姚瑶最后关上门，也忍不住抬手遮住烈日。遥遥望过去，只见他们班又站起了军姿。教官坐在队列前，正巧望向这边。三人不敢耽搁，连忙小跑过去。教官没说什么，只是让他们入列一起站好。
　　周莳雪不知道站了多久，只觉越来越燥热难耐，她瞥看周边的人，大家也都差不多的状态。
　　“活动下吧。”
　　教官的哨声解放了他们。高雨漾相挨的手碰下周莳雪：“你刚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着凉气。”
　　周莳雪忍俊不禁：“原来是这样才让我觉得格外热吗？”
　　姚瑶嘟嘴：“你还骗我说休息后更容易继续训练下去。不吹那会儿空调我现在就不会这么痛苦。”
　　高雨漾：“那好歹也舒服了一会，你这听起来挺像炫耀。”
　　周莳雪：“还没问呢，你们是怎么又被罚的？”
　　高雨漾闻言憋笑：“你猜猜？”
　　周莳雪：“他们走得不好？”
　　高雨漾：“岂止！左边第三个顺拐，自己摔了还拉倒左右的人。”
　　姚瑶：“那怎么罚所有人？”
　　“......”
　　周莳雪突然了然：“整个操场不会都回荡咱的笑声吧？”
　　高雨漾欣慰点点头。
　　“哈哈哈......”
　　“好吧，如果我是教官我也罚。”姚瑶笑道。
　　周莳雪突然想起来什么，转头去看那列男生，果然看到了江颜，左边第四个。
　　“......”
　　周莳雪突然十分好奇摔倒的全过程。她看着那人站得笔直的劲儿，一点也不敢想象他摔倒会是什么样子，总不至于也摔得刚正笔直一脸正气？那可就太僵硬笨拙了些！有的人摔倒会显得呆笨，有的人却让人怜爱，这些动作能被赋予的意义与情感都是因他们性格使然，但江颜给她是感觉实在有些特殊，周莳雪左思右想脑补来回，最终还是觉得，他是不适合摔倒的人。也许他并不是才华出众的天才，也不能永远一帆风顺，但他也是不能够摔倒的。否则就不像他了。

　　这天放学周莳雪没有跟着去看男生打篮球，而是在校园里随便转转。
　　因为周建刚这几天都会去隔壁县，晚上回来的会晚，周莳雪并不着急离开。附中南边不是教学区，是学生与教职工宿舍所在地，有片疏林环抱的小池塘，池塘上还架着小巧的亭子，听说初春微风抚柳更是好看。其实附中并不算太大，林子遮挡的红楼璃窗虽被隐去视线，却仍有着声音的传续，正值放学时，不远处人声鼎沸，篮球砸地不规律的“咚”声与男孩的叫嚷雀跃交织，耳边却是幽静不寻常，周莳雪在翠绿与水声里有些恍惚。路边有个石凳子，她坐了下来。
　　她包里还装着本没看完的漫画绘本，是姜将塞给她的一册《灌篮高手》。她拿出来翻到标记页，正打算去看，就听到有人踏石径而来。
　　这时候周莳雪还不懂这种幽静多遮蔽之处多是情侣幽会佳所，因此便毫无顾忌地没有动，顺着声音方向看了过去。
　　石径在一处灌木旁拐了弯，周莳雪就坐在灌木旁的石凳上，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周莳雪突然觉得自己的位置也许会将对方吓到，想起身向远处走几步。她合上书起身，向灌木丛那边张望，还是只闻声不见人影，感到有些奇怪，想将书装到包里起身去看看，便转头去拎包，却冷不丁见一个人影正在最多五米远的地方，瞬间心跳飙升，脑子一嗡抖掉了神。
　　被吓住的下一秒周莳雪直接认出，是江颜。
　　江颜顿住步伐，看了看手中漫画书都被吓掉在地的女孩，有些许无措。
　　“......”
　　周莳雪一瞬间明白是她听错了方向，这人根本不是从灌木后前来，而是在相反开阔的这头走来的。她不禁暗自感到十分尴尬。
　　“不好意思啊......你还好吗？”声音清朗，与半懒散的外在相反，充满着认真与正直。
　　周莳雪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更加尴尬难耐了，朝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事，心里希望他赶紧走。谁知，江颜却走到他面前彻底停下，帮她捡起来漫画递给她。
　　“周莳雪？”
　　周莳雪伸手去接的手顿住，抬眼看向少年，突然发现他居然是和她差不多的身量，甚至略高些。
　　第一次见面时，明明不是？周莳雪有些懵然，却又反应过来也许是篮球场边与场内高度有别。
　　江颜见她呆滞，扬唇朗笑：“之前无意听到，看来没有叫错？我是江颜，也是八班的。”
　　周莳雪十一年的人生里还没见过比她高的同龄男生，心中升起不能抑制的异样情绪。她在尴尬的同时竟感到有些面对老师、堂叔等成年男人时的紧张。
　　“你好。”
　　江颜笑着抬了抬仍举着漫画书的手，周莳雪连忙接过去道谢：“谢谢。”
　　江颜没继续说什么，要向前继续走去。周莳雪突然有些慌乱，意识到自己有些太过冷淡，看到他怀里的篮球，便问道：“你现在才去篮球场吗？”
　　江颜回头：“嗯。”他若有所思，转过身来，“要不要一起？”
　　周莳雪没回答，只是重新看了看他前来的方向：“这条路这么远，你怎么会从这边来？”说完她突然想起来医务室恰好在这边。
　　她皱眉：“你受伤了？”
　　想来应该是当时训练的时候摔的。但周莳雪很给面子地没有直接这么问出来。
　　这回轮到江颜愣住了。他像是没有想到周莳雪能这么灵敏地察觉出来，好几秒后才似笑非笑地回答：“啊。”
　　“伤到哪里了？严重吗？”周莳雪犹豫地看着他。
　　江颜换手抱住球，侧弯腰右手摸迷彩裤侧边口袋，掏出了几张棕色创可贴晃晃：“膝盖破皮了而已。”
　　周莳雪略带佩服：“膝盖着地的话有可能伤到滑膜，近期还是不要运动的好。”
　　说完周莳雪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话莫名有些挖苦的意味在，想说什么找补一下，江颜却是开口更快：“那怎么办，答应人家了，总不能就缺我一个扫人家的兴？”
　　江颜把创可贴重新装回去，突然眼神一亮，想到了什么似的，走到周莳雪前：“来吧，那你替我跟他们玩！”
　　周莳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