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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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莳雪在三天之后才发现，这位江同学原来和她同一班。
军姿站了两天之后，教官终于觉得效果显著，开始练习原地踏步走以及齐步走的“进阶动作”，五十多人太过难以观察，教官采取了分列单独走的方式。周莳雪站在几米外的对面，看着男生的第二列相向走来，一下就在人群中认出了他。
惊讶得发懵，周莳雪反应了好久才回神，只觉心跳得有些快了。
江颜并没有注意到她。他目视前方随着同列人走着却并不显呆板，这需要多人“复制粘贴”式行走的动作并没有使他融进队伍，反而是其他人摇晃不协调的姿势更显得他慵懒的动作自然美观，像是练过许多次一样。周莳雪不禁暗叹，与生俱来的气质真是难以超越。
教官也注意到了。让这一列再走第二遍。
“你们这一列怎么回事？能不能走得齐一些？不是只有动作一致就叫整齐！得拿出一样的感觉来！”
第二遍，改进效果甚微。
“走不好就来回走！”
这种结果当然是一遍不如一遍，不少同学已经忍不住扬唇抑笑。一个随次数增多顺拐了起来，另一个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还有一个甚至已经和别人的步调相反，整列都带起了“群魔乱舞”的模样，夸张讲都可以算是张牙舞爪。强忍住笑意，周莳雪看向江颜，果然见他也走得随便起来，脸上也带着有些控制不住的笑意。可不，连教官的脸色都没有那么僵硬了，嘴角绷得辛苦。
“再走一遍！让同学们看看你们还能走成什么样子！”
“噗......”终于有人憋不住笑了起来。
教官也不似之前作势要惩罚，而是顺着这笑声继续说：“听听，有人开始嘲笑你们了。”
他在那一列前甩着口哨踱步。“这好笑吗？”他把哨子伪作话筒，举到排头面前。没有得到回应，他便顺着挨个举下去。
姚瑶歪身小声说：“要是我我也说不出来着不好笑。”
周莳雪更是忍俊不禁，前头还是一样的无人作答。教官沉默踱步两圈，在中间站立，突然咧开嘴：“不好笑。是真的搞笑啊！”
笑声瞬间连了片，所有人都不能避免。
“我想了想，还是你们没有同一动作的原因。”收了笑，教官又开始来回踱步。
“所以，现在，你们挨个上来演示演示。”
“......”
周莳雪顿生同情——这可实在是太尴尬了。
正当所有人期盼地张望着那一列，期待看到有人出糗的样子时，周莳雪突然被从身后推了下。周莳雪正发懵，接着就意识到这股力不太对劲，她转头一看，只见身后瘦弱的女生紧闭双眼倒在自己身上，并且双腿发软，马上就有滑下的趋势。见状周莳雪连忙转身托抱住她，在众人的眼光中心跳如鼓，强作镇定。
一片骚动，教官转身，很快小步跑来。
“怎么了？”
“她好像昏过去了。”
“叫了几声也不答应人。”
在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解释下，教官用眼神询问周莳雪，周莳雪才点点头。
教官抬头眯眼瞧瞧只微微偏西的太阳，无奈道：“那谁扶她去医务室休息下吧？你可以吗？”
周莳雪顺着点头。
“本来就是太阳毒的时候，这个点又热，难免有小孩受不住。”教官轻叹。“再来个谁一起扶着？这小姑娘也瘦巴。”
姚瑶自荐前来。她帮周莳雪一起扶着意识仍不清醒的女孩远离队伍，周莳雪则是半抱着女孩的姿势移动，虽然没有回应但她还是没有放弃地一遍遍询问女孩的状态。路过转角时她听见身后教官还在严肃警告同学在受不住的时候千万不能逞强，忍不住扭着身子回头遥遥望最后一眼，第四列还孤零零站在队列之外的教官身后。
周莳雪莫名有些遗憾。
校医老师看起来很年轻，但十分熟练地抱起女孩放到空着的病床上，去屋里去来正气水倒在纸杯里，示意周莳雪和姚瑶扶起女孩，将药水给她喂下。
“就是中暑了，没什么事哈，不用太担心了。你们也陪着休息会儿吧。”
周莳雪和姚瑶互相看了眼。外头的确热得毒辣，一进屋他她们就被空调的凉气解了一身暑气，汗水干在身上后似有若无的黏腻也消失不见，周莳雪不禁对这位善解人意的老师充满好感。姚瑶在放松的同时却显得有些许犹豫，等校医坐在电脑前工作起来，姚瑶靠近小声对周莳雪说：“咱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呀？大家都在训练呢，咱也没晕倒。”
周莳雪对上她有些犹疑发愧的眼神，突然觉得这姑娘有些呆。教官让她们扶女孩来休息就是让她们陪着女孩，再照顾一下，就是等于默许她们这片暇的休息了。如果是担心影响训练就更没必要了，因为现在外面正是“惩罚”时间，大家都忙着看那一整列的笑话呢。可周莳雪又不由自主地对自己这个想法感到犹豫——这样与姚瑶对比，她是否是责任感低下、偷懒摸滑？
避开姚瑶忧心忡忡的目光，周莳雪作安慰笑容：“没事儿，她应该一会儿就能醒了。而且，休息过后训练效果会更好。”
姚瑶点点头。果然没几分钟，女孩就醒了过来。
周莳雪赶紧把盛好的水递给她。女孩有些发懵，看着眼前的纸杯睁大眼不说话。好一会儿才看看面前的两个女孩，又观察起来现在所处的环境。
“你刚刚有些中暑，教官让我们扶你来休息会儿。”姚瑶解释道。“你现在好些了吗？”
“......”
“谢谢。”女孩笑得有些虚弱。
“不用不用，我们也是沾光来休息休息。”
周莳雪忍不住捶姚瑶一拳：“这是哪门子的沾光啊？”
“啊！对不起对不起......”
女孩却没有回答，姚瑶露出了些许尴尬，周莳雪也愣了愣。好在这时校医过来说道：“人家刚醒，你们说这么多话她反应不过来的。”说着就扶起女孩给她贴了个降温贴。
姚瑶顺着台阶下来：“我们给忘了，吵吵闹闹不利于病人恢复。”
周莳雪点点头。
可是校医一走，三人又陷入沉默。不熟悉的尴尬感蔓延，周莳雪甚至觉得姚瑶都有些陌生得让她不敢搭话。
“你叫什么呀？我是姚瑶。”
“......”
女孩过了很久才回答：“姚瑶......你好，我叫李欣欣。”
“我是周莳雪。”
李欣欣轻点了下头，嘴角似乎怯弱地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周莳雪和姚瑶对视一眼，都自然而然把女孩拘谨到冷漠的行为认作了羞涩，瞬间没了什么尴尬，与女孩搭起话来。
“刚刚我们都正想看好戏呢，结果你突然倒到莳雪的身上，可把我们吓了一跳！叫你也不答话，要不是莳雪眼疾手快托住你，你的膝盖高低得青一块。”
“什么眼疾手快，我不过是下意识，人之常情啦。”
“她的小身板能托住你不倒就很奇迹了。啊对了，我怎么忘了你会打篮球了，那这样也不算奇迹了，是欣欣你真是幸运恰好倒在她身上。”
周莳雪一阵哭笑不得，用“你在说什么”的眼神看着姚瑶。但姚瑶丝毫不觉周莳雪的哭笑不得，继续想逗李欣欣。
“她打篮球特别好，不过我还没见识过，你要是要求她打她应该就能给我们露一手了。”
周莳雪震惊：“怎么说得好像我曾经拒绝过展示？你也没要求过我呀？”
李欣欣终于笑了起来。脸色虽还有些苍白，但神色已经比刚刚好了太多。
“你看，她好些了吧。”姚瑶得意地笑给周莳雪。周莳雪无语，很想反驳说是降温贴起了作用，但话头含在嘴里，最终又咽了下去。
李欣欣扶着周莳雪的胳膊坐起身来，喝了点水。“我觉得现在好多了。”
“真的吗？千万别逞强啊。”姚瑶看她坐着都有些摇晃的身影，实在还是不太放心。
“嗯，真的好多了。不过......”李欣欣犹犹豫豫问道：“你们有糖吗？吃点糖应该就更好了。”
姚瑶摸摸口袋，空空如也，周莳雪愣了下，从裤腿侧兜里掏出一颗小餐桌老师给的水果糖，扯扯皱起的糖纸，递了过去。
“我中午刚装的，不知道有没有化。”
李欣欣闻言沉默一下，接过小巧的糖果，似乎飞快打量了下周莳雪，小声说：“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周莳雪感觉她这几乎瞬间的沉默原因绝不是来自糖果会化的可能。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