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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蒲妃的第十一次自省 ...

  •   蒲茶咬着笔杆,头发都快揪秃了——这第十一份自省书太特么难写了!
      这事儿怎么写都不像样啊!
      偏罪魁祸首——柏——他还在旁边嗑着瓜子看热闹:“你一上午就涂了二十页纸的墨点玩,下午十七叔来了你打算拿什么给他交代?我圣旨都拟好了,你可别让我白费功夫。”
      “滚滚滚!还不都是你害的!”蒲茶一生气,笔和纸甩出去。
      柏侧了侧身,那只本该戳到他脸上的笔就擦着耳朵飞过去了。
      “关我屁事。”柏耸耸肩。
      “要不是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跟摄政王说我又闯祸了,我干嘛要在这涂一上午墨点?”
      “我还不是为你好。摄政王多久没来了?瞧你想他想得茶饭不思、双下巴都没了。”
      蒲茶涨红了脸:“你才有双下巴!明明是你自己无聊了想找点麻烦,还拿我当借口!”
      “你看你这么暴力,不如这一次就写你把我揍了一顿吧?”柏放下瓜子儿,略有些迟疑地拿起桌上的砚台左瞅瞅右瞧瞧:“要不就写你争风吃醋跟我吵嘴,拿砚台砸破了我的脑袋?”
      “你小时候是不是被砚台砸过脑袋才这么有病?”蒲扇面无表情地翻了个大白眼:“我要是这么写,信不信摄政王当场就赐我白绫毒药匕首叫我三选一?”
      “哦,那倒极有可能。”柏又继续磕着瓜子儿:“那怎么办?”
      “我哪知道怎么办?”蒲茶差点桌子都掀了:“我又不是说书的,说编个故事就编个故事啊?你好歹是个皇帝吧?做事得有担当吧?这事都是你惹出来的,你快给我编个故事啊!”
      “难道我是说书的?”柏瞪圆了眼睛。
      “你不是说书的,但你是特别特别聪明特别特别厉害的皇帝陛下呀,编个故事对你来说很容易吧?”蒲茶突然狗腿起来。
      “那我告诉十七叔没事了,让他别来了。”柏一脸不在乎:“圣旨白写就白写了吧。”
      他一低头,就看见蒲茶趴在桌子上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
      “可是……我是想见他。”蒲茶说话的语气也可怜,眼神像路边嗷嗷待哺的野猫:“我不惹事他都不进宫……”
      柏仿佛看见她头上毛茸茸的耳朵和身后的尾巴。
      也不知道十七叔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当初挑来挑去就选中了这么个蠢货。
      “太难写了这次。他最讨厌别人犯同样的错误,可是争风吃醋的故事我都演过十次不一样的了……”蒲茶皱着脸苦闷不已:“我上哪儿再找新的故事啊。”
      柏从博古架上的盒子里翻出她之前写的自省书:“我们从你以前的自省书里找找灵感。”
      蒲茶噌地站起来,可她动作哪有柏快,柏早就拿起一份读起来了。
      “这第十份反省书不是你给我看的那份。”他一边看一边瞪蒲茶:“居然敢欺君,反了你!”
      蒲茶扑过去抢:“就是给你看的那一份,一模一样的!你还给我!”天呐,太羞耻了,绝对不能让他看到!
      “啧啧啧,口口声声摄政王的教诲,你还挺会给自己加戏。”柏手比她长,劲儿也比她大,手往她额头上一撑,蒲茶就只能徒然地手舞足蹈了起来。
      “哦哟,还知道写自己心疼狗——你知道十七叔最疼他那几条狗,故意写的吧?真看不出来你这么有心机。”
      就是因为这样才不想给他看!个烦人精!蒲茶气得都快哭出来了:“不准你再看了!”
      可是柏一目十行已经看完了。
      “我连太傅都请来教你读书,你就写出这么个‘文采斐然’的玩意儿?”他松开手,任蒲茶抢走那些纸张,一脸嫌弃地看着她:“自省书都写了十次,能不能有点儿长进?我的脸都快被你丢完了。你不知道十七叔这人多挑剔?你写成这样他肯定正眼都不给你。”
      “你懂个屁。”蒲茶迅速地将自省书塞回到盒子里去:“你叫太傅教的那些文采斐然的东西,写自省书几句话就完事了,我读得再慢也读不了多久!摄政王难得来一趟,一杯茶都喝不完,我就想跟他多说几句话,多看看他不行吗?”
      “你多用用典故,不也可以写得很长吗?”
      “我又不知道那么多典故!太傅也不教后宫争风吃醋的故事啊!”
      蒲茶理直气壮得令柏突然无话可说。

      蒲茶抓起笔,趴在桌上继续啃笔头。
      柏抽出她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扔,道:“不写了。”
      蒲茶眼睛瞪得圆圆的:“不,我要写!凭什么不让我写!”
      柏薄薄的双唇轻轻碰了碰,轻飘飘地吐出一句:“我这里可都是珍贵的贡纸和难得的好墨,给你这么浪费,你心亏不心亏?”
      蒲茶想了想,有点认真地回答:“浪费你的东西,不心亏。”
      柏一双凤目毫无感情地斜睨过去。
      蒲茶噗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柏就那么看着她。
      蒲茶的笑声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心虚,最后趴回到桌上,半张脸都埋在手臂里,一双可怜巴巴的眸子恰恰好从缝隙里露出来。
      她讷讷地问:“那现在怎么办呀?”
      柏回答:“别写了,关小黑屋吧。”
      “那要是摄政王问起呢?”
      “就说我突然发脾气,你在我气头上劝了两句,被一起罚了。”柏漫不经心地回答。
      “这种事我要怎么反省呀?”蒲茶烦恼地揪着自己的额发。
      “这还要人教?就说以后我生气你再也不多嘴了,多简单?”
      “可这几句话就说完了呀!”蒲茶着急地说:“不行不行,他听完肯定马上就走了,一杯茶都喝不完,我新做了蒲蒻糕呢!”
      “蒲茶。”
      “嗯?”
      柏揪着她的脸,拽到自己跟前。他唇角上扬,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是一个相当阴森的笑容。
      蒲茶扭着八字眉,有点怂地气都不敢喘。
      “我是谁呀?”柏柔声问。
      蒲茶立即大叫起来:“啊啊啊啊啊我错了新做的蒲蒻糕应该先给你吃!”
      柏松开了她的脸。
      蒲茶抹着泪唤来门口的宫女,叫她回宫去取蒲蒻糕。

      蒲茶这家伙,也就一手糕点拿得出手了,天天来烦他,新做了蒲蒻糕居然不上贡。柏略有些愤然地想。
      他斜睨着正揉脸揉得丑兮兮的蒲茶,第一千零一次怀疑那么精明又野心勃勃的摄政王,怎么会送蒲茶这么个傻瓜进宫争宠。

      摄政王千椎进了宫,这一回蒲妃不在她自己的蒲月宫里,而是在皇帝陛下所在的勤政殿附近一间小屋里,正被关禁闭。
      他先去了勤政殿。十七岁的小皇帝柏翘起二郎腿冷冷地哼了一声,随便摸了一本折子竖起,拒绝和他说话。叔侄二人也不是第一天不和了,摄政王不以为意,在他眼里,柏多大也只是小屁孩,成日里只会玩那些小屁孩才会耍、而成熟男人不屑的手段。
      “她呢?”摄政王语气也称不上恭敬。毕竟眼前这个孩子他从小看到大,教训惯了的,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
      柏一听他说话就想和他作对。明明摄政王自己也才二十七,迫不得已要喊他一声叔也罢了,还天天一副严父的样子,谁给他的勇气!
      “死了。”柏头也不抬。
      “说人话。”摄政王冷冰冰地说。他太了解这个侄儿了,随便弄死他送进宫的妃子,柏还没那个胆量。
      柏干脆不说话了。
      他毕竟是个皇帝,摄政王多少要给他点面子,于是摄政王冷冰冰的视线落在了殿内小太监的身上。
      小太监吓得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弱弱地说:“蒲妃……蒲妃在那边的小屋里……”

      小黑屋是真的小黑屋,柏叫人拿黑色的纸将窗户都糊上了,一丝儿光都透不进去。
      摄政王:……
      宫人提心吊胆地替他推开门,缩着头不敢吭气。皇帝陛下揪着蒲妃就扔进去了,一句话都不多说,就说了八个字:“锁上,谁来也不许开!”
      可摄政王要开,他们敢不开?大家私底下都说陛下是儿皇帝,真正的皇帝是这位摄政王。
      屋里那位还是摄政王的族妹呢。至于摄政王的族妹成了陛下的妃子这种跨辈分骚操作,大家就更不敢置喙了。
      屋里是真黑,摄政王一眼看进去啥也看不到。
      “灯。”
      于是就有了灯。
      柔柔的灯光落在屋内唯一的矮榻上,照出蒲妃颠三倒四口水横飞的狂野睡相。

      “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在陛下气头上劝他,关小黑屋再也不会睡着了。”事后蒲妃哭着总结了第十一次自省。
      摄政王一口茶都没有喝。
      摄政王走后,柏赶走所有人,关上勤政殿的门,揪着蒲茶的耳朵冷笑:“我替你制造机会,你就拿来睡觉?你是猪吗?”
      蒲茶歪着脑袋哎哎直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蒲妃的第十一次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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