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一个全息图像》无司

10、第 10 章

　　自那日之后，卓扬过了一阵子平静的日子。不知是否因为愧疚，以前三天两头露个脸的谢猜也销声匿迹了。贺镜燃大概在盘算什么，但卓扬和电脑都巴不得他干脆消失了好。
　　事实上，卓扬未曾真的决意和谢猜翻脸。只是发现自己和电脑不过是个实验用品，就控制不住生气了。
　　冷静下来理智的思考，若要与贺家父子交手，凭他的力量绝对不足。卓扬不过是个普通人，后台背景钱财皆无。
　　思及此，他不由得看了眼麻烦的根源——某个正起劲的玩网络游戏的全息管家。如此公器私用消极怠工的全息管家，除此之外，别无分店。
　　电脑在这个网游上建立个叫“全息管家联盟”的帮派。诡异的是，居然还有不少人响应。如果那些好事无聊的家伙们知道自家帮主真是个全息管家，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面对。
　　这些天，除了必要的充电，卓扬几乎没有关过电脑，哪怕坐车行走，他也尽量开着。早知道如此，把谢猜那块太阳能电池板拿来就好了。
　　卓扬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这轻微飘忽的声音居然让沉浸在网游中电脑一个激灵，慢慢回过头来。
　　不对劲，简直太不对劲了。
　　电脑趴在键盘上，眼珠子跟着卓扬的位置左右移动。
　　连日来卓扬态度诡异，虽然依旧面瘫，对他的态度上却柔和了不少。
　　随着电脑的回忆，显示屏上慢慢浮现出卓扬微笑看他的图像。
　　不不不，卓扬绝对不是这种人，这是幻觉，都是幻觉。他笑起来堪比凶狐狸。画面在清晰前就被电脑果断的掐掉。
　　兴许自己近来做错了什么事？抑或是卓扬把往昔愤懑逐一发泄，自己正中了他的微笑三年杀也未可知！
　　稍微反省自己往日行径顺便越想越怕的电脑一抬头，猛的看到卓扬一手抱着叠文件一手端着咖啡向他走来。
　　“哇！”他就着趴下的姿势一把抱住头，仿佛在战争电影中躲避炸弹。
　　然而没有炸弹爆炸的声响，卓扬沉默不语。电脑从手臂的缝隙里偷偷看了一眼，却见卓扬面无表情，正和他四目相对。
　　啊啊啊啊！就是这变态杀人魔的表情吧！手上的咖啡果然是要来倒自己身上的吗？那叠什么鬼文件是打掩护的吧？！一定是的吧！不，冷静冷静，你可是最高级防水的，区区咖啡算P，在瀑布下淋都没问题啊。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电脑心目中演化成何样，卓扬皱起眉，不解道，“你在干嘛？”
　　电脑闻言迅速退避到键盘最后，背贴着显示屏讪笑道，“没，没什么。”
　　“哦。”卓扬没有追问，放下文件，喝了口咖啡，就要开始工作，但是电脑挡住了大半个显示屏，“你让开点。”
　　“是，是！”电脑一惊一乍的窜到了键盘角落抱腿蹲下，恨不得把自己缩小成纳米数量级。
　　这过度听话的反应终于引起了卓扬的疑惑，他把脸凑近了几分，“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能有什么事？”电脑手和脑袋一起用力摇。“你工作，你快工作。”
　　“……”卓扬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了电脑一番，最终一点头，看文件去了。
　　“呼……”安下心的电脑拍了拍胸脯，一口气还未松到底，又突然想到，难道这是心理战术？卓扬，你是想用这招慢慢折磨我么？！
　　电脑幽怨的看了卓扬一眼，呜咽着细声道，“卓扬，你根本是外表看不出来的德州电锯杀人狂……”
　　“嗯？”
　　可惜卓扬没听清。

　　在心中思考着何时去找谢猜，卓扬往后靠到椅背上稍事休息。电脑的事情再复杂难解，他还是要照常工作。
　　卓扬一歇下来，电脑就抓紧每分每秒登录游戏开始厮杀。他的主人微眯眼，视线停留在电脑全神贯注的背影上，考虑他是否有了传说中的网瘾。
　　不知道电视广告上那些网戒所收不收全息管家。卓扬曲起手指在电脑机体上轻轻弹了一下。
　　“卓扬？”电脑回过头，发现他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你想干嘛？”
　　“在想……”卓扬顿了顿，电脑莫名紧张起来，“送你去电击……”
　　“…………！！！！”果然！果然！电脑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半晌才结结巴巴干笑道，“卓扬，不要面无表情说这种话啊…很可怕的！”
　　“唔。”卓扬撇了撇嘴，喝了口水，淡然道，“开玩笑。”
　　呼……电脑按着快要短路的CPU狠狠松了口气，却听卓扬又道，“何况我也没那个钱。”
　　不要给我认真的考虑啊！！！！电脑的内心无声呐喊。

　　电脑正兀自心惊，卓扬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脑赶忙趁机转回去，省得卓扬又冒出些什么分尸炖汤堪比恐怖片的想法。
　　“喂，你好。”职业化的口吻和表情却在听到对方的声音时陡然变化。卓扬瞄了瞄电脑，他没有注意这边，还对着显示屏。
　　“如果只是所谓的吃顿‘便饭’的话，我没空。”卓扬沉声道。
　　“呵呵，自然也会说些卓先生感兴趣的事情。”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跟以前听到的一样温和轻柔，却不见得让听者有多舒服。
　　卓扬从椅子上起身，往后走了几步，看着前方的电脑，压低了声音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我知道。”对方用熟稔的口气肯定道，“所以我们需要心平气和的谈谈。”
　　“好。”卓扬干脆的应了，对方便迅速报上了见面的地点时间。
　　按下挂机键，卓扬轻嘘了口气，沉思了片刻，一抬头就对上了电脑的视线。
　　“什么电话需要避开我？”电脑不太高兴的质问。
　　卓扬一愣，本能的否认道，“没有。”
　　电脑不打算放过，“是那个姓贺的对不对？你答应过我不接触他的。”
　　“我几时答应了？而且我也没必要向你报告。”卓扬不耐烦的挥手，“关机。”
　　“卓扬！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的预警系统告诉我那个人很危险！”
　　“我知道！”
　　“你不知道！”电脑大喊起来，无言看了卓扬许多，最终垂下头，声线颤抖的嗫嚅，“我，我，很担心你啊……”
　　卓扬抿着唇，半晌后吐出了两个字，“关机。”
　　“卓扬！”电脑狠狠一跺脚，消失在了键盘上。
　　手指缓缓拂过机体，然后轻巧的将它合了起来，卓扬喃喃道，“你才什么都不知道……”
　　电脑的预警系统的确很灵敏，只是搞错了对象。有危险的不会是卓扬，而是电脑。
　　既然危险，消除它就是了。
　　卓扬冷哼了一声，拎起电脑，脚步沉稳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