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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将军很忍耐 ...

  •   撑伞的人听出了顾绪之话语的警惕,竟慢慢向他走来。
      伞挡住了他的脸,顾绪之并不能看见伞下人的样子。
      蓦地顾绪之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撑伞人与他身形相似,扣下的伞也挡住了对方的视线,并不能瞧见他的模样。
      于是他再道:“兄台,我并未看见你的模样,乱世之下也不会多言,告辞。”继而他咬牙忍着脚疼转身就跑,拐进前面后进入一个小弄堂就能看见运河了,他卯足劲甩掉了身后的人。
      自从亡国后,他学会了一件事,就是不放弃,从夹缝中获得一线生机。
      ……顾绪之觉得这辈子都没跑过这般快。
      运河河滩已经被淹没,岸边停泊着几艘船,除了风雨呼啸,这里一片宁静。
      顾绪之倚在墙角,四顾张望,烟雨蒙蒙,让人觉得紧张不安,他不敢贸然上前,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那个人会警告他的意思会不会是叫他别多管闲事?
      他观察了片刻,决定顺墙角一探时,身后传来了声音,“兄台你在看什么?”
      顾绪之惊厥回首,之前那道红伞身影竟然跟了过来。
      也是,刚才这人已经告知了他不要来运河旁,是他傻了,急于求成,不该来偏偏来了。
      顾绪之迅速冷静下来,好在岸边什么都没有,“没看什么,就看看那河水什么时候能漫过堤坝。”
      伞下之人青丝松散,鬓发束脑后被一根金簪固定,一身青衫在风雨中飘扬,对于在雨中能做到不湿润衣衫的人来说,顾绪之有些佩服。
      “嗯?哦。”那人扬起伞,也朝河里望了望,“兄弟真是雅兴啊!这大雨天的……也不怕出现在杀人场地,遭人猜疑。”
      顾绪之:“……?!杀人?”
      “嗯,算算时辰,差不多也要到了吧。”
      顾绪之绷紧了身,“杀谁?”有那么一刻他认为自己要被灭口。
      只是这次撑伞之人没有回答他,而是望着河里,轻道:“来了。”
      一艘与停靠在岸边模样一致的船驶来,船速并没有被雨天影响,它势如破竹快速靠向岸边,停靠后穿着晋卫的士兵从穿上抬出了几件沉重的木箱,他们小心翼翼地不惧雨水将这些木箱子摆在岸边,直到最后一件木箱落地后,不知谁踹了一脚木箱,趁声音响动之时,一把利剑已经插入了晋卫的身体。
      看见倒地的晋卫,顾绪之脑子一片茫然,这是怎么回事?
      ——内讧了?
      顾绪之还没瞧清楚,岸边又冒出了一干人,他们仿似等待许久,这一刻已是迫不及待。
      这些人虽然没穿晋卫服,但顾绪之瞧清了他们的样子,正是派他与壮汉守粮仓的头……不是说要出航吗?
      怎么埋伏再此还变成了厮杀的场面?
      下船的那些人到底是谁?为何带着一张面具。
      他目光如炬地望着,尽量减低呼吸,敢觉这样就能好好地隐藏自己。
      厚积云层压下,天似乎要塌下来,雨中刀光剑影,身影速闪,雨滴和血液染在一起,颜色暗淡了,也让流淌出的血少了刺目。
      顾绪之蓦然觉得倾佩与仰慕,如果是自己或许不会受制于简书,复国……是不是更简单些。
      血气还是传入了顾绪之的鼻息,让他从想象中回神,意识到这是一场“争夺结果”的厮杀。
      “实力悬殊并不能靠人多势众,一群傻玩意。”忽然,耳边又传来了声音,“你还不走吗?再不走就不用走了。”
      话音刚落,顾绪之就被身前撑伞人推了一掌,被迫从墙角边蹿了出来。
      他站稳后怒目圆睁地瞪着撑伞人,幽声道:“原来你跟他们一伙的。”
      伞下的人嗤笑一声,“那兄台猜猜我是哪一方的人?”
      从船上下来的第一人出手狠决,动作身形快速,一刀便将敌人毙命。
      顾绪之从中看出了些情况,这群人当中有三方势力,或者说两方,两方人被混淆了视听,所以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顾绪之站在雨中深深地看了撑伞人,他再次将伞扣在头上,遮住容颜,信步站了出来,就这么屹然不动地站在这场厮杀中,仿似他就是一面旗帜,给人鼓舞,是坚强的后盾。也坚信属于他的那一方能够胜利。
      他道:“不知道。”他没必要将自己的想法剖析给不认识的人看,何况他只是想知道究竟谁给姬初平供给粮,到时截断粮草让衢州安稳。
      顾绪之不再逗留此地,无论最后哪方活下来,都会杀了他灭口,眼前此人脚力不行,他的三脚猫功夫应该能对付。
      撑伞人似乎看懂了他的神情,将手中另外一把伞递给他道:“走吧,我姑且算个江湖郎中,一般不杀人,不过我的朋友就不会放过你了。相见即是缘,这把伞借你。”
      顾绪之的头上也被罩了一把伞,伞面这次不再是牡丹,而是一直凰鸟,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此人与皇室有关。
      他像是惊弓之鸟,绝不会与任何皇族有交集,以免言行举止暴露身份。
      沿着来时的路,他回到了粮库。
      只是到地方后库门竟然大大敞开,像是在昭告此处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顾绪之怀着忐忑的心进去,发现壮汉竟然满身血污,已经死了,守粮食的那些乔庄人也全都死了,而粮仓一扫而空。
      粮食呢?
      顾绪之望着空荡荡的库屋,理不出思路,他知道的线索太多、太乱。
      事情总是这么惊人的相似。
      他第一次辗转到一处粮库时,守粮的人全死了,除了他一人,这次又是这样,仿佛专门挑他离开的时候动手。
      顾绪之骤然觉得背脊一凉,转身就往屋外逃,他们一直都在找内奸,这是在挑替罪羊。
      “原来真是你。”他被截在了门口了,管库的头目竟然从运河码头回来了,他被搀扶进来,看着空空荡荡地粮库和横尸,一切都仿佛明了。
      有那么一刹那,顾绪之想过要辩解。他退后几步,虚张声势道:“既然知道了,你们以为我为什么还回这地方等着你?你在运河没死是为什么?”
      “……”头目一愣,运河上那人的确是有心放过他,不然他怎么跑得掉。
      顾绪之从怀中摸出一瓶药道:“这几日是不是觉得很心悸,晚上失眠多梦?”
      “你想做什么?”他知道有内奸,上面只是让他暗暗地查明,是他想邀功明目张胆了,反而惊动了在暗处的人。
      顾绪之不慌不忙,徐徐图之,他道:“这粮仓背后的主人是谁?”
      头目一愣,竟然勾起了嘴角,他微狭着眼,意味不明地瞧着顾绪之,“阁下以为这是谁的?还是想认为这是谁的?南蜀虽然地少,但他四通八达,把解药给我,我就告诉你背后的主人。”
      顾绪之扒开药瓶,当着头目的面将药一点一点地往外倒,“这药要是少了一半效果就不明显了,下一瓶解药半月才配出,也不知道你还有命活没,还受伤了。”
      “我说,”头目道,“这里有水域,所以……唔……”
      两把长剑穿过头目和搀扶着他忍的胸膛,头目连回首回望的机会都没有,就断气了。
      穿着晋卫服的两人收剑后自觉的排开,让顾绪之看清楚了身后的人。
      红色伞被轻放在屋口,他望了一眼在风雨中摇曳的荆桃树后侧首看着顾绪之,带着笑意道:“都说了要送你一把伞了,你还不要。”
      ……这跟伞有什么关系?!
      “你果然还是要来杀我灭口?”
      撑伞人轻笑一声,“不,我想来跟你交个朋友,你这拿着伤药都能哄骗人的性子,我喜欢。”
      顾绪之:“……”
      “不过,兄台,这些稍后再说,有人虽然不杀你灭口,但想抓你……你瞧瞧屋门口。”
      顾绪之从善如流朝屋外张望,门口竟然还站着一身穿着晋卫衣衫的人,那人身形修长,背影傲立挺拔,此时他一手背负身后,一手正扬起,接着从屋檐上掉落的雨滴。
      突然一道惊雷应景爆出,之前渐收的雨势瞬间如泼倒落。
      顾绪之全身倏然一颤,从船上下来的狠绝人竟然是简书。
      “你现在是跑呢,跑呢,还是跑?抓紧时间走后面。”
      顾绪之刚回过神,便听见耳边又传来声音,“算了,当我没说,他似乎心情已经平复好了,别惹疯狗,万事好说。”
      ……英雄所见略同——疯狗惹不得。
      简书扯下脸上的面具,径直向屋内走来,他打量了顾绪之几眼后,将面具递给撑伞人,并道:“阿朔,带上他走,如果他再跑,打断他的腿。”
      “简子俞,”顾绪之吼道,“你他娘的敢!”
      在离开简书的这段时间,顾绪之已经在鱼龙混杂的大圈子里见识了好多粗话,现在真是物尽其用,他不会只骂简书是“狗”了。
      正向粮库内屋走去的简书骤然顿住步子,他折回两步,冷冷地看着顾绪之,眼中迸发的寒气似乎要冻僵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翕动着嘴,说:“敢还是不敢,顾绪之,你尽管试试,看我看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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