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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将军的怨恨心 ...

  •   简书之所以要在驿站逗留一日,只因姬初平还要来找他。
      ——色性不改,贼心不死,还要与他畅谈人生,探讨谁上谁下的问题,俩人都是叱咤人物,在战场上挥洒热血的男儿,委!身这词谁都做不到……
      前夜俩人边喝边聊,从诗词歌赋谈到江山社稷,再从山河聊到花前月下,简书拖着时间,在姬初平最高兴的时候说,“二公子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与大公子相互制衡,而是就此役收拢民心。”
      姬初平问:“何以见得,如果得到父皇的青睐不是更好,趁将士士气高涨,再拿下来其它城国,一统天下。”
      “那就请问天下是二皇子的吗?还不是你父皇的,也可能以后还是你大哥的,刀剑无眼,马革裹尸……”简书幽声说,“而此地就不同了,亡掉的云国现就是属于二公子的,你修整这里,将这里的情况上报给晋皇,明面上处处顺着他,而私下可以在此地部署,山高皇帝远,这是你打下来的,就算知道你有所图谋,可也不敢轻举妄动。”
      姬初平闻言,有所思量。
      简书继而说出为君者的心思。
      “再者,你能将一个陨落的国都重新开辟出新繁荣,晋皇难不有所思量,江山社稷,每每在位皇帝期望的是江山千秋万载,永固不熄。”
      于是兴起之下,简书累了一夜,拟制草图,给姬初平了一个大约的框架构造。
      而姬初平则被叫了回去,晋国派了人了解战后情况,毕竟捷报之后,姬初平就没有什么消息传回去了。
      这图纸,他断定姬初平是回来拿的,图他色也得来。
      简书在顾绪之离开屋后在屋子里喝了几杯隔夜茶后,心绪也安静了下来,穿戴整齐,束好青丝便先一步去附近所有的村庄,再与姬初平汇合,等夜幕来袭之时才回到驿站。
      饶是灯笼高高挂在屋院,各处仍旧处在朦胧之中,雨后夜里夹带着丝丝微风,简书提着灯笼在驿站里走了一圈,原本一切都不太糟糕,只是当简书走到暂居门口时突然屹立不动了,他轻轻推门而入,望着寂寥的房间,孤坐在床边,摸着床铺褥子,闭目养着精神。
      屋里没有点灯,简书靠着床栏并未睡着,他从夜幕坐到深夜,终究在黑暗中蓦地笑了起来。
      脑子里反复回荡这句话。
      ——你的那随身侍说奉命跟着运粮草车去前面的村落看看,傍晚就回来。
      “回来?!”简书觉得这句话太可笑了,笑的心口抽疼,笑地全身发颤。
      屋外骤然刮起了一阵狂风,将他的冷笑声卷入,带走,最后消散。
      这一股子狂风带走了夏日里的热气,也带走了简书心上那仅存的一点温度,心上的暖气灭了、没了。
      黑暗中,简书整个人都散发着怨鬼气息,似刚从地狱归来,要索人命,只有吸食了生吞活剥了顾绪之才能平息怨怒,他在黑暗中喃喃自语。
      ——我终究是太纵容你了,我们两人就算至死也不休。

      南蜀的杨梅成熟略早,所以这日子雨水充足过了头,已经连续下了好几日雨,明确昭示着梅雨之季到来。
      显而易见是水域边上的河水涨了好几尺,这里的民众早已经习惯成了自然,对这种雨量安然自若,只是等雨暂停时才动手将屋檐后的排水沟挖深一些,便于排水。
      但也有人冒雨疏通。
      此时屋檐下,有一男子披着蓑衣,带着斗笠,手握着锄具一点一点地挖着,他动作极慢,就像是肚子没被填饱,手脚毫无力气。
      “哎哎,你这太浅了,使点劲啊,中午没吃饭啊……哎,不用太宽,你挖墙角呢……”
      被教育的男子抬起头,用手抹了一把脸上不小心沾染的雨水,带着尴尬表情看了看另外一名壮汉,什么都没有说,紧接着又埋下头,使劲凿着。
      ——实际上这男子自己知道,他是不懂得怎么挥动锄具,不懂怎么清理屋檐沟土防水。
      他的眼神带有不怒自威的神情,壮汉被他顶盯了一眼后有些心虚,只得自己小声骂骂咧咧几句,然后自己多干些,不然还能怎么办,这屋子里堆了一屋子的粮食,要是被水淹了,全部就会变青苗,到时交不了差。
      约摸半个时辰后,这库房后檐沟终于被疏通好,俩人也回了屋。
      即使有蓑衣,急骤而来的雨也打湿了衣衫。
      扒拉下蓑衣的另一人看着俊朗的男人道,“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模样,真是……啧啧,细皮嫩肉除了好看一点,啥也没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婆娘都找不到。”
      ……百无一用是书生,还是个落魄书生。
      男子听着,没反驳。
      男子衣衫虽然很旧,但模样的确长得俊俏,那略黑的脸蛋让人看着有些凌厉,每一个表情都表达着“不要跟我说话。”
      他面带“生人勿近”神情,自然也没人喜欢跟他交谈,这么一个月别人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这不爱说话的人就是顾绪之,他给周围的人的感觉是对人不可一世的孤傲,对事不屑一顾,没有什么能吸引他,吃得还不多,也尽可能地卖力干活。
      顾绪之站在门口脱下蓑衣与斗笠,将鞋脱了,倒出里面的水,脚又开始很疼了。
      他的脚从云国走回来到现在一直都是烂的,磨烂了好、好了又坏越来越严重,手掌也是,磨出的水泡,一直都没好透,现在动了锄,又烂了些。
      看着手掌上的伤,他就想到了简书,想到青城山那日也是这样的雨天,简书给他伤口上药。
      “啊!嘶——”顾绪之缩回手,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然学着简书的样子伸出手去接屋檐落雨。
      ……脑子犯抽了。
      逃离简书身边时,起初他还有心悸,但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运车离云国越来越远,过了国境这种心悸渐渐消失,简书没能追来,就此不能拿他去衢州与皇叔交换什么,他终于可以长吁一口气了。
      顾绪之在屋边找了一把破伞撑起就准备出门,屋内的壮汉吆喝道:“你干嘛去?”
      “去买点药。”他偷偷去卖过两幅字画,换了点碎银,买药还是绰绰有余。
      “哎——”壮汉的话音还未落完,顾绪之的背影就看不见了。
      “药膳堂”在这所粮库的北边,去往穿过小巷也只要一炷香的时间,顾绪之想他应该能很快回来,脚上上磨过的地方都成烂疮了,再这样下去,他会死在南蜀国,客死异乡还不如被简书弄死。
      药膳堂的门半掩,怕是雨水飘进里面,所以遮掩了些,顾绪之规矩的将破伞放在门口,还在屋外抖了抖脚,尽量不弄死屋子。
      他这谦谦君子的模样引得抓药伙计暗自笑了,大概又是落魄书生,讲究什么呢?
      不过这边讲究了,他就可以少干一件事,不用擦地,药湿了影响效果,效果小了,别人就要说他们店卖假药了,客人少了,工钱就更少了。
      “看病?还是抓药?”伙计道,“大夫出诊了,不在。”
      顾绪之从伙计眼中没看出戏谑神情,只是不解这么大的雨还要去出诊,对方定是来头不小。
      “我就买点药,脚被磨破了,又染了些毒,老是好不了。”
      “你脱了给我看看,要对症下药。”药店伙计在这里做学徒好有两年了,一直找不到练手的机会。
      顾绪之想了想后拒绝了,他道:“不了,我还有事,你给我来点治疗伤口的药就成。”
      药店伙计看他,最后不情不愿的拿了些药粉出来,不太乐意道:“外敷。”
      顾绪之付了钱,拿起破伞匆匆走了,慌忙地连伞都没撑开。
      顾绪之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直接买了药就回去,而是往运河走去。
      他跟着这运粮车几经波折,才到了这里,自从一次粮车被劫后,这些人更加警惕了,他们接粮食时会辗转几个地方,还专门挑阴雨天气。
      顾绪之悄悄跟过他们,但尾随技术不行,为了不被发现,他只能被甩掉。
      今日他突发奇想,去运河看看,连日的雨让运河波涛汹涌,但这种时候他们偏偏要出航。
      雨水又浸入了鞋,脏水泡得脚刺疼,每一步就像踩在刀刃上。
      雨继而愈大,即使打着伞也无用,何况是一把破伞,一滴雨水精准无误地穿过伞破洞滴入顾绪之的眼睛。
      眼睛眨巴,脚步依旧未停步,拐角处他竟然撞到了人。
      顾绪之原本没想道歉,但跑了两步后又停了下来,他看了两眼被撞人后,轻描淡写地说道:“抱歉,雨天,没看清。”
      那人撑着一把红色的伞,扇面上画着一朵盛开的白色牡丹,让人觉得伞下之人非富即贵。
      ……只是这富贵人为何会出现在大雨之日,还站在此地等着什么。
      顾绪之见人没什么反应,也未发难刁难他,便转身准备走。
      “兄台,这么急匆匆地准备去哪里?”撑伞人终于出了音,“运河边上此时可不安全,可不要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最好还是别去。”
      顾绪之:“……”警惕地向后退步,冷着声问,“你是谁?”

  • 作者有话要说:  陌生人:去了运河就再回跑不掉了哦。
    “……”我是皇上,你说不去就不去,我多没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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