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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皇上的认知 ...

  •   “传言”是简书的死穴,每一次听见有人说“传言”他都会暴躁,恨不得将说此话的人撕了。
      简书,出生时脸上带着红色斑痕,母亲也因为生他难产死了,好几年太傅府都笼罩在阴郁之中,直到简书脸上红斑渐渐褪去,模样越来越可人,府中的阴霾才悉数散开。
      深渊恶鬼,踩着鲜血从地狱而来,踏着鲜血回归地狱。
      他就是那么一个能克死最亲人的怪物,而简父没能被克死,有坊传言,简书不是简知微的亲生儿子,否则简知微也不会丧夫未过一年又娶了亲。
      一盆脏水浇透了太傅府的每一个角落。
      简书声色俱厉,带着隐忍对顾绪之吼道,“长安,你也觉得我是从地狱中来的恶鬼,恶贯满盈、心思歹毒,该被千夫所指?!”
      被吼的顾绪之起身,横眉怒目,瞪着简书,你难道不是吗?武都恶瘤之首不就是你简子俞吗?
      “是,你就是,杀了多少人你最清楚,你结党营私也就算了,但你还不满足,私自练兵,简书,这便是我当初不能容忍你的。”
      他一个皇帝都没有简书杀得多,当然战场上的不算,所以顾绪之特别讨厌简书说他不顾及别人性命这话――他凭什么说他“草菅人命”。
      “所以你要杀我?所以你就认为我……”
      突然,简书将手伸向顾绪之,顾绪之以为简书暴怒之下要对他动手,毕竟简书的脾气糟糕到了极点。虽说简书暂时不会杀他,但伤重也要延迟到衢州的时间。
      他双手抵挡,但简书身手比他快很多,已经抓住了他的衣襟,他用手去扯简书……
      顾绪之觉得自己耳里“嗡”了一霎,然后就是噼里啪啦砸落在地的声音,尘土飞扬让他眼前迷朦,周遭尽是碎土块及轰隆隆的垮塌声音。
      ——破烂屋终究还是倒了,而简书原本要说的话被淹没。
      简书起身,松开顾绪之,拍拍身上的尘土,望着顾绪之,眼中有着不可言说的意味,片刻后,他翕动嘴幽声道:“你一直都在怪我、怨我、恨我,可我变成今天这样,还不都是你——放纵我的结果,你一直都没能认清事实,亡你云国江山的是你不是我,你一把米就想救你的子民,别做梦了。”
      顾绪之僵在地上,听着简书的指责,眼睛盯着脚边上坍塌的墙土,回味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如果简书不拉扯他,向外滚上几滚,他是不是就被埋了;如果他死死拽住简书,是不是他们俩人就埋在一起……死得其所了,皇叔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他和简书生死纠缠……不死不休。
      “呸,”顾绪之爬起来,粗鄙地向地上吐了一口,嘴皮竟然被自己咬出了血,想到与简书死同穴,他就一身鸡皮疙瘩竖起。
      ——狗东西还怪他当初包庇、袒护,顾绪之想着,当时只是看在太傅的面子上而已。
      顾绪之在这地方也待不下去了,那一个个饿着的人就像是孤坟野鬼,不时地冒出一个,向他伸出骨瘦嶙峋的手,每一次都能对他造成伤害——亡国了、亡国了。
      他不仅是一个亡国之君,还是一个逃亡的国君,被人钳制、压迫的王。
      亡还是王?
      王等同于亡……
      顾绪之第一次对此有了深刻地认识,也正视了自己——就如简书所说,他现在什么都不是了,连自己的肚子都顾不上。
      顾绪之捂着腰,看着挂在身上的福寿草,叶子在爬滚当中碾烂了,但好在还活着。
      简书走得很慢,顾绪之安静地走在他身后跟着,看着简书背上还有没抖干净的灰尘。
      他想上前将简书背上的灰尘拍下去,那污渍就像是心中一块恶毒,剜出去了才算完美了。
      为什么他的生活中瑕疵总是越来越多,他是,福寿草是,简书更是。
      简书走着走着突然就不动了,他站在一条分岔路口上等着顾绪之。
      他目光幽远,像是在思索什么,又像是在眺望前方冒着炊烟的地方。
      “长安,你是想救那些流民?为什么?”
      顾绪之站在简书背后,不语,这不是废话吗,那一口口粮自己都不吃,也想给那孩子。
      “走吧。”简书轻声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君子敬而无失……”注《论语》
      俩人咫尺距离,这轻微的声音传到了顾绪之的耳里,当初简知微是将这两句话合起来讲解。
      轻描淡写了第一句,没有特别强调听天由命这句话,反而将后一句讲了好几次——普天之下到处都是兄弟,只要于乎“礼”。
      一座简易的二层小楼出现在俩人的视野。
      顾绪之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驿站,只是以前这驿站姓顾,而现在却换成了姬姓,属于晋国了。
      简书沉默着朝驿站慢慢走去,腿上似乎有重石坠着,走每一步都很慌乱。
      顾绪之的焦点全都放在驿站上挂着的旗帜上,瞅着那“晋”字,他眼里都冒着血光,他顿住脚步,看着简书,掷地有声道:“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去晋的驿站填肚子,还不如让他去吃树皮、草根。
      简书回头,望着顾绪之,不屑一顾道:“那是你还没有被饿狠,饿极了连潲水都能咽下去。再说了又没有让你吃,你不是想给那些流民一些吃的吗?”
      顾绪之:“……”他有点懵,难道简书手中还有银两,就算有,驿站还能卖给他?!
      更何况顾绪之觉得踏入这驿站,甚是耻辱。
      怨恨、耻辱终究被一声声“娘,我饿。”扒拉了下去,浮现眼中的不再是晋驿站,而是孱瘦、脏污流民的脸。
      或许简书有办法,他总是能想出非比寻常的办法。
      “需要我做什么?”
      “不需要。”
      “姜勿不在,你即使想抢也需要帮手,为了流民,我能帮……”
      “抢?”简书顿住脚步,回头望着顾绪之,眼里充满了震惊,他啧了一声,“你是怎么想到我要抢的,我又不是土匪,再说我纵然是土匪,我能抢得过,你瞧瞧那边。”
      顾绪之顺着简书的目光望去,心头蓦地一重,那身形样貌真是太扎眼了。
      “你要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简书不动神色,满不在乎道,“当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能做的只有卖命或者卖身。”
      “你要在此杀了这里的人,能行吗?你有什么计划,可以与我分说,俩人一起,成功的机会要大许多。”顾绪之说了许多话,为了流民,他可以暂时与简书和解。
      “什么计划都没有,”简书不慌不慢地说,“长安,我怕死,很怕。”
      顾绪之闻声后伫立在风中凌乱,不想死……那是什么意思???
      简书想干嘛?带他来此驿站想做什么??
      顾绪之心中有了一个答案……
      简书这是要把他当成勾栏院的小倌。
      顾绪之一阵寒恶,耻辱再次席卷而来,他犹如掉进茅厕,全身心的被践踏。
      他可以做仆人,可以劈柴,可以仍由简书拿他做棋子,甚至是践踏,但唯一不会干这种勾搭,委身与敌人比凌迟还让他受不了。
      顾绪之瞪着简书踏入驿站的背影,吼道:“简子俞,老子不干,你有种杀了我……我要杀了你。”
      耻辱。
      太可耻了,简书真他娘的不是人。
      他要杀了他。

  • 作者有话要说:  皇上:“老子不卖身。”
    将军:“没关系,我送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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