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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皇上不守夜 ...

  •   简书望着顾绪之怒极的样子没有任何震惊,甚是坦然。
      顾绪之手中剑已出鞘三寸,眼中露出的光芒似饿狼,仿佛下一瞬就会将简书撕碎。
      ……犹如当年得知他谋反的神情一般。
      不,还是有些差别,是更厌恶、更恨他。剑砍向简书的时候,顾绪之没有一丝犹豫。
      简书身体像后倾,躲过了顾绪之手中的剑,再侧身擒住顾绪之的手,一掌将他推开。
      顾绪之剑势毫无章法,一招就被简书推得远远的。
      他心中万般不甘、不服――狗东西,骗子,浑玩意。
      顾绪之眼睛周围泛着红色,眉宇也蹙成了一团,可就是这模样,简书看着、看着反而笑出了声,“你,长安你……”好像快要被我气哭了!
      “好了,没让你。”简书推开顾绪之,带着挑衅、讽刺地说,“怕是二公子看不上你这丑样,再说,你不过是我的一个随从而已,一个下人还妄想爬上主人的床。”
      这句话让顾绪之安静了下来。
      简书对目瞪口呆地顾绪之挥挥手说,“去后院给我烧洗澡水,看见你就烦。”
      简书的话字字刺耳,但他第一次觉得“仆人”这词悦耳,不过将简书所有的话合算起来,这些字词就汇集成一盆冰凉的水,将顾绪之浇得透心凉,即使他后来站在锅炉旁,盯着火炉里盛极的火苗,也觉得全身还是湿的,感受不到暖意。
      看不上?他丑?狗嘴真想给他缝上。
      那晋狗看上了谁?心中的答案好像明了。他自己长得不好看,还用他来提醒。
      他就怎么一步步妥协,从一国之君沦为了逆贼的仆人,简书……
      简书的模样俊俏又不失英朗,那眉宇下的眼睛特别好看,小时候他……
      “小兄弟,小兄弟,你是不是不舒服,喊你半天了,要不去旁边坐一会吧,锅炉边挺热的。”简书望着在弄火的一位大叔。
      他刚才看见了这位大叔呵斥别人,说“大人来了,让他们做事麻利点。”
      顾绪之想别人尊敬他,但却不想因为他是简书身边的随侍被巴结,这样他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条可耻的狗。
      “大人”就是二皇子。他看着姬初平带着三人骑马过来,他们换去了甲卫,穿上了黑色长袍,当然只有姬初平穿着黑色的,其它俩人穿着青衫,他看着他们下马,从自己面前走过。
      如果不是简书刚才惊悚、讨厌的话让他没有回过神来,他大概已经握着剑砍了过去。
      ……尽管这是自寻死路。
      历经战事,驿站修葺还有一半没能完成,所以安排的房间也就简陋了些,驿站管事也没有想到“大人”会亲临这地方,毕竟皇城已经清理完毕,这屋子目前是最大、最好的一间了。
      简书一脸和蔼可亲,他笑着对看管锅炉的大叔道:“粗鄙之人习惯了风餐露宿,这已经算很好了。”
      装模作样,这是顾绪之唯一能想到的词来形容简书。
      当木桶被摆入房内后,整个房间就显得捉襟见肘。
      简书褪了衣服,跨入木桶,水立即上涨,但也没过了简书的胸膛,没有溢出桶外,毕竟简书肩甲上还有伤。
      顾绪之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简书。他随提水而来的一干人一起踏入这房间,手中还拿着擦身的巾布,因为手上有伤,被特殊照顾了,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可他却无处发泄。
      屋里很压抑,有点让人无法喘气,他想逃,但此刻,简书不让他离开房屋。
      “长安,过来帮我擦擦背。”
      顾绪之没用动,只是将布巾扔了过去。
      “长安,这是你对主人的态度,信不信我让你今晚守夜?”
      顾绪之:“……”给狗守夜??!!
      他深知守夜是什么,可现在他不想给简书擦背,也不想给简书守夜,更不想待在这里。
      落入水中的布巾被简书捡起,盯着湿布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副美丽的画,半晌后道,“长安,姬初平好男色,你知道不?你说我以色!诱他,让他安置流民能成么?”
      “你,”顾绪之沉默半晌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心中有一抹奇怪的感觉,像是替太傅不值当,养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又像是被别人觊觎了自己的东西;还像是一个为了一个目的,将简书送去了“和亲”,觉得自己思想有点耻辱。
      他不心疼简书,只是觉得对方是晋国仇人,又长得那么丑,恶心。
      不过,男人怎么能干卖身这件事,何况简书以前还是将军,怎么会做这么蒙羞的事情。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简书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是为了收拢民心,但安置流民是姬初平,名意所向也与他无关。
      简书从水中起身,背上的伤疤露了出来,肩胛之下还有其它伤痕,但顾绪之并没有看清楚,简书就穿上了衣服。
      “长安,你今晚就在这里睡吧。”落完话后,简书已经准备从屋中出去。
      简书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虽然不是锦衣华服,但看着还是气场摄人。
      “你别去。”
      不知怎么的,顾绪之脱口而出了这句话,他管不了简书,他也不心疼简书,他说,“我不知道你目的是什么,但你用安置流民的名头去会姬初平,让我觉得自己龌蹉,而你高尚了。”
      简书嗤笑一声,目光灼灼地看着顾绪之道:“我本意是想让你去,但……看看你,激动的,出卖色相这事,你干不了,指不定就暴露了我们的身份,而我的脸皮那可是比宫墙还厚,何况,我也想试试男色到底有何不同的滋味,毕竟姬初平觊觎了我两年,还不死心。”
      顾绪之:“……”他觉得自己又听见了狗吠。
      “真是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门被关上发出声响的那一霎那,顾绪之觉得自己的心也被重锥敲击了,继而听见简书脚步声慢慢淡出耳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恶心。
      他坐在床边,看着木桶平静的水面,地上还有简书从木桶中出来的脚印,湿的。
      这时,锅炉大叔派人进来提水、搬木桶,他是随侍,就算再照顾也不可能为他弄洗澡水,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人,有种错愕,自己还在皇宫被人服侍。
      “小兄弟,这件衣服还要吗?”
      裹着泥的衣搭在桶边,只是一件外衫,里衣被简书穿走了。
      他还没有说话,仆从见他面色迟疑,以为还要,便说:“那你给公子说说,小人拿去洗洗,破了的地方也补补。”
      顾绪之没有阻拦,他突然想起简书后背上的伤口,如果脱了衣服会不会被发现,转念他又觉得简书没有那么蠢……
      “对了,小兄弟,饭食也已经弄好了,你收拾收拾就来后堂吃饭,免得你家公子等会有事寻你。”
      顾绪之心中腹诽,他能有什么事,“大叔,我跟你一道去吧,我家公子的衣服我还是自己洗,免得他认为我偷懒。”
      在别人的地盘里,顾绪之收敛了他的脾气,将一股子的闷气全部藏在心底,这口气顶的他心口疼,以至于吃了饭食也不消化。
      暮色降临,天气异常怪异,又闷又热,像是要下雨了。
      顾绪之在水井边将简书的泥衣弄在盆里,拿棍子杵了两下后就一脚踢开了,心道,洗个屁。
      井水边站立须臾,忽然一丝微凉的风拂过,头顶也砸下了水滴,顾绪之仰头望着昏暗的天,下雨了,又下雨了,怪不得他被这闷热的天气弄得浑身难受,心情不舒畅。
      不洗了,就算被别人看见也有了正当理由——下雨没法洗。
      顾绪之坦坦荡荡地丢下简书的脏衣服往屋子里走,可雨越下越大,他只能寻个屋檐避雨。
      滴答滴答地雨水从房檐上落下,驿站里的灯光影影绰绰。
      突然一阵极具穿透力的笑声传到耳里,顾绪之望了望,前面火光最盛,像黑夜中的一处灯塔,只不过顾绪之却紧蹙了眉头,因为这笑声中夹杂着简书的声音。
      顾绪之就这般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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