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救驾》徐晚

11、第11章皇上跑路了

　　起初亡国之时，顾绪之觉得没有颜面活下去，而如今却是没有颜面去死。
　　他也不敢死……不甘心死。
　　顾绪之眼尾余光不经意瞥了一眼简书――当年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简书在被赐毒药后，一无所有是什么心情？
　　哦不，简书并没一财两空，他还有爹、有二娘，不像他现在只有一棵要死不活，还不通人性的草。
　　不过，狗东西肯定也是心有不甘，不然怎么会卷土重来，再次密谋。
　　“长安，你在想什么？”简书突然眉目和善道，“去洗洗再来吃。”
　　“……”
　　顾绪之蹙眉瞪了一眼简书，此时他正抓着兔肉，往嘴中送，他停下手厌烦着说：“我洗不洗你也要管。”叛逆之心霎时冒出头，柴不能不劈，但自己洗不洗管他鸟事。
　　简书看着顾绪之用手撕肉吃，心中瞬间冒出了一股邪火，忽然他莫明地笑了起来，“我不管，你慢点吃。”
　　突然的轻言细语，不怒返笑，姜勿觉得甚好――皇上与简书很快就不会针锋相对了；而顾绪之觉得简书情绪更加阴晴不定了。
　　暗自骂道，脑子有毛病。
　　顾绪之吃得很沉默，简书一边看他一边重新烤这山鸡，很有趣味。
　　这时姜勿将手覆盖在简书的额头上道：“你发烧了，怎么脸色这般红。”
　　“……”简书轻瞥了一眼顾绪之，他耳目闭塞，头都未抬一下，继续手撕着肉吃着，简书道，“烧什么烧，我热不行么？”
　　“哦，”姜勿特别善解人意地抽出柴棍，“那我将火弄小点。”
　　顾绪之虽然不说话，但俩人的一举一动全在眼里，蓦然觉得这俩人都有毛病。
　　――物以类聚，一丘之貉。
　　兔肉外脆里嫩闻着有一股腥骚味，但吃着又尝不出，感觉有点怪。不过他除去喝粥那种速度，这吃兔肉也算从容中的风卷残云。
　　他觉得自己狼狈，但简书却看得有滋有味。
　　茅屋边又传来了斧头砍木材的声音，顾绪之仿佛找到了发泄愤怒的方式，每一块木头都是晋国兵士，每一块都是简书。
　　只要简书不站在一边看他，他心中那一切复杂的情绪多少能慢平静一些。
　　火堆旁，简书与姜勿分食了山鸡，姜勿问，“皇上这不言不语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不问我们谁下药的？要不要去解释一下。”他觉得顾绪之没有暴跳如雷质问很不正常。
　　“解释什么，我都替你顶罪了，你别没事找事。”
　　姜勿：“……”他怎么没看出来已经被顶罪了，“哪句话？”
　　简书将山鸡头掰给了姜勿，“来，补补脑子。”
　　一句没下药足已表明了一切，说多了反让顾绪之起别的心思――怀疑。
　　雨后山风清新，带着草木的气味，顾绪之和简书都没有在出什么幺蛾子，自顾自，这让姜勿很不习惯，显得他毫无用处了――不能给俩人和稀泥。
　　好在姜勿自己有事，转眼就忘记了他不正常的将军和爱生气的皇上。
　　他要先一步去衢州，而路上已经有了晋国伪装的士兵，究竟他该乔装还是明目，需要细细研究一番。
　　俩人最终敲定，由姜勿扮成难民前去。只是那剑该如何藏？
　　姜勿临走前两日，大家相处得很平和，谁都没有找不愉快，主要是简书和顾绪之都没逞口舌之快。
　　简书没有时间找顾绪之的不痛快，而顾绪之也找到了发泄处。
　　顾绪之学着姜勿给自己搭了一个简易树棚，不再进茅屋，虽说保暖性差，但只要不是雨夜他觉得还是能熬过去的。
　　对于吃食，他仍旧每次都怀着郁闷的心情吃了，有道是“避无可避”，顾绪之日前吃完兔肉后，口干舌燥，最后砍完柴找了些野果子吃，以至于晚上没吃其它食物。
　　但即使没吃，他入夜后那种眼皮沉重的感觉如约袭来，也就是说他依然被简书下了药。
　　山风回旋，短暂的祥和终究在姜勿悄然离去后爆发了。
　　顾绪之沉默了两日，一切不闻不问，但他没料到，简书会突然将姜勿打发走……不按照常理的。
　　“你干什么？”简书站在茅屋门前，神情严肃地瞪着他。
　　顾绪之在茅屋内翻着东西，寻了一圈，发现没有匕首，便冷眼看着简书道：“匕首，给我。”
　　简书看着顾绪之手中拿着草，眉目不禁一挑，不疾不徐道：“我还没用完。”
　　顾绪之心中梗着一口气，但忍着没发作，脑子里突然闪过――那把刀本来也是简书的，这么一想突然就不想要了，他这脏兮兮的样子拿一把做工精美的匕首上路反而很怪，于是他错开简书锐利的视线，冷冷道，“你自己留着吧，我不要了。”
　　顾绪之自幼看遍了宫廷各种冷暖，骨子里也隐藏着哪种冷漠，然而这一刻君王冷漠似乎漏了出来。
　　一个人对你没有任何情感——没期望、没有恨，那么你就真被这个人抛开在心里之外了，你的一举一动都不能拨动他的心弦。
　　从此你是好、是坏与他没有干系，那怕你对他施虐，他也不会怒及，这一刻简书觉得长安便是这样的心情。
　　忽然间简书自己全身温度都降到了冰点，连话音都冷得发颤，“你说什么，你想干什么？”
　　简书眼似苍鹰，目光骤聚，幽深地盯着顾绪之。
　　顾绪之先是一愣，随后更为火冒――简书你凭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要跟姜勿走，你让姜勿看着我就行。”
　　“不可能。”
　　俩人敌视互看着对方沉默一霎，空气凝重。
　　“简书，”顾绪之终是忍不住大声道，“凭什么？”
　　凭什么？！
　　简书心中一样疑问，“长安，你凭什么也这么对我。”他穷极思索，也想不出自己为什么这么惹顾绪之厌恶，从哪里开始的？
　　“皇叔不会踏入云国，你如有本事打下江山，就是你的，没有必要拿我的名头行事，国灭了我就不是君了，没人在乎什么名正言顺。”
　　“不可能，”简书冷言道，“姜勿早走了，你追不上他，他也没必要带着你，你曾是他的君王，但现在我才是。”
　　顾绪之心慌了，心里暗暗要与简书做较量的他在发现姜勿走后思绪乱成了一团，他不知道姜勿悄悄离去，前往衢州是做什么，会不会对皇叔造成什么影响，而简书究竟有多大能耐能与几国一争到底？
　　他对着破烂的木桌踢了一脚，以平息自己身体中沸腾的血液，失去支撑的桌子哐当到在地上，声音在安静的山谷中回荡，惊飞了茅屋附近的鸟。
　　顾绪之不着声的出了茅屋，简书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百转千回——即使长安厌恶他，但到底还是被他强行留下了，可这般是不是让长安越来越恨他。方才长安看他的眼神就如三年前定他死罪时一模一样。
　　寒冷刺骨、厌恶至极，那日在护城河，长安眼中对他只是恐惧……简书对着厚厚的云层，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他准备告诉长安，等在修整两日，他们也上路，可出茅屋，眼扫宿营时，只看见了摆动的树枝，未见顾绪之的身影。
　　“长安——”简书惊呼一声。
　　通往山下的路，路陡崎岖，看似有路其实没有路，无论上下山都需要周围树木扶靠，长安气极选了一条更为荆棘之路。
　　简书立即抬起脚步，沿着晃动的树枝追了过去。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长安恨不恨他，他都要将他禁锢在身边，如果这么不听话，那就打断他的腿，让他再也不能跑了。
　　即使肩甲受伤，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树林中，这时，顾绪之才从缓坡上走出来，进屋茅屋捡起了那把简书忘记带走的剑，出屋后，拾起烧着的木材，对准茅屋门丢了进去，他没有耐心看那熊熊烈火，从另外的坡道下山而去。
　　简书追寻了半晌，也没有发现顾绪之的身影，当之觉得事情不对劲，顾绪之一直都在深宫之中，在这崎岖的山路上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他停下脚步，仔细看着地上的脚步，一张脸瞬间就黑了。
　　地上只有动物的脚步，他心急，没有发现这些路径变化，只是以为顾绪之不识路途，走差了，他回望山凹，一股青烟冉冉上升，这才知道顾绪之来了一招调虎离山之计。
　　与此同时，简书心道，“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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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姜勿：你们怎么老是吵架，一点都没风范。
皇上：那怎么才有风范。
姜勿：真男儿直接动手。
将军：作者说，打是亲，骂才是爱。
姜勿：秀恩爱死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