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事不过三》瞬华月息

7、Merits

　　[1]

　　空气中满溢着甜腻的气味。

　　塞克丝一向受不了太甜的味道，但鉴于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只能深呼吸轻轻憋气。不动声色地扯扯嘴角扬起笑容，把双手负在后背乖乖站着，把视线落在正和面前身形堪比巨人族的粉红色大妈商讨生意的身影。

　　漂亮的黑发高高挽起，一身明黄色衣裙的女子淡然随意地坐在棉花糖蛋糕形状的沙发上，抬手间塞克丝就领会到她的意思，把装饰精美的文件递给她。

　　“恭喜府上千金的婚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噢噢伊莉丝，你还是那么大方。”接过文件随便扫了眼，大妈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意，“谢谢啦！你真的对我太好了！”

　　“玲玲客气了。”

　　“这位是你那位副手塞克丝吗，还是第一次见。”大妈的目光停在她身上时眼底一瞬闪过的光让她不由自主抖了抖，有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对方转了转眼睛笑道，“还真是生得很标致，我和伊莉丝关系本来就那么好，如果能亲上加亲就更好了。”

　　早就听闻大妈喜欢和不同的势力联姻从而让自己更强，没想到居然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塞克丝扯着嘴角维持笑容，刚打算敷衍几句注意到坐着的首领微微偏头适时收口。

　　“玲玲的提议确实不错，这孩子是我当妹妹养大的，我家支持恋爱自由。要是塞克丝能够和你膝下哪个儿子看上眼我当然会很支持，”卡索·伊莉丝眨了眨左眼，“她还是第一次来托特兰对此很好奇，玲玲要是不介意的话能让她逛一逛长长见识吗？”

　　“哈哈哈哈自然，随意随意。这周围有不少岛屿，感兴趣都可以去看看，反正茶会还有几天，可以用我家的船，”大妈大方地一挥手示意麾下的象棋兵，“去安排一下。”

　　“是！”

　　“那真是太感谢了，”首领弯弯眼角，“塞克丝，不要忘记时间哦。”

　　对视时对方藏在眼底的俏皮让塞克丝心底泛酸，下意识勾勾唇，乖巧地冲两人正经鞠躬，同样抿起明媚的弧度，“谢谢阁下，我会好好享受的。”

　　“真懂事呢，我越来越中意你了！”大妈毫不掩饰豪爽的笑声，塞克丝边尴尬笑着边慢慢往房间门口退去，首领适时把话题引向接下来的合作吸引大妈的注意力，趁着空当对她笑笑。

　　伊莉丝大人……

　　轻握住拳，她微微欠身离开。身边很快有象棋兵跟上殷勤地跟她解释托特兰的构造，还奉上事先准备好的地图询问她的意愿。

　　蛋糕岛里有个湖泊，专门提供给麾下以及即将加入的海贼团船只。如果要保证婚礼准时进行文斯莫克家族必定会停泊在那里。
　　话是这么说此时戒备森严，她也没傻到直接摸索到对方老家探查。

　　“说来托特兰每个岛屿都是Big Mom阁下的子女在管理吧？”
　　翻了翻地图，她假装随意地问道。

　　“是的，每一个岛屿都由一名相应的大臣管理。”
　　“哎~那这次的新娘是大臣之一吗？”
　　“塞克丝大人是说布琳大人吗？她不是噢，”说到这事象棋兵压低声音，四处张望仿佛怕被听见，“原本的巧克力大臣不在，布琳大人现在暂为管理可可亚岛。”

　　“噢…”搜寻关键字很快就找到方向，沉吟片刻后塞克丝扬扬眉，“我还蛮喜欢巧克力的，奶酪和果酱也都在附近哎，听上去很好吃的样子，不如就先去这一块看看？”

　　[2]

　　夏洛特·布琳，Big Mom的第三十五女。代替离家出走下落不明的前巧克力大臣夏洛特·罗拉是目前可可亚岛的实际管理人，现居巧克力小镇，拥有咖啡店卡拉梅尔。

　　由于筹备婚礼的缘故这几天都在蛋糕岛主岛，可可亚岛的居民凡提起她的名字全部是发自真心地祝福，对她赞不绝口。

　　塞克丝单手撑着脸颊，翻来覆去看着手中托特兰的全景地图和从咖啡店顺手拿来的女性当事人照片陷入沉思。照片上的姑娘长相甜美柔弱，按照岛民对她的印象平时也是温柔纯真无可挑剔的善良性格，就外形和性格而言倒是和山治君蛮般配。

　　但她是四皇之一的女儿，大妈这种把子女当成联姻工具的统治制家庭环境真的能生出这种好性格的女孩吗？
　　把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脱力似地往椅子背后靠去，抬手遮掩房间过于甜腻的空气。

　　大妈把她们的客房安排在蛋糕城堡的5F贵宾间，据说上面就是婚礼前会安排给新郎和新郎家的楼层，同层还有些和她们一样提前到来的客人，目前获得许可能在岛上随处逛。

　　不知道草帽一伙有没有到。
　　想到那伙人她不由自主轻叹气，她无法说服他们放弃这次举动。多留会产生不必要的危险，因此她很快就告别他们赶回首领身边汇合。

　　先不论结果如何，如果他们平安到达按照那位船长的性格必定能把婚礼搞得一团糟吧，她得提前准备好。

　　要烦恼的事太多了，一时半会不知从哪里开始。深呼吸时侵入鼻腔和口中的甜味令她更加烦躁，抓了抓头发站起身，试图去阳台吹吹风从头整理思绪。
　　至少能先见到山治君和他说一下关于草帽一伙的话…

　　不对，不对不对。
　　动作蓦地停止，塞克丝扶着额摇头，和他说有什么用？草帽一伙就是他答应结婚的原因，不如说她能站在哪种立场，又和他说什么？他们的最后一次分别对他来说并不是美好的回忆吧。

　　“小六很焦躁呢。”
　　“首领……！”听到声音她噎了噎，随即哭笑不得望向不知何时来到她房间的女性，后者正气定神闲地拿着托盘，笑意盈盈看向她，“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卡索·伊莉丝走过来拍拍她的头，随手把一条披肩搁好，示意去阳台。
　　这个人到底是看了多久啊，因为思考事情完全没察觉到的自己也委实丢人。

　　蛋糕城堡建造得高耸，五层都能俯瞰大半岛屿的全景。夜晚的蛋糕岛还灯火明亮充满不输白日的童话气息，只是一想到主人是四皇之一不免有几分说不出的微妙。

　　“我们好久没有像这样聊天了，”伊莉丝笑着从托盘取下正冒热气的红茶杯，“好怀念啊，当初小六还是小不点，一转眼都那么大了。”

　　“…是啊。”听到这话题她也有所感慨，自从首领把部分家族工作交给她后就很少有两人独处的机会，这么说来有点怀念小时候被手把手教导的日子。

　　首领随手递给她一块糕点，“我刚才听说有一伙未经许可的人擅自进入托特兰。”

　　“哎？”微怔后很快反应过来，按照航行速度确实差不多，难道说…
　　“他们运气不好误入诱惑森林，玲玲派人过去抓了。”伊莉丝不置可否地扬眉，“明天中午文斯莫克家会过来下聘，晚上他们会住在这里吧。后天早上十点正式举行仪式，我已经让人确保好从蛋糕城堡到港口的最快路线，随时做好准备。”

　　虽说一直觉得瞒不过这个人就是了。
　　塞克丝把头发撩到耳后，心情忽然轻松很多，翘起嘴角由衷感慨，“伊莉丝姐姐真厉害。”

　　“还能听到小六那么喊我才真让人高兴。”伊莉丝伸手摸她的侧发，“你和我很像。”
　　“伊莉丝姐姐？”

　　不止一次听到这句话，从没开口问过。此刻注意到她的表情，对方温婉地弯弯眼角，“第一次见到小六时就觉得你和小时候的我一样，骨子里拼了命想要反抗逃离原本的生活并且活下去。”

　　“有人教过我胜者为王，要想掌控自己的人生就得足够强大。”伊莉丝喝了口红茶，夜风拂过她的脸颊时勾勒出略为惆怅的模样，“只是人站在越高的地方哪天跌下来越会跌得惨烈，自由和束缚永远都是相对的。”

　　还是第一次听到首领说这样的话。
　　塞克丝略有些复杂，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但我不后悔哦。”伊莉丝扑哧笑出声，搭上她的肩膀拍了拍，“我很庆幸我现在有这能力让和我一样的人有更多选择，所以我才一直希望小六能够随缘和随心。”

　　顿了顿，她的眼神越发温和，“不要让未来的自己留有遗憾。”

　　[3]

　　夏洛特家族的子嗣陆陆续续来到蛋糕岛进行守卫和准备。
　　文斯莫克家族已经成功下聘，他们一族的客房安排在六楼。
　　婚礼安排在明天早上十点准时举行。
　　据悉Big Mom已经秘密将草帽路飞和同行的小贼猫抓住囚禁。

　　在脑海中一条条过滤今日的信息，塞克丝独自伫立在客房的阳台看着夕阳思索。大妈为了确保婚礼不出差错，目前已经委婉同时强硬地希望来客不要出城堡，城堡内开放楼层和设施都可尽情游玩。

　　首领去了贵宾室和其他客人聊天和打点关系，大妈这时候应该在接待文斯莫克家族的其他人。

　　他们能够顺利到达城堡下聘，草帽船长和娜美小姐他们没能来得及拦住他吧。虽然从城堡士兵那里偷听到大妈一开始派去抓人的第十子落败，导致草帽一伙成功逃出迷雾森林，后面派遣了大部队才勉强挽回颜面。

　　不知道这段时间他们有没有接触。
　　……不过就算有，也肯定被山治君驳回了吧。以他的性格搞不好还会用伤敌一百自损上千的强硬方式拒绝。

　　草帽船长和娜美小姐被抓住的消息就连对他们这些城堡内客人都是半透明的情报，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本人。之所以到现在都无动于衷大概率是和大妈私下谈过了？比如牺牲自己乖乖结婚希望他们平安出海之类的。

　　他的单纯和固执到底还是把他引向了非常危险的境地。

　　四皇怎么会轻易绕过让她丢脸的人呢…据说文斯莫克家族的护卫都不允许进入城堡，他们和所有来客的武器全部暂时由Big Mom这边保管，乍一看婚礼就该那么喜庆和平，放在四皇身上总是有点不对劲。
　　只怕明天早上就算草帽船长不出现也一定会「发生」些什么吧。

　　可惜她不知道草帽船长他们的囚禁地，想必是在大妈非常隐秘的房间。留给新郎和新郎家人的六楼客房不开放给其他客人。

　　要是能找到什么接触点的话…

　　此时从城堡西南下方传来一阵嘈杂，心微微一动，从她的角度看不清全貌，从外观来辨别是中庭一类的地方。

　　径直走向门口，守在外面的象棋兵立刻迎上来，“塞克丝大人。”

　　“我听到西南方有动静，是怎么回事？”
　　“啊，真的非常抱歉。有两只老鼠混进来了，我们就会处理好，请您放心。”

　　“辛苦了，不愧是玲玲大人的部下，各位真可靠。”她笑道，“明日一早就是期盼已久的结婚茶话会，我可是正打算就寝养足精神参与呢。”
　　“妈妈听到塞克丝大人这份心意肯定会很开心的！”象棋兵受宠若惊地鞠躬，“妈妈最喜欢贵客快快乐乐陪她一起开宴会了。”

　　“劳烦阁下明早八点来叫醒我了。”
　　“好的，一定。祝塞克丝大人好梦。”

　　这样就能让门卫放松对这间房的警惕了。关门的瞬间她收敛起嘴角，这层楼的监视镜头在这两天摸得差不多，从阳台直接穿过去没什么问题。

　　不要做让未来的自己留下遗憾的事和随心吗…。

　　既然如此就拿出平时的气势来吧。

　　[4]

　　实际一直困扰她的问题很早以前就应该得出答案了。

　　夜晚的蛋糕岛毫无征兆下起阵雨，衣领被雨水打湿，雨滴顺流入她的脖颈，惹得她不免瑟缩拉起衣领，继续隐匿气息藏于黑夜的雨声。

　　潜入城堡的是草帽一伙的布鲁克和佩德罗，不知道他们是来营救伙伴还是另有目的，大妈的部下正在追杀他们但被逃走，目前还在全方位搜索。

　　中庭还留有部分象棋士兵巡逻和紧急维修战斗痕迹，大妈团的这些底层士兵还真是劳模。

　　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去找草帽一伙的残党告知他们现状，还是去打探草帽船长被关的地方？或者重新查看附近的环境重新最快的逃生路线万无一失？

　　还是说去见一眼山治君本人？

　　现在的时间估计大妈已经接待完文斯莫克家让他们回客房了，从三楼到六楼又很麻烦。但不管怎么说了解他本人的心理是最为关键的，而且她也想知道。

　　去试试吧。

　　轻轻吸气刚打算行动，察觉到其他气息她收住脚步。站在某个房间的阳台前，看构造大概是每层楼都有的医疗室，微微侧身看到有人把一位女性小心搬进来放在床上治疗。

　　女性身材姣好，长腿纹着两个6，粉色中长发，面容肖似她刚刚才想到的对象。
　　是山治君的亲属，文斯莫克家的人？
　　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时受伤？

　　还没来得及思索房间内的医师跟士兵说了什么就告辞出门，不久士兵也出去继续工作，房内瞬间空无一人。
　　要去看看吗…

　　抿唇想着开窗进去，正门被轻扭推开。
　　缩回窗边的角落，再次调整角度望向房内，瞳孔微微放大。

　　是山治君。
　　一身白衬衫和红色披风，全身湿淋淋的，他也是从雨中过来的？在这之前他在哪里？

　　“是谁在那？”
　　青年猛地站定往她所在的方向看去，声音压低。

　　他果然有见闻色霸气。但她大概有运气，正愁怎么接触他，没想到提供了这么方便的机会。没有犹豫轻敲窗表明身份，随即抬起窗悄无声息迈入，拉下帽子勾起唇角。

　　“山治君，好久不见。”

　　“塞克丝小姐…？你怎么…”看到她青年怔愣，随即抬手扶住额苦笑，“这么长时间不见就让你见到那么丢人的样子。”

　　嗯？
　　察觉到对方精神状态的不对劲她蹙起眉。他是个对女性总会礼节周到彬彬有礼的男孩，不管发生什么都会保持风度和精神气，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颓废。

　　“怎么了？”忍不住脱口而出，青年抬眸时眼底的灰暗让她心一紧，仔细看眼角处还有些许泛红，欸…？他难道哭过吗？
　　即便是被逼婚和担心伙伴也不该如此啊…

　　“…山治君？”

　　“塞克丝小姐，你就当没见过我回去吧。”他开口试图扬起笑意，却只是让他的神色更加苍白，“如果明天婚礼后你能见到路飞他们…”
　　“停一停，别说得好像交代遗言一样。”

　　毫不客气打断他的话，塞克丝飞快地整理思绪。
　　这语气可不就是在交代遗言嘛。所以那个预感成真了？——大妈打算在婚礼现场对文斯莫克家族做些什么和不遵守其他诺言，然后被山治君提前得知？

　　家人和伙伴都会一起陪葬，才那么崩溃？

　　“大妈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塞克丝小姐真的很厉害呢，什么都瞒不过你。”他双手扶着额，深深低头叹息，“我本以为牺牲我自己就好了。”

　　“都是我的问题……！”

　　语气里的颓然令她心口微微难受。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感慨他的天真善良还是固执己见。竟然真的相信像大妈那样的人会信守承诺，竟然也是真的完全不在乎自己。

　　到底是天真善良还是不在乎自己这个前提下的自我洗脑才让他选择相信呢？
　　他为什么会如此贬低自己，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他强行给自己上了那么多本不必要的枷锁，这些都无从得知。

　　只有一点她很清楚，他不该被关在「这里」。

　　是啊，谁能比她本人更了解自己的心意呢？
　　她是喜欢这个人的，他是大海之子，是她偶然相遇却无比珍贵的宝藏。

　　“山治君，”她快步走过去伸手一拍青年两边的耳侧强行让他集中注意力，看着他惊愕的眼神她弯弯眼角露出柔和的弧度，“我所知道的你温柔聪明，体贴伙伴又善良，会做全世界最好吃的海鲜料理，明明有那么多优点还妄自菲薄，这样可不行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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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段是我最想对他说的话，也是我最想写的场景。不过我更想骂醒他，当然他当时那个精神状态不能再继续强烈地否定了……只会更严重。
其实这文应该离结束差不多，体感还有两三章，本来就不打算写长篇哈哈哈
唉好多试要考好多工作要做_(:з」∠)_
社畜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打游戏，好难，有空就想打游戏更没法写文，本来今年十月还想开银时生贺，还有一堆想开的坑都没时间写，只能忍痛从本就稀少的游戏时间里再抽点出来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