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事不过三》瞬华月息

6、Emerge

　　[1]

　　新世界·德雷斯罗萨。

　　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国家随处可见废墟，然而在国王军的支援下居民和小人族协力共建家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生机勃勃的笑意。

　　倒是和前几次来感觉不同。
　　塞克丝百无聊赖循着恋人大道在街上步行。战后的人民总是八卦的，况且在那件事发生后有不少人来到德岛参观，某种程度上还增益了旅游收入。

　　拉了拉外套，让自己自然而然地融入人群充当一般游客，留意旁人的交谈收集情报。

　　在报纸上看到多弗朗明戈退位和路飞罗同盟的事后她几乎毫不犹豫赶紧从查图尔出发赶来德雷斯罗萨，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前七武海兼德雷斯罗萨前任国王堂吉诃德·多弗朗明戈被「草帽」蒙奇·D·路飞&同为七武海的特拉法尔加·罗同盟击败，洗清了曾遭受误会被人民所不齿的力库王一族罪名还以清白。加之罪魁祸首多弗朗明戈私自进行地下军火武器及恶魔果实交易煽动战争，政府以此为罪名彻底剥夺他的称号和收回权利将他逮捕入狱。

　　简直和两年前的克洛克达尔如出一辙。
　　明明早就对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暴露才开始义正言辞。

　　别的不予置评，但为什么每次都是和她们家族有来往的交易对象啊，草帽一伙太会挑了吧？如果不是因为没太大交集，她都要怀疑这伙人是不是故意针对卡索家族。

　　幸好这次事件没怎么波及到卡索。首领是个深谋远虑明智的人，从十多年前就开始有意图慢慢把生意往明面上洗从地下脱离，这两年效果尤为显著，和多弗朗明戈的交易也做得干净不留痕迹，政府就算想私下追究一时都找不到地方。

　　“塞克丝大人，您要的通缉令。”
　　“嗯。”

　　从部下手中接过政府新颁布的一批通缉令，最上面赫赫是戴着草帽笑得灿烂的黑发少年，下面的数字标注五亿。

　　又涨了一亿啊…。
　　从克洛克达尔的事之后她就一直在留意草帽一伙的情况，他们做下的事一件比一件骇人听闻，仿佛缺乏任何常识，完全没有顾忌般一次次打破世界政府和其他势力所施的枷锁和重压。

　　和克洛克达尔多弗朗明戈这类型完全相反却同样极致的疯狂且潇洒。

　　有点遗憾当初在阿拉巴斯坦没能多留两天，如果等到草帽小子苏醒搞不好能顺水用人情建立交易关系。转念一想这伙人不能用她的常识衡量，看得出他们相当热爱自由讨厌被束缚，大概不愿意搞这套吧。

　　心底微微泛起说不清的涩意，没有痛感，就像被什么柔软的羽毛拂过，摇摇头压下去。

　　随手往后翻，干掉不止一个七武海果然又让政府对这伙人的警戒度上升了不少，基本都涨了嘛。翻到后面时通缉令里面的照片让她一怔，嘴角不由自主抿起。

　　政府负责通缉令照片的摄影师终于没再忘记打开镜头盖吗，山治君总算有照片了。

　　“塞克丝大人…”
　　“不过本人要好看些。”
　　“…是，不是！”部下的小姑娘难以启齿地脸微红，而她在脱口而出的时候意识到刚才说了什么，轻轻咳了声。

　　“怎么了？”

　　“黑足山治的名字…”
　　“嗯？”

　　视线下意识落在名字那栏，比上一张明显多了前缀的姓名栏让她蓦地瞳孔放大，下面的Only Alive更是灼眼。

　　——不会吧？

　　[2]

　　塞克丝倚靠在栏杆上，拿着酒杯透过玻璃观察前方的夕阳。
　　傍晚的海风本是最惬意的，她现在却没什么心情去欣赏，脑海内不断交替通缉令印着的文字和就在前几天收到的那封金边镶嵌装饰请柬。

　　当时首领只是说会带她一起去，她急着来德雷斯罗萨也没看清楚。
　　他就是主角之一吗…这未免太波澜壮阔了些。说到底她从没想过他居然会和那些人扯上关系，原本应是北海的人为什么会在东海的海上餐厅长大呢？

　　“塞克丝大人，前方三点处发现船只。”
　　顺手拿过部下递来的望远镜，从镜头里能看到远处一艘船，最高点迎风飘扬的旗帜印着戴草帽的骷髅头，十分夺目。

　　她和这伙人的缘分真不是一般的好。
　　轻叹了口气，塞克丝把望远镜放回端着的托盘里，“妮娅，把我的船放下来。你和其他人先回查图尔吧，我直接去和首领汇合。”

　　“是！”

　　如果她没有想错的话草帽一伙的船前进航线方向和她是同样的目的地，理由大概能猜得出来，既然如此就去会一会吧。

　　感谢政府科技部提供的试用品，直接从海里抽取海水进行水力发电能让航速加快，配改良过的螺旋桨在海上几乎毫无阻力。这个全自动技术还没研发成熟，只能暂时先用在小船做实验收集数据报告，倒是便宜了她。

　　肉眼范围内看到船只后塞克丝阻断电力开关拿下发动器，小心翼翼接近船身。刚接触到上方就传来一声惊叫，吓得她差点手滑。静下心发现并不是自己暴露轻舒气，抿了抿嘴角，犹豫了会还是在足部累积力道跳上去。

　　落地时的触感不错，是草皮做成的甲板。
　　隐匿气息尽量往边角处隐藏，草坪还有滑滑梯和秋千，这伙人平时出海都是当成游乐园的吗…抬头还能看到橘子园，恶名昭彰的草帽一伙所用船只竟然那么有生活气息。

　　他就是在这种环境生活的啊。

　　若有所思想要再多看看，突如其来的杀气让她弯下腰顺势从小腿旁拔出枪，以最快的速度抵住从身后用刀攻击她的身影前额。

　　是一张美洲豹的脸，此刻正像狩猎期间蓄势待发紧盯猎物的野兽般死死地盯着她，握住刀刃的手没有退让的意思。

　　“一上来就对女士如此粗鲁，是不是太过失礼。”
　　“你是什么人？”张口也有野兽面临威胁的警戒，很快她就发现旁边来了只金发的白兔，在心里默默吐槽难道草帽一伙还有饲养毛皮族的兴趣爱好吗。

　　“佩罗佩罗怎么了？？”
　　少年的清爽声音响起，一个戴着草帽身着红衣的身影蹿了过来，轻巧得像只猴子，看到她的时候愣了愣，歪歪脑袋似乎在回忆什么。

　　“我没有恶意。”她松开手丢下枪，总之先示弱，按照她对草帽船长的印象他不是会为难别人的性格，至于那个顺水推舟的人情都过了那么久他可能早忘了吧，“我的船出了点问题，恰好看到你们…不知道可否捎我一程？我修好船就会离开。”

　　“啊——我记得你，你是在阿拉巴斯坦救了我的人，”少年却咧开嘴露齿笑得无比灿烂，眨着大眼睛，“那个时候真的谢谢你了！那个药很好用哦，乔巴——乔巴！快点过来，这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给我不可思议药的人——”

　　“咦什么什么？”
　　“路飞你能不能稍微安静点，我们天花板还没修好…”

　　“娜美你看，她就是阿拉巴斯坦的时候在雨地外面给了我药和水的人，”少年的表情变化异常丰富，快到她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就被握住用力摇了摇，“没事的佩罗佩罗她是好人！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真好啊，可惜现在山治不在不然就叫他准备宴会了，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等等我先问！”胳膊被毛绒绒的蹄子搭住，可爱得就像吉祥物的小驯鹿固执地瞪圆眼睛，“路飞说你给了他外敷的药，我后面看过真的愈合效果很好，能告诉我配方吗？”

　　“你们两个够了，人家都不知道从哪回答好。”橘发的女性抱走小驯鹿，顺手给草帽少年脑袋来上一拳，把视线落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微微点头，“谢谢你当时救了路飞。”

　　还、还真是有够热闹啊。

　　美洲豹见草帽小子发话收回手中的武器，动作依旧充满警戒。注意到这点她舒了口气，转而看向少年脑袋上浮现出来的包和委委屈屈的模样，真的难以把他和报纸上那个敢于向全世界宣战的人联系在一起。

　　可不管是新闻拍到的照片还是如今，他的笑容和眼神始终纯粹直率一如初见，反倒让她有种很惭愧的感觉。

　　不知道他时隔两年是不是亦然。

　　“好久不见草帽船长。举手之劳无需挂齿，”摊开手笑了笑，“之前确实没报过自己的名字，我是塞克丝，请多指教。”

　　[3]

　　把自己整个人都浸在浴池，任由温烫的水流包裹全身。
　　草帽一伙的浴室装修还挺好看，莫名还有种温馨感。把水温上调，她靠坐在池壁盯着水中错位的手影发呆。
　　左边小腿和身上还有几块明显的灼伤疤痕，温度迫使她朝下坐，直到把大半边脸都埋入。

　　闭上眼仿佛重回儿时的景象，焚毁倒塌的建筑物，废墟中到处充斥的绝望哭喊，她朝着分界线跑去时另一派人围着一支军队高呼。
　　「——万岁！」

　　猛地睁开眼，单手往后撑住起身，换上娜美为她准备的备用衣服，披好浴巾出门。

　　知道她的船坏了后草帽路飞完全没有怀疑，大方答应让她留几天，欺骗这般单纯的男孩总让她觉得于心不安。
　　大晚上的他们都精神得很，刚刚见到的毛皮族美洲豹和兔子似乎去瞭望台守夜，小驯鹿好像在医疗室，剩下的人都在餐厅。说是一伙人，数字是不齐的。或许是分头行动？只是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吧…一半就想闯入大妈的领地抢人。

　　在餐厅外面屏息先听了会里面关于明天食物的激烈讨论，她嘴角微微抽搐轻叩三下门。

　　“噢——塞克丝你好啦！”
　　“谢谢你们借给我浴室。”
　　“不客气不客气！”少年笑得爽朗可爱，“对了塞克丝你会不会做饭？”

　　“会一些，如果有食材我可以试试。”
　　“真的吗！！乔巴布鲁克明天我们去钓鱼吧！”

　　旁边的骷髅点点头拉起小提琴，演奏了几下凑近她，明明只剩骨架却能感觉到他在笑，“小姐，介意让我看看你的内裤吗？”

　　“布鲁克，你不要对客人这样！”一拳直接挥了过来，娜美咬牙切齿地又补了一次，“不好意思啊塞克丝小姐，让你见笑了。”
　　“不会。能得到灵魂之王的青睐我很荣幸，”塞克丝弯了弯嘴角，“我家首领是布鲁克先生的粉丝，不知布鲁克先生可愿意给我个To签名？”

　　骷髅愣了愣站起来从头盖骨里取出签名板认真签完名，递给她后毕恭毕敬呈九十度角鞠了一躬，“谢谢支持。”

　　“不不不该道谢的是我！”这么认真搞得她怪不好意思的，她赶紧回礼。

　　草帽一伙的成员都那么单纯的吗？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轻轻叹出一口气，重新看着他们开始讨论明天该钓什么鱼，看得出这些人关系非常融洽团结。
　　他们是好人。
　　正因如此她才会更加惭愧和不安。

　　“草帽船长想去哪里？”
　　“嗯？噢！是这样，”少年愣了愣后毫无防备地笑道，“山治要和大妈的女儿结婚，但是我们还要继续冒险所以我得把他带回——噗！”
　　饶是娜美速度再快都没能阻止他说完，看向她的眼神都加上了警戒。

　　单纯到让人不忍心。

　　“那可是四皇之一的Big Mom，你们真的觉得自己能全身而退吗？”她垂下眼帘，微微往后靠着椅子，平静地开口，“更何况还有文斯莫克家。”

　　“塞克丝认识大妈？！”少年挣脱了娜美的束缚，睁着圆圆的眼睛看她，娜美和布鲁克愣了愣，前者表情却没什么惊讶的成分，只是稍稍有些意外。
　　留意到此塞克丝也怔怔，想想他们毕竟收了罗宾，或许从她口中听说过自己的事才有所释然，聪明人很快就能理解。

　　“不知道罗宾小姐有没有提过…卡索家族，这就是我所在的家族。”并没有隐瞒的必要，“两年前和克洛克达尔的巴洛克工作室有生意往来，所以我才会去阿拉巴斯坦。和Big Mom也是如此，卡索家族名下有几个耕种岛屿专门出产面粉和红糖等原料，每月都是主要供应商之一。”

　　顿了顿，“还有一些别的往来…这次Big Mom发了请柬给首领，说是家里的第三十五女和文斯莫克家族的第三子要结婚，邀请首领去婚礼现场。”

　　谁能想到新郎会是和自己有过两次孽缘的小帅哥，谁又能想到在去赴约的途中会遇到小帅哥的伙伴呢？大海上的缘分永远都是这么妙不可言。

　　就她个人对他们的了解，山治君性格倔强，哪怕他真的是文斯莫克家族的子嗣都不会轻易屈服，更何况他头脑聪明肯定非常清楚这是条不归路。能逼迫他前往必定是大妈的一贯套路，拿别人重要的东西威胁。

　　用来威胁的多半就是眼前的草帽一伙和远在东海的芭拉蒂餐厅了。

　　她没有看错他。在理性和感性，自己和他人间他选择的永远都是后者。就算会因此赔上自己的一切，梦想，人生，乃至性命都会毫不犹豫。

　　可草帽一伙现在堂而皇之打算去大妈的势力范围抢人，惹怒大妈只会面临团灭的危机，还会让山治君的心愿付诸东流。如果他们没去或许大妈还能睁只眼闭只眼直接放过，都找上门了会放过以大妈的性格那才奇怪。

　　草帽一伙至纯至善，对手可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她能理解山治君的决定，所以不希望他想守护的宝物被摧毁，如果能劝回的话尽量还是劝回吧。

　　“Big Mom比你们想象中要难对付很多，四皇和七武海是不一样的，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为什么？”黑发少年眨着圆眼睛一脸好奇，“迎接伙伴还需要考虑什么？没了山治我们接下来会很难办哎——当然要大家一起冒险好玩啦！”

　　“就是为了山治君…”
　　“塞克丝原来认识山治啊？”
　　“…嗯，大概五年前我去过东海的芭拉蒂餐厅，那个时候认识的。”

　　“噢噢噢噢——我也是！我也是在芭拉蒂遇到他的，他真的很不错对吧，对吧？山治是我一眼看中的厨师，说起来芭拉蒂那群人好久不见不知道怎么样了。”少年听到别人谈及伙伴似乎非常开心，坐在椅子上兴奋地摇摇晃晃拍着自己的腿大笑。

　　这个人真的不能用一般常识来衡量，思维过于跳脱无处可接。

　　“为什么塞克丝小姐要和我们说这些呢？”娜美调整坐姿让自己坐得更随意一些，把头发撩到耳后，枉顾少年的不满伸出一只手把路飞往旁边推了推。

　　“是呢，塞克丝小姐刚才还提到了文斯莫克，莫非你和他们有来往吗？”
　　布鲁克表情同样变得凝重，两人严肃的表情让她有些欣慰。虽然船长是那么不可思议的人，但幸好船员看上去都是靠谱的。

　　“这倒没有，卡索和文斯莫克没有生意往来，本来首领去就好了，带我赴约是个人原因。”她摊开手解释道，“我出生的岛屿战争不断，文斯莫克曾经介入终止了战争，我从小就对他们很好奇。”

　　看着娜美和布鲁克蹙起眉塞克丝补充道，“当然我对他们其实没什么怨恨，更不会因此怨恨山治君，毕竟那会他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单纯好奇改变我人生的这个契机都是什么样的人罢了。”

　　“咦，那这么说山治老家是好人吗？”
　　“不能说是好人吧…”这孩子的世界观里难道只有好人和坏人这两种吗？“确实你们很强，这几年我也听说不少你们的事迹，可文斯莫克加上Big Mom海贼团真的很难对付，我想山治君也是做好了觉悟才会选择过去吧。”

　　“嗯我是听不太懂你的意思啦，”路飞皱着眉摇摇头，随即又扯出灿烂的笑，“但是塞克丝你很喜欢山治呢！”

　　“……哈？”
　　微怔后塞克丝差点没被噎到，他到底是怎么从刚才的对话得出这种结论的？

　　试图开口解释，少年摸着下巴歪头，“不过山治要结婚了哎怎么办，我喜欢山治也喜欢塞克丝，啊我知道了到时候去抢婚吧——！”

　　“草帽船长？？你听我说…”
　　“放弃吧，你是不可能劝听路飞的。”娜美出声制止，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娜美小姐……”
　　“我觉得他说得没错。”橘发的女性勾了勾嘴角笑道，“我们家的船长很会一针见血。”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
　　塞克丝无奈地扶住额，期待他们有正常人的自己才是最大的傻瓜吧。想是这么想，目光落在娜美和布鲁克意味深长的眼神时不免有些心虚，语气也不由自主微弱了下来。

　　她喜欢他吗？
　　山治君是个清爽可爱的人她承认，和他一起玩非常快乐。

　　但她喜欢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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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见家里人场景（？
路飞的逻辑：山治要结婚了如果塞克丝也喜欢他怎么办→两个人都喜欢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人伤心→但重要的还是山治本人的心意→所以抢婚问问本人意愿好了
船长，不愧是你（？
直接拉到两年后了，为此又重看了一遍德岛和万国，我心好痛（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