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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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零壹，你的法器呢？”
他这样不带感情色彩地叫我，我就知道自己要挨罚，松开抓着他腰带的手，默默地把兜帽里的冒牌笔拿出来给他。
“把手给我。”
我才发现我竟然还在府君怀里，他从后面整个把我抱在怀里，一丝黑发垂在我的面前，他的手把我的手包在手心里，冒牌笔从中间升起来，流转着金色的光芒。
他的手骨节分明，瘦削细长，带着我的手捏着一个不熟悉的诀，大手指搭在无名指上，然后食指和尾指朝上......
“专心，又入魔......”他冷淡地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瘪瘪嘴跟着他又练了一遍。
“好好记住，这个可以帮你。”
他带着我练了好几遍，才放开我，身影越来越淡。知道他要走了，我放松地呼了一大口气，潇洒地把冒牌笔扔回兜帽里。
“回来再采一千朵。”
咳咳咳......这都什么鬼啊！
我从结界里出来落在常乐身边，他很紧张地上下看了我好几遍，才习惯性地捏了捏我的手心，问，
“有没有被罚？”
我摇摇头，不想让常乐担心。
“壹壹，对不起。”
“常乐，是我太不小心了，不关你的事。”
常乐总是这样，第一次给我烧衣服，把胳膊烧没了，还要和我说，壹壹，对不起。明明就是我的错，他却对我道歉。
“沈夫人呢？”我岔开话题。
我以为常乐是把沈夫人放到哪里去了，没想到他愣了一下，
“糟了。”
常乐为了救我，锁魂链大开，沈夫人趁机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这可闯祸了！沈夫人现在回归故里，状态极不稳定，万一变成厉鬼，附近这么多生人，后果不可想象。
我和常乐绕着监牢飘了一圈，最后在之前那间监舍找到了她。她背对着我们，耸动着肩膀，没有膝盖的腿跪在地上，无声地鬼哭。
我习惯了她凶巴巴的样子，她这样鬼哭，我反而有些心软。联想到之前冒牌笔在刑场的表现，我把它拿出来，心里默默念叨，关键时刻要看你的表现了。
手心朝上，用微弱的法力撑着它飘在空中，
“祭。”
一个很年轻的男子，面容模糊地关在这间监舍里，他好像很茫然的样子。两个狱卒把他拖到外面的拷问室，却并没有怎么拷打他，只是强硬地压着他的手按在一张纸上。刚刚那个变态老头就在旁边站着，一个穿着很好的男人在旁边点头哈腰说着什么。
看来沈夫人的儿子被这些人拿来当了祭品，刑场上那个假的只是为了掩人耳目。那，真正的沈夫人的儿子在哪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确凄惨，怪不得沈夫人要上叩九天，下问地府。
想到祭品，我和常乐对视一眼，默契地飘回刚刚那间屋子。里面的人早已走的干干净净，估计府君神像摔落，对于他们震动很大。
这次不用冒牌笔也知道，这里就是沈夫人儿子被献祭的地方。我想到刚刚跪在这里的两个人，一老一少，也是在进行特定的仪式。
“太山府君祭，他们是用生人的阳寿强行和府君大人结缘，转移给将死之人，或者复活一些刚死不久的人。”常乐对我解释道。
怪不得府君刚刚来的那么快，原来那个变态死老头在召唤他。
我一回头，沈夫人跟在我和常乐后面，看到我看她，对着我深深一拜。我吓了一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沈夫人，你放心，我答应过你，不会食言，最不济也会帮你找到你儿子的尸骨。”
她却摇摇头，只是把两只手伸出来看着常乐，锁魂链自动扣在她的手腕上。
这估计是拘冤最难的一次了，牵扯的时间太久，毫无头绪。
常乐带着我飘到县衙的时候，鸡已经开始打鸣了，一时找不到躲的地方，正当我拉着常乐去槐树里和那些小鬼挤一挤的时候，衙门门口的狴犴竟然说话了，
“两位差使是为拘冤而来？”狴犴的声音竟然有气无力，这种府衙处的狴犴最该法力高强才是。
“嗯，你怎么这个样子？”我忍不住问。
“且到我嘴里暂且避一避。”狴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催促我和常乐躲到它的虎嘴里。
“谢大人，大人主诉讼正义，为何虚弱至此？可需我们帮忙？”常乐虚空拜了一拜。
“不必，你们二位为拘冤而来，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我为正义分身而生于此，却未尽到职守，这里的冤气快要把我压垮了。”
“这又不关你的事，是那些肥头大耳的人不好好断案子，你又不能改变他们的决定。”我为狴犴感到不公，“大牢那里的狴犴都裂缝了，实在过的辛苦。”
“唉......你们为何要到此处？”
“我们想查一件陈年的案子。”常乐边说边把锁魂链收回去，现在不必担心沈夫人乱飘。
“沈氏？”
没想到狴犴竟然认识沈夫人，我惊喜地问，
“大人，你认识她？我们就是为查她的事来的，正发愁要翻衙门的记录呢。”
“你们翻不到她的记录。”狴犴没等我继续问，就接着说，“她来的次数太多，这百年来，跪在我面前的时候心最诚的就是她，我记得她。”
“她儿子在家附近的水关巷里发现一具女尸，全身赤裸，奔到衙门报案。衙役审查过后，断定凶手就是她儿子，不出两天，她儿子就画押认罪了。”
沈夫人的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忍住的样子，往角落里挪了挪。
我却忍不住问道，
“那她儿子是凶手吗？我们在监狱那里看到他是被人按着画押的。”
狴犴长长地叹了口气，
“且不论他儿子是否真的是凶手，这个案件本身就透露着古怪，那死去的女子全身赤裸，明显是被奸杀致死。巷子里人来人往，没有任何人听到女子的呼救声。沈家小子小小年纪，又是一个读书人，哪里来那么大力气？况且，哪有杀人之后，自己跑去衙门报案的？”
“的确，奸杀之行为在阳世不是什么光彩的罪行，他大可不必自己跑去衙门自投罗网。”常乐认同地说。
线索到这断了，我有些垂头丧气，
“那怎么办啊？都过了这么久，我们去哪找真正的凶手啊？”
“差使何不去地府枉死司问一问？那女子下场凄惨，说不定在枉死司有记录。可惜，我不知道她叫什么......”
“三娘。”角落里的沈夫人淡淡出声。
“你可是想起什么了？”常乐追问道。
“没有，我不由自主说出来的。”
自从我和常乐在监牢里找到她，她就变成这样，淡淡地，即便不用锁魂链，也静静地跟在我们后面。
有了狴犴的提醒，我和常乐决定回地府一趟。沈夫人继续留在狴犴的嘴里，有狴犴看着，我也放心些。
天一黑，我和常乐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站在枉死司的门口了。这里怨气沸腾，里面的鬼差忙的脚不沾地，我们想找个通传的人都没有。
好不容易看到相熟的速报司大人扶着帽子从里面出来，我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不放手，
“大人，能不能劳烦你带我进去见见枉死司的大人？”
“小零壹呀，你又闯什么祸了？枉死司大人不在。”
速报司这个坏老头，府君罚我的时候他最能煽风点火，我可不能轻易放他走，
“那你告诉我枉死司大人在哪里？”
坏老头促狭一笑，“在府君那里。”说完竟然挣脱我跑了。
我和常乐站在府君门外，等着枉死司大人出来。
我都快无聊的长毛了。枉死司大人才黑着一张脸出来。
“大人，祭祀处鬼差贰号有事相求。”
“祭祀处？哼！”这位大人明显对我们整个祭祀处都有意见。
“大人，我们为拘冤而来，想求你查一查枉死处的一名鬼魂。”我学着常乐的样子弯着腰，俩只手放在额前行礼。
“拘冤......？”他看了一眼府君的方向，问，“叫什么？”
“三娘。”常乐简短地回答。
枉死司大人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册子，皱着眉头翻阅起来，我偷看一眼，那册子上分明一个字都没有，他还看的那么认真。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册子，扫了我和常乐一眼，
“跟我来。”
我们只好又跟着他回了枉死司，气喘吁吁挤过吵吵闹闹的鬼差和枉死鬼，终于到了一间屋子里，枉死司大人挥挥手招来一名鬼差吩咐道，
“把那名一百多年的女鬼带过来。”
不一会儿，那名女鬼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了，梳着旧式妇人的发型，白皙的脖子上有一条重重的勒痕，衣不蔽体，走起路来却很是端庄得体。
“三娘，这两位鬼差有事寻你。”
女鬼端庄地屈膝拜了一拜，
“遵大人吩咐。”
常乐低着头不看她，问，
“你可是一百多年前被人...害于曲草县水关巷处？”
“是，建元十五年。”
女鬼紧紧地盯着我和常乐，“大人，害我的那个人来地府了吗？”
我心下一喜，狴犴果然猜对了，“你知道害你的是谁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