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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出乎意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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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璃也不管他是否为难，继续发力:“楼兄，你又何必过谦？即便天水宫已多年未掺和俗世之事，但楼兄与浔阳城的泾王世子交情匪浅，这也是事实吧？”
“泾王世子身为萧氏子孙，定然有许许多多的能人异士愿意追随其左右，且凭着他与孟氏之间的纠葛，恐怕十分愿意与稗音族结为盟友，楼兄何不居中引荐一番？”
楼靖丞还未开口，齐韫已疑惑般询问:“蔚姑娘，这泾王世子可是当年的泾王一脉？那孟毅昇的王妃不就是泾王的胞妹，泾王一脉与孟氏是正经的姻亲关系，怎么会愿意相助我族？”
蔚璃微微笑着:“此事乃是家中长辈偶然得知的，大黎先帝圣武帝萧慎在位时，六皇子泾王萧政在孟毅昇入帝都迎亲之际于其王府中摆了一出鸿门宴，不知为何被孟毅昇破了这个局，不仅全身而退，还带走了曦媛公主以及萧政给她的丰厚嫁妆。”
邹笑煜与裴誉听到此处恍然忆起先前邹老太与他们讲的秘事，想来她也与蔚璃提到过。
蔚璃反问在场众人:“试问，若是诸位做了这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是否还能与对方保持良好的姻亲关系呢？”
齐韫点了点头，转而望向楼靖丞:“靖丞，既然你与泾王世子熟识，为何从未听你提起过呀？”
楼靖丞终于开口，神色却是黯然:“齐叔，并非是我有意隐瞒，我也有我的难处，我只是与泾王世子的好友顾渊殊相熟，这才与世子有了些许交情。”
“当年正值渊殊陪同着神隐门顾门主外出行医之际，他们偶然路过玉泉雪山，顾门主听闻家师受了重伤，便上山来为师父师叔们医治。若不是这番际遇，恐怕如今武林中已不闻天水宫之名了。”
“我与渊殊结识正是因着此节，此后，师父与两位师叔谨遵顾门主的医嘱闭关修养，我帮着处理天水宫诸多事务需得留守师门，二师妹柳馨悦便暂代我先前之职负责下山采买。因师门受了顾门主的大恩，天水宫弟子在江湖中对神隐门弟子会多有照拂。”
楼靖丞回忆起当初师门的艰难，眼中隐隐带着点点泪光，他叹了口气，似是感慨，又似释然般诉说:“蔚姑娘方才提到的泾王与定南王之间的恩怨，假若真有其事，确实是会影响两方的姻亲关系，但我觉得那应该也是泾王还在世的前提下才会如此。”
“若泾王能登上高位，与定南王极有可能势同水火，但因当时浔阳城的封地之主三代蜀王萧弘久病不愈，膝下未曾有一儿半女降生，圣武帝萧慎怕蜀王一脉从此断绝，便下旨将泾王过继给萧弘，改封号为蜀王，接替萧弘的城主之位。”
“泾王自知与皇位无缘，到封地后不过寥寥数年便郁郁而终了。其独子泾王世子也就是蜀王世子从帝都奔赴封地之时年纪尚幼，一路上跋山涉水舟车劳顿，后又因不堪浔阳水土之苦，曾发了一场极重的病症，自此之后便常年缠绵于病榻。”
“神隐门在浔阳一带颇负盛名，因此顾门主时常被蜀王请去为世子医治病痛，一来二去渊殊也就结识了蜀王世子萧景轩。萧景轩年纪与渊殊相仿，又时常与渊殊探讨药石医术之理，二人兴趣相投故而交情深厚。”
“我因着渊殊的关系，对萧景轩有所了解。据渊殊所言，萧景轩性子内敛不善言辞，因着一副病弱之躯至今二十有二却尚未娶妻，且昭仁帝萧褚一直压着萧政临终为他请封新任蜀王的折子不发，导致萧景轩迟迟未能袭爵，这也让他心灰意懒，不愿理会俗世纷扰，城中事务皆交于长吏邱君豪打理。由此观之，恐怕他不会在意父辈之间的恩怨。”
齐韫听了此言，心知楼靖丞此言非虚，神色也不由得凝重起来，沉吟道:“靖丞，这么说蜀王世子这条路我们也走不通了？”
楼靖丞微微颔首: “齐叔，不瞒你说，我与萧景轩先前从未谋过面，直到日前渊殊莫名失踪，柳师妹从浔阳城飞鸽传书回来，我才匆匆下山来与同样担心渊殊下落的萧景轩碰了一面。”
“从浔阳城卫军处得知渊殊失踪前曾有疑似稗音族的联络信号出现，我便交代了柳师妹带着萧景轩给的一队人马前去桐汐城寻玥儿，好让她带着稗音族信物一起帮我寻找渊殊。至于渊殊，齐叔应该也看出来了，他是位十足的医痴，对医术之外任何事物皆不在意，我想他也不能为稗音族牵线，故而，我才三缄其口。”
楼靖丞话音刚落，兰玥嬛早已有些动容，情不自禁地拉住了他的一只袖子，楼靖丞回头望去，见她面露悲悯之色，虽未言明却难掩关怀，他心底微暖安抚般对着她扯出一抹笑意。
裴誉眼看着他二人一切尽在不言中般默契，心中暗暗吃味，但想到楼靖丞一番自述还算诚恳，难得没有多言。
邹笑煜转头轻声问蔚璃:“阿璃，楼大哥讲的合情合理，我们是不是别再为难他了？”
蔚璃心中无奈，难得轻声回道:“我哪里是为难他？不过是让他表明立场罢了。”
楼靖丞思虑片刻又补充几句:“齐叔，我还是那句话，若稗音族有难处我愿意相帮，只是代人许诺这种事毕竟是师出无名，不能促成实在抱歉。若今后阿洛带着族人到了玉泉城，可以去我们天水宫做客，算算时日我家师父与两位师叔如今已是出关了。”
齐韫不置可否地向着齐玄峰望去，齐玄峰沉思良久，与凃亚木耳语片刻，这才唤来齐韫轻声交代了几句。
齐韫得了指示，这才复又开口:“既然靖丞与小煜你们各有难处，顾医师那边我们也不敢相烦更多，只望你们能带着阿洛他们出谷去，遇到危急关头若还能援助一二，也不枉大家相识一场。”
楼靖丞微带惭愧地点了点头，邹笑煜则心念微转，想着寨主的毒与父亲的毒，忍不住提议:“齐叔，宿寨主毕竟是在我面前毒发的，我想与韩大哥一起追查此毒，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蔚璃自然知晓他真正想查的是邹琼所中之毒，如今只能借着宿敬天毒发的契机着手调查，她便未提出异议。
齐玄峰与凃亚木并未表态，齐韫便应下了:“好，小煜你有心了。你们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半日，午后再商量出谷的事宜。”
听了这话，众人便都告退了。待邹笑煜他们离开后，齐韫才对着韩凌洛等人叹:“依我看，这位蔚璃姑娘着实是位奇才，可堪大用！”
“只可惜，她嫁给了小煜，那便是桐汐城的一大助力，今后是否会威胁到咱们，还未可知。”韩凌洛却忧虑非常。
宿洛冰双眸微转，便已知晓了他们话中深意，心中稍有不虞却仍神色不改:“阿洛，我去阿爹身边守着，待凃蒙他们将墓穴备好了，你再来寻我。”
她正要走，韩凌洛拉住她嘱咐:“冰冰，你别太伤心了，让阿桐陪你一同去吧。”
瑛桐闻言缓缓走了过去，宿洛冰由着她跟随，率先往楼下行去。
韩凌洛对着落后几步的瑛桐唤了一声:“阿桐，你好好陪着冰冰，让她注意身体别太劳累。”
瑛桐应了一声，忽而顿了顿脚步，回头问韩凌洛:“阿哥，阿伯何时才会回来？”
韩凌洛摇了摇头:“恐怕之后难得回来了，不过你别担心，我们这次出谷就是去与他会和的。”
瑛桐安了安心，蹙起的秀眉终于舒展开来，自顾自往楼下寻宿洛冰去了。
释雪望了精神不济且一言不发的释罗萍一眼，对着凃亚木言道:“凃长老，还请不要生我阿妈的气，阿妈的心是最软不过的。她不仅是挂念灵依姑姑，主要还是担心我罗素姨，阿妈想到寨主临终前仍旧记着她们，才会如此失态的。”
凃亚木此刻已没了先前的怒气，反而平和地安抚释雪:“阿雪你们还小，想来当年的事只听长辈们讲了个大概，你不知道咱们稗音族在那一次次与南疆六郡的战役中折了多少英才在内啊！”
“当年老寨主宿原集合了全族精英建立起的稗音族守卫队，由族中的五大长老各带领一队，原本是为了让大家负起守卫祁云寨之职责的，不想却被孟毅昇那厮所利用。”
“经过一场又一场的恶战，玄峰这队折了他的兄弟齐玄岭、长子齐韬等四十三人；我这队折了我的兄弟凃亚林、凃亚森，长子凃启、次子凃承等五十八人；卫风的阿爷卫楚衣长老那队折了楚衣自己与卫风的阿爹卫齐忧、阿叔卫齐鸣等四十六人；你家阿爷释龙业长老那支折了龙业与你的阿伯释青风、阿爹释青云等五十二人；瑛桐的阿爷韩言溪长老那支折了言溪自己与瑛桐的阿爹韩通等四十九人。”
“最终的结果是，老寨主宿原悲愤而逝、五大长老折损其三、精锐卫队大部分阵亡，留下族中孤儿寡母无数，我与玄峰、敬天这二十余年的悲痛与扼腕之情，你们这些年轻人哪里懂得？”凃亚木湿了眼眶，良久才狠绝般续道，“只有真正经历过那段最黑暗的时期，亲眼看过族人们前仆后继般赴死的惨状，大概才能了解几分吧？！”
释雪听得心潮翻涌，想着逝去的亲人与族人们，忍不住落下来泪来，见释罗萍也有所感般默默地拭泪，便对着她说了一句:“阿妈，你身体不适，我先带你回去吧。”说完见释罗萍同意便扶着她下楼去。
此刻只剩韩凌洛与齐、凃二位长老在场，他回身跪在了两人面前，坚定般说道:“齐长老、凃长老，阿洛在此立誓一定不负使命，将稗音族带入中原，壮大族力、诛灭孟氏，夺回属于族人的一切！”
齐玄峰赞许般点头，凃亚木也脸色稍缓，凝视着韩凌洛。
“阿洛你切记，出谷之后所有的中原人士皆不可尽信，要集合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去对抗印北城！”
韩凌洛在脑中深深记下了这句交代，不再有丝毫的犹疑。
话分两头，邹笑煜等人往主楼三楼行去，到了屋内却不见楼靖丞与兰玥嬛跟上。裴誉才反应过来，他二人落后几步是为着避开众人找机会相谈，一时间醋意更甚，但因蔚璃这边也有话要谈，只能按下心中不满。
“阿璃，我方才提出的与韩大哥共查宿寨主所中之毒这事，是不是有欠考虑啊？你为何神色忧虑？”邹笑煜先发问。
蔚璃摇了摇头:“我不是在想这个，宿寨主中的毒自有芙姐去查验，她这次来此许多查验器具未曾携带，我已让她设法留一份毒血，待回落玉谷再论。”
“我只是好奇一事，方才拉天水宫下水，不过是为了让稗音族长老们不要紧盯着咱们，也顺便探一探楼靖丞与萧景轩的底，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长老们接连碰了两个钉子最终却没有抓着我们不放反而爽快退让了，不知这是为何？”
裴誉眼眸微转，笑了:“其实也不用考虑太多，我看定是经过表弟妹你这一搅和，他们暂时被迷惑住还没想好后招呢。不过焉知这不是对咱们更有利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又不怕他们。”
“表哥，阿璃应该只是觉得能推掉长老们的嘱咐实在太过轻易了。”邹笑煜难得想得深些，“我也有些奇怪，我本以为长老们应该会让桐汐城、天水宫以及浔阳城三方共同襄助稗音族才对，怎么忽然便偃旗息鼓了？”
蔚璃认可了他的猜测:“你的猜测不无道理，事到如今我们也别管这么多了，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小嬛和楼靖丞怎么还没回来？”裴誉有些心烦气躁，忍不住在门外频频探看。
邹笑煜习以为常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劝他:“表哥，你急也没用，耐心点。”
像是在回应裴誉的期盼一般，兰玥嬛竟往楼上走来了。
望见翘首以待的裴誉，兰玥嬛笑了笑，“你傻站着干嘛？还不进屋去。”她的心情似乎很好，笑意满目且难得的是语气中还透着一丝温柔。
裴誉莫名地跟着她进屋去，只听她对着蔚璃诉说着:“蔚姐姐，我方才同楼大哥解释了我们并非针对他，他表示理解我们，还告诉我他自来不喜争权夺利，只愿做个江湖侠客罢了。”
蔚璃凤眸闪过一丝诧异却很快消失，调笑般逗她:“原来他一直想做个逍遥自在的侠客，倒是足以与你匹配。”
兰玥嬛登时红了脸，轻声反驳她:“蔚姐姐，你怎么开我玩笑？我现下只当他是我大哥一般无二。”
见她心口不一娇羞的模样，一旁的裴誉与邹笑煜都愣住了，究竟她与楼靖丞谈了些什么，却是未可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裴 誉:什么情况，我千防万防竟还是没能防住吗？
兰玥嬛:你又在说什么胡话？我对楼大哥绝没有超出兄妹之情的情感，除非……
裴 誉:（看到希望）除非什么？！
兰玥嬛:（娇羞一笑）除非忍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