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漫步者》枏木

16、第 16 章

　　楚天狼仰头看着云星，露出个满意的微笑。
　　“……干嘛？！”云星别扭地瞪他。
　　“没事。”楚天狼舒了口气，慢慢站起来，“棒，”他帮着云星一起拿着第二部分往前走，“来吧，咱把这个弄完。”
　　风又带着尖锐锋利的声音闯进冰窟，云星刚准备靠近刚才搭建好的第一部分，脚下的冰层就发出了“咔嚓”的断裂声。
　　她只来得急把第二部分紧紧抱在怀里，脚下唯一一处冰相对薄的地方就这样塌陷。失重感短暂停下一秒，试图拉住她的楚天狼就也一起掉入了冰洞内，失重感于是卷土重来。
　　长而弯绕的冰道意外的光滑，宇航服在冰道上几乎没有摩擦感。不断加快的速度让云星不安，她试图岔开腿让鞋底撑在冰道上进行减速，刚张开一点就被和她并排的楚天狼抬腿顶了回去。
　　“你疯了？！”楚天狼恨不得瞪穿两层头盔，“现在是什么速度你拿自己身体当刹车使！”
　　又一个急转弯，什么都没来得及说的云星被掼进楚天狼怀里，头盔猛撞上宇航服的外骨骼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什么声儿？”楚天狼愣了一下，心猛地提到嗓子眼，“云星！”
　　“别！”云星高声止住楚天狼的动作，双手把第二部分护得更紧了：“保护好这个！我没事。”
　　“你……”紧接到来一个又一个急转弯，楚天狼没法再分心，只好咽下一箩筐的话，固定住云星，将受力点大部分转移到自己身上。
　　风夹杂着碎冰刮来，铺天盖地地砸在头盔上，噼啪作响。
　　“……云星？楚天狼？你俩这频道什么鬼啊！”尼诺纳闷地敲击耳机，小声嘀咕，“不是说好了安好一个以后报告吗？”
　　“没连通？”瓦莉安把第四部分拽到两人身边，问。
　　“连不通他俩的双人频道及私人频道，”尼诺满脸哀怨，“接个电话而已……”
　　“可能在忙……”瓦莉安突然觉出不对，“私人频道也就算了，他俩的双人频道为什么调不过去？”
　　“可能关了呗，或者转到别的频道里……哎不对，”尼诺顿觉奇怪，“我们总共就俩双人频道以及各自的私人频道，公共频道有人加入会有提示的。”
　　瓦莉安确认提示：“没有任何提示，你再试试。”
　　“一直在试，”尼诺面色严肃起来，“私人的连不通，双人的关闭了。他俩不会……”
　　瓦莉安抬手看向小臂，云星和楚天狼的心跳数都居高不下。她吓了一跳：“出事了！快，黑进私人频道！”
　　“这可是老式通讯器！联邦护卫舰专用的！”尼诺瞪大双眼，一边转头去黑一边叨咕，“我要是真的黑进去了回去不会要被抓起来吧，虽然说我没少干，但都是合法的，你让我这会儿干这个，回头被徐旭哥他们发现了，我就没办法上大学了啊……”
　　“那就是能黑进去？”瓦莉安查看两人身体具体情况，眉毛越皱越紧，“快点，待会儿再定个点，咱俩过去。”
　　“黑当然能黑进去，就是要费点劲。哎不是，那回去前咱得串串供……”尼诺脑子转的飞快，嘴也动得飞快。
　　“他俩的头盔以及宇航服都在被外界破坏，”瓦莉安坐立不安，“你得加快速度，专心。”
　　“你知道我的，我这种时候必须得不停说话。我越说话才能越专心。”尼诺额角渗汗。
　　瓦莉安转身往南河号走：“我知道，你说你的，只要快点就行。”
　　呼——呼——
　　磕碰下，双人频道被关闭了。除去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就只有碎冰打在头盔上的声音。
　　云星全心都在怀里的第二部分上，生怕在冲撞中它解体或是掉落什么部分。频道关闭，楚天狼的声音突兀消失，云星的不安又一步加深。她试图用余光看向脚下，却只能看见在不断晃动的人造光中前仆后继的碎冰雪花。
　　一个急回转，通道不再呈下降趋势，圈抱着云星的楚天狼迅速岔开腿进行最后一步减速，让两人稳稳地停在了通道出口前一两米的地方。
　　云星在变得宽敞的通道里坐起身，四处打量片刻，转头看向楚天狼：“前面是出口，走……”
　　楚天狼抬手止住她的话，先是扶住她的头盔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裂缝后才安下心来，抬手指向耳边，打了个手势。
　　“没有声？”云星愣了一下，伸手在耳边捣鼓一阵，重新打开了双人频道，“喂？有声了吗？”
　　“有了。”楚天狼的声音再次从耳机里传来，云星呼出一口气：“你先从前面出口出去，然后我把这个递给你，我最后再下去。”
　　楚天狼无奈叹气，依她说的话爬出出口：“不愧是文杉的跟踪狂，脾性一模一样，任务比自己都重要。”
　　“楚天狼！我听到了！”
　　出口外别有洞天，宽敞的冰窟在人造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幽蓝，一层又一层，笼罩在两人身周。
　　第三部分被云星暂时固定住，搁在角落，她独自向冰窟中心那个巨大的金属仪器走去，只一眼她就认出了这是参宿号小队安装的部分探测仪器。
　　二人合抱粗的仪器用一己之力分开了厚重的冰层，撑起了这片天地。
　　“这里绝对是文杉他们来过的Ａ星，”云星仰头细细查看仪器的每一部分，“这是天枢探测器的根部，跟褚落南的日记结合起来，大概是她俩亲手安装的。”
　　“天枢吗？！”楚天狼一下子挤过来，倒吸一口气，“真的是天枢，我的天。”
　　“什么天枢？你俩怎么样了？”尼诺的声音突然闯入俩人的耳朵，“啊！你俩怎么又把双人频道打开了？！我刚黑进你俩的私人频道！”
　　“连通了吗？”瓦莉安立马切入云星他俩的双人频道，“你俩怎么样？怎么心率又变高了？”
　　“别急，我俩都没事，”云星终于找到了回答的机会，“出了点事，我俩现在离开了任务点。你俩安好了吗？”
　　“还没，第四部分没完全与第三部分拼接到一起。”尼诺答。
　　“那瓦莉安先拼接。”云星看向楚天狼，做口型问道：找到出口了吗？
　　楚天狼摇头。
　　云星叹气抬腕：“尼诺你去南河号上取一个救援机器人，别忘了设置救援对象。”
　　“OK。”尼诺答应着，退出了两人的私人频道和双人频道。
　　再三确认云星及楚天狼的安全无事之后，瓦莉安也切出了他俩的双人频道，按照指令行动去了。
　　空气安静下来，同金属冰冷的反光配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孤寂。
　　只是被天枢深深吸引的两人无暇感受这种孤寂，他俩一个踮着脚看着上面，一个跪趴着看底座，硬是以诡异的姿势将孤寂扭转成滑稽。
　　“拼接真是绝了，”云星看着看不出任何加工痕迹的底座感叹道，“建造和安装的人都很了不起啊。”
　　“发射装置也很灵巧，发射过的痕迹也不很明显。啊我真的想试试用这个探测野生跃迁点，或者只是探测邻星。”楚天狼着迷地用手隔空触碰着天枢。
　　“录像吗？”云星灵机一动，“这么好的机会，现在新星际哪儿还有人真的接触过天枢探测器的啊。”
　　楚天狼一脸被点醒的表情：“而且有这个录像，说不定还能挣到零花钱。”
　　“对啊！”云星笑着站起来，“那我们分开录，可以挣到两份钱。”
　　“好好的考古研究被咱俩搞得带上铜臭味——”
　　“科学家也是要吃饭的好不好！”
　　等俩人重新消停下来，天枢都快因为这两人的热情而融化了。云星满意地查看着录像，坐在地上，又开始跟身边的楚天狼聊天：“我觉得改造机库的钱现在都出来了。”
　　“那现在你是变成富婆了吗？”楚天狼侃道。
　　“唔……”云星装模作样地眯起眼睛，“差不多吧。”
　　楚天狼被她逗笑：“那云富婆觉得自己能当几天富婆？”
　　“可以的话，我希望是一辈子，”云星迅速蔫下去，“可是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宇宙飞行不需要金钱，”楚天狼安慰她，“你偶像不是这么说过吗。”
　　“我偶像还说过宇宙飞行不需要爱情呢。”云星睨他。
　　楚天狼惊了：“真的假的？啥时候说的？”
　　“就很早的采访里吧，我也有点记不清了，”云星回忆，“好像是她大学入学时说的，但是她又补了一句‘当然有爱情更好’……等下！”
　　楚天狼抬眉：“怎么？”
　　“突然补这一句不是很奇怪吗？除非当时有爱情或者即将有爱情，不然怎么会补这一句！”云星恍然大悟：“而且当时她是和褚落南一起的！我记得镜头有模糊扫到一点褚落南。我说呢！”
　　楚天狼轻笑：“小跟踪狂又开始了？”
　　“别打岔别打岔，你听我说啊。她俩可能很早就认识了，说不定在很早之前就互相喜欢了！”云星压抑不住地兴奋。
　　“英雄也是常人啊，”楚天狼不经意地提起，“她俩也会在工作的时候偷闲谈恋爱。”
　　隔着头盔的那个吻突然间出现在云星脑中，兴奋骤然被紧张所替代。
　　她拿不准楚天狼说这话的意思，又突然反应过来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除了任务还曾有过什么。对面冰墙里模糊的两人倒影变得暧昧，幽蓝和金属反光变成烛光般的存在，她心跳如擂鼓，偷偷侧眼去看楚天狼的表情，没看出什么。云星手指都蜷缩起来，语气却装作自然：“毕竟在谈恋爱嘛，偷空接个吻也是很正常的事。”
　　楚天狼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一瞬：“……嗯。喜欢是很难一直都藏起来的。”
　　云星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
　　什么意思？
　　为什么这么肯定？
　　他有喜欢的人了？不对啊，她几乎每天都和楚天狼长时间呆在一起，除了回到家和各自去社团的时候。社团可以肯定都是朋友，那喜欢的人在班里？也不是吧。
　　是谁啊？
　　“怎么？”楚天狼侧头看过来，“你很容易一直藏着掖着吗？”
　　云星慌乱地眨眼：“嗯？”
　　“你是不是在猜我喜欢谁呢？”楚天狼突然靠近，头盔与云星的似碰未碰。
　　空气变得黏腻，连带着云星的脑子一同变成浆糊。
　　“要不要我告诉你？”楚天狼声音极轻，却像掀起了百米高的巨浪，猛地冲过云星的心脏。
　　“嗯？”楚天狼轻轻歪头，直视云星的双眼，似笑非笑，“要不要听？”
　　云星的大脑彻底停止工作，只机械性地点头。
　　“好，我告诉你，”楚天狼笑着凑近，“听好了，别迷迷糊糊到时候忘了。”
　　头盔相触，像是他们在冰层下接了个短暂的吻。
　　“我喜欢的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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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说主要搞纯事业型女主的我又忍不住搞起了感情线（
头盔接吻四舍五入就是他俩亲了！嘿嘿嘿（大拇指点赞）
顺便四年一次的2月29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