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华歌》疯帽

47、如此着迷

　　见小孩子被吓哭了，颍王急忙将她往怀里搂了搂，哄道：“婧儿乖，不哭不哭。”

　　庆宣帝收敛了威严和怒火，平静道：“别哭了，你过来。”

　　婧儿急忙收住自己的眼泪，不敢再哭，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

　　颍王见状，对她鼓励地笑道：“皇祖母叫你呢，快去啊。”

　　婧儿闻言，便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挪去。

　　庆宣帝见她到了跟前，垂下头对她温和道：“婧儿，来告诉皇祖母，你皇姨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听到这话，原本垂着头不敢说话的小女孩蓦然间抬起头来看着她，面上带着一丝恐惧。

　　怕孩子被自己吓着，庆宣帝又将她往自己身边揽了揽，继续温和道：“婧儿莫怕，你只要对皇祖母说实话便是。只要婧儿说的是实话，皇祖母一定不会怪罪你和皇姨的。”

　　“真的吗？”婧儿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她。

　　庆宣帝笑道：“自然是真的，帝无戏言。况且婧儿是皇祖母的孙女儿，朕岂会骗婧儿？”

　　闻言，婧儿便道：“那婧儿就说了，是皇娘逼着婧儿一定要进宫来给皇祖母赔罪。皇娘还骂了婧儿，把婧儿赶出了府邸。”

　　听到她的回答，威严的帝王故作惊讶道：“有这等事？”

　　“嗯！”婧儿急忙点点头，生怕面前这个皇祖母不相信似的，“后来皇姨来了，问清了原因，就把婧儿带过来了。”

　　她的话刚说毕，便听庆宣帝叹息一声：“罢了，还是个孩子，朕若怪罪了岂不是比那不食女嗣的老虎还更凶猛。”

　　婧儿眼巴巴地看着她，嗫嚅道：“那……皇祖母原谅婧儿吗……皇娘说，说皇祖母若是不原谅婧儿的话，就不让婧儿进门……”

　　庆宣帝摸着她的小脑袋，低声道：“皇祖母没怪过婧儿，放心吧。你现在先在皇祖母这里玩一下，皇祖母和皇姨还有事情要商谈，等会儿让皇姨亲自送你回去。婧儿放心，你皇娘不会再怪你了。”

　　“嗯！”婧儿笑着，笑靥如花。

　　随后，庆宣帝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宫女：“将小世女带到侧殿去玩，好好看着。”

　　“唯。”宫女闻声而来，将婧儿抱起离开。

　　宫女带着孩子离开后，庆宣帝的面色也逐渐阴沉了下来，颍王还跪在一旁不敢有动作。

　　“起来吧。”庆宣帝扫视了面前这个单纯的女儿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谢母皇。”颍王撩起衣袍站起身来。

　　庆宣帝看向她：“颍王，这件事你怎么看？”

　　颍王顿了顿，看着自家母皇不明所以：“母皇的意思是……”

　　却见座上的帝王冷声笑道：“一个连自己唯一的孩子都舍得利用的人，你还这般执着的帮着她、护着她吗？”

　　仅一句话便让颍王有些无言以对：“我……”

　　庆宣帝怒视着面前的女儿，指着宫女抱着婧儿离开的方向：“她才两岁，你这个皇姐就如此迫不及待了！”

　　“母皇……”颍王感到有些无力辩驳，皇姐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庆宣帝冷笑：“九皇女，你要懂得的东西还有很多，但是你皇姐也不是那么聪明的人。如此愚蠢下作的手段，亏她使得出手。”

　　颍王静默地立在不远处，垂着头无言以对。

　　移开了这个话题，庆宣帝问：“七日后的大朝会是一个权力的分水岭，你会作甚选择？”

　　颍王恭敬地禀道：“回母皇，不管怎么说，臣女和皇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臣女不可能抛弃皇姐一家。”

　　油盐不进至此，庆宣帝无力道：“你就没有想过去为自己争取这一切？九皇女，你要知道与其让别人得到皇位，还不如争到手由自己来做主。”

　　颍王抬起头，固执地看着她的母皇：“臣女不要皇位，也从来没有想过当皇帝。母皇，臣女只想要青扬一个王君，以后会将初侍打发了……”

　　“住口！”庆宣帝终于勃然大怒，拍案道，“九皇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皇家哪个藩王皇女不是三夫四侍？你如今只有一个初侍一位王君不说，还想赶走初侍，你是想让洛氏掀了你颍王府的房顶不成？”

　　颍王却在这时表现出了少见的任性：“臣女对青扬承诺过的，此生只要他一个夫郎，别的男子臣女都不稀罕。”

　　庆宣帝感到从体内窜出了一股火气，她暗暗咬着牙顿了顿，这才低声道：“你是想气死朕不成？”

　　颍王见母亲的面色似乎不太好，心下有些愧疚，但还是固执道：“这是臣女的许诺，臣女不想做个言而无信之人。臣女只想过最最简单的轻松日子，不想去争皇位也不想辜负青扬。”

　　“那个洛氏就让你如此着迷？”庆宣帝缓缓道，言语中透露出些许杀气。

　　见状颍王急忙道：“母皇，不关我家王君的事，是我自己愿意的。他还提出让我多纳几个侍夫，多生几个孩子。可是臣女真的不想……”

　　见她这么紧张，庆宣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显然对她的说法并不满意。

　　“除了皇姐和我家王君的事，臣女什么事情都可以答应母皇。”颍王急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庆宣帝却睨着她：“你认为朕有什么事是需要你答应的？”

　　颍王闻言垂下了头，低声道：“也是，臣女无权无势，母皇哪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臣女去做的。”

　　“那你想在朝中占据一席之地吗？”庆宣帝问。

　　颍王蓦然抬起了头，满怀希翼地看着她：“母皇要给臣女安排个要职？”

　　“那得看你适合干什么了。”庆宣帝没有正面回答她。

　　“母皇安排什么，臣女就做什么，一定会把它做好的。”因为方才的拒绝，颍王此刻的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便想说些讨欢心的话来安慰母皇。

　　庆宣帝静默地凝视着她，片刻之后微微叹息了一声：“这件事情在朝会上再说吧，没别的事你就可以退下了。”

　　颍王看着她，心里的愧疚还是没有退散开去，嗫嚅了一下，然后低声道：“母皇，对不起。”

　　“嗯？”庆宣帝眉目挑了挑。

　　“我刚才不该那么对母皇，可是我对青扬——”

　　她还没说完便被庆宣帝扬手给打断了：“这件事没得商量。颍王，你必须要为皇室传宗接代，仅有一个洛氏那是远远不够的。”

　　颍王撇了撇嘴，毫不掩饰自己面上的不悦。

　　庆宣帝扫视了她一眼，道：“你回去吧。”

　　“臣女告退。”颍王只好行了礼离开。

　　婧儿此刻正在偏殿和宫女玩高高，颍王走了进来，笑道：“婧儿别玩了，皇姨要带你回去了。”

　　宫女闻言立即将孩子放了下来，随即向她行礼道：“奴婢见过颍王殿下。”

　　颍王摆摆手，无所谓道：“不必了，本王过来带世女出宫了。”

　　“唯。”

　　婧儿跑了过来，两只手伸向颍王，清澈的大眼睛盯着她道：“皇姨，婧儿要抱抱。”

　　颍王慈爱地笑着，温和道：“好，皇姨抱抱婧儿，我们回家了。”

　　宫女步入正殿，禀报道：“启禀陛下，颍王殿下已经将靖王世女带出宫了。”

　　“好。”庆宣帝颔首，随即身子猛地一颤。

　　宫女大惊失色，惊呼道：“陛下！”

　　庆宣帝蹙起眉头，忍着身体所带来的疼痛，低声道：“传方岚邺。”

　　“唯！”

　　靖王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她披了一件白色衣袍，面色沉寂，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颍王抱着小姪女进到正厅，看到自家皇姐居然已经出了房门，不禁担忧地上前：“皇姐，你身子还没好透怎么就下床出来了？快快快，回房间躺着。还有，”她垂下头看了一眼小姪女，继续道，“婧儿我给你带回来了，我已经带她进宫去见过母皇了，母皇并没有怪罪下来。你也不要再责罚她了，她还这么小，母皇知道你那样对婧儿都生气了。”

　　其实她也生气了，可是毕竟是自己最亲最爱的皇姐，而且身上的伤刚好起来不久，还让她说什么呢？

　　闻言，靖王盯着面前的女儿，朗声道：“小小年纪，你还学会在你皇姨和皇祖母面前告状了？”

　　本来婧儿以为自己去了一趟皇宫回来以后就会没事了，没想到皇娘还要骂她，又委屈得“哇”一声哭了起来。

　　“闭嘴。”靖王指着她厉声道。

　　“皇姐你这是干什么？婧儿还小。”立在一旁的颍王急忙打圆场，随即指挥了两个侍立在不远处的下人，“你们把世女带回林侧君的院子里吧。”

　　“唯。”

　　见小姪女被抱走了，颍王这才上前，看着自家的皇姐：“皇姐……”

　　靖王闻声亦抬头看着她。

　　“对不起啊，刚才我不是故意的。”颍王的面上又含了愧疚之色，“皇姐的身子好些了吗？这段时间听说你醒了，我都没脸过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