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华歌》疯帽

46、要做什么

　　靖王看她哭得这么惨，人也走上前来了，心里的怒气稍微消退了一些：“不许哭了，闭嘴。”

　　“哇——”谁知道此话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效果，孩子反而哭得更加大声，许是被面前这个凶神恶煞的母亲给吓坏了。

　　或许是性格中受不了小孩子哭闹的声音，抑或是在权场中游走惯了的人不习惯面对这些天真幼小的孩子。她身子朝前一扑，直接将正在哭泣中的女儿一把抓了过来，指着她的鼻子凶狠道：“我叫你不许再哭了，你耳朵聋了听不到是不是？”

　　“呜呜——”婧儿被这么一凶，不敢再大声哭了，闭了嘴哼哼呜咽着。

　　见她没有再哭，靖王这才继续审问着她：“回答皇娘刚才问的话，是谁让你那样说皇祖母的？”

　　闻言，婧儿急忙摇着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见状，靖王的眉头又蹙了起来，凶狠地看着她：“你说不说？”

　　被母亲这么一吓，孩子又大声哭起来：“哇——”

　　靖王蹙眉，厉声喝道：“我叫你闭嘴你听不到是不是？闭嘴，不许哭！”

　　“呜呜，呜呜——”

　　见状，靖王侧眉看着她，确认道：“真的没有人教过你？”

　　婧儿哭着摇着头。

　　闻言她便缓下了语气，放开了女儿：“既然如此，你就自己去一趟皇宫，不许有人陪。你去向皇祖母诚心赔罪，让皇祖母原谅你，皇娘就不会再追究此事了。”

　　听了这话，婧儿停下了抽噎，带着疑问的、红红的大眼睛不解地看着她。

　　靖王解释道：“皇娘现在身子不适，不能下床陪着你一起去。既然是你闯下的祸事，那就该自己一个人去把它解决了。听清楚没有？不许让人跟着，自己一个人走着去皇宫。”

　　“听清楚了……”婧儿低声答道。

　　“本王没有听到。”

　　婧儿又加了声量：“听清楚了。”

　　“来人，把她给我扔出去，放在王府大门口。若是她不去宫里，那就不要理她，让她一个人呆在那里。谁都不许去管，更不许告诉王君。谁敢多这个嘴，按大不敬的规矩杖毙为止！”她面无表情地扫视了眼前的女儿一眼，接着躺下继续歇息。

　　待面前的孩子被下人抱走后，靖王蓦然睁开了眼。

　　这么多天以来，对此事密不作态，似乎没有怪罪过自己的女儿，甚至有可能是将此事抛之脑后忘却了。可是这可能吗？堂堂庆宣皇帝，手段毒辣如斯，岂会将得罪过她的人轻易放过，岂会容许此事被轻轻揭过？

　　母皇，你到底要做什么？

　　颍王骑着马匆匆赶到了靖王的府上，皇姐养了两日伤势应该已经稳定下来了，所以她也趁着这段时间准备好向皇姐请罪的说辞，然后骑马而来。

　　谁知刚走到皇姐的府邸大门口还未进去，便看见小姪女独自一人立在那里，不知所措地看着四周，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前来救援一般。

　　见状，颍王立即下了马，走到小女孩的面前蹲下身来，心疼地看着她问道：“婧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你皇娘和父君呢？”

　　小女孩看到她，顿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颍王不禁讶然，急忙揽住她安慰道：“怎么了啊？哎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她掏出怀里的手绢替小女孩拭泪，“来，告诉皇姨，是不是有人欺负婧儿了，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呢？”

　　“皇娘……皇娘她……呜呜……”婧儿抽噎着断断续续道，“皇娘骂了婧儿……不让婧儿回去……把婧儿赶出来了……呜呜……皇娘说，说只有婧儿去宫里……给皇祖母道歉了……才，才会原谅婧儿，让婧儿进门……”

　　好不容易听她把话说完，颍王已然气愤不已，怒道：“皇姐怎么能这样对你呢？母皇根本就没有怪罪下来，而且不过是一个两岁孩子的无知言论，皇姐怎么会……”

　　“哇——”

　　见状她只得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心疼道：“好了好了，婧儿乖不要哭。来，我们进府去，皇姨亲自去跟你皇娘讲，她就不会再怪罪你了。”说着站起身来，牵着姪女的手欲往府里走去。

　　谁知婧儿用力拽着她长袍的衣袖，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皇姨……婧儿怕……皇娘要打婧儿的……”

　　她停住了脚步，又重新蹲了下来看着孩子：“怎么可能？皇娘那么疼你，怎么会打你呢？婧儿别怕……”

　　“真的……皇娘真的要打……哇……”婧儿又大声哭起来。皇娘威严的神态还历历在目，她不要再无功而返，回去受母亲责难。

　　颍王看着她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猫一般可怜，站在靖王府的大门口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对孩子道：“那这样吧，皇姨先带你去宫里拜见皇祖母，然后再带你回来跟皇娘好生说一说，让她不要再骂婧儿了，好不好？”

　　“嗯！”婧儿重重地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不过两岁的小女孩，颍王不禁叹息了一声：婧儿如今不过两岁的年纪而已，皇姐管教得也太过严厉了些！

　　“那我们走吧，皇姨带你骑马。”颍王笑着，将她放在了马背上，随后翻身上马，问道，“婧儿害怕吗？”

　　婧儿摇摇头：“不怕，皇娘说了婧儿要勇敢的，不能害怕。”

　　颍王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接着骑马离开，扬起一路飞尘。

　　靖王寝房的内室中，一年轻女子立在女主人的床榻前，持剑禀报道：“主子，属下刚才看见颍王殿下前来探望主子，看到了世女在大门口，随后颍王殿下就骑着马带世女离开了。”

　　“去了哪儿？”坐在床榻上的女主人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捎带了一丝倦色，问道。

　　女子禀道：“从她们离开的路线来看，颍王殿下是带着世女入宫了。”

　　“好。”

　　女子闻言，侧眉看着自己的主子：“主子，属下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靖王扫视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怎么？你也要学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跟本王打马虎眼吗？”

　　“属下不敢。”女子闻言，急忙跪下身来请罪。

　　“起来说话吧。”

　　“谢主子。”

　　靖王精厉的眸光扫视着她，唇边浮现着一抹淡若柳丝的微笑：“本王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恰恰这正是本王所想看到的结果。”

　　女子双眸一睁：“主子是料定了颍王殿下会来？”

　　“本王的亲妹妹，本王自是对其了解得通通透透的。”靖王仍然笑着。

　　女子看着她，瞬间明白了过来：“让颍王殿下带世女入宫，陛下即便是想要怪罪也没了那份心思。况且世女只是个两岁孩童，若是陛下怪罪反倒落了口实。”

　　靖王哼哼笑道：“母皇阴险，本王猜不透她暂时揭过此事的用意是什么。但是本王绝不会当个瞎子聋子，去给她机会，让她钻空子找到本王一家的逊劣之处加以大做文章。索性抛砖引玉，将婧儿送了出去，好看看她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

　　“主子英明。”女子抱拳佩服道。

　　崇德殿。

　　宫女总管知秋缓缓步上前来，禀报道：“启禀圣人，颍王殿下和靖王世女求见。”

　　“靖王世女？”庆宣帝凌厉的目光顿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她，“她来做什么？晔儿怎么会带她前来见朕？让她们进来吧。”

　　“唯。”知秋颔首应诺，接着走到大殿门前看着门外的二人，恭敬道，“圣人请颍王殿下和小世女进去。”

　　“嗯，好，”颍王点点头，微微蹲下身对孩子道，“婧儿来，我们进去见皇祖母。”

　　庆宣帝轻啜了一口香茗，见到二人缓缓步上前，威严的面色并没有丝毫变化。

　　颍王行了半跪之礼，抱拳道：“臣女参见母皇。”

　　庆宣帝并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将头微微偏了偏，看向了立在她身旁的小女孩。

　　注意到母皇的眼神，颍王急忙低声对婧儿说了一声：“快跪下，向皇祖母请安。”

　　闻言，婧儿急忙跪了下来，向着威严的帝王叩了首。

　　“这是怎么回事？”庆宣帝示意着她身旁的小女孩，问着颍王。

　　颍王闻言笑道：“回母皇的话，婧儿之前对于对母皇不敬一事一直很是愧疚，所以今天我去探望皇姐，她就求着我带她入宫来拜见皇祖母，向母皇赔罪。所以……”

　　庆宣帝的神色并没有丝毫变化，眸光亦是那般深不可测：“九皇女，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在朕的面前撒谎了？”

　　听到这话，颍王心下不禁有一丝的微颤。她尽量忍下内心的恐惧，对高位上坐着的人笑道：“母皇这话是怎么说的？臣女岂会欺瞒母皇？况且——”

　　“嘭！”没等颍王说完，庆宣帝便已然带着满面的怒意重重的拍了一下桌案。

　　颍王顿时慌乱起来：“母皇……”

　　庆宣帝的目光凝视着她，眼神里带着对她的失望和痛心：“你就是这般的不信任你的母皇吗？还是以为朕是杀人魔王，会不放过你那个人面兽心的皇姐？”

　　“母皇——”颍王急忙跪下了，她实在不知道庆宣帝会为此发这么大的脾气。

　　“哇——”婧儿见她发脾气了，刚被哄好的恐惧情绪又上了来。她现在真的害怕，害怕这个凶神恶煞的皇祖母不会原谅她，回去以后皇娘一定会打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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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靖王同学会不断作妖，我估计我会掉粉掉光光，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