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华歌》疯帽

144、楼大小姐

　　“月儿姑娘，这是小的让他们准备给你吃的小点心，刚做好还是热的呢，你趁热吃。”白府里的下人，将两盘刚做好的水晶糕，放在了床榻一侧的案上，笑眯眯地看着月儿小姑娘。

　　月儿看了一眼两盘水晶糕，脸上也看不到什么表情，只是应了一声道：“哦我知道了，谢谢你们了。”

　　小侍看着她天真可爱的样子，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迭声道：“不客气不客气，你慢慢吃……慢慢吃啊……”

　　小侍放好点心便离开了房间，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留下月儿一个人，再次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榻上的蝶儿，看也没有再看那盘美味又让人有食欲的水晶糕。

　　突然，榻上的蝶儿嘤咛了一声，似乎是有了知觉。

　　见状，月儿高兴得急忙上前，急切地看着她唤道：“蝶儿姐姐，蝶儿姐姐……你醒醒啊……”

　　“嗯……”蝶儿又微吟了一声，似乎眼皮还是太沉重，根本没有办法睁开。

　　虽然如此，但是月儿还是高兴坏了。蝶儿姐姐这下子肯定不会死了，幸好有燕王殿下给的紫金丹。她就知道蝶儿姐姐是不会有事情的，她就知道蝶儿姐姐是一定会醒过来的！

　　月儿眸子里隐约含了些泪光，凝视着榻上的女孩低声喃道：“蝶儿姐姐，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醒过来的，蝶儿姐姐……”

　　她拉着她的手诉说着，忽然之间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急忙转过身去，大口大口地吃着水晶糕。

　　这一次，她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浸入心脾的甜味，那是只有她和她的蝶儿姐姐两个人才感觉得到的甜蜜。

　　距东京城三十里之外的一家驿馆里，楼奉芝微微闭着双眼，身上高烧不退，急得楼葭安排人再去请医官。

　　楼葭满面忧愁地坐在母亲的榻前，不确定这场病是她故意生的还是一次意外。不过按照她一贯的态度，怕前者的性质居多。思及此，她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她知道她母亲素来不满靖王，当年的那场宫闱政变里，舅父为了掩护两个女儿逃走，不惜留下来成为敌人的人质，什么样的苦处都受尽了。却没有想到最后的最后，却被这个一向最为疼爱的长女气得伤心欲绝。就凭这一点，母亲就无法原谅靖王。

　　可是楼家主有楼家主的想法，她也有她的思虑。她这个少主当得名不正言不顺，正是需要有人扶持她，真正坐上楼家继承人位置的时候。她怎么可能因为母亲和靖王的恩怨就放弃了一切念想，未免也把她楼葭看得太单纯了吧？

　　自蔚君逝后，六年来，除了蔚君的忌辰以外，楼奉芝从不踏进京城半步。即便是忌辰来祭拜，也是几天弄完一切程序好尽快走人，她是决计不愿意和这个大外甥单独待在一起的。

　　但是楼葭就不一样了，大家族的女嗣里，谁都想把嫡出的挤下来，自己上位当少主，继承家中的产业。如果不是与嫡出女嗣同气连枝的，那铁定是明里暗里、随时随地都在想着怎样把嫡出女踩下来，她楼葭也不例外。也正是因为不例外，所以她才会把这个消息立即透露出去给靖王，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得到靖王的认同，从而帮助她夺取少主名分。

　　就在这时，外面走进来了一名下人，她单膝跪地，对楼葭禀报道：“大小姐，外面有一名自称是靖王贴身护卫的女子，求见大小姐。来人说是靖王殿下听闻楼家主病倒，特意派人先来探望，待明日下朝后，王殿和颍王殿下一道前来探望家主。”

　　闻言，楼葭嘲讽般地笑了一声，然后对她道：“我知道了，你让她先在驿馆里逛逛，我随后就到。”

　　“是！”婢女点点头，接着出去回复那个人了。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靖王最信任的贴身护卫李蕊，她在听说了楼家大小姐的意思以后，对婢女道：“好，在下就在这里等候楼大小姐。”

　　一刻钟后，楼葭出了楼奉芝的内室，去正厅见了靖王派来的人。

　　李蕊见到她，面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只是按照礼数拱手行礼道：“属下是靖王殿下的贴身护卫之一，李蕊见过楼大小姐。”

　　闻言，楼葭微微一笑，犹如微风拂面：“李护卫不必多礼，我们母女远道而来，本就不属于这京城。来这里只是为了过些日子，祭拜蔚君君上罢了。靖王殿下和颍王殿下二人能够对楼家如此重视，也不枉费君上的生养之恩。”

　　听她说罢，李蕊的脸上还是没有丝毫变化，她来这里本就是为了完成靖王交代给她的任务。楼家母女究竟是为了夺权一事而来，还是单纯只为了祭拜蔚君而来，每个人心里都应该有一杆秤才是。

　　“王殿素来尊敬蔚君君上，楼家主和大小姐前来京城，想必也没有可以下榻的地方。不如待楼家主的病好些了之后，到靖王府小住几日。”李蕊不咸不淡的道。

　　听了这话，楼葭微微一笑，而这份笑意里面，就掺杂了一些不一样的情绪：“李护卫替楼葭谢过靖王殿下的好意，不过母亲不习惯住在别人府上。虽然靖王殿下是楼家男子所出的女儿，但于礼数也是不合的。想必陛下到时候自有打算，就不劳烦李护卫和靖王殿下费心了。”

　　闻言，李蕊凝视着她，表情仍然不咸不淡，只是语气已然有了一丝凌厉：“有些事情不是做下属的可以掺杂进来的，但是楼大小姐心里应该有一个天平才是。究竟这天平楼大小姐想让它往哪边倒，自己心里应该有数才对。”

　　此话一出，让原本平静的局面，立时掀起了一些涟漪。楼葭的唇边浮现出一丝冷意，单刀直入道：“都是聪明人就不必再兜圈子了。说吧，靖王殿下派你过来究竟是什么意思，想做什么？”

　　见状，李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不咸不淡的笑道：“那就得看楼大小姐怎么抉择了。”

　　楼葭听过这话，立即双眸一紧，警惕地看着她。

　　见她如此，李蕊低声道：“靖王殿下的意思，想必楼大小姐应该明白。想必楼大小姐的意思，我家王殿也心如明镜。至于楼家主，大小姐应该明白怎么做才是。”说完，她行了一礼告辞，转过身去要离开。

　　这时却听见楼葭低声道：“母亲之所以病倒，是因为太思念舅父的原因。”

　　李蕊迈出的脚步突然一顿，颀长的背影立在不远处，却仍旧没有回头。

　　惜春殿是庆宣帝赵常君所居住的寝宫，赵常君乃沂王之生父，但由于只有八皇女这一个女儿，虽然得到皇帝的另眼相待，却也没有过度升迁位分。大凤朝后宫的位分管理得相当严格明确，即便是像蔚君那样生了两个女儿，而且其中一个女儿还得到皇帝那般疼爱的蔚君，也只是一个君位罢了。

　　沂王这天照常到宫里来给父君请安，性格并不算太安分的赵常君，也是按照惯例说起了沂王王君的不是：“睿儿，你瞧瞧你那个王君，这么久了都没有见他怀上你的王嗣。他是不是身子有病生不了，还是说在外边有野女人了，不肯给你生王女？你瞧瞧，你的侧君和两个侍君都有身孕了，他那个不知道怎么长的肚子却还是没有动静，真是个不知道下蛋的公鸡。你说你母皇当初，怎么给你找了这么一个不会下蛋的王君？你以王君之礼迎他进门，就是为了让他把你害得断女绝孙吗？”

　　每次她一进宫里看望父君，父君都要说这样一番话来挑破离间她和沂王君的感情，这让她很是无奈，也很是心累：“父君，王君不是不能怀孩子，这种事情也急不得啊。况且臣女那两个侍君、还有一个侧君，不是都怀上王嗣了吗？你就莫要再逼迫王君和臣女了。有了三个可以期待的孩子，你为什么还要咬着王君不能怀孕的事情不放呢？”

　　她话音刚落，赵常君便嚷嚷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批评女儿道：“怎么不急啊？睿儿，你可是父君唯一的女儿，父君这辈子唯一的希望，你怎么能够帮着那个小贱人对付父君呢？你是不是要气死父君啊……”

　　“父君你在说什么啊，臣女怎么会这样想？”

　　“那就是了啊，那个小贱人是你的王君、是你的正夫，他的孩子可不比什么侧君侍君怀上的王嗣差。他生下来的可是你的嫡女，你怎么能不分嫡庶尊卑，不催他怀孕？本君这辈子什么都不求了，你母皇不喜男色，不喜欢父君，我也就不计较了。但是你总不能也跟着你母皇一样，不理会父君的痛苦吧？我只是让你叫你的王君尽快怀上嫡女而已，我有什么错？难道你想让那些庶出的占据你嫡王女的位置，将来让她们享受你的世袭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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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20年新年快乐，元旦快乐！祈祷明天考试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