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扶正侧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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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王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父君——”
说了这些赵常君似乎还意犹未尽似的，继续道：“再说了，父君想抱上嫡孙女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你瞧瞧人家靖王，为了能够让头一个出生的是嫡长女，死活不让侧君怀孕。她即便是那么喜欢那个沐侧君，为了他能够封侧君，跟你母皇闹得是天崩地裂的，可是她在这种大事情上可没有犯糊涂。她现在唯一的女儿，不就是她的嫡出长女吗？将来可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庶女都可以比拟的。而且那个柳王君的肚子也足够争气，又怀上了一胎，坊间都在传言这一胎肯定又是一个女儿。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靖王就有了两个嫡女，将来那些个庶出王女，哪里还会是她王君女儿的对手？那简直是比都不敢比啊！相反你呢，王君的肚子没动静，侧君和侍君的肚子反倒是争了气。你说你那个王君哪里还有一点正夫的样子？连个孩子都怀不上，父君真是怀疑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同过房？有的男子人家一次就中彩了，你那个王君就算是个石头，他也应该开出花来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莫非真的不行？”
可悲的沂王，一边听着她的父君在这里瞎叨叨，一边还得思索等他叨叨完了，应该用什么样的回答来回复他，整个人可谓是苦不堪言。
她悄然叹了一口气，接着低声道：“父君，臣女都跟你说了，王君的身子没有问题，也没有丝毫野女人的踪迹。你再怎么讨厌臣女的王君，也不能够乱说瞎话诬陷王君，给女儿戴红帽子啊！这种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不仅王君会遗臭万年，连带着臣女也会顶着红帽子红上千年，难道这就是父君所期待的吗？”
赵常君看着她，面上还有一些不满，又嘟囔着：“父君还不是为了你的王府安危着想？本君可真羡慕蔚君啊，自己死了得到两个女儿的怀念，不必操心女儿的生育之事，更不会被自己的女儿所嫌弃。改明儿本君也一瓶鹤顶红下去，一了百了！”
“父君，你在说什么啊？越说越胡思乱想了！”沂王听他这样说，虽然知道这件事情多半是他说来吓唬自己的，但身为臣女还是潜意识的担忧。
赵常君看了她一眼，又接着道：“睿儿，你看看人家靖王的王君，多么贤惠多么识大体，哪像你护着的那个小贱人，连个孩子都不会生。这男人不能生孩子就跟那不会下蛋的公鸡一样，活着浪费粮食！你现在就指望着，你的侧君生下庶长女，以后跟那个小贱人生的嫡女对抗吗？”
“当然不是……”沂王下意识的反驳道。
“那就对了，”赵常君的唇边勾勒出了一丝得逞的笑意，“既然你不希望你侧君怀的庶长女，日后和那个小贱人所生的嫡女产生对立。那就听父君的话，把那个小贱人给我废了，把侧君扶正！”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沂王也就必须要跟赵常君好生的谈一谈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父君，废黜王君扶正侧君，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也不是一件臣女有能力办到的事情。且不论王君除了无女以外，没有犯丝毫的过错。即便是犯了无女这一属于七出之条的罪过，那时间上也太短了，不足七年万万不可以成为出夫的理由。再者我们是皇室之人，立废一事能够波及到大多数人的利益，绝对不能轻易废黜一个毫无过错的王君，否则以后还有什么颜面来面对全天下的人？最后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休弃王君这件事，不是臣女的力量所能办到的。王君当初是母皇下旨赐给臣女完婚的，即便是退一万步说真的要废黜他，也应该由母皇亲自下旨行废黜一事才对。臣女当初只有接受这一份婚姻的能力，如今王君无错，臣女也没有这个能力废黜之！”
这一席话气得赵常君整个人浑身颤抖，激动地道：“本君要是非要让你废了他，扶正侧君呢？”
沂王抬头眼波平静地对视他：“那臣女也只能恭请母皇圣裁了。”
听了这话，赵常君的身子更是被气得颤抖得厉害。他喘着气，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沂王凝视着他，眼波里没有像以往一样再含愧疚，只是平静地低声道：“父君息怒。”
“也就是说，任本君怎么劝说，你都不肯为了父君，废了这个让你断女绝孙的小贱人，扶正怀着你王嗣的侧君？”赵常君被这个女儿气得伤心了，音色里也带着丝丝颤抖。
闻言，沂王抿了抿唇，思索了片刻，继而回答道：“是。”
见状，赵常君似乎是大爆发了一般，将案上的茶杯直接扔在了面前的女儿身上，嘴里大喊大叫着：“滚，你给本君滚出去，本君没有你这样不孝的女儿！本君就当没有生过你——”
沂王一边躲闪着他朝自己扔过来的东西，一边劝他冷静。但是赵常君就像疯了一般，持续朝女儿身上砸东西，什么也听不进去。他什么都没有了，这辈子忍受了一生寂寞，难道还不能让婿夫给他生个嫡孙女抱着吗？
“你给我滚，本君就当这辈子没有生过你，本君没有生过孩子，没有没有——”
“父君……”沂王更加难受地看着打砸泄愤的父亲，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安抚他，只好道，“父君先冷静一下，臣女明天会带侧君进宫，到父君这里来小坐片刻，陪父君说说话。”言罢，行礼告退，决然而去。
她实在是再也不能忍受这样无理取闹的赵常君了！
赵常君睁着泪眼，看着决然离去女儿的身影，心里的痛更加无限制地扩张开来，他发疯似的大喊起来：“啊——”
沂王虽然离开了惜春殿，但是没过多久，却又被赵常君身边的宫侍，急急忙忙地叫了回来。原因就是因为赵常君把自己说的那句“羡慕蔚君”变成了现实——他在女儿离开以后悬梁自尽！
“父君！”沂王睁大眼睛看着在寝殿的房梁上，悬挂着无声无息的赵常君，眼眸猩红，心里也有一些什么东西瞬间碎裂开来。
不，她不要父君出事，父君不能死啊！
“你们几个还不快把父君救下来，本王要你们有甚用？快传太医！”回过神来的沂王，立即呵斥着惜春殿里的宫侍，让他们赶紧上去把赵常君弄下来，然后赶紧传太医！
闻言，傻掉了一般的宫侍这才乱哄哄地上去，把赵常君系在脖子上的白绫解开，几个宫侍上前将他抬到了榻上。整个惜春殿，因为赵常君的悬梁一事，顿时乱作一团。
看着榻上无声无息、面色苍白的赵常君，沂王眼眸里终于闪现出了一丝绝望的痛苦，她低声喃道：“父君——”音色里的悲怆已然证明，她不得不做出选择站在父君这一方的态度。
毕竟，王君还可以再有，嫡出的王女也可以再有，但是父君这一辈子却只唯独有这么一个。她绝对不能做一个不孝的女儿，她也做不起，没办法承受遗臭万年的结果。
这时，赵常君的贴身宫侍将沂王拉到了一旁，低声对她道：“殿下就听君上的吧，君上这辈子不受宠，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殿下的身上，殿下可不能让他再做傻事了。”
闻言，沂王抬起头来，缓缓呼出了一口含着疼痛眼泪的气，看着榻上悄然无声的父君，没有开口。
见状，赵常君的贴身宫侍也随她望向了自己的主子，不由得也叹息了一声。这好好的人有什么想不开的，干嘛要寻死呢？
要知道天底下有那么多人，想活却活不下去，没饭吃没衣裳穿。主子一个皇帝的常君，有成群的宫侍伺候，有女儿孝顺着，还即将迎来三个孙女孙子，这么好的日子不曾享受，为什么要寻死呢？
太医来了以后，急忙探脉，接着打开医药箱取出银针，在通过火烤之后，一根根地扎进了赵常君头顶的穴位里。
沂王在一旁看着，倒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她错了，错在不该那么直接地对忿父君，那毕竟是生她养她的生父啊！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赵常君在一阵嘤嘤哼哼的哼吟下，逐渐苏醒过来。当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就一眼看到女儿在视线范围内的身影。接着，他的眼泪直接流了下来，低声唤道：“睿儿……”
见到父君已然苏醒的样子，沂王急忙连滚带爬地扑了上去，眼泪再一次冒了出来：“父君……父君……”
赵常君也哭了，痛苦地喊着女儿的名：“睿儿……”
沂王一边哭，一边点点头对他道：“父君，父君我错了！我回去就废了王君，马上扶正侧君，让父君抱上嫡孙女。父君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好不好……”
见她如此痛苦，赵常君也感同身受着：“父君只是想让你有个嫡出的女儿，这样才不会被嫡庶之别带来的差距所困扰。父君不想让你有庶长女，父君希望她是你的嫡长女……”
见状，沂王立即哭着点了点头，认同道：“臣女知道，臣女知道，臣女知道父君是为了臣女好！父君只有臣女这一个女儿，父君怎么会不想让臣女好？父君，我都知道……”
赵常君也点了点头，闭着眼睛，眼泪随之流了下来。
沂王在宫里的遭遇，还没有飞过皇宫的红墙碧瓦，传到宫外的世界里去，沂王府里又紧接着出了事。这让沂王这个做人女儿的和做人妻主的，一个头比两个大。
作者有话说
第145章 扶正侧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