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华歌》疯帽

143、蝶儿姐姐

　　看着跟随自己多时的两个贴身护卫，不顾性命也要拦住她不成熟、不稳重的表现，靖王只好认输了，耷拉着头一言不发。

　　李蕊盯着她的眸光，唤道：“王殿……”

　　“你说得没错，本王是不应该就这样怒气冲冲地去找她算账，”她的唇边泛起了一道惯有的阴险笑意来，“毕竟父君的女儿不止本王一个人，还有九儿。”

　　最后四个字，让李蕊和孟绮二人的眼眸瞬间一睁，颍王？！王殿这是要让颍王，也搅和进她与楼家主之间的恩恩怨怨吗？

　　“王殿，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孟绮提醒道。不管怎么说，这里好歹也是右相府的大门前，有些事情大家心里明白是一回事，但是说不说出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闻言，靖王应了一声，接着骑马转头缓缓离开，李蕊和孟绮二人也紧紧跟上前去。

　　骑在马背上，主仆三人只当是遛遛马，也并没有先前所想的那样，要尽快回府接待颍王君洛氏。因为楼奉芝来的这一招，直接打乱了她的思绪。

　　三匹马缓缓行走在绿树成荫的草地上，这里属于郊区，没有了皇城的纷杂，显得十分静谧宁人。

　　孟绮和李蕊对视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她便进言道：“王殿是要让颍王殿下自己去见楼家主，还是王殿和颍王一起去？”

　　靖王看着前方的一片翠色，缓缓言道：“当然是一起去。”

　　李蕊接了她的话问道：“王殿是要明儿个下了早朝和颍王殿下一起去吗？”

　　“这样也好，”靖王冷笑着继续道，“姑母要是不来这一招，我就直接城外三十里迎接她们。但是她既然跟我玩了这一招，本王要是不让她看到厉害之处，我可真是白活了。”

　　既然庆宣帝恨她，楼奉芝也恨她，她们厌恶她，只不过是因为她有那个人人都可以想、却不能够去做去夺的大位心思而已，那她又甚必去讨好她们？既然庆宣帝以为颍王没有那个心思，楼奉芝也不觉得她恨她会牵连到颍王。那她就让她们所有人都看看，她们姐妹两人到底是不是一条心的！

　　听了她说的话，李蕊有些嗫嚅，但最后还是顶着冒犯主子的危险开口了：“王殿，属下有一件事情和王君一样担忧，属下实在是很害怕，颍王殿下后面会咬一口王殿。”

　　闻言，靖王思索了片刻，凝视着前方的一片翠色，缓缓言道：“九儿单纯自然有她单纯的好处。韩隽那条老狐狸，在大朝会上反凤昀熙的水，不就是想脚踩两只船？既想借母皇之手坐实本王的过错，还想得到九儿的认同。哼，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都让她韩隽碰上？母皇如今虽然给九儿在兵部安排了职位，可她在短时间内也不会有大作为。而且兵部与马家或多或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九儿想要在那里立足，短时间内是几乎不可能的。而她的单纯，也便是本王用得最放心的地方。”

　　既然楼奉芝觉得她值得被她厌恶，那她就让她连同颍王也一并厌恶了去。楼家的家业太小，搁置在京城的达官勋贵里，根本连中等都上不去，而且还担着外戚二字的名声。

　　不管放在什么时候，楼家都是一个没用的小家族。被朝中的大势力一瓜分，直接什么都不剩，连渣渣都不存在了。客观的说来，应该是她楼氏一族的家主，来求着哄着在京城里的两位王殿才是，楼奉芝这个老东西居然还敢嫌弃她？简直是岂有此理！

　　而且撇开楼家的家业大小不说，楼葭这个实际上的少主，想要得到名称上的称呼，还是得靠她们姐妹二人替她出面。她知道楼葭采取的是中立态度，因为于公于私，她都不能够也不愿意做一个不忠不孝之人。

　　楼家的少主如果成了一个不忠不孝之徒，那少主的实际地位也不会再存在。没有实际上的势力，也没有名义上的称呼，楼葭只能一辈子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庶长女，她会甘心吗？答案不言而喻。

　　李蕊和孟绮两个人的面上，仍然显示着担忧神色，但是她们两个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提出不同意见。对于此事，也只能对主子的做法听之任之。

　　思索了片刻，李蕊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即开口道：“王殿，你真的打算扶持戚二小姐吗？那个戚舒连自己身边的关系，都不能妥善处置，她有什么资格得到王殿的帮扶？”

　　靖王接口道：“所以，她才更应该接受本王的磨炼。”

　　孟绮闻言，不明所以：“王殿？”

　　见她们俩不懂，靖王轻声一笑，缓缓言道：“这些个右相府里的人，不仅仅是老狐狸人有意思，连带她那些嫡女嫡子，庶女庶子也很有意思。你说这戚家嫡长女是怎么想的？她母亲是确确实实的反对凤昀熙上位，她怎么能够蠢到去帮助凤昀熙夺位呢？还有她家那个嫡长子也挺有趣的，想法设法要靠近燕王，不知道老狐狸遇到这样的嫡出女嗣，到底会有多发愁？”言罢，便轻声笑了起来。

　　想那平素在朝堂上，任尔东西南北风、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戚老狐狸，面对这样一对拖她后腿的嫡出女嗣，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感触和忧愁？

　　李蕊和孟绮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后者上前道：“王殿，如果你要是选择帮助戚二小姐，就不要再去维护戚家嫡长女；若是你选择了帮着戚家嫡长女，就不要再关心那个戚舒。戚家嫡长女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但绝对不是傻子。”

　　俗语里有一句话叫做扮猪吃老虎，戚家嫡长女和戚如那个老狐狸，究竟有没有玩这种官场游戏，她现在还说不清楚。但是总有一天，她们两个一定会查到事情的真相的。

　　谁知却见靖王缓缓摇头，接着缓缓道：“老狐狸再狡诈，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来这一招。”

　　闻言，两个人便低头默认了主子的说法。对方是她们的主子，她说什么她们两个都应该好好听着。她们没有资格去反对自己主子的理论，更没有资格去评判什么。只要主子说什么她们俩就去做什么，平时保护好她的安全，就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白府。

　　身为翎羽卫的首领，白雪鸣一直有要务在身，所以陪伴蝶儿的事情就交给了月儿来做。月儿被特意准许暂时不去和卫中的小姐妹们训练，可以专门在这里陪伴蝶儿。

　　此时的月儿正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四处张望着华丽的白府。她从记事起，生活的环境就定格在四周都是山壁的山洞内，很少能够看到外面精彩的世界。可是她没有抱怨过，因为她知道其她的小姐妹也是跟她一样的待遇，卫中的小姐妹不分彼此，都是为了以后长大了给燕王殿下效力。

　　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且还因为她和翎羽卫的首领白雪鸣，以及其女蝶儿的关系特别好，所以能够被特殊恩准，可以随时进入白府和蝶儿两个人一起练武。高兴之余，窃喜的也便是可以看到这样巍峨气派大官家的宅邸。因为这里实在是比山洞里好多了，有榻有有桌案有罗汉床，还有雕花木凳，富贵的人家里什么都有。

　　她每次来白府都可以和蝶儿姐姐一起睡觉，蝶儿姐姐会讲很多故事给她听，会哄她睡觉，什么都会。鸣姨也很热情，会让下人给她准备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她可以和蝶儿姐姐边聊边吃。

　　羽卫分成成年和少年还有幼年三个分组织，在幼年卫里，蝶儿姐姐虽然不是小首领，但是她比小首领还要威风，还有说话的权利，因为她的母亲是翎羽卫的首领。作为幼年卫的小首领，自然也是十分尊敬蝶儿姐姐，给她各种开后门。不过蝶儿姐姐通常是不准和拒绝的，因为她不想因为自己母亲是翎羽卫的首领便骄纵搞特殊，一直坚持和所有幼年的小姐妹们一同习武。

　　燕王殿下也很喜欢这样的蝶儿姐姐，也因为她的喜欢，才让她也有机会被燕王殿下高看一眼。所以这次蝶儿姐姐受伤的事情，她除了痛心之外，确实是存了报复青衣的心思。但是鸣姨不允许，她也明白蝶儿姐姐若是还清醒着，怕也是不会让她去飞蛾扑火，所以她只能作罢了。

　　以前每次来白府鸣姨和蝶儿姐姐都会欢迎她，给她弄很多好吃的，陪她玩很多好玩的。可是现在她每天都呆在这里，心里却只有恐慌和不甘。蝶儿姐姐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让她受到这样的折磨痛苦？想着便撇了撇嘴，抬头望着房梁，心里默默祈祷着：老天你快点让蝶儿姐姐好起来吧，你不是最讲公平的吗？为什么要让蝶儿姐姐和鸣姨这么好的人，承受这么不幸的事情？

　　月儿皱着眉头想，要是此时此刻，能够让她来替蝶儿姐姐分担一部分痛苦，她一定会义无反顾的。

　　她看着榻上依旧毫无知觉的蝶儿，吸了吸鼻子，自言自语道：“蝶儿姐姐，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好好起来啊？不要睡了，月儿好担心你啊……”

　　她在这里住着的这段时间里，依旧可以吃到她平时来白府，可以尝到的点心小吃，可是却食之无味。她宁愿蝶儿姐姐好起来，然后自己继续去吃那些，最多能够保证充饥的饭食。不吃这么好的东西，她也不要蝶儿姐姐受这样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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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靖王第一千零一次欠，我又想揍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