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第六章 告白 ...
-
那个夜晚过去了。
杜宁最后还是和萧郁一起过的年。出院的时候，杜宁对自己的主治医生说，今年要回家过年，年后大概还会回来。医生只是对他说，吃年夜饭的时候注意分餐，免得家里人也被传染。吃年夜饭的时候，杜宁也按照医生的话做了。这大概是这二十多年以来最好的一个春节，杜宁如此评价。春节过去了，杜宁重新回到医院。医生过来找他，说他的父亲给自己打过电话问他最近怎么样。医生说告诉杜宁的父亲他回家过年去了。
萧郁正走在去往医院的路上。自从春节过后，他还没见过杜宁，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萧郁走到那个熟悉的位置的时候，却发觉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无论人还是物。萧郁向旁边的人打听，别人告诉他杜宁转了病房，但是不知道具体的房间号。萧郁走进医护办公室，向一个护士询问。护士告诉他，杜宁转到了217，是一个单人间。
萧郁走到了217门前，推了推门，门是从里面反锁的。他敲了敲门，过了片刻，门开了，杜宁探出头对萧郁说：“我爸来了，我想跟他单独谈谈。你能不能……”
“是谁这个时候来？”萧郁觉得这个声音中带有一点怒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是个朋友。”杜宁接话。
“朋友？你在这儿呆了这么长时间，没见有朋友来啊。还是说是那个人？要是的话，就进来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杜宁犹豫了一下。身体向旁边让开了一点，示意萧郁进去。
难道自己就是所谓的“那个人”？但自己应该没和杜宁做过什么什么出格的事情吧？萧郁带着满脑子的疑问，进了病房。
“您是杜宁的父亲吧？我叫萧郁，是杜宁的朋友。”萧郁客气的和杜宁的父亲打了个招呼，向他伸出了手。
对方冷冷地看了萧郁一眼，面带愠色，没有理会萧郁伸向他的手。反而是转向了杜宁，“你现在该跟我说清楚了吧？”
“该说的我都说了。”
“别以为我不来就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何必来问我？”
在这一来一去的对话中，杜宁父亲的脸渐渐涨红了，但能看出来他在尽量克制自己。
“为什么问？我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对你老子说实话！”
“实话我已经说了，是你不愿意相信。既然你一直在监视我……”
“老子找人看看你，怎么叫监视？”
“要是明着来，当然不算。还有，你是我爸不假，但你除了拿钱还尽过一点父亲的义务吗？所以别总拿这个压我。”
“好小子，我是看你身体不好一直忍着不和你计较，你倒是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你妈臭皮囊里的那点脏水一滴没差全都渗到你的贱骨头里了！老子出钱给你看病，你他妈的在病房里勾男人！老大不小了，我还肯出钱养你，你还不知足？”
“我说过萧郁是我朋友，我怎么做你才信？”
“过来！”
杜宁顺从地站在了自己父亲的面前。头也不会地说了一句：“萧郁，这是你别插手，要是不想看现在就出去。”
“怎么的，怕情人心疼还是包不住露了馅？”说话的人在两个人中间来回打量了几番，最后盯着杜宁，“这才几天没回家，规矩忘了是不是？”
杜宁听后，弯下腰将裤子挽到膝盖往上，把鞋袜脱掉，站在了冰冷的瓷砖上，然后双膝着地跪在了父亲的面前。
“还不错。”杜宁面前的人冷冷地说，抬手便给了杜宁一个耳光。杜宁的身体晃了晃。
萧郁吃了一惊，急忙问到：“叔叔，您这是干什么？”
“怎么，心疼了？还有，你好像没什么资格叫我叔叔吧。”话音未落，又是一记。
“杜先生，杜宁还病着呢。”
“我不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姓什么，我也不想告诉你。不过，我希望你清楚，这个小杂种和我不是一个姓。还有，这个小子跟你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还是说，你不记得了？要是闭不上嘴的话就滚出去。”
“我们确实是朋友。要是作出了什么让您误会的事情，还请您见谅。”
“你确实做出了让我误会的事情。”这个人特别在“误会”两个字上拖了长音。
“杜宁只是我姐姐的男朋友。我姐姐前一段时间出车祸去世了，临死前告诉我照顾杜宁。”
“你好像和这个小子说得不太一样啊。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我也不想追究了，也谢谢萧先生费了心力编出这么一套故事。”他走到旁边，坐在椅子上，任杜宁在旁边跪着。“其实说起来呢，他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打从他出生我也没指望他能继承我家的香火。你就放心地抱着这个小杂种过日子吧，我不会多说什么的。”
三个人都不再说什么了，萧郁看着眼前有些摇晃的杜宁有些不忍，但又怕出去会出什么事。就这样一直坐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杜宁的父亲站起来，扔下一张名片。“治疗费我不会再出了，等这小子死的时候，我来收尸。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说罢走了出去。
萧郁一看到那个人走出去，急忙上前去扶杜宁。没料到杜宁却把他推开了。
“人已经走了，你还跪着？”
“还差二十分钟。”
“什么二十分钟？”
“他每次的限时都是一个小时，现在才四十分钟。”
“他都不管你了，什么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已经够多的了！”
“我可不想欠他什么。你不是答应什么都不管吗？”
萧郁见无法说服杜宁，便顺手拿起一个靠垫，盖在了杜宁露出来的腿上，然后坐在杜宁对面的地板上，顺手从桌子上捡起名片：刘长青。萧郁心想，这老头不是不想告诉我他姓什么吗。
“想说点什么吗？”
“以后跟你说。我现在求你帮个忙。”
“什么事？”
“我没地方住了。”
萧郁这才想起来刚才刘长青说不会再出医药费了，看这架势也不能让杜宁回那个所谓的家。就算让他回去，萧郁也不会让的。
“那就去我家好了。”萧郁苦笑了一下，“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对你老爹还这么逆来顺受。”
“习惯了也没什么。我说了这是最后一次，我和他扯平了。”
又是一阵沉默。
“萧郁，帮我一下。时间到了。”
萧郁急忙伸出手把杜宁从地上抱了起来，把他放到床上，帮他搓腿，然后把卷起的裤子放下来。整个过程，杜宁没有推托，只是从上方一直看着蹲在自己前面忙碌着的萧郁。
“谢谢你。”
“没什么。疼不疼？”
“还好。”杜宁深吸了一口气，“萧郁，对你来说，我算什么？你姐姐暗恋的对象？”
“最开始是，但现在不是了。”
“那我是什么？”
“即将和我同居的人。”萧郁站起来，“还有，我想守一辈子的人。”
“你不问问我是怎么想的？”
“你的想法全都写在脸上了。”
“是吗？那我这两天就办出院手续。”
“今天办好了，然后和我一起回家，回咱们家。”
杜宁抱住萧郁的腰，脸轻轻的贴着他的腹部，说：“我从来都没觉得这么开心过。”
萧郁揉了揉杜宁的头发，探下身轻轻地吻了杜宁。
出院手续很快就办理好了，两个人收拾了杜宁不多的随身物品。萧郁提着手中的小包，怎么也想象不出杜宁究竟是怎么靠这些东西过了一年。
“到了。”萧郁拿出钥匙对杜宁说。
“又住到你家了。”
“现在也是你家，别忘了。”
“嗯，我知道了。”杜宁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萧郁打开门，在杜宁耳边说了一句：“欢迎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