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谢清一

7、第六章

　　常听人说，诸恶莫尽。凌秀秀始终不相信。想着：我好歹也是新世纪的学生。有的是马克思主义唯物思想。就你这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唯心主义，忽悠大和尚还可以，忽悠我，怕是还不够格。
　　所以，凌秀秀现在的思想只有一句话：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要做恶人……
　　她现在最郁闷的事情有几件，托身到这里来。映像中只记得睁开眼睛看见的是那么十几个恋妹成狂的哥哥，还有一个疑似是自己祖父，实则是自己父亲的老头子！没听说过和谁结过怨有过仇啊！怎么现在这一路就没有太平过呢？
　　倒不像是杀手，那些人出现的都太过高调。比如说和念善正在大街上找东西吃的时候，也许面前就会掉落一两个黑衣人，随便跟你大打一通，偏偏又不会伤你性命！这几下的锻炼下来，她拿着那柄剑也越来越有架势了，不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么如杀猪般乱砍。偶尔还能够舞出一两朵漂亮的剑花！
　　“明空！你说我这是什么运气哦！这才一个多月。我们已经遇到过四次黑衣人了。”凌秀秀举着已经沾上了树叶的糖葫芦。气势汹汹打的对着明空摇着！叹了口气，最近发现其实自己一开始也许就是看错了明空。他明明就不是一个愣头和尚。很多事情都不用她来教，他就能心领神会。遇袭的时候会冲得比自己还要快上两步！有的时候无意间触到自己的身体，面上甚至也不会出现尴尬之色，只是悄悄的将手给收回。弄得凌秀秀是郁闷不已！敢情这和尚被自己给教成了一个彻头彻脑的花和尚？
　　“一切随缘！这些人好像并没有伤我们的意思！”
　　出来已有些时日，明空的头发也长出了不少，鬓角有些许碎发龇出了假发套之外，倒比假发还要黑出了不少！真奇怪这个和尚总是吃着青菜豆腐怎么还能养出这么好的头发！
　　“我们以后还是换条路吧？”
　　“但凭凌姑娘安排！”
　　“那我们明天走官道，在驿站歇息。虽然不是很舒服，但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应该会少很多！”
　　“恩！”明空皱着眉略略思索了一下。“凌姑娘……不知道这银钱是否还够？”
　　“银钱？哦……还够！不够咱就去偷点，反正这年头为富不仁的人那么多，借点来花花也不错！”凌秀秀就不信明空听了那话还能这么镇定！
　　“哦！也好！”凌秀秀偷偷瞟了一眼，面色如常！竟然不暴动！哼！

　　奇怪！怎么连驿站的人都是这么奇怪，不说这个老是盯着我打量的马夫。连驿臣老在我的周围转来转去！BT？还是强盗伪装的？凌秀秀一边想着，一边紧紧的捂住所剩不多的钱袋。一行人神神秘秘的领了凌秀秀几人到了休息的地方。给他们安顿好了，却还磨磨蹭蹭的在屋子里不肯出去，被凌秀秀一声大喝给哄了出去！
　　半夜时分，凌秀秀听到院子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起身查看。发现明空正立在窗子旁边。不知道在倾听什么。凌秀秀透过窗户缝往外一看，就看见一对黑黑的眼睛正在对面盯着屋子里面。凌秀秀吃了一吓，跳开了半步有余。意识到是一个人在偷窥，连忙打开窗户。冲着那个人的眼睛就是一个老拳。那人捂着眼睛闪到了在一旁站直了身子，这时候她才看清原来就是那个鬼鬼祟祟的驿臣。
　　“干什么的！”本来起床气就严重的凌秀秀半夜被吵了睡觉，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人手随便指了一个方向。“有贼！我追到这里来的！”
　　哼哼！说谎不打草稿。那个方向可是个茅房！偷夜香的？
　　凌秀秀一把扭住他的手，“半夜三更不睡觉，当驿臣的都像你这么闲吗？”边说着觉得不解气，还偷偷用手使了一招猴子偷桃！
　　“啊………啊………”杀猪般的嚎叫一下子就响彻了天际。那人一头冷汗捂着下面说道“就算我真的很久没回去了，十七你也不要这么狠吧！”说着还一脸委屈的擦了擦头上渗出来的冷汗！
　　十七？叫谁啊？凌秀秀看了看明空，那家伙站在一旁纹丝不动。显然也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秀秀指了指自己的脸，“十七？我？？”
　　那人点点头，一脸奇怪的表情看着她：“十七你怎么了？我是你六哥啊！”
　　“六哥？我有这么奇怪的哥哥吗？”凌秀秀自己小小声嘀咕着。“怎么这一家人都有些神神秘秘的！”
　　“我有那么古怪吗？”那人感觉好像有些无奈！“对了！他是谁？怎么可以和你呆在一间房内？十七，是不是他欺负了你！六哥这就给你报仇！”说着就一掌向明空拍了过去！
　　凌秀秀尖声叫道“住手！”声音堪比世界级女高音，吓得树上正在睡着觉的小鸟也扑棱棱飞起了几只。
　　那人显然是被吓坏了，脚下一滑！直接就摔了一个狗啃泥！
　　“他是我请来的保镖，这一路上护着我的。所以要和我在一起！”
　　“保镖？？？十七，你是说你还需要保镖？”那人的嘴张得老大，几乎可以塞进一只高邮咸鸭蛋！“不是你为了把这小子给拐到手找的借口吧？”
　　“我喜欢！不行啊！”凌秀秀龇了龇牙，被人不小心说破了心事，她面上微囧。“我困了，睡觉去了！请你别再偷窥了。六哥！”

　　第二日，凌秀秀拒绝了那人要添派人手做保镖的好意。挥别了那个鸡婆的六哥之后，就又和明空二人踏上了行程！
　　“明空！你看这次好像他们是来真的了！”凌秀秀看着这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四五个灰衣人，拽了拽明空的衣袖。“明空，你带着念善先跑吧！记得要去搬救兵。我一时半会死不了！”
　　明空立在原处，好象根本没听见凌秀秀说的话。
　　凌秀秀急了，推了他一把：“快走啊！”说着转身就跑，试图引开这几个人！
　　明空听到了跑开的声音，旋身抱起了念善，疾奔了许久。摸索着到了来时的那条路上，又叮嘱着念善去通知凌秀秀的六哥。就转身寻起凌秀秀的方向来。
　　明空此时才感觉到目不能视的痛苦，他试图寻找，但周围却没有一点声音。
　　他只觉得心里一阵烦躁，细细回忆过来。自从下山以来，似乎一切都是凌秀秀悄悄为自己打点好一切的。安排了所有的行程，故意装出很重的脚步声让自己听清他的方向。在那些比较难走的地方还会毫不避讳的抓住自己的手。她虽然行事不靠谱。但是却也是与人无害，只图自己开心哪种。倒是比世间那种为了各种目的盈盈利利的人们要真实了不少。而自己却连她的方向也无法辨清。明空的心中一痛，凌秀秀或许真是自己的心魔吧！自从遇到她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无法静心修佛了！
　　明空又顺着自己的感觉向前走了些许，隐隐的听到了前方有人在打斗的声音。他心中一喜，还在打斗说明凌秀秀没事。他加快了脚步，终于距离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明空！接着！”是她的声音，他下意识的接住了那柄剑。
　　嗵！嗵！两声倒地的声音。
　　“明空！小心些！还有两个了！”声音微微有些发喘，应该是体力有些不支了！
　　又过了一会，明空感觉到自己挑刺到了一个人。略微有些发怔中响起了凌秀秀那晚对他说过的话。手下一狠就向前刺深了一些。温热的液体溅到了自己的脸上，泛起一股浓浓的腥味，熏得明空直想作呕。他强压下心中的烦闷，专心凝听着最后一个人。没想到却突然失了凌秀秀的声音。
　　明空心头暗叫，“不好！”正在焦急的四处探寻凌秀秀的声音。蓦地听见“左手前方四尺处！明空！用力刺下去！”声音些许有些低哑，却是凌秀秀无疑！明空稍稍转了下方向，挺剑就刺了过去！入手的感觉并不如原先那个那么顺利，甚至感觉好像身体有些过于丰厚了！
　　“明空！好样的！”明空心下一惊，探手扶过了凌秀秀。感觉到了她身上有处正在往外渗着血液！身上还有一柄没来得及拔出来的剑！
　　明空终于意识到刚刚那怪异的感觉是什么了。那一剑！竟然是将凌秀秀给刺了个对穿！他抱着凌秀秀的手越收越紧，心里是愤恨，恼怒还是悲哀？
　　“放心！我没事！”凌秀秀稍稍拍了拍他的手，“那人死了！我没事的！明空。你力气好大，一剑就把那人给刺死了呢！”
　　她掩着嘴低低的咳嗽了两声，又调笑道“和尚！这次你这个杀戒是破彻底了！我们都杀了人了！话说我自己也是第一次动手呢！”
　　她见明空脸色有些不对劲，明白了他在想些什么。“我聪明吧！我是面对面缠住那个人的。所以刺穿了他的心脏我却没事！那个人或许还不知道呢！其实心脏是靠左的，所以我死不了。呵呵……他没拉到垫背的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再下面跳脚呢！”
　　凌秀秀拉住了明空的衣服，“明空！你说些故事我听吧！我好困……我不想睡！”
　　“我不会说故事……”他的声音有些低落，还带着些许的自责！
　　“那就诵经给我听吧！我喜欢听到你的声音！一定要大声点，不要让我睡过去！”凌秀秀的声音明显低弱了。嘴里还在喃喃的念道“要是我还死不了！你以后一定要叫我秀秀！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凌姑娘！
　　“好！”明空苦涩的笑了一下，将怀里的凌秀秀换了个姿势。开始诵起《大悲咒》，一边心中期许将自己潜心礼佛十余年的福缘一并都给转给凌秀秀。“ 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菩提薩埵婆耶……”低沉的声音却失了以往的沉静。明空感觉到手中的人呼吸越发的轻浅，身体也微微的蜷缩起来。只觉得心急如焚，这经是如何也诵不下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驿臣终于夹着念善赶到了。他三下五除二给凌秀秀点穴止血拔了剑。又喂她吃了一颗什么药！
　　听着身上的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明空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只是，心中的有些信仰，他也因此而改变了。不是每个人都存着一颗慈悲之心的！这世间或许只有以杀止杀，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