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谢清一

8、第七章

　　困死了，凌秀秀只觉得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但是这一觉睡得又极不安稳，好像总是有只苍蝇在耳边嗡嗡的叫着。
　　“十七…………十七…………”一群人围着凌秀秀不停地叫着。
　　“老六！十七睡多久了？”一个胡须有些斑白的老者问着！
　　“有四天了！”我给她喂药的分量算着今天就改醒了。那人奇怪的又将凌秀秀检查了一通！“看着这呼吸平稳！药量应该没用错啊！”说着便拍了拍凌秀秀的脸“十七！醒了没！十七？”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惊醒了屋里的所有人
　　“爹！十七醒了！应该没事了！”那人捂着脸委屈的说道！
　　“十七！你怎么样了？”那人担忧的凑了过来。
　　“明空！明空……”凌秀秀扫遍了屋子里所有的人，只是少了一个一直陪在身边的人。心里隐隐有着一些不安！
　　“小六！明空是谁？”那老者不解的问旁边那人！
　　“就是跟我回来的那个瞎子！”那人偷偷觑了觑凌秀秀又吞了口唾沫说道：“十七好像说是她的保镖。十七这伤应该也与他有关！”
　　“小六，把他叫过来吧！”

　　不多时，一人领着明空走了过来！凌秀秀看见了明空，心里稍稍放松舒了一口气，此时才发觉自己待得地方竟然是自己刚来这个世界醒来的那间房子！她心里暗骂一句：靠！老子跑了这么久！这一下子又回到了原处了！但见明空不似以往那般沉静，眉间还带了些许的忧色！心中有些担忧。问道：“明空，你没事吧？”明空却片语不答，只是手下那拳头紧紧攥着。指节处也泛出青白的颜色。
　　凌秀秀探出手去，想要抓住明空示意他坐下。明空稍稍侧身，竟然就将凌秀秀的手给闪开了。凌秀秀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不知道该如何说辞。她不禁有些恨着自己的这张笨嘴。试想，无论是哪个男子见到女子因为自己而受伤。心里总不会开心，况且这一剑还是自己让他给刺下去的！自己利用了他的眼盲和对自己的信任。这下，他应该是不会原谅自己了。想到此处，凌秀秀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处，猛然的剧烈咳嗽了起来！
　　然后又是众人又是手忙脚乱的一通折腾！凌秀秀眼见着明空立在屋子中央，侧耳听着四周的声音，声音杂乱，却不知道该如何挪步！凌秀秀看着他如此无措，只觉得心中酸涩。
　　“那个……六哥！麻烦你带明空回客房休息吧！”凌秀秀央求着身边的那人。
　　那个老年男子眉头皱了皱，沉声说道：“小六！你先给十七好好看看！我想找明空公子谈些事情！”
　　“爹……”凌秀秀觉得有些不安！“不关明空的事！是我自己的原因！”
　　“爹自有分寸！”

　　“明公子！不知师承何处？如何识的小女？”
　　“家师法号慧欣！凌姑娘是从天而降落入我寺大殿之中的！”明空想到了那日秀秀到来的动静，不禁莞尔一笑！其余却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敛袖站在一旁！
　　那老年男子盯着明空看了许久，忽然好似想到了些什么似的眼中露出惊异的神色！
　　“明公子面善！不知道姓名表字如何？”
　　“不知！在下自有记忆以来既随师父修行。并不知原本家住何处，姓谁名谁！”
　　“那这眼睛是先天还是？”
　　“应是自幼如此！”明空无奈的答道。
　　“不知道明公子可有什么自幼随身之物？”明空从颈间拎出一块羊脂白玉递出，却不知道这人如此多般询问是因为什么！
　　那人结果白玉端详，只见那玉色丰润，只玉的一角有红点沁出，似朵染血的梅花。一面平平的并无任何花纹字迹，一面却刻着一个古篆“梁”。
　　老者端详半响，终于长出一口气：“总算在有生之年不负师妹当年所托。”

　　几日后，秀秀终于被允许下床的时候才刚发现，这几日都没有见过明空。便拉过身旁的一小童。打听着这几日的状况。那小童唯唯诺诺的也答不分明，她生气之下推开了小童自己探寻开来。
　　自家的院子倒还是熟悉的，穿过了不是很长的一个走廊，听到后院中传来一阵兵器交击的声音。凌秀秀好奇之下变前去查探。却原来是明空与自己的四哥在打斗。来回之中有着一种一种浑然天成的章法，凌秀秀似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明空。即使是前次打斗！明空都只是但求快速制敌！来去之间没有什么章法。也是不按套路的的那种打法。遇上普通的小贼尚可以凭仗深厚的内力应付，但是遇到稍有武功的人便会不堪一击。就像这次，他们二人就因此吃了大亏！
　　这次四哥倒是实实在在的在与他喂招，半丝不带虚假的每次都指在险要之处。明空一转身或稍作变换便抬剑化解掉。是以也不敢分神，只得全神凝听着剑招喂来的方向。
　　凌秀秀饶有兴趣的蹲在一旁观战。只觉明空越发有些英武起来。再不曾见到刚遇见的时候稍稍有些懵懂的样子！不觉有些叹气。自己当初只是觉得时常与他调笑可以讨些乐子。现下，他越来越淡漠，已经不能再肆意调弄了。心里似乎也有些空落落的。
　　托腮看了一会，凌秀秀也觉得有些无趣。这来来去去，倒有了半个时辰左右。并不见二人有要歇息的架势。
　　“明空！”凌秀秀起身朗声叫道。
　　明空忽然闻得此声音，手上一顿。抬起的剑也微微有些下落！然而对面的剑势却丝毫未曾减缓。直直的就当着明空的面刺了过来。明空反应过来，却已经无从躲避。只得将手中的剑扔向一旁。伸出双手牢牢地抓住了刺过来的剑锋。人也被逼得向后退了一步。手上更是被锋利的剑锋划开深深地一道口子。血顺着指尖稀稀拉拉的滴落了开来。将脚下干净的地面给染成暗红色。
　　凌秀秀心里一惊，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拉住他的手给他止血，这才发现原本干净的双手此时已经粗糙了不少，上面也有些深深浅浅尚未完全消失的伤痕。
　　看向他的脸，脸色有些苍白，眼睛也不像原本那般澄澈，满满的写的都是疲惫。
　　凌秀秀心中大怒，对着四哥就喝道：“四哥这是干嘛？明空虽不算是上宾。但好歹也曾与我有救命之恩。又收留我许久！你便是如此欺辱他的。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他看不见！为什么还要这样伤他？”
　　“打斗场中，容不得半点分神！如若像刚才这样闪神，很有可能便已经为对手所杀。我这是以招喂招，练武之途，便以此为最快，却也是最为凶险。稍有不慎，便会受伤！这在事前我已与薛公子说清楚了，没有丝毫隐瞒！”
　　“明空！四哥说得是真的？”
　　“恩！并无虚假！”
　　“为什么？我们不练武功不也可以吗？你不是和尚么，现在怎么也会好杀了？”凌秀秀紧紧的拉住他的衣襟，有些激动地问他。
　　明空并未答话，将嘴唇紧咬，面色也显得有些痛楚。凌秀秀觉得手下触感不对，扯开他的衣服一看，原来他身上还缠着一圈绷带，绷带上面还凝结着浅褐色的血迹，显然也是新近不久才受的伤！
　　凌秀秀这才想起刚才四哥的称呼。“薛公子！明空你什么时候又知道自己的姓氏了？原来我就这么不可信，竟然都不能让你坦诚相待！不知道薛公子与太宗年间的薛仁贵大将军又有什么渊源！”
　　“正是先祖！”明空咬了咬嘴唇！
　　“那倒是恭喜了！薛公子身份高贵，自是不愿与我这样的出身草莽，且野蛮任性的女子交往的！高宗曾赞薛将军：古之勇猛者，无一人可敌卿。卿左突右杀，所向无敌。将门无犬子，我在此也祝薛公子可以早日达此境界！飞黄腾达！别过！”再也禁不住心中的烦闷，不解于为什么连明空也会变得如此急功近利！想来世间人古往今来皆是为利益而活。倒没几个可以真正的脱俗了！
　　“秀秀！”明空伸手想要拉住身边的人，却一手抓空。只触到一角柔软的衣物！转身去追，却再也追不上心中那模糊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