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自然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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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安安从出生起，就注定了是个人生赢家。
全市首富的爹，书香世家的妈，安家几代相承的男性血脉，到她这里终于打破传统，迎来了五服之内的第一个小姑娘。爷爷奶奶赋闲在家，眼珠子似的捧在手心上宠。两个哥哥一左一右挡在前面，长到如今没谁敢说她一句不好。
二十二岁大学毕业那年，全家人怕她在别的公司受到苛责，一致投票通过让她接管子公司。三年过去，因为安安本人的认真刻苦，业务能力出众，不仅在同事间口碑良好，更是将利润翻番。安父深感吾家有女初长成，欣慰地退居二线，将总公司也交给安安全权负责。
作为一个事业有成且遵纪守法的霸总，安安一不收礼，二不收钱，唯一的乐趣就是吃好吃的并且分享给别人。总是隔三差五地带点小蛋糕小零嘴给员工做福利，因此桌上也总有投桃报李的回馈。不排除有想借机套近乎的人，别出心裁，在距中秋节三个月的六月，送了她一盒月饼。
确实好久没吃，有点想念月饼的味道，回家以后，安安就打开了月饼盒。
芝士火腿、松子豆沙、清水玫瑰、蛋黄莲蓉……五仁……五仁？？？
安安仔仔细细地回想了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百思不得其解。
不应该啊。
她不是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认真做事真诚待人吗？
这是得罪谁了，要给她送五仁？
二
机缘是很玄学的东西，得了天命青眼，食物也能成精。
业界传闻，和寺里给佛祖供香火类似，食物也要从人们的喜爱中获取力量，以提升自己的修为。
伍仁诞生之初，同行颇少。从南方发家，以松仁和瓜子仁为主，加上核桃仁碾成细末，再稍微加冰糖和猪油作馅。有颜有内涵，皮薄馅多、形状呈鼓形、清晰的花纹和字迹、不破皮不露馅、边角分明，长得十分端正。边缘是象牙色、底面棕红色、口味香甜、绵软带酥......是月饼族根正苗红的嫡系亲传，受到人们的大肆追捧。
借由此，伍仁慢慢攒够了修为，一跃归入月饼精的行列，游山玩水，很是逍遥数十年。
然而随着商人牟利，道德底线下降，以次充好的情况时有发生。又咸又干像在嚼沙子也就罢了，最难以忍受的是横空出世的红青丝。敢问厨师是被大花袄洗脑了吗？长江后浪推前浪，经济活跃，新鲜后辈层出不穷。巧克力、蓝莓、冰皮……几乎做成蛋糕的翻版。
伍仁没脸作法，强行推销自己。经去年#五仁月饼退出月饼界#一役，更是元气大伤，风光不再。想到今年中秋可能面临的狂风骤雨，他本想提前养养精神，省的在一众后生面前没脸。哪想他刚进入梦乡，一觉醒来，就被无知无觉地装进了包装盒里。
盖子打开的一瞬，他看见一只素净白皙的手。
娇滴滴俏生生的小姑娘站在他面前，活像见鬼一般：“为什么要送我五仁！”
太丢人了。
他蒙住自己的头。
现在拜入莲蓉门下还来得及吗。
三
“都是误会，误会。”伍仁弱弱地开口。
安安环顾四周，终于发现月饼盒里蹦跶的伍仁：“是你在说话？”
伍仁滚到她掌心：“初次见面，我叫伍仁。”
“你好，我叫安安。”职业素质使然，她露出了八颗标准的牙齿。
隔了一会儿，安安又问：“它们都跟你一样吗？”她指指盒子里的其他月饼。
它们跟我能、一、样、吗？
你这问题不就相当于拿猴子和人比吗？
伍仁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这么跟你打比方吧，白骨是死人，但是白骨精就可以吃人。”
“你也能吃人？”安安盯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写满了疑惑。
潜台词昭然若揭：确定对象不用掉个个？
伍仁几百年难逢对手，第一次遇到这种说话温温柔柔但能把人呛得半死的小丫头，苍白无力地辩解道：“我只是暂时法力不够，恢复了本体而已。”
“而且我的修为就是靠人类供养的，吃了他们岂不是恩将仇报，是要遭天谴的。”
安安听的云里雾里，偏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伍仁花了足足一小时才跟她把前因后果掰扯清楚。
“所以如果帮你重新赢得人们的喜爱，你就可以恢复本体了？”
“理论上是这样。”
其实也不是非要等到人们改变主意，几百年的道行，不至于一年半载就耗完了。但是伍仁太累了，比起变身消耗的能量，他更怕墙倒众人推。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提前适应。
疼的久了，灰飞烟灭那天，也就没那么疼了。
“别担心，我会帮你的。”安安似乎看出了他的沮丧，隔着薄膜和他对视，“你要相信我呀。”
有生之年居然沦落到被小姑娘安慰了。
伍仁轻轻地笑了笑，心上的褶皱奇迹般地抚平了一些：“谢谢你啊。”
四
安安向来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其他人不知道，他们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安总，私底下还是一个坐拥几十万粉丝的美食主播。
因为没事喜欢捣腾一些甜点小吃，出镜的手纤长好看，哪怕从不露脸，佛系经营，安安的直播间人数还是居高不下。
她准备走的第一条路，就是让五仁月饼在直播里刷脸。现场教学，全程录播，如果看相好的话，说不定能扭转一部分人的固有观念。
当然在此之前，她也没有做月饼的经验。所以得先学，至少能亲手做出一个完整的成品。
翘了下午的班，按照食谱买好原料，安安开始第一次尝试。
“冷却、搓皮、炒熟……”
安安念念有词。
“把冰糖溶进凉白开，再加蜂蜜、熟花生油、白酒和盐。”伍仁在一旁补充。
“你会做啊。”安安的眼睛放光，“那你教我吧，食谱说的好生硬，有些我都不懂。”
“而且原来的配方跟现在的配方肯定不一样，我们要推广当然是按传统路线走比较有保障。”
似乎又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呢。
伍仁点点头，充当起安安的指导老师。
小姑娘有天赋，肯吃苦，即使偶尔有面粉糊到脸上，一双眼睛也显得灵动逼人。
过去的漫长岁月，他从不下厨。生长于斯，他见证了柴火到油锅，却怎么也不习惯刺鼻的冲味。
修炼成精，脱了肉体凡胎，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逃离日日禁锢他的枷锁。
“完成了！”烤箱打开，散发出一阵诱人的香气。
“虽然没有伍仁好看，但是对于一个新手，要求也不能这么高嘛。”安安在旁边嘀嘀咕咕，像只在阳光里来回跳脚的小肥啾。
他突然发现，时至今日，他原来还是贪恋这人间烟火。
五
按照平常惯例，安安只有在周末工作少一点的时候才会直播。
刚好赶上星期五，她决定先做个预热，发了条#猜猜我明天要做什么月饼#的话题微博，配图新鲜出炉的成品。
八九点正是玩手机的高频时间，不一会底下就涌现出很多死忠粉的评论。
“我投豆沙一票。”
“当然是莲蓉经典。”
“放开火腿让我来。”
不知道是谁幽幽地来了一句：“千万不要是五仁。”瞬间被顶成热评第一。
在万众期待下，星期六晚七点，安安开始直播。
“Hello大家好，我是安安。昨天的微博大家都有看嘛，我今天要做月饼哦。”
“看到有朋友说千万不要是五仁，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今天要教大家的就是五仁月饼。”
弹幕开始疯狂涌现。
“小姐姐不要想不开。”
“天哪，居然真的被我猜中了。”
“热评第一是什么乌鸦嘴。”
清一水的diss，衬的其中一条格外清奇：“我爱五仁，安安加油！”
“我奶奶也喜欢五仁，安安加油……”
竟然有人跟评。
“我爷爷也喜欢……”
“我小姨也喜欢……”
慢慢地评论已经被扭转回来，即使还是有人质疑，但不再有“炒热度搏眼球滚出直播。”之类的恶意谩骂了。
“谢谢这位五仁先生的支持和打赏，希望你能喜欢今天的内容。”安安一边筛低筋面粉，一边回复。
“这是什么神仙声音，爱了爱了。”
“人美声甜本人！”
因为之前一直在用变声器，甫一打开原音，粉丝都很激动。
“加入转化糖浆、枧水、50克花生油，用刮刀从里往外慢慢混合均匀，揉成长条。然后我们要包上保鲜膜，醒两个小时。”
“大家稍微等一会儿吧，可以去别的直播逛逛，两个小时再回来。”安安终于有机会坐下来休息。
“我们想跟小姐姐聊天。”
“+1。”
“+10086。”
“那我们聊聊五仁月饼？”安安不放弃安利的任何一个机会。
“好哇好哇，想听安安科普。”
“那我就开始啦，有不对的地方希望大家及时指正啊。”
“五仁月饼是一种汉族节日食品，属于苏式糕点。呈鼓形，边稍鼓出，花纹和字迹清晰，形状端正，不破皮，不露馅，边角分明；边缘呈象牙色，底面棕红色；口味香甜，绵软带酥，有多种果仁香味。”安安点开百度开始念，但是因为声音清脆，娓娓动听，倒有了几分古代说书的意味。
“五仁月饼属于广式月饼，1939年随着昆明冠生园的建立传入云南。昆明冠生园生产的五仁月饼，在传统的广式五仁月饼配方上进行了改进，使产品既保留了广式月饼的原有风格，又带有云南地方风味。”
“不过和大家想像的不太一样，五仁虽出身名门但并非‘最传统月饼口味’也谈不上‘月饼祖师爷’，由于需要用到的干果必须从多个产地采集。五仁的诞生没准比大家想像的还要靠后，很高概率到清末才出现。”
“明明都是百度，听安安讲就是比自己看有意思。”
“安安声音这么好听，可以考虑去喜马拉雅录书。”
“说的我都对五仁有好感了。”
直播间人数持续上升，不乏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念完背景介绍，有人提问：“当下五仁的风评这么不好，为什么还要选择介绍这种食品呢？不怕败坏口碑吗？还是单纯为了炒作？”最后一句已经隐隐不善。
“任何食品都有它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有人喜欢，就必然有人不喜欢，它们都只是售后评价的一部分，并不能等同于拥有一票否决权的利器。我推荐五仁，单纯是想把遇见美食的喜悦分享给大家，无关口碑，也无关炒作。爱我的人，爱美食的人，自然会一直在。至于某些断章取义后胡乱编排的人，我也不屑于享受他们的流量和关注。”霸气安总正式上线。
“希望大家暂时放下偏见，给安安和五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吧。”怼完跳梁小丑，安安心情大好。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一起加油吧。”
六
这谁？
安安僵直了身子，快速在脑子里排查可能的人选。
“面粉已经醒好了，下面我们要将馅料分成26克一个，搓成圆球状。然后将饼皮分成14克一个，也搓成圆球状。欸，我的秤呢。”想到还在直播，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安安还是先完成月饼的制作。
“你忘了，昨天放在上面柜子里的。”身量颀长的男人捧着秤，转回头，身上带着果仁的香味。
“你是……”电光火石之间，安安突然开窍，满脸的不可置信。
“安安家里有男人！！！”
“还是个手很好看声音很好听的男人！！！”
“小姐姐真.人生赢家啊啊啊啊啊。”
安安视而不见：“将饼皮捏成圆片，放入馅料，慢慢往上封口包好。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挑选磨具，像我就比较喜欢可爱一点的小动物，但是为了给你们示范正规做法还是选印字的。压好后，把图案放在烤纸上，表面喷上少许水，放入烤箱，180度，上下火，烤3分钟拿出刷一层鸡蛋液，再烤8分钟即可。”
“安安不要回避话题。”
“小哥哥是谁。”
“你们真的好八卦啊。”安安被逼无奈，“这么好吃的五仁月饼都不能吸引你们的注意力吗。”
安安拿出烤箱里的月饼。
“这个卖相竟然有点好吃？”
“五仁月饼该换厨师了。”
“自带香味的直播间。”
看着一顺的好评，安安感到很欣慰。终于把五仁推销出去了。
“好啦，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微博转发+评论抽十个小可爱，请你们吃五仁月饼。下周六再见吧。”
关了直播，安安才正式打量起身边的伍仁。
没有她想象中的鹤发长袍，短碎发，polo衫，还挺与时俱进的嘛。
“你不是要等五仁的口碑扭转才能恢复吗？”
“不需要太多喜欢，一点点就足够了。”
一点点，就足以支撑我重新站起来，走到你身边。
七
直播后的反响很好，抽到的十个用户给了一致好评。
“安安的手简直能化腐朽为神奇。”
“我大声宣布：五仁月饼从今天起就是我的最爱了。”
“本人家里是做月饼的，爷爷年轻的时候五仁还卖的很好，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五仁就开始被全网黑，明明还是一样的配料和做法，都没有人愿意买了。爷爷一直很难过，说老祖宗的手艺要砸在他手上了。今天吃到安安的月饼，没有奇奇怪怪的红绿丝，原料也都是质量很好的干果，如果月饼供应商都能有这样的业界良心，相信未来五仁的行情不会太差。”
“评论都在夸你诶。”安安兴致勃勃地跟伍仁汇报战况。
“是因为你做的好啊。”伍仁深谙商业互吹，把安安夸的天上有地上无。
“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开发布会吗？”虽然安安为了保持神秘感还没有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但伍仁凭借对她身家信息的了解，也能猜到八九不离十。
“你都知道还问我。”安安撇撇嘴，“生产部门的工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我亲自盯着完成的，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
“刚好趁着直播的热度还没散，买一波热搜，再雇几个营销号带带节奏，不说全民参与，关注度提高是肯定的。”安安本来信奉产品至上，质量好不炒自然也会红，但看过月饼家网友评论和进行市场调研后，发现确实存在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没有宣传，酒香也敌不过巷子深。
索性把公司经营的商业手段都用出来，提前为产品造势。
发布会召开前一天，安安和伍仁一起去现场检查。
“门口的花两边不对称。”
“麦的声音有点小，多备用几个。”
“明天记得把茶提前泡好，今天味道不太正。”
转了一圈，安安还没开口发话，伍仁倒是嘚啵不停。
这位小哥，你想重新翻身的急切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谁是老板？
安安在没有人的角落问道：“你是有强迫症还是处女座？”
“你怎么连这都知道。”这次换伍仁惊讶了。
人生赢家终于笑不出来了。
敢问集齐五仁、处女座、强迫症三大黑点的朋友，还能洗白吗？在线等，急。
八
“你那么小声干嘛？”伍仁狐疑地瞅了她一眼。
“保护你的人身安全，怕你被那些怒火攻心的员工打死。”
当天晚上，伍仁起来喝水，看见书房里灯还亮着。他悄悄推门，安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知道这小丫头多拼，凌晨几点才睡。
伍仁的目光变的很柔软，安安这么辛苦，都是为了帮他。原先总是单打独斗，好不容易有了靠谱的队友，他也不能拖后腿啊。
伍仁给安安盖好被子，关了灯退出房间，又开始细细地思考起今天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未雨绸缪，总好过亡羊补牢。
早上七点，安安遵循生物钟准点起床。
梳洗一番，发现客厅里已经端端正正坐了一个人。
浅咖西服套装，大背头，鼻梁上架一副金丝眼镜，风流儒雅，天生的斯文败类。
“伍总不错哦。”安安调侃。
“安主持今天也很美。”伍仁大方回应。
“我哪天不美吗。”安安穿上高跟鞋，气场两米八，“小五子，咱们走。姐姐带你大杀四方。”
“得嘞，您请。”伍仁做了个手势，请她先行，两人一前一后向车里走。
下车以后，可能是热搜真的有用，吸引了一众记者争相报道。
跟风有之、合作伙伴有之，竞争对手花钱雇来的黑子也不少。
安安在聚光灯下长起来，成为总裁后更是要面对数不胜数的记者和风波。她毫不怯场，向所有人挥手致意：“欢迎各位来参加我们的发布会，希望大家忠于镜头，专注产品。”
伍仁护送她进去，临到进场口，掷地有声：“五仁月饼到底怎么样，大家尝过就知道。真实的评价我们欢迎，虚心接受指教。恶意控评抹黑我们决不姑息，会运用法律手段进行维权。当然希望大家都是来品尝月饼的，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大棒蜜枣兼有，终于堵住了悠悠众口。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长话短说，开始吧。”
“今天我只是负责cue流程的主持人，相关细节问题，都交由我们新加盟的伍总。”安安拿起话筒，像之前排练的那样有条不紊地串场。
“这是我们的新品，五仁月饼和花茶，搭配比较爽口，现场有安排试吃环节，我们稍后会让工作人员分发给各位。”
试吃环节很成功，连记者都少了剑拔弩张，现场一时间只有吃东西的声音。
之后的销售，也不负众望，队伍一直排到门外。
眼见形式一片大好，后排突然传来骚动，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有人晕倒了。月饼有问题。”
记者当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一阵闪光灯扫射，安安被晃的眼花，却又因为要保持仪态没办法抬手遮挡，一时僵直在原地。
一只大手解了围，完完全全捂住她的眼睛，仿佛也隔绝了所有的恶意：“别怕，我们的心血不会白费。”
伍仁把安安交给助理，走到镜头面前，神色坦然：“不论出于何种原因，事情既已发生，我们都难辞其咎。但我们可以保证，会尽全力解决问题，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还打什么官腔啊，这不明摆着是你们月饼质量差吗。”一个中年妇女反驳，声音尖刻。
“这位女士，真相尚未查明，您就能未卜先知了？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伍仁的面容冷下来，多年上位者的威压在此刻显露无疑，中年妇女被他震慑到，自觉闭嘴。
周遭终于安静。
伍仁大步流星地走到混乱中心，拨开人群，捻起托盘上的月饼，翻转至底部，赫然是大写的“安”字。老主顾都知道，这是安氏集团的标志。
这下可没办法颠倒黑白了吧？中年妇女的脸上露出得色。
谁知伍仁不疾不徐地开口：“现在可以确定，这不是我司的产品。”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伍仁复又解释：“本款产品原定8月7号上市，正好赶上七夕。为了更好地传递爱意，我们特意在边缘都勾出了爱心。没有专程上色，是因为底面本身就是厚重的棕红，送给家人朋友爱侣，都是很好的选择。显然，我手上这块被咬了一半的月饼，并没有同样的标识。”
他把手举起来，现场转播的荧幕显示的清清楚楚。
“如果不相信，各位可以和我们其他的月饼进行比照。”
座位上但凡有没吃完的，都被一一拿到镜头前展示，证明伍仁所言非虚。
伍仁望向前排被打脸的记者，似笑非笑：“还没完呢，等监控调出来，欢迎大家跟我一起欣赏。”
九
监控同样被转到大屏幕上。
倒在地上的男人，从进场起就显得鬼鬼祟祟不怀好意。趁着服务人员在其他座位分发月饼的时间，他悄悄从上衣口袋中拿出另一个月饼，乍一看还真是一模一样。
“为了证明我们的清白，只好对这位先生搜身了。”伍仁说着，唤安保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就在他的上衣内胆里，搜出了他们竞争对手的名片。
“先做人，后做事。”伍仁嗤笑，“把心思都放在歪门邪道上，于产品和公司就永远不会有进步。”
警方介入调查后，顺藤摸瓜找出不少其他线索，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总之五仁月饼的发布会是圆满结束了。
视频传到网上后，除了引发大规模的对职业道德和食品安全的讨论，众人表示对七夕限定也十分期待。
七夕当天，不出意外又掀起了一波购买高潮。
“从礼盒到月饼处处精致，相当拿的出手。”
“头一回在七夕给妈妈送礼物，妈妈表示很欣慰，儿子没有娶了媳妇忘了娘。”
“向五仁道歉，它真的可以很好吃。”
“只有我一个人吹爆伍总的颜值吗。金丝边眼镜，格纹西装，感觉可以提名所有的衣冠禽兽。”
“安总也很好看啊，腿又细又长，是小仙女本人了。”
“容我大胆猜测一下，安总跟安安会是一个人吗，声音好像。”
“伍总难道是镜头前一晃而过的男人？”
“结合上两楼，伍总和安安同居了？！”
“午安cp横空出世。”
“这对cp我站了，有钱有颜有能力，还有传承美食文化的责任感和良心，多么正能量。”
“呜呜呜错过伍总霸气护妻现场，为什么我当时会加班。”
网上热火朝天，线下的记者当然也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安总，请问您本人对五仁有什么看法？”
“啊，他很好啊。”安安反应慢半拍，下意识以为记者在问身边的人，等回过神，不自觉带上一抹慌乱。
“那您喜欢五仁吗？”记者穷追不舍。
安安求助似的看向伍仁，收到他意味深长的眼神。
安安别过脸。
她可没忘记，昨天晚上，这人拿着月饼跟她表白：“我把心都给你了，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他在等她的答案。
回想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是她的后卫，也是她的前锋。唯一不变的就是，无论面对什么困难，他总是与她站在一道，风雨同舟。
她点点头，笑成一朵花：“喜欢啊。”
“我最喜欢伍仁了。”她大大方方地牵起他的手。
黑点再多也无妨。
在流言蜚语和偏听偏信之间，我永远相信你。
而你，从不让我失望。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自然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