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叼走妖市之主》回头望江

7、某一天的选择

　　摆在张芳面前的，是一个扁平的铁盒，和一个长条的木盒，一个上面布满锈迹，另一个由几片木头简单的组装而成，全然没有在店外看见的那种华美瑰丽。

　　铁盒中有五个凹陷的半圆，其中的四个各放着一只香，香有小拇指那样粗，十厘米左右，只不过长短粗细都不是那么均匀。

　　而木盒中的香则是线型的，用一段纸带粗粗捆起，在黑色的绒布中静静地躺着。

　　“这是寻亲香。”荀言指着铁盒道，“这是寻踪香。”他指着木盒又道。

　　“这……”张芳看着样式完全不一样的两种，脸上不由地迷茫起来，她知道这里不是普通人该来的地方，所以摆在她面前的两样东西应该就是那些修士手里的奇妙手段，“这两种，有什么区别吗。”

　　荀言稍稍怔了下，生意做久了，多的是只买不问的客人，一下子都忘了眼前两人是没有来过妖市的普通人。

　　他指着两款香，斟字酌句地试着用普通人能理解的词汇给他们慢慢介绍道。

　　“寻亲，顾名思义就是寻找血亲，以要寻找者的血为引子，找到所有和他有关的血脉亲人，上至父母，下至儿女，寻找的血脉范围很小，但是你只要找你亲女儿的话足够了。”

　　“而寻踪香则比较单一，以被寻找者的日常物品，最好是常用的，或者一直接触的东西为引子，寻找被寻找者的踪迹。”

　　荀言说的仔细，两人也不难理解，老余看着面前的两盒香，转头望着张芳：“芳妹子，你想怎么选？”

　　而此时的张芳却在愣神，听见老余的声音，她的手慌忙的向其中一个盒子伸去，摸到的却是冰冷的铁盒，张芳像是触电一样秒速把手收了回去，然后有摸上了旁边的木盒。

　　“我……我要这个就好！寻踪就行。”张芳的眼神有些飘忽，说话突然磕磕绊绊起来，像是怕被人误会，她又匆忙加了一句解释，“我老家里，老家里还有一位母亲。”

　　荀言只是笑笑，没有过多深究：“决定好了？”

　　张芳把那只木盒紧紧依在自己的心口，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今日就先这样吧。”荀言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在妖市中待久了对普通人也不是什么好事，“你们先离开这里，等明日，我再来用香帮你们找那个小女孩。”

　　“等等等等。”老余看着荀言起身的动作，连忙叫住他，“难道不是现在就找吗？”

　　老余过于激动的动作不小心带动了自己的椅子，椅子腿擦过地板，发出刺啦一声刺耳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老余涨红了脸，他小声地道着歉，把椅子拉回原位，瓮声瓮气地说：“小姑娘都已经失踪两个星期了，我怕拖的越久，找到的希望……”就越小。

　　荀言能理解两人焦急的心情，可是，他双手一摊，无奈道：“我刚才介绍的时候就说过了，寻踪香可不像寻亲香，只要亲人的血就行，你们现在，手头没有任何沾染着那个小姑娘气息的东西吧。”

　　张芳抱着盒子缓缓起身，吐出口中的浊气，她深深地向荀言的方向鞠了一躬：“我知道了，静静的东西我会去她住的地方拿的，除了那些东西，还需要什么吗？”

　　“地图。”荀言脱口而出，“最好是全国的。”

　　“我会去准备的。”手中轻飘飘的盒子在张芳心中却有万般沉重，也让她这段时间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点。

　　荀言冲一旁乖巧守着的菡萏招招手，菡萏小跑着来到荀言的身边。

　　“我会让菡萏带你们离开这。”让菡萏跟着出去，就和那颗珠子的作用差不多，也不用担心两人被“门”消除记忆，“你们是从哪里进来的？”

　　“汝川路，我现在住在汝川路后面的汝川小区里。”张芳说完后，视线不由地望向老余，欲言又止。

　　“我一般就待在汝川路的街口，走出去路标那里就是。”老余倒是没什么避讳，直接脱口而出。

　　荀言推门的手在听到“汝川路”三个字的时候稍稍顿了顿，但很快就回过神来，谁都没有发现这小小的停顿：“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去汝川路的街口找你们的，就定在十点的时候见吧。”

　　“好好好。”张芳连声应道。

　　“哦对了。”荀言看着快要踏出门的两人突然开口问道，“你们还记得，给你们珠子的人，长了个什么模样吗？”

　　张芳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老余想了想然后说道：“那个人……和我穿的差不多，都是破破旧旧的一声，是个新来汝川路的乞丐，没见过他抬头，听声音应该比我的年纪大些……说起来，好像，自从他给了我珠子后，我就没在汝川路看见过他了。”

　　荀言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鱼跃蹦蹦跳跳的来到了荀言的身边，和菡萏一模一样的娃娃脸上挂着笑容：“言大人，你为什么会突然同意那两个人的请求？”他不解的问道，“难不成真的是因为什么命运的红线吗？”

　　“说不定那。”荀言微微一笑，没有再答。

　　鱼跃小嘴瘪起，显然不愿意相信这个答案，他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小声嘀咕着：“要真是有什么命运的红线，那一定是绑在言大人和白大人身上的，才不会绑在言大人和那种老乞丐的身上那。”

　　荀言可不管身边鱼跃的小动作，他看看时间，和鱼跃招呼了一声，就先行离开了店。

　　鱼跃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等他反应过来时，店里有只剩他一人了，他瞧瞧多宝格上摆着的一个小钟表，嘴角一抽道。

　　“言大人，我知道你到点急着回去给白大人做饭，但你好歹等菡萏回来再走不成吗……”鱼跃瞧着空荡荡的店面，叹了口气，站回他们的小矮凳上，“又留我一个人看店。”

　　荀言离了店后熟门熟路地往越鸟楼的反方向走去，这里比之越鸟楼附近的店铺要更热闹些，讨价还价地声音不绝于耳，荀言拐进其中一家店里，不一会儿就双手满满拎着两大袋子菜从店里走了出来。

　　因为荀言的原因，自酒楼开始在妖市盛行后，各种小食店面都纷纷在妖市中开了起来，为了满足食材的需求，有不少妖们选择在人界开起了养殖场，养鸡养鸭，种菜种瓜，为妖市提供所需的食材。

　　用特殊的手法养殖灌溉出的食材比起人界的普通食材来说多多少少都带着些灵气，连味道也比普通的食材要好上不少，也大大满足了那些有口腹之欲的妖和修士们。

　　荀言好歹是个人类，虽然现在身体中灵气充裕，实力随之上涨后对食物的欲|望也慢慢淡了下来，可他依旧会选择买菜，做着一日三餐，享受和白雀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普通时光。

　　荀言走在回越鸟楼的路上，他估摸着时间，之前收到消息说灰哥要来，所以现在的白雀八成在越鸟楼的书房里处理事情。

　　他这样想着，眼角却飘过一道白色的身影。

　　“阿离？”

　　荀言赶忙回头，只见想象中原本应该在越鸟楼里的白雀，此时正在妖市中闲逛，他漫不经心地走在路上，目光略过周边琳琅满目的商品，与这喧嚣的氛围格格不入。

　　身上的衣服还是荀言早上看见的那件睡袍，只是在外面多披了一件外衣，脚下趿拉着拖鞋，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的样子。

　　荀言赶紧迎了上去，两只手上的袋子都换到了一只手上，空出的手拉着白雀的手腕，脸上满是担忧。

　　“阿离？你怎么了吗？”

　　白雀被拉得一个踉跄，神游的思绪终于全回了过来，他甩甩头把脑中那些影响他判断的话语全部甩出脑海，嘴角微微一勾，面若平常：“言言？你怎么在这啊，店那？”

　　“下班了，店里让鱼跃正看着。”荀言拎了拎手里的袋子。

　　“啊。”白雀的目光落在那满满的两袋子菜上，小声呢喃，“都已经这个点了啊。”从越鸟楼出来后，不愿回去，也不愿去荀言店里的白雀只能选择在妖市里漫无目的的闲逛起来，却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

　　白雀的反应让荀言更加确认，他离开之后一定发生过什么，才会让白雀变成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但是很明显，白雀不愿与他说。

　　这件事八成与他有关。

　　荀言没再接着往下问，毕竟就算问了，看样子白雀也不会回答。

　　他的脸上露出一个含和的笑容，声音温温柔柔：“回家吧。”

　　越鸟楼中，白雀坐在椅子上，托着腮，观察荀言穿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切菜的咚咚声，水流的哗哗声，还有食物下锅时产生的噼啪声，香味开始传出，一切显得日常而又美好。

　　荀言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就端上的了好几盆菜，有素有荤，喷香四溢，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白雀端着饭碗，米饭软糯香甜，颗颗饱满诱人，却不见白雀下筷。

　　白雀头低垂着，心里暗暗怨恨着纪不死的乌鸦嘴，他上午才说荀言会离开他的翅膀飞走，晚上荀言就说他要一个人出“门”出。

　　白雀能清楚的听见自己说话的声音，可心里想的和说出来的却完全变成了两个意思。

　　“要离开几天？”

　　“不清楚，寻踪的话几天都有可能，要看小姑娘在哪。”

　　“不从妖市走吗？”

　　“那两个人可是普通人，总不能让他们从妖市过去。”

　　“真的不用我陪着？”白雀就像是不放心自家小孩单独出门的家长般，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不用”荀言摇摇头，“我一个人可以的，不会有问题，到时候，店里的事可能就要麻烦阿离了。”

　　“……我知道了。”

　　第二天清晨，荀言望着床头柜上白雀给他准备的单肩包，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