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叼走妖市之主》回头望江

6、某一天的因果

　　荀言两指捏着那颗珠子，珠子入手圆润还带着些体温，就是那种很普通的玻璃做成的，没有一点特别的地方，在光的照耀下，珠子内里是翻滚的灰色雾气，珠子外头，有一层只有修士能观察到的，灵气凝固形成的隔膜。

　　荀言两指稍稍用力，那层薄如蝉翼的隔膜就如同脆弱的肥皂泡般，“噗”的一下碎开了，妖气从珠子里溢了出来。

　　身为普通人的张芳和老余没有任何的感受，而站在荀言边上的两小孩却一脸吃惊地望着荀言手里的那颗珠子。

　　荀言调转灵气，灵气再次在珠子的周围凝固成型，那四散的妖气也被封了回去，荀言没有选择刚才裹住珠子的那种精加工，只是单纯的用灵气在外面裹上了一层，少了那份让人难以察觉的透薄，整颗珠子比之前的看起来要大上一圈。

　　荀言把珠子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关于这颗珠子里的妖气，还有裹住妖气的那层灵气，他准备之后再去解决。

　　现在……

　　荀言望着还在踌躇的老余，声音平淡：“不说吗？那个给你珠子的人到底说了什么，比如说……是什么让你这么肯定我一定会帮你的？”

　　“那……那个人说，只要我告诉你那句话，你就会……”老余吞吞吐吐着。

　　“什么话？”

　　“这……”不是他不想说，而是那个人曾经说的话真的很奇怪，奇怪到老余觉得说出来才叫真的会被拒绝，只是，看着荀言现在这幅抱臂等着的模样，可能不说出来，后果更加严重。

　　“他……他说……”老余的额头冒出的点点的汗水，可能是因为紧张，也可能是因为羞耻，“他说……我……和你之间有……有命运的红线相连……所以，你一定会帮我的。”

　　话一出口，震惊四座，老余捂着脸低下头去，不敢抬头看任何人，鱼跃整张脸都抽搐了。

　　菡萏望向荀言，此时此刻，他希望自家老板叱喝也好，训斥也罢，好歹说上两句来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

　　而被菡萏寄予希望的荀言正在沉思，他可不相信命运的红线这种鬼话，但是思及刚才包裹在珠子外的那层隔膜，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弄上的，这种可以隔绝妖气的手法没有一点实力和底蕴甚至连知晓都不会知晓，而且老余的话中，那“线”也让他很是在意。

　　天道之下，所有的物种之间都是存在着因果的，而因果线却是一种摸不到寻不着的东西，不过有些种族可以通过天赋后后期的努力看见或者感应到因果线的存在，白雀就是一个，荀言的剑术师父也是一个。

　　而荀言本人就比较特别了，他有一双能看清因果线的眼睛，在白雀没有教会荀言如何控制自己的能力之前，小荀言的世界永远都是被线所埋没的。

　　但是，有得必有失，无论是荀言也好，白雀也罢，他们都看不清自身的和关于自身的因果，所以也无法得知眼前的陌生人是不是曾经与自己有过牵扯。

　　修士在乎因果，有因必有果，所以修士不愿与世间牵扯过多，以免妨碍了修行。

　　可是人生在世，总会有一些避不过去的劫难与因果，比如父母的养育之恩，比如无意识间的救命之恩，比如困难时的滴水之恩。

　　荀言思索着，既然那个陌生人能说出这句奇怪的话，那他八成是看见了他和老余的因果，可是他为什么要让老余来妖市里找他，还为了让老余进入妖市特地弄来了一颗妖气的珠子。

　　荀言不相信这其中没有猫腻，如果只是一场好心人的意外，荀言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可看如今这样子，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而这时，又有新的客人踏入店内，荀言看着老余一脸哀求的表情，叹了口气道：“随我来吧……”说罢他便转身往店深处走去。

　　老余和张芳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带着忐忑的心起身跟到了荀言的身后。

　　荀言领着两人绕过长桌来到了后面的墙前，撩开看上去像是装饰用的藏青色布帘，它的背后有一扇被遮掩的门，荀言推开门，在旁边的墙壁上摸索一番，只听啪嗒一声，原本暗搓搓的房间霎时被照得通亮。

　　“去泡茶。”荀言招呼了一声跟在身边一起进来的菡萏，菡萏站在最后，负责关门，听见荀言的安排顺势点了点头，而店里的生意就只能暂且麻烦鱼跃看管了。

　　店后的这件房间，是荀言店里专门用来会客的，也连接着店里的仓库，房间不大，没有窗户，空气中萦绕着和外面一样的清香。

　　进门的左手边摆着一个花台，花台上是一盆长势极好，郁郁葱葱的绿萝，也不知是养了多久，青绿的枝条茂密，顺着花台悬垂，蜿蜒而下，也为这古色古香的房间增添了一抹绿色和生命的气息。

　　几个圆形的多宝格倚墙而靠，放着一些花瓶，瓷器，玉雕之类纯粹的装饰品，墙给刷成淡淡的暖黄色，墙面上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有一扇紧锁的木门隐藏在墙角落里，在多宝格的遮挡下若隐若现。

　　房间的正中央摆着茶几，案面上茶壶茶具一应俱全，茶几对着两把红木圈椅和欧式的贵妃榻，墨绿色的短绒面加上淡金色的边框，一个毛绒绒的白色抱枕斜斜地靠着，看上去十分华丽，却与这中式的房间十分不搭。

　　荀言让二人在圈椅上坐下，自己则坐到了贵妃榻上，荀言把背后面靠去，温声说道：“说说吧，要我帮你什么忙。”

　　“这！”老余一脸惊喜，还带着一点不可思议，“言小哥你这是同意了！？”

　　荀言点点头表示确定。

　　“太好了！”老余差点再次激动地热泪盈眶，他拉拉张芳的手，“快，芳妹子，把事和言小哥说说，言小哥一定能帮你找回你的女儿的！”

　　一直跟在老余身边默不作声的女人终于开了口，她的声音沙哑，像是几天几夜没喝过水的人一样，嘴唇干裂，眼下有浓浓的黑眼圈，整个人都充斥这一股无助又悲伤的气息。

　　“我，我叫张芳，我想找回我的女儿，我的女儿……”话没说完，张芳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她掩住面容，从掌心中传来闷闷的哭声，“我的女儿，她两个星期前不见了……”

　　张芳噗通一声从圈椅上摔了下来，整个人跪在了地上，额头在木头茶几上狠狠地磕了一下，但是她顾不得疼，嘴里不停地念着：“我求求你，余伯说你可以帮我的，我求求你！求求你帮我把静静找回来……”

　　荀言连忙起身和老余一起把张芳扶起，让她安坐回椅子上，他有顺手抽了几张纸巾塞在张芳的手里，声音尽量放柔：“我既然已经答应了，那我一定会帮你找回女儿的，你确定你这幅样子能告诉我你女儿失踪的来龙去脉吗？”

　　事关女儿的行踪，张芳赶忙止住了哭声，她拿着手里的纸巾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大口大口的呼吸，想要压抑下心中的痛楚，尽量让自己坚强起来。

　　而这时，菡萏也把三杯热气袅袅的香茗端上了桌，荀言端起其中一杯，轻抿一口，白色的雾气氤氲了他的视线：“所以，还请先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张芳从随身的小包里翻出一张满是褶皱的纸递了过去，荀言拿过一瞧，是一张寻人启事。

　　“是这样了。”张芳咽了咽口水，尽量平静地说道，“我……和我的女儿因为一些原因半年前就不住在一起了，在一个星期前，我去找我女儿时这才得知了她失踪的事……”

　　荀言：“可你刚才说，你的女儿失踪两个星期了。”

　　张芳点点头：“我知道的时候，静静已经失踪一星期了。哦对，静静是我女儿的小名。”张芳勾出一个柔柔的笑容，却又很快消失不见，“她大名叫田静，今年五岁了，是个很安静很乖巧的小女孩。”

　　“我和我……”张芳说道这的时候顿了顿，她抬头望着荀言澄净的双目，紧了紧拳头，接着说道，“……前夫，关系并不好，自从分开后，就没再联系过了，我只能一个月去看她一次，期间发生的任何事，我前夫都不会告诉我任何一点消息。”张芳的脸上满是落寞，“但是我没想到，他竟然连女儿失踪的事都不愿告诉我。”

　　“等我找过去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警察那里备了案，但是却什么证据都没找到，我的女儿还是没能被找回来……”

　　“我知道了，你们在此稍等一会儿。”

　　说罢荀言再次起身，他缓缓走到了那扇被紧闭的仓库门前，仓库门打开，背后只能看见一片深邃到透不出任何光亮的黑暗。

　　没过过多久，荀言就出来了，他的手里正捧着两个不大的盒子，他让菡萏把茶几上的茶盘换了个地方摆放，然后把盒子放在了空出来的茶几上。

　　不过荀言没有着急打开，而是率先问了一句：“你要我找的那个小女孩，是你的亲骨肉是吗？”

　　荀言的眼睛盯着张芳，仿佛能够看透人心。

　　张芳先是被这个古怪的问题问愣了一下，然后下一秒立马答道：“当然！静静是我的亲生女儿，是我的亲骨肉！”

　　“那好。”荀言没理会被他的问题弄得一头雾水的两人，他缓缓打开面前的两个盒子，指着盒子里面的东西说道。

　　“我这有两种香，它们都能完成你的所求，现在，就看你需要哪一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