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来要去》钱氏物喜

57、三爷教女

　　做了个梦，做了个噩梦，梦里赖猫睡在她脸上，毛茸茸的大尾巴盖住鼻子嘴巴，差点没被憋死。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赖猫果然睡在她的脸上，大尾巴还不忘一扫一扫的摇摆。伴随凄厉的一声叫，赖猫被甩到地上，也发出极为尖刻凄厉的叫声。
　　谈妈妈进来的时候看到，谈小春在床上，抱着枕头要打地上蹲着的赖猫，赖猫呈攻击状态，呲牙呜呜的威胁，浑身的毛都炸了。
　　“爸，管管你家猫！”
　　客厅传来威严的叫声：“谈小春，出来！”
　　赖猫扫一扫尾巴，投给床上的谈小春一记不屑的目光，转身投向谈爸爸的怀抱。
　　她抓着母亲告状：“妈，你管管爸！”
　　谈妈爱怜的抚摸她的头发，哄着：“乖，起床吃饭。”假装没事人走了出去。
　　谈小春无力的一声叹息，四仰八叉躺在床上。

　　吃早饭的时候赖猫一如既往要赖在谈小春腿边，被她不客气的一脚踢开，支楞着耳朵不解的看她，目光清澄透彻，完全忘记二十分钟前对峙的画面。
　　她嘴里嚼着饭粒，一手拿汤匙指着赖猫：“我警告你，再敢不经允许跑到我房里我脸上睡觉，我就把你送到广州去做盘中餐！”
　　赖猫：“喵呜……”
　　冷下心肠：“求饶没用！刚才还想咬我，哈？”
　　赖猫：“喵呜……”
　　“哈，你还有理了！我若醒的晚些就死在你爪子下面了，知道这是什么行为？这叫蓄意谋杀！”激动的挥舞手臂。
　　谈妈皱眉：“吃饭吃饭，一天到晚打个不停，主人不像主人宠物不像宠物，比隔壁林家小兄妹打得还凶！”
　　她瞪眼：“谁跟它兄妹啦！它是猫埃，猫！死猫赖猫大懒猫！”
　　狠狠的瞪视，露出牙齿吓唬它。
　　谈爸咳嗽一声，唤：“谈小春！”
　　赖猫嗖的一下窜到谈爸膝上，冲她摇头摆尾，得意非常。
　　她再次无力瘫倒：“爸——你给它改个名字啦！”
　　谈爸掰下一块鱼肉喂它，爱怜的看着它吧唧吧唧嚼。
　　“你叫它赖猫嘛。”
　　她无奈望天花板，早知道就不要一时心软捡它回家，放任它在外面冻死饿死做只野猫好啦！只怪当年心太软，看到小小的家伙一点点，捧在手心吓得喵呜喵呜直叫，小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自己，可怜巴巴，又带着祈求。当时的赖猫多可爱，乖巧听话，指东打西绝无二话。什么时候它成为家中一霸敢与自己对抗的？
　　似乎是老爸越来越宠它，认为‘赖猫’这个名字有伤大雅，居然把自己宝贝女儿的大名用在一只猫身上！
　　这些年赖猫越来越嚣张，跟她作对毫无顾忌，仗着老爸的呵护疼爱，上蹿下跳无恶不作，妈妈居然笑着说跟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它是猫埃，猫！谁家父母把女儿比做一只捡回来的孤儿猫……谈小春皱眉，好怪异的称呼……孤儿猫……被爸妈传染了，不自觉的把它看做人……死猫赖猫大懒猫！
　　想着，愤恨的再瞪几眼。
　　赖猫不记仇，一块鱼肉下肚早把恩怨忘干净，讨好的仰头对着她喵呜喵呜的叫，期盼的看着她手上鱼肉。
　　谈小春嘴里骂着：“馋猫！”
　　利索的拨刺去骨，丢给赖猫。
　　临出门，母亲叫住她：“小春啊，晚上下班直接去孟阿姨家，她要给你接风洗尘去晦气。”
　　她顿住，皱眉：“我不想去。”
　　谈妈一边帮她背包，一边嗔责：“孟阿姨为你担心那么久，天天陪我哭，安慰我，说你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找回来，还差点把孟唯打死埃，你伤都养好了，总要去谢谢她。”
　　塌下双肩：“我谢过院长啦。”试图讨价还价。
　　看她衣襟皱巴巴，谈妈温柔的抚平皱褶：“不是一回事嘛。再者孟唯今天出差回来，你们好久没见——记住一定要去哦，下班直接就过去。”
　　她垮下脸，无奈的应下。

　　头在故纸堆一埋就是一天。颈椎酸疼眼睛干涩，等在外面的省博物馆工作人员抱着希望问：“怎么样？”
　　几位权威专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摇头否定。
　　他们虽失望，好在也是意料之中，只苦笑一声：“又白忙活几个月。”
　　整理好资料装箱带走。
　　谈小春同情的目送他们远去。
　　两年前考古队发现近郊一处墓葬遗址，发现时已经被盗，墓中随葬品所存无多，好在这处汉墓保存尚良好，也有考察价值。慢慢发掘出一些残存的陶器碎片、布帛碎片等，因为拿不准这座墓葬主人的真实身份，残存的碎片就变成考察的珍贵资料。但存在的资料实在太少，几个研究所凑到一起研究了大半年都没能搞清楚墓葬主人的真实身份。
　　几个月前考古队员意外发现一块比较的瓷器碎片，似乎是瓶底，上面刻有字迹，欢喜的拿来鉴定。
　　老院长一眼识破，说这是后人仿制——原墓葬上面还有个年代不远的民国墓，许是民国墓里的仿制品。
　　博物馆那边不信，所里的专家们鉴定了几天，依然坐实老院长的意见。
　　他们忙了几个月，却一点收获都没有，难免失望。好在失望已经成为习惯，习以为常，失着失着也就干了——孟唯笑话谈小春的行业。
　　老院长慈爱的等在楼下，同事们笑着打趣谈小春丑媳妇见公婆，她无奈的笑笑，慢吞吞收拾东西。
　　东西有限，再慢总有收拾完的一刻，再看一眼等候着的老院长，他站在楼下，气定神闲，笃定他守楼口自己逃不掉就是了——谈小春很想长出翅膀飞翔，飞往没有孟唯的地方……她飞呀飞呀，飞到昆仑山上做了仙女，仙女不用吃饭喝水跟人吵架，仙女养只猫一定听话，仙女不必为情伤怀，仙女说孟唯变成狗，他就变成了一只只会汪汪乱叫的吉娃娃……
　　幻想过，灰溜溜下楼。
　　老院长露出满意的笑容，背手，不紧不慢的溜达，她灰头土脸跟在其后，憋了半天忍不住，小声商量：“院长，我不去不行？”
　　他回头，笑呵呵：“叫什么？”
　　谈小春低头：“爷爷。”
　　院长满意：“嗯。”
　　继续背手溜达，身后不远处黑车蹭啊蹭的慢慢跟着。
　　继续商量：“我能不能不去？”
　　老院长停住脚步，慈爱的回头，笑得满脸皱褶：“小春哪！”
　　他语重心长，摆出长者谈心架势，谈小春恭敬以对。
　　“你阿姨从小看你长大，对你比对孟唯还亲，你这次失踪她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恭敬的点头：“我知道，害大家难过了。”
　　“你能回来，你父母开心，阿姨也开心，她希望大家聚到一起庆祝一下，是出于对你的爱护。”
　　唯唯诺诺：“是是是，太感谢阿姨了。”
　　“你是主角，如果主角缺席，你孟阿姨是不是很难过？”
　　“是是是，对不起，我太任性了。”
　　我现在只求您老赶快往前走，哪怕前面是刀山我也爬了，火海我也跳，只要不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上演‘三爷教女’！

作者有话说

　　对峙中的赖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