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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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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空间被挡板阻隔了声音,前方开车的司机根本不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阮莺也不知道哪里突然来那么大力气,几乎全部用在顾正卿身上。
她就用瘦薄的小腿抵着他,脚趾隔着衣服面料,刮蹭着他。
如果不是顾正卿知道她这一脚有多用力,从旁人的角度看去,他们这样的姿势倒显得略微暧昧。
鲜嫩的脚趾透着红粉,阮莺又用力撵了撵,她的后背也因此伸长舒展,瞬间抵在了车门上。
随后,脚踝就被人用掌心握住,宽厚的掌心并不显得粗粝,是一双保养精致、十分养尊处优的手。性感修长,骨节分明。
来不及有其他反应,阮莺被他握着脚踝一瞬间就拉到了他的面前。
在他的眼皮底下,顾正卿都像是用气笑了一般的声音说道:
“阮莺,你不仅敢打我,你还蹬我?”
接下来,无论她如何挣扎,顾正卿都牢牢握住她的脚踝不放。
她的脚先是还抵在他心口的位置,他就握着她的脚踝让她用脚底在那个地方慢慢撵。狮子捕食到猎物一般,在猎物死亡之前逗弄着它们,把猎物当玩具。
随后,她的脚才被举了起来。
举到半空中,阮莺的腰身都因此弓了起来,如一弯弦月,然后他拉着她修长的腿来到他眼皮底下。
掐着她的脚脖子,顾正卿眼底都是阴翳,脸上鲜红的五指印仍然存在。
“阮小姐,别不识抬举,如果你想去天桥底下要饭,我可以帮助你。”
紧接着他就是笑,满是病态的容颜,间杂着几声剧烈的咳嗽。
“凭借你这样的外貌,一天下来的收入应该会不少吧?”
她被用这样寡淡无情的语言刺激,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失魂落魄,仍然用那双亮得异常的双眼注视着他。
很平静,没有怨憎,仿佛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在梦里,他们两人也是这样互相折磨。
他日日夜夜都会无休止的来到她的身边,他熟悉她身上的气味,她每一寸的肌肤,她敏感的地点,却也从来不在她的身边留宿。
她也从来不会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待他。
有的只会是恐惧、憎恶、厌烦。
下一秒,阮莺一边的领口被扯开了些,发丝掩映下,他的目光寻找着一个着落点。
很快被他发现和梦里场景一模一样的那枚痣,小小的,像沉寂已久的孤岛,躺在白色的雪地中。
她当真以为他要做些什么,这一刻更加露出惊恐来。身体几乎能够化成一滩水,越来越绵软无力。
慌张无措下,阮莺面色都绯红了,手指扣住衣领那边,大力到揪出了缭乱的褶皱,同时也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节。
顾正卿却是收回倾斜的身体,黑色阴翳也随之而去。
他嘲讽的语气只增不减:“阮小姐,你不会自恋到以为我会对你在车上做些什么吧?”
“自恋是好事,不过我还没那么饥不择食。”
阮莺的指节颤抖,重新整理好衣领,她也坐直了身体。
微冷的气息已经回归原位,离她足有一人多的距离,她却还是将脚拼命蜷着,尽可能离他身边再远一些,身体都几乎贴在了车门上。
浓密的睫毛跟随下垂的眼帘轻轻一抬,似乎是从那缝隙间漏了点不屑一顾的光来,顾正卿睨了她一眼,便又阖上双眼,静闭养息。
接下来的时间,顾正卿果然没有再碰她,阮莺努力撑着眼皮,掐着腿肉,想唤起自己有些残败的精神。
可大概是一夜未睡,让她太累了,加之在路上疲惫奔跑了那么久,稍微卸下精神后她的眼皮也感到意外沉重。
不知不觉中,阮莺竟然睡着,在梦里她也不是太安生,一直梦到这场惊慌错乱的追逐战。
呼吸都沉了几分,阮莺满脸是汗水地从噩梦中惊醒,刚睁开双眼,却对上自上而下清清冷冷,好像并没有感情的一双眼。
那么不屑的目光,俾睨着她。
阮莺才意识到,她正枕在顾正卿没有知觉的腿上。
她的脑袋浑圆,自然应该是沉的,可他完全没有知觉,显得干瘪空虚的裤腿上承载着并不轻的重量,却是一丁点儿的滋味都没有。
顾正卿粲然露出一个笑容,却是失去了所有颜色的苍白,阴郁。
阮莺瞬间坐了起来,却被他按着肩膀重新躺回去。
他低下头,尽可能的弯腰,弯到最大弧度,隔着空间,他们的呼吸相互交错彼此相闻。
顾正卿问:“没想到在我的身边,阮小姐睡得还挺香的。怎么样,膝枕还舒服吗?”
热意在她耳畔一下子蔓延,这可比之前顾正卿直接当着面羞辱她要来的更令阮莺受不了。
羞耻感瞬间就袭上心头,她被按着不动,只能看着他的眼珠在她脸上,伤疤上肆意打量。
她有自知之明,根本不需要他们提醒她的脸有多丑。
他看见她色泽浅润的红唇一张一合,贝齿一颗颗整洁漂亮,卧在柔软的粉色舌尖前。
莫名有股香味盈在他鼻尖,和车里,和他身上的气味完全不一样的香味,正是来自阮莺身上。
她终于又一次说:“顾正卿,你不喜欢我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在船上的时候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和你没可能,我不想嫁给你。和我父亲说清楚吧,你没必要娶一个并不喜欢的人。”
脑子里轰然闪过一阵轰鸣声,顾正卿眉眼却不显,愈发平静,只是这层平静下是暗藏汹涌的惊涛危险。
是啊,他没必要娶一个并不喜欢的人,她也同样。
所以她怎么敢的?
怎么敢这样厌恶他,怎么敢表现得这么明显?
“阮小姐,你累了。”
他将她的肩膀扶正,手指都陷进去几分,阮莺才得以顺着这样的动作坐直身体。
他眉眼舒展,笑得像个十分尊重对方的绅士,却用最不容置喙的语气说着:
“待会儿我让下属去给你买双鞋,再把身上的衣服换一下,不然以这样的面貌,可不适合在外面走动。”
他的手指一时间轻轻拨弄着她额前的发,将垂落挡在面容的发丝拨到了耳后,面容看着浓情蜜意了不少,阮莺却止不住的慌乱和颤抖,侧过脸想要避开他的触碰,却被他再一次掰正了下巴,用不容置喙的声音说道:
“你是我将来的女人,好好收拾一下,别给我丢了面子。”
*
南城最为顶端的高档会所内,内部装修极度奢华繁丽。
门厅处摆放着一个足有一人高的黑色绘金饰花瓶,里面插着极为鲜嫩、葱绿艳粉相映的花束,几乎每天都会更换,由市内最顶尖的花艺大师摆弄造型。
内里小桥庭院,假山流水,别有洞天,放眼望去,还以为进入了什么人间仙境。
每间单独的屋内装饰,都是完全不一样的极淡雅的风格,屋内没有主灯,由整面墙内的缝隙暗藏的灯带作为主光源。
纸质拉门打开,后院的曲觞流水便一览无余。
微风徐过,池塘上不断泛起一圈圈涟漪,偶然能看到几尾锦鲤在其中游曳,桑漱玉便抓了一把鱼食,立在门处往下投洒。
锦鲤们很快浮出水面,聚在一起争先恐后地去抢那些鱼食。
他又悠悠然撒了一把,神态动作淡薄得如同香火供奉深处的神祇,不似在人间,而是更应该在仙处。
手腕上那108颗木质流珠跟随他的动作在轻轻摇曳,他身姿清瘦却不显得太过薄弱,身材板正又高挑,眉目淡然清远,随意一看,又犹如淡泊名利的风雅之士。
陆承允走到他的身后,有些烦躁地抬了抬眉,他眼神锋锐,带着点不可一世的傲慢,毕竟从小就是被人捧着长大的性子,根本不知道何谓收敛。
高调如他,身上穿着最名贵也最为时尚的奢侈品潮牌,对比桑漱玉素雅、长如修竹的着装,明亮又抢眼。
看到桑漱玉这样淡泊超然的性子,陆承允倒是免不得多觑了几眼,随后才对着屋内其余几人说道:
“这姓顾的倒是越来越不给面子了,今天叫他来,他连电话都没接。”
其实顾正卿来不来,对这次的聚会影响都不大,他们之间本就没有那么浓厚的交情,不过是一个圈子里年龄相仿的同辈,硬凑在一起罢了,其实互相看不对眼。
日常情况下,陆承允许多事情都不想输给顾正卿,也是在暗暗较量,哪里真的对他来不了而感到为难?
如今的不悦,也全是因为顾正卿竟然敢不接他电话。
“不会是和他那未来的新婚妻子幽会吧?”几人之中,不知谁先说了这声,一时间换得众人的哄笑。
除了依然如神祇的桑漱玉。
有时候陆承允也觉得带着这帮人真无趣,唯一能勾起他兴趣的可能就是顾正卿、桑漱玉、乔靖柏、范蕴和、谢宣几个人了。
多数人都喜欢捧着他,阿谀奉承他,顾正卿不会,因为他家世厉害,手眼通天,只有大多数人敬畏他的份。
桑漱玉也不会,他便不知道什么是阿谀,什么是奉承。
再加上他是个道家弟子,还挺让人感到新奇。围绕他身边的人问的最多的问题就是,你们道家真的能够念咒咒死人吗这种无聊的话题。
至于乔靖柏、范蕴和、谢宣等人,则是因为家世本来就和他旗鼓相当,性情方面却截然不同,表面上能玩到一起,实际上,谁也不服谁。
但面场上的事情,他们都会做足了。
这不,陆承允随意一个电话打了过去,说是在老地方见,姓乔的姓范的姓谢的马上就说要过来。现在还在路上呢。
不像顾正卿,给脸不要脸。
陆承允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听到阮莺的名字,还是因为顾正卿不卖他面子。
“他还真的想娶那个丑八怪为妻?”他的眼里顿时带着不屑一顾,顽劣乖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