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的姑娘》大路哥

3、一个无眠的夜

　　“这就是顾水村，我的药堂就在那，挂着幡的那家。你要记得来找我看病。”站在村口的时候，顾容侧着头盯着她。
　　她还是只点了点头，道声谢，然后问他，“你能带我去村长家吗？”
　　顾容带她到村长家敲门时，她只睁着圆圆的眼看着门前挂着的白灯笼不说话，等到来开门，也直愣愣地低着头不说话，村长问需不需要留宿时，也不进门。顾容无可奈何，请村长稍后，拉着她衣袖走到一边问她怎么了。
　　她讷讷地问，村长怎么不是顾晖爷爷？
　　顾容这时才长话短说老村长大前天去了。新村长还没选出来。
　　“东叔人好也孝顺，你在他家留宿他还能不想那么多照看照看你。你觉得呢？”
　　“我不去。我去你家。”语气也不是客气，只是开口，好像很笃定一定可行一样。
　　顾容有点语噎，“我家……不太方便……我帮你找……”
　　还没找到说辞，就见一直低着头的姑娘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他，却又包含拜托之意。周津文这几天虽然颠簸，但还是十分注重自己的容颜身形，看见水源就要洗漱，所以现在也没有多狼狈，反倒有点令人怜惜之意。
　　见顾容有点松动，就赶忙道，“我就歇息一晚，明天就回周水村了。顾晖爷爷没了，我不想再叨扰他魂灵”，伸手想要扯扯他袖子，像想起什么，只是改为拽住自己裙边，接了一句“好吗？”
　　顾容心一颤，绷了绷嘴唇，“我和东叔说一声，你在这等我。”
　　周津文看着他走去和东叔说话，不时眼光投过来，心就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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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进来，我去和我姥姥说一声”说完就走向一间小屋子。
　　此时周津文开始打量这户人家，心想学医之人就是不一样，屋檐下到处都是蒙着粗糙布料的筛子，整个院子都是草药味道。
　　屋外有亩地，地里都是一些长出了苗的菜，院里很简单的摆设，有一个葡萄架，葡萄藤虚虚挂着，架子下游一个小石桌，桌子周围摆了三张木椅子，椅子背上雕了几朵梨花，雕的甚是精致。
　　主屋左边有两间耳房，左边应是厨房和浴房，右边小屋应是顾容姥姥住的，刚看见他轻轻推开门进去了。
　　四处看着看着，周津文就笑了。
　　顾容刚从姥姥房间出来就看见周津文站在桌子旁边，一手扶着椅背，嘴角向上挑起，眼睛弯弯，整个人在月光下莹白透亮，好像远处要向他走来的妖精。
　　他看了很久，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忽然听见周津文声音脆脆的喊他。
　　“顾容。”
　　他状似无意地笑笑，大步跨过来，“怎么了？”
　　“我想洗洗，你能帮我烧水吗？”
　　“好。你住我那屋。我带你进去？”
　　“不用，你告诉我哪间就好。”
　　她虽说指给她就好，但顾容还是走在她前头给她带路，“我弟之前住这”，他走到主屋门口时，突然指着左边对她说。
　　“哦。”也没问现在呢。
　　“你今天先住我屋。一会我烧好水你来浴房洗澡。”说完推开他屋门，然后用手指了指里面就转身走了。
　　她走进门，发现这屋比院子里还简单。左手边是一张桌椅，门的对角放着一张床，床褥整整齐齐的叠着，床脚立着一个柜子。
　　她走进门拉开椅子坐着。静静地看着床上的被褥，好像要看到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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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容在烧水的时候，顺便做了两碗面。端到房间的时候，看见周津文趴在桌上，好像睡着了。
　　他觉得周津文很奇怪。看着冷冷淡淡的，其实又有点古灵精怪。在小木屋给她喂药的时候，安安静静的躺着，嘴巴却闭的紧，手也握着拳头一直按着心头。刚刚在院子里又笑的那么温柔。
　　他把面放在桌上的时候，周津文突然从桌上抬起身子，侧头看着他，忽然勾起一抹笑，“你这么快就来了呀。”
　　“是。水快烧好了。我给你做了碗面，快吃吧。”他把面朝她推了推。
　　她低头看了碗，碗里一碗宽苗条，里面卧着一颗金黄的荷包蛋。是特意做的吧。她抬头说，谢谢你啊，顾……容。
　　“你吃了吗？”
　　“还没，先给你送来。”
　　“那我们一起吃吧，去厨房？”
　　“好。”
　　两人亦步亦趋走到厨房，顾容突然开口说：“被褥换了没几天，你要是介意我一会给你换了。”
　　周津文心想他也是心细，也怕他误会，急忙开口，“不是。是我这几天一直在樟木林，没洗过澡，我怕弄脏了……”说完了也是尴尬，越说越糟。
　　顾容也体贴，不再提这事。端起灶上的面碗，两人蹲在门槛上就一起吃了起来。
　　四周静静的，除却屋外蝉鸣特别明显，就剩下两天吸溜面条的声音。两人或许是开始渐渐熟了，也不尴尬。
　　直到两人吃完面条，顾容端起碗筷就要洗，周津文止住他的动作，“我来吧，谢谢你收留我。”
　　顾容也没推辞，只默默地帮她把洗澡水舀进澡盆，完事了告诉她，“你一会洗完澡，就去睡吧，水明天我来倒。”
　　“好。”周津文站在门槛处补充，“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