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业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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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她怔忪了一会儿，才想到现在是魏晋，像这样的仄韵七绝诗体应该还没有成熟，于是急忙一笑：“我随口乱说的，让你笑话了。不过我倒觉得《花非花》，这个名字很不错，不知道你喜欢吗？”
嵇康没有太深究刚才那首有些奇怪的诗词，可是那词句中隐含的深意仿佛刺入他心底，让他微微一动。
花非花，雾非雾，朦胧而飘渺，若有而似无，明明知道那个躺在湖边石上惬意闭着眼睛的丽人，再过不久便要回到她来的地方去，却仍旧忍不住为之失魂。
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她念出这首诗，是看穿了自己的这番心思吗？他感觉脸上微微有些发烧，心跳也忽然加快了些许，几乎不敢跟那双带着盈盈笑意的乌黑眸子对视。
见他久久不回答，彼岸还以为她擅作主张了，抱歉道：“这不过是我聆听曲子的心情罢了，若是与你本意不符，那便另取一个名字吧。”
“不！真是好名！”嵇康勉强一笑。
“是吗？”彼岸有些怀疑地看着他略略落寞的脸，忽然心中一动，忽然有些明白过来。
“夜已深了，早些歇息吧！”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彼岸看着他清俊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复而重新再石头上躺下来，睁着眼看着夜幕中闪烁的星芒。
忽然有些混乱，忽然有些想念，想念现代的生活。不知道自己这一番离魂自己的身体还在不在，或许那个混蛋认为自己死了已经将她埋了？天！那她回魂之后岂不是变成一堆枯骨？
如果不是，那么回去还是要面对那个恐怖的崔修亚……一想到那个变态她就眼皮一跳。
还有那个妖孽动人的丁帆，老是想要暴打自己的comani，以及………那个圣洁的，从她记忆之初便保护自己的师傅，忽然很想很想，毕竟来到这里也该有一个多月了。
她看着天空中皎洁的月影，脑海就浮现出嵇康温润俊美的脸庞。
还是等到她将他的命运改变之后吧，必须要他躲过那次性命攸关的灾祸！她在心里暗暗地下定决心。
到歇息的时候，还算那老头有些良心，拿了一些枕头被褥给他们，否则真不知道怎么住人。而她和嵇康便分别睡在两张床上，虽然是同一间屋子里，她也毫不担心，毕竟像嵇康这样的谦谦君子，倒是她兽性大发的可能性会比较高。
虽然是在陌生的环境中，但是在冰崖谷底有一股非常清新的暖意，如同仙境一般地舒服，让她多赖了一会儿床，醒来之后嵇康已经做好早膳了。
微微觉得有些温馨，可没想到吃晚饭后嵇康说的话让她的好心情全都消失。
“老前辈，我要回好友阮籍家中去探望一下，彼岸姑娘便先住在老前辈这里，她的安危还望前辈多多担待些。”
还没等喝汤喝得呼噜呼噜的老头子开口，彼岸便一脸凝重地说道：“不行！”
她如此果决的语气让嵇康微微觉得有些诧异：“为何？”
“呃——呃———”彼岸一时语塞，听到旁边的孙老头啃了一口果子，讥诮地嘿嘿一笑，顿时豁出去道：“公子请听我的话吧，这一年之内切忌不要出门，尤其不可和吕安家中牵扯上关系！”
“多谢，可是我此次出门，只是去探望一下阮兄，那天我们在他府中后院施法，我实在担心那妖魔对阮兄不利，顺便也有些家事需要处理。”
彼岸心中总有些不安，还待劝告阻拦一番，一旁的孙登摇头晃脑地道：“人家家中还有娇妻，膝下还有可爱的孩儿，你这丫头眼巴巴地拦着人家在这里陪你作甚？脸皮可真够厚的！”
彼岸被老头一顿抢白弄得血气上冲，腮帮子气得要鼓出泡来，可是偏偏却不能反驳，只好用杀人的眼光瞪视那摸着胡子得意洋洋的臭老头。
嵇康看着了两人的反应禁不住一笑，劝慰道：“放心，老前辈说过，有他在你必然不会被那妖魔伤了半根头发。若是找到了回去的法子，你便回到你来的地方去吧！”
他的笑容让彼岸微微有些难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若是真要走，一定会跟你说的。请一切小心。”
嵇康微微一笑，施展腾雾术飞掠出门，不一会儿便消失了。
彼岸看着桌上残剩的食物怔怔出神，总觉得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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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头谷中住了一连三天，嵇康仍旧没有回来，彼岸不由得觉得有些无聊，但是又讨厌那臭老头，于是每天只好翻翻茅舍中取之不尽的玄术书籍。
也是闲的无聊，一日看到老头摸着胡子在湖边钓鱼，彼岸蹲在一旁看着：“我说………前辈，既然你不肯告诉我我的来历，那么那个妖怪的事情总可以略微告知一二吧！”
老头闭着眼睛，像是在打坐，又像是在钓鱼，眼睛也没睁地随口答道：“那妖怪，哼哼，说出来吓死你！”
“哼……咳咳，那个前辈不要危言耸听，我知道那妖怪的确有着非同一般的道行，但是和我师傅比起来，还差了那么一点。”
老头这回倒是没有反驳，本来轻傲的神情忽然有些凝重，半响才像是自言自语地吐出一句：“哎，哎……又是冤孽啊，冤孽………十方世界，数世轮回，仍旧脱不了业障啊………”
这一番话说得彼岸有些莫名其妙：“呃？”
老头一咳，肃穆道：“它是你前世从炼妖壶中放出来的妖物之一，在那之前已经被炼妖壶关上了上万年，算得上是与三始祖同时得道的妖魔了，法力和地位，仅在修罗道魔王之下，你说厉害不厉害？”
“唔………那妖怪既然这么厉害，那老前辈你岂不是………”
老头忽然睁开小眼睛，转过头望着她嘿嘿一笑：“我自然是敌不过它，它如果真要来杀你，我少不得也要卷铺盖跑路。”
这臭老头………
彼岸眼皮直跳，拼命忍住了想要一拳打上那张老脸的念头。
就知道这老头只是空口说大话，可是她为了嵇康的事情留了下来，如果再碰上那妖怪该如何是好？难道要急急忙忙在伏羲琴上滴一滴血，不跟嵇康说一声就回现代逃命去？
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谦恭礼貌一些：“前辈，相信你应该有对付它的办法吧？”
老头一摸胡子，干脆利落地答道：“没有！如果真的跟那妖魔交手，老夫绝对过不了第十招去，那天晚上也是你命不该绝，居然能够侥幸从它手里逃出来，算是你丫头前八辈子烧了高香了！”
她忽然很想骂娘。
那如果它追来了我该怎么办啊啊啊啊？她差点咆哮起来。
老头看着她黑了一半的脸，仍旧优哉游哉地扯了扯钓竿，神秘兮兮地一笑道：“可是……老夫没机会跟它交手，它现在已经不再这儿了。”
“嘎？”彼岸看着老头，但是已经不对这个气死人的老头抱什么希望了，果然听见那老头道：“老夫对于相术卜卦倒是十分在行，天下可算之事可尽数知晓。那妖魔已经回到它该去的人的身边，而且应该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你本来就是安全的。”
“什么？！”她再也顾不得什么长幼礼貌了，充满鄙视地盯着那老头嘿嘿直笑的脸：“这么说，你是早就算出了那妖怪不会来找麻烦，所以才接下这活计？你这跟骗人钱财的神棍有什么两样！？快点把玉佩还来！”
老头胡子一翘道：“告诉你这些，已经算是泄露天机了，老夫也要损失不少修为，难道还不值那区区一个玉佩么？”
这是什么歪理？还不待她爆发，老头神秘莫测地笑笑：“何况，命不久矣之人，虽是良杰傲世，可这白玉温润也终将染上杀伐。”
彼岸一惊，牢牢地盯着老头的眼睛，半响，握紧了双拳气愤地吼道：“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嵇康此次出去终将会被卷进吕家那个二少爷和司马氏的陷害，你竟然还让他这么走！！”
“啊，鱼上钩了！”老头恍若未感到彼岸的怒气，悠闲地一甩钓竿，一尾活蹦乱跳的鲤鱼便这么被甩上了岸。
彼岸咬紧牙关，冲着他怒道：“老头！我不管你那些什么天机命数，我只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我命由我不由天’！嵇康的也一样！”说罢冲进茅舍之中抱起伏羲琴，转身默念符咒飞掠而上，眨眼间便消失在云层之后。
老头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看着犹自在湖边的草丛中犹自挣扎乱蹦鲤鱼，叹气道：“哎，鱼啊鱼，为什么被钓上来的偏偏是你而不是别条呢？”
他伸手抓起掂了掂，乐得胡子一翘：“嘿嘿，斤两十足啊！命数注定你今天是老夫的中饭，你啊，逃不掉的！”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业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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