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乐享乐

4、4杯糖

　　大一早上七点钟上自习，持续到八点，大部分学生是睡着度过的。纪桑背了一个小时单词，快到八点钟，班里热闹起来，大家摩拳擦掌等下课，都要冲回宿舍补觉。
　　纪桑把睡得流口水的徐骄阳叫起来，让她收拾书包。

　　徐骄阳迷迷糊糊坐直，口水都没擦。
　　纪桑拿出纸巾，边擦边嫌弃，“要是让李齐看到你这样，还不甩了你？”
　　提到李齐，徐骄阳醒了大半，立马换上娇羞的笑容，“他才不会甩了我呢，他对我可好了。”
　　“这么相信他，”纪桑问，“男人真能靠得住？”

　　“别的男人我不知道，但我家李齐绝对靠得住，我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爱情故事现在还在高中流传。”徐骄阳搂着纪桑的腰，靠在她肩膀上，小女人的红心冒了漫天，“李齐是我们高中的学霸，长得还帅，我追他可是追的轰轰烈烈，为了他我还努力学习，我……”
　　纪桑接话道：“从上不了大学的学渣到考上禛大，不知道费了你多少工夫。”
　　“咦，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纪桑伸出手比了个“十”，“第十遍了。”
　　“有那么多吗……”徐骄阳吐吐舌，又问，“我这已经是尘埃落定，就等着毕业结婚了，你还是考虑你吧。你说你多大岁数了，居然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你奇不奇怪？”

　　与其他舍友丰富的情感经历相比，纪桑的高中过得毫无激情。她没谈过恋爱，也没对谁动过心，高中三年老老实实学习，空有一颗躁动的心，却没做过出格的事。
　　纪桑闷闷不乐地收拾书包。

　　徐骄阳想起什么似的，眼前一亮，问：“你昨天不是碰见个让你心动的？”
　　纪桑想起姜砚礼。
　　高高的个头，紧实匀称的肌肉，脸也生得耀眼，确实心动。

　　“没再联系他？”
　　“没，”纪桑拿出手机，拧着眉看微信，“没什么事可说啊。”
　　徐骄阳凑过来，看到备注为“好睡”的信息界面。

　　“好睡？”
　　“恩，身材很好，看着好睡。”
　　“……，你这小脑袋瓜里的淫/秽/色/情真让我望尘莫及。”

　　徐骄阳抢过手机，点开“好睡”的朋友圈，“没搞错吧，一共就发过五条朋友圈，还都是新闻联播。桑桑，你确定他和我们是同辈的？我怎么好像点开了我爸的朋友圈？”
　　“看着挺年轻啊，”纪桑歪歪头，说，“不过他昨天好像确实嫌我的年龄小了点。”
　　徐骄阳唇角抽搐，把手机塞给纪桑，“你这傻孩子该不会被骗了吧，你快问问他到底多大，干嘛的。”

　　时针指向数字八，同学们自觉下课，纪桑也背上书包。
　　包里有五六本课本，在纪桑身上晃晃荡荡，徐骄阳总觉得纪桑的身体会被这五六本书压垮。她没学习，也没带书包，便把纪桑的包扯下来，自己提着，“快问他到底是不是咱们学校的，什么叫不算是？我怀疑他是骗子。”
　　纪桑咬唇盯着屏幕看了片刻，斟酌了打了几个字。

　　纪桑：你不是禛大的吗？

　　“好了，发过去了。”
　　“恩，走，先去吃早饭，看看他怎么回复。”

　　食堂在教学楼附近，下了早自习赶来吃饭的学生很多，纪桑买了豆浆油条，徐骄阳则直接搬来一屉包子。她看着纪桑碗里孤零零的两根瘦弱油条直翻白眼，“吃这么少，难怪身体差。”
　　“少吗？我一直吃这么多。”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小猫胃，你快看看他回复你没。”

　　纪桑掏出手机，聊天界面有了新的信息，是刚发过来的。

　　好睡：打算以后读禛大。

　　徐骄阳差点喷饭，“以后读禛大？这孩子高中生？”
　　“不是吧，年纪比我大。”纪桑心里也有点慌，“我再问问他。”

　　纪桑：你还是高中生？
　　好睡：没，小学没上完。
　　纪桑：……啊？
　　好睡：恩。
　　纪桑：……，你工作了？
　　好睡：恩。

　　纪桑懵了。
　　小学没上完就工作了，这是什么情况？
　　徐骄阳刚吃完一个包子，见纪桑傻坐着，催促道：“他回复什么了，给我说说。”
　　纪桑下意识把手机网身后藏，“不用了吧，就是那么回事……”
　　徐骄阳拧眉，“别闹，快给我看看。”

　　她站起身，仗着身高体力优势，轻轻松松夺过手机。看了几眼聊天记录，差点把桌子掀了，“没上过学还已经工作了？！纪桑，他肯定是骗子啊，你可别跟他联系了。”
　　纪桑失落地看着手机，心里不太舒服。

　　好不容易心动一次，怎么还碰到骗子了呢？

　　徐骄阳看她拧眉的样，心里不忍，“要不你就问清楚，为什么不上学，在做什么工作，要是家里条件问题……那倒也还行。哦对了，问他多大年纪了。”
　　纪桑点点头，先问的年纪。

　　问完纪桑便放下手机，不太敢看答案，专心吃早餐。然而早餐吃完了，手机却都没再响一下。纪桑时不时就要瞟手机两眼，上楼时都心不在焉。
　　徐骄阳看不下去，索性道：“桑桑，幸福是要靠自己把握的，你直接给他打语音电话问清楚算了，不行咱就换人。”
　　纪桑犹豫两秒，点点头。

　　她不是扭捏纠结的性子，现在的确想搞清楚对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语音电话响了十几声，这回倒是通了。
　　纪桑清了清嗓子，说：“我是……纪桑，你没看到我的信息吗？”
　　手机那头传来含糊不清的男声，“纪桑？干嘛啊，才几点，一大早打什么电话？！”

　　恼火的声音震得纪桑小心脏都颤了两颤。

　　纪桑硬着头皮说：“我给你发消息，你还没回。”
　　“消息？我什么时候回过消息了，有什么事你电话里直接说不行？！”
　　“哦……”纪桑看了徐骄阳一眼，鼓足勇气说道，“我是想问问你多大了。”
　　“？？，你还关心我多大了？我多大和你有啥关系，35了行吗？没事挂了。”

　　“嘟”的一声，语音通话被挂断。

　　纪桑的手机还贴在耳朵边，她停下脚步，眨眨眼，又眨眨眼。

　　徐骄阳问：“多大了？”
　　“……35？”
　　“35了？！靠！”徐骄阳骂道，“还真是个骗子，你才19岁，35都能当你爹了！真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老牛吃嫩草也得搞搞状况吧？拉黑他！”

　　纪桑看着和“好睡”聊天界面，忽然觉得“好睡”二字异常丑陋。
　　倒不是因为他已经35岁，而是他方才的语气实在有点伤纪桑的心，完全没把她放在心上，恐怕只是一时兴起，才加她微信。

　　纪桑点头，“好，拉黑。”
　　“等等，”徐骄阳抢过手机，“直接拉黑太便宜他了，得骂他。”
　　纪桑说：“可我不会骂人啊。”
　　“我帮你！”

　　徐骄阳直接点开语音，深吸一口气，“你……”
　　“你一个老男人惦记不到20的小姑娘恶不恶心？你都能当我爸了！我妈离婚了，要不要联系联系我妈啊，爸爸！”

　　*

　　姜砚礼在东操场跑完圈才发现自己没带手机。
　　下楼前他还在和纪桑聊天，小姑娘似乎挺在意他念书的问题，他想着回头好好解释，结果一不留神把手机落在赵西家了。

　　姜砚礼回教职工宿舍时，赵西睡得人仰马翻，他便先去冲了个凉，洗掉汗水。

　　出来时赵西已经醒了，见姜砚礼裸着上身，赵西骂道：“你能不能好好穿衣服？”
　　姜砚礼斜他一眼，“嫉妒我身材好？”
　　“是啊，比我这个体育老师身材都好，我能不嫉妒？”
　　姜砚礼走到冰箱前取了矿泉水仰头喝，喉咙滚动两下，半瓶子水没了。他头发还未全干，水珠顺着肌肉纹络流到腹肌上，晶莹水珠和紧实肌肉结合，怎么看都诱人。

　　赵西长叹一声，“没天理，没人性，以前咱俩一起锻炼，明明一样的运动量，你就能有肌肉，我就没有，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你跟我比？”姜砚礼懒散一笑，“大叔，你老了，奔4了。”
　　赵西：“……，呵呵，你早晚也有被嫌老的一天，别高兴的太早。”

　　姜砚礼扬眉，走到沙发前拿起手机，正要打开，赵西忽然说道：“哎，这是你手机？”
　　“怎么。”
　　“哦，今天早上来了个电话，我好像是到这里接的……”赵西走过来，琢磨道，“我接的是你的电话？”

　　“谁打的？”姜砚礼边问边调出通话记录，最新的记录是和他妈的，没有别人。
　　赵西挠挠头，“忘了，当时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记得特别生气来着，像和那帮蠢货学生说话时的生气。”
　　姜砚礼白他一眼，躺下看手机。

　　他跳过其他人的信息，先点开和纪桑的聊天界面。
　　有语音通话挂断的提示，还有一条语音信息。
　　姜砚礼手指停顿一秒，点开语音。

　　鸦雀无声的房间内，姜砚礼盯着屏幕，赵西在一旁玩手机，怒吼声猝不及防响起来。
　　前面的声音听得不真切，但最后两个字姜砚礼听清楚了。
　　“……爸爸！”

　　姜砚礼：“……”
　　赵西：“……”

　　“你的……”赵西抬眼，“私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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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纪桑：骄阳同学，下午的体育课还敢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