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乐享乐

5、5杯糖

　　姜砚礼唇角抽动，又将语音放了几遍，这回两人都听清了。姜砚礼缓慢坐直，目光深处藏着意味不明的东西，迅速看了眼赵西，然后低头打字。

　　姜砚礼：刚才不是我接的。
　　信息刚发送成功，立刻出现红色惊叹号，鲜艳的红色无情嘲讽着无知的人类。

　　屋内空气逐渐凝固，姜砚礼放下手机，半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赵西。
　　比红色惊叹号还无情。

　　“我……”赵西干笑，“好像是有人打电话来问年龄，不过我记得是我的学生……”
　　赵西躲到两米之外，蹙眉回忆着，“是我的学生啊，叫什么纪桑的，每个星期都见面，居然打电话问我年龄，你说她脑子是不是……哦，电话是打给你的？”
　　姜砚礼唇上扬，笑容彬彬有礼，“你说呢？”

　　赵西抓狂，“我哪知道你居然对我学生下手，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啊，人家是大一新生！新生！毛都没长齐呢……好吧对不起。”
　　姜砚礼起身，慢悠悠走到赵西身边，扬眉看着他。
　　笑容和善得像寺庙里的大佛。

　　赵西：“……，你想干嘛？我告诉你，你别乱来啊，我也不是吃素的，我……”
　　“呵呵，单身狗不懂吧？”
　　赵西：“？”
　　姜砚礼：“女生发育早。”
　　赵西：“早不早得和我有什么关系……姜砚礼，你还真想下手啊？！”

　　怒斥姜砚礼想老牛吃嫩草后，赵西好似想到什么，忽然欣慰一笑，“看，你早晚也有被嫌老的那一天吧？”
　　姜砚礼：“……”

　　*

　　体育课是下午第一节，太阳毒辣得很，气温感人。
　　徐骄阳拖着还没睡醒的纪桑往网球场走，边拖边抱怨，“都几月份了，天儿还这么热，你也真厉害，这么热的天都不出汗。“

　　与汗涔涔的徐骄阳相比，纪桑脸颊清爽，连滴水珠都没有，更显得她面容秀丽。
　　徐骄阳捏捏纪桑的脸，羡慕道：“谁要是能娶了你，真是上辈子集福了。”
　　纪桑精神了，她睁开睡眼朦胧的眼，表示认同，“你说的有理。”

　　“呸，你知不知羞的，还能更不要脸吗？”
　　“能，”纪桑面不改色，严肃道，“我建议你详细列个单子，把我的优点都列出来，广而告之。”
　　徐骄阳失笑，“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算不算两面派，看着挺单纯的小姑娘，思想怎么奇奇怪怪的呢？”
　　纪桑弯弯唇，笑得可爱且古怪。

　　有些话是纪桑藏在心底不愿同别人说的。
　　她查出心脏问题时，父亲还未开始创业，家里两个孩子需要吃饭，又有老人要赡养，给她做手术的那笔费用花掉家里不少积蓄。那段日子很难过，父母本身又是爱女儿的，手术之后，他们不敢让纪桑有任何剧烈活动。
　　纪桑本是活泼欢脱的性格，刚会走路就在家里作天作地，战斗力堪比哈士奇，突然不能动也不能跳了，小小年纪的纪桑为此闷闷不乐很多年。

　　生了病，她走到哪里都是珍稀动物，所有人都把她当做易碎水晶，不敢碰也不敢摸，纪桑性格愈发内向。没有正常的童年，纪桑是有遗憾的，但她理解父母的担忧，只要他们不担心，让她压住乱跳的心也可以。
　　一压就是十九年。

　　有时候她看活蹦乱跳的朋友时，眼里都是钦羡。

　　纪桑看了眼手表，加快脚步，“快走吧，要迟到了，赵西老师不近人情，迟到的话肯定让咱们跑圈。”
　　“哎，我怎么觉得大学管得比高中都严？！”

　　*

　　网球场面积不大，与受欢迎的篮球场相比，平时学校里来打网球的人不多。校队经常来，但因实力有限，只能在市里和其他高校打打联赛，学校对网球队也不重视。
　　平时有班级上课，网球场会被上课的班级包场，今天却有点奇怪。

　　以往上课，顶多只有零星两人在打球，今天网球场却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纪桑还看到几个大三大四的学姐，他们已经不需要上体育课。
　　“咋回事，看打篮球就算了，今天怎么都跑来看打网球了？”徐骄阳摸摸头，疑惑道，“咱们发球都没学会呢，他们来看啥？”
　　纪桑摇摇头，指指进网球场的小铁门，“挤不进去了。”
　　“哎，糟糕！”

　　徐骄阳拉着纪桑，风风火火往里冲。
　　从某种程度上，徐骄阳是纪桑最羡慕的类型，她体能好，各项体育运动成绩都不错，而且会跳街舞。纪桑十岁左右时也迷恋过街舞，偷偷在家拧了几下，先被纪祠无情嘲笑，又把亲爹亲妈吓个半死，她再没敢动过。

　　有徐骄阳开路，纪桑进场进得很顺畅，然而进去后才发现，里面的人不比外面的人少。

　　人山人海中，两人艰难前行。

　　“到底怎么回事啊，今天网球场有活动？咱们的课取消了？太好了，可以回去继续睡了！”
　　徐骄阳没高兴多久，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赵西，顿时气馁。
　　她拉着纪桑纤细的手腕，无精打采的往里走，终于冲破重围，看到自己班级的队伍。

　　体育课相当于公共课，不是专业课班级一起上课，而是大家随意选择。因此班里有大一新生，也有大二的老同学，比如现在领队的女孩秦萱茉，就是大二师姐，也是校网球队普通学生组的，网球打得很不错。
　　两人飞速跑过去，刚要归队，秦萱茉不满地看过来，“都几点了，怎么才到？”
　　纪桑抱歉道：“不好意思，人太多了。”

　　“人多就不会提前出门？上课都不积极，以后还能干什么？”教训人的口吻像极了老师，所以秦萱茉也是赵西最喜欢的学生。
　　徐骄阳挑挑眉，不太乐意了，“我们又不知道今天人多，还能未卜先知？而且现在还有一分钟才上课，我们这时候到怎么了？”
　　两人三言两语就快吵起来。

　　秦萱茉说不过徐骄阳，目光转向相对较弱的纪桑，公事公办的样子，“同学，不管你们迟没迟到，你们都是最晚到的，先去跑两圈吧。”
　　纪桑虽然不排斥跑步，但秦萱茉盛气凌人的样子让她略微不爽。
　　加上徐骄阳已经明显表现出不满，她不能给好友拖后腿，于是纪桑捂住胸口，秀眉微拧，像极了古装剧中重病的柔弱美人，“不好意思啊师姐，我……”

　　身后传来欢呼声。
　　纪桑回头看了一眼，见学生们自动分成两拨，让出中间的主路，有两个人走了过来。
　　纪桑余光拼命往后瞟，边瞟边说：“我身体不太好……”

　　人走近了，走到梧桐树下的阴影里，一个穿着朴素的运动服，是他们的老师赵西。还有一个也穿运动服，但不知为何，同样款式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就显得潇洒些许，袖子整齐挽起，露出精瘦有力的小臂，头上戴着白色的运动头戴，身材高大迫人，五官精雕细琢。
　　纪桑紧紧盯着他，继续说：“……虽然今天身体不太舒服，但不就是跑两圈吗？我现在就去跑！”

　　说完，毅然走向操场，留下徐骄阳一个人傻眼。
　　这人怎么回事？不是该发柔弱神功了吗？？

　　赵西低喝一声，制止了这出闹剧，“回来！折腾什么呢。”
　　纪桑停住，但是没回头。
　　徐骄阳不明就里，看到老师先告状，“老师，我们又没迟到，为什么非得跑圈？”
　　赵西看了眼时间。
　　秦萱茉忙说：“老师，她们俩态度不好。”说完，偷偷看了眼赵西身旁的男人，脸颊一红，低下了头。

　　“态度？”赵西看向纪桑，说，“转过身来，让我看看是哪位。”
　　纪桑磨磨蹭蹭不愿意。
　　徐骄阳拉了她一把，她才埋着头，默默转了身。

　　转过身后迅速抬了下头，“老师好。”接着又低了头。

　　“哦，纪桑啊，纪桑就别跑了，她……”赵西一顿，忽然惊悚地看向身旁的人，“卧槽，是纪桑啊？！”
　　姜砚礼扬眉，懒散地看着头快低没了的纪桑，唇一勾，笑容若空中飞燕，肆意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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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赵西：这不是今早贪图我年龄的纪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