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乐享乐

3、3杯糖

　　第3章

　　纪桑艰难地骂完脏话。
　　她从小到大只听过纪祠骂人，对于各种骂人词汇不太熟悉，又觉得“他妈的”实在不雅，所以多加了一个“妈”字。骂完，纪桑非常挫败，觉得自己一点气势都没骂出来。

　　她偷偷看了姜砚礼一眼，后者下巴微抬，线条流畅，喉结清晰，正拧眉看着男人。男人见有人帮忙，慌慌张张穿上裤子，腰带没来得及系好，跑到一半裤子又落下。
　　纪桑想惊呼，但怕露怯，生生把惊讶吞回去，低着头不敢再看。

　　现在想想男人方才露出的东西，她还略有恶心。

　　等男人走远，纪桑才敢抬头，瞄了姜砚礼一眼，迅速收回目光。她深吸几口气，故意用大大咧咧的口吻说道：“谢谢你，不过你不来也没关系，我……恩，我本来想打死他的。”
　　敲敲，够女汉子吧。

　　纪桑在心中对纪祠表示敬意，如果不是他做榜样，她怎么敢如此不要脸？

　　闻言，姜砚礼收回目光，先看纪桑一眼，没说什么，弯腰去捡网球。球回到手里，他熟练的一抛一接，走到纪桑面前。高大逼仄的身影遮住路灯微弱的光线，纪桑低着头，往后退上一小步。
　　姜砚礼忽然轻笑出声。

　　胸膛部位发出的嗡嗡声，纪桑被他笑得一愣，不解地抬起头。

　　姜砚礼敛起笑容，眉微挑，懒洋洋地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要揍他？”
　　纪桑坚定点头，“对。”
　　姜砚礼目光又移向她白皙纤细的手指，问：“打得过他？”
　　“当然……”察觉姜砚礼的目光，纪桑背起手，严肃道，“我是比较汉子，绝对不能让人欺负，打他很正常。”
　　姜砚礼高扬起眉。

　　方才他走到网球场，正巧带着网球拍，顺手发了几个球。球飞出场外，姜砚礼去捡，没走几步就看见步步后退的小姑娘。姜砚礼个头有一米九，纪桑对他来说实在娇小，黑夜中的纪桑皮肤白皙得过分，纤细脖颈上还有汗渍，应该是刚刚跑过步，扎起的长发略微凌乱。
　　纪桑的背影看着便惹人疼，尤其她面前还有面目丑陋的男人做对比。

　　至于正面……
　　唇红齿白，眉眼精致，像殷红的樱桃，甜美诱人。
　　没看出哪里像汉子。

　　虽然不太凶狠，但确实赏心悦目，姜砚礼心情不错，多看了她几眼。

　　纪桑拧起细眉，心里在打鼓。
　　她想到自己方才为刺激男人说的话。

　　她说觉得姜砚礼更好睡，还说25岁的姜砚礼……略老。和她比起来是挺大的，但是本人听到这话估计要生气吧？
　　纪桑细长的手指紧紧攥着包，比方才还要紧张，“你……没听到什么吧？”

　　姜砚礼站直，眼尾有一抹淡淡笑意，似笑非笑勾着唇，反问：“我该听到什么？”
　　纪桑放下心，没听到就好，这话让人家听到可不好。
　　姜砚礼问：“听到你说想睡姜砚礼，还说他老了？”

　　纪桑：“……”

　　分明就听到了！

　　其实纪桑并不清楚姜砚礼的外貌，只是徐骄阳看比赛时，她偶尔看过两眼。眼前的男人大半容貌被鸭舌帽遮住，说辞又有些奇怪，纪桑不能确定他就是姜砚礼。
　　纪桑也不好意思直接问，她总不能说——不好意思，麻烦问一下，我刚刚想睡的人是你吗？
　　所以她选择保持沉默。

　　姜砚礼弯腰平视她，声音带着低低的笑意，“嫌他老？”
　　纪桑嘴巴抿得更紧。

　　女孩眉眼精致如画，恬静温暖，有意闭紧嘴巴，多了几分青涩可爱。
　　姜砚礼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想到她方才对男人说的话，懒散地直起身子，做出评价，“你倒是懂得挺多。”
　　纪桑：“……恩？”
　　姜砚礼忍不住弯了下唇，岔开话题，“送你回宿舍？”

　　纪桑迟疑一秒，认为自己不可错过如此良机，缓慢地点了头。

　　路上，姜砚礼赚足眼球。
　　刚下课的女同学们频频投来只有纪桑懂得的目光，纪桑停顿一秒，换到姜砚礼左侧。
　　姜砚礼漫不经心地玩着网球拍，余光瞧见纪桑的动作，道：“左边有车，走右边。”
　　“不用。”纪桑目视前方，面色平静，“这边挺好。”

　　心里想的却是，再不挡住，姜砚礼都被人看光了。
　　既然让她心跳加速了，他就得对她负责，人是她的。
　　逻辑完美。

　　很快走到宿舍楼下，姜砚礼抬头看了眼高楼，又低头看向纪桑，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纪桑总觉得他低头的幅度格外夸张。刚想嘀咕几句身高问题，纪桑看到男人明亮清澈的漂亮眼睛，想嘀咕的话就吞回肚子里。
　　姜砚礼说：“以后一个人别去人少的地方，西操场人多，去那边跑步。”
　　纪桑拧拧眉，不语。

　　姜砚礼噎住。
　　他常年待在网球队训练，几乎不和女性接触，队员们又都是皮糙肉厚的爷们，现在碰上个娇娇弱弱的女孩，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和她相处。
　　好像吼她两句，她就会被声音震倒。

　　姜砚礼软声劝：“再碰上这种情况，可不一定能碰上我。”
　　纪桑迅速看他一眼，又快速低下头，低声说：“那你就让我碰上呗。”
　　“什么？”
　　“没……”纪桑不敢让姜砚礼听到。

　　沉默中，纪桑想到她现在应该主动留姜砚礼的联系方式，不然分别后不知能不能再遇上。可是女生过于主动好像也不太好？
　　纪桑正纠结，忽然见姜砚礼扬起手机，她抬起头，看见他勾着唇问：“要不留个联系方式？”顿顿，他又仔细看了纪桑片刻，说，“还是算了，你是大一新生吧，我还是……”
　　“别欺负小姑娘”几个字还没说完，纪桑就把自己手机塞了过去，“要留，我……老娘得感谢你。”

　　姜砚礼一怔，看着前言不搭后语的纪桑，眼尾笑意快溢出来。

　　纪桑骂人骂得颇不顺畅，此挫败极了，如果这人真是姜砚礼，那她今天的表现可是糟糕透了……
　　纪桑深吸口气，鼓足勇气问，“同学，你是禛大的吗？”

　　按照纪桑的设想，如果他真是姜砚礼本人，他肯定会说不是禛大的，并解释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姜砚礼本人，那就有可能是禛大的学生，他会承认。
　　若不是姜砚礼，纪桑还可以顺便要个联系方式，方便以后瞎想。
　　如果是姜砚礼……纪桑还真不太敢下手。

　　然而姜砚礼的回答是，“不算是。”
　　纪桑：“……”

　　到底是还不是？

　　姜砚礼将手机还给纪桑，微微弯腰，近距离看着她，眼角有抹狡黠的笑，“怎么，只和禛大的谈恋爱？”

　　*

　　寝室里的几人正激情打游戏。
　　纪桑刚进门，就听见徐骄阳激情地喊着，“草丛有人！草丛有人！他妈瞎啊？！有人还过去，妈的老子要举报他送人头！”
　　纪桑呆了一瞬，抬头看去。

　　舍友看不下去，说道：“骄阳，你注意点，吓到纪桑小可爱了。”说着，她又冲纪桑眨眨眼，“保护小可爱，人人有责，是吧？”
　　纪桑点了下头，对徐骄阳说：“骄阳，你能不能教我骂人？”
　　舍友：“……，what？”

　　徐骄阳翻身坐起来，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教我骂人呀。”
　　“……”徐骄阳摸摸头，无措道，“我太激动了是吧？行，我知道了，我注意点。我是骂游戏里那帮菜比……那帮坑货，不是冲你。”
　　“没啊，”纪桑扒着床沿，仰头认真道，“我觉得你骂得特别流畅自然带劲，能不能教教我？”

　　徐骄阳：“……”
　　舍友们：“……”

　　隐隐感觉又傻一个。

　　林言已经洗漱完毕爬上床，听见纪桑的话，忍不住翻个白眼，“又装，有时间装淑女，不如想想明天的体育课。就你这身体资质，啧，还敢报网球，网球最难过了。”
　　纪桑沉默。

　　学校的体育课开设多种课程，排球篮球应有尽有，按照学姐们的说法，排球最好过，网球最难过。除了网球需要技术外，还因为几个网球老师都不算是人，考试很严谨。
　　纪桑倒霉，选课时网卡了，没能抢到排球课，只能选网球。
　　开学后她已经上了两周网球课，光挥拍就觉得累。

　　“骄阳，”纪桑问，“赵西老师好过吗？”
　　“不太好过，”徐骄阳和纪桑是同一节课，她哀嚎一声，道，“我打听过了，这个赵西虽然挺年轻，但是超级变态，动作要求可高了，听说还要对打。妈呀，我发球都不会呢。”
　　纪桑扶了扶额，觉得自己算是完了。

　　“对了桑桑，你为什么要学骂人？刚刚有人骂你了？”
　　“没，”纪桑无精打采道，“就是在操场碰到一个人……好像是姜砚礼。”纪桑想起什么，看向徐骄阳，满心期待道，“姜砚礼是咱们学校毕业的吗？有没有可能来看母校？”
　　徐骄阳怔了一下，继而大笑，“怎么可能，姜砚礼很小就开始专业训练了，没念过大学，他说过两年退役再读大学。”

　　纪桑蹙起眉，“那他不可能出现在禛大？”
　　“当然不可能，他昨天在文州比赛，今天还没飞回国吧。”
　　纪桑又是一声叹息。

　　不知为何，知道他不可能是姜砚礼，她还有点小失落，明明不是更好，更方便下手。

　　徐骄阳从床上爬下来，担忧道：“桑桑，你不会被骗了吧？是不是有人冒充姜砚礼骗你？”
　　“也不算……”
　　“你得提高警惕，现在骗子可多了……”徐骄阳一顿，又说，“等等，他长得像姜砚礼？”
　　纪桑点头，“你放心好了，他不是骗子，他……”
　　徐骄阳扬着眉打断她，“没事！被骗好了！长得像姜砚礼说明他很帅啊，桑桑，快去被骗！去！”

　　纪桑：“……”
　　好真实的少女。

　　*

　　离开宿舍区没多久，姜砚礼接到好友赵西的电话。
　　“姜砚礼你是不是要死，不是说已经到东操场了，人呢？你他妈爬过来的？！”

　　姜砚礼还想着方才纪桑满怀期待又努力隐忍的模样，神思不在电话上，赵西又骂了几句，他才漫不经心“恩？”一声，显然没认真听。
　　他不以为意的态度把赵西气了个半死。
　　“你魂儿被勾走了？勾搭小姑娘去了？你禽兽啊？！”

　　姜砚礼忽的低笑一下，说：“还真挺禽兽，看着20都不到。”
　　赵西傻眼一瞬，“……啊？真碰上小姑娘了？”
　　姜砚礼“哦”一声，没解释。

　　“你谈恋爱了？”赵西犹疑道，“那你这周还有时间代网球课吗，明天就有个班要上课，姜砚礼，你该不会放我鸽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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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纪桑：不是哦，只和你谈恋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