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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杯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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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时间对年轻人来说还算早,但东操场已是“夜深人静”。操场上方是篮球、排球、网球场地,晚上很少有人来练习。下方是教职工宿舍,向来鲜有人影。
昏暗的路灯排成一列,月明星稀,树影斑驳,纪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临上跑道前,纪桑心跳紊乱,有种做禁忌之事的快/感。
纪桑的室缺早就长好,前两年父母带她去复查时医生明确说她已经完全康复,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但大约是小时候生病的时间比健康的时间还要长,父母实在放心不下,还是把她当成明珠供着。
念高中时,纪桑一直羡慕能在操场上肆意奔跑的同学,也羡慕能参加运动会的运动员,可惜她永远只能做观众,替运动员们加油打气。
好不容易念了大学,纪桑得体验下跑步的快乐。
可惜她体力实在一般,刚跑一圈就已气喘吁吁,比人家跑五圈的都夸张。小腿像灌了厚重的铅,抬着费力,就在纪桑快要挪不动时,手机响了起来。
是纪祠发来的微信视频。
纪桑慌乱一瞬,手忙脚乱拒绝,调整好呼吸,给纪祠拨去语音。
“干嘛不接视频,我刚到家,你妈要看你。”
纪祠的语气吊儿郎当,很不友好。
纪桑说:“我刚下楼买东西呢,不在宿舍,不方便。”
“哦……你买东西喘什么?”
虽然已竭力克制,但纪桑的喘息声还是透过话筒传了过去。
“我……”纪桑怕被发现自己在跑步,眼睛转了两圈,义正言辞地甩锅,“还不是因为你!”
纪祠莫名其妙,“我?我怎么了,你少把锅扣我头上。”
纪桑冷笑,“还好意思问怎么了,你是不是又甩了一个学姐?”
“呸,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你能不能专一点儿,看见女人就动心,你还算是人?”
“你懂个屁!”纪祠骂道,“你别让我知道你喜欢男人,我非给你搅黄不可!”
纪桑呵呵地笑,“我才不会和你一样,倒贴追女人,没品。”
纪祠怒火中烧,随时有冲过来痛骂她一顿的架势。
纪桑感觉到氛围的微妙,忙把预先准备的锅丢出来,“你的事我舍友都知道了,一直在骂你,我是骂累的,你还怪我!”
纪祠一怔,语气不那么愤怒了,“帮我说话啊,哎呦,不愧是我亲妹妹,周末带你出去玩啊。”
“不是啊,”纪桑小脸严肃,“我和她们一起骂你,她们说的都好有道理,根本停不下来嘛,我好累哦。”
纪祠:“……”
“滚!”
挂掉电话,纪桑摸摸鼻尖,颇为委屈。
纪祠真是狗脾气,好端端的生什么气呢?
不过总算敷衍过纪祠,这算是好事情,纪桑跺跺发麻的脚,打算继续跑圈。刚走两三步,操场小门处出现一男人,纪桑打眼一看就看到,出现得挺突然,她莫名打了个哆嗦。
纪桑没敢多看,打算自己跑自己的,那男人的脚步却越来越快了。
纪桑四下看了看,此处除了她没有旁人,男人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
男人四十多岁,应该不是学校内部人,许是白天混进来的。穿着宽大的T恤,个头很矮,还有啤酒肚,头顶风光亮眼,能和阳光比肩。最重要的是,他的腰带是解开的,下面……露着。
纪桑视力好,她能清晰地看到男人下身来回摇晃的东西,脑子瞬间懵了。
暴露狂?
纪桑虽有热爱运动的心,却没有好身体,以往更没处理过类似的事,估计抵抗不了男人。她太阳穴突突地跳,抱紧背包,下意识往后退。男人弯唇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直直地向纪桑走来。
纪桑脚底发虚,继续后退,这一退就退到连接网球场的小路上。
上面除了网球场就是排球场,是死路。
纪桑这下真的慌了,小脸紧绷起来,努力不露出怯态,“你……”口中刚迸出一个音节,纪桑发觉自己的声音太软糯,她忙调整状态,吼道,“你别过来!你、你你这么小,看起来一点都不好睡,说不定……说不定几秒钟就结束了,你赶紧走!”
纪桑心里害怕,口无遮拦,把前几晚认真学习到的“课程”一股脑说出来,有些话自己都不太懂是什么意思。
徐骄阳说这都是男人最在意的话,骂他应该没错吧?
可惜纪桑不懂这些话对男人来说更容易变成激将法。
男人脸色微变,笑容敛去,压低声音道:“小妹妹挺懂啊,看着挺清纯的,原来是老手?也行,哥哥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是不是第一次,一晚上500行不行?”
纪桑既羞辱又恐慌,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荤话。
在荤话中,纪桑准确找出重点,“谁是你妹妹啊,你老得都能当我爸……不对,都能当我爷爷了!”
年龄问题很重要,不能屈服,否则明天就是高中生的阿姨。
男人蹙起粗大的眉头,脸色颇差。
小路下方被男人堵住,纪桑只能往网球场退,她紧紧抱住怀中的包,像抱着救命稻草。虽不知男人会不会用强的,但纪桑认为起码气势不能丢,她硬着头皮说道:“我一点都看不上你,又丑又老,别说500了,一万都免谈。”
男人臭着脸说:“给你钱你还不愿意,你也不问问外面的人一晚上都多少,500还嫌少?说我又老又丑,你找个嫖/客还这么多事,你想找什么样的?”
纪桑脑中蓦地冒出姜砚礼的身材。
虽然对脸不感冒,但就他匀称的身材、高挑的个头,纪桑能保证自己睡五年都不腻。纪桑想把男人骂走,脱口而出,“姜砚礼啊,比你帅,身材比你好,还比你年轻……好像也有25了,老了点……不过比你强!”
往上走的路是上坡,纪桑踉踉跄跄后退,好几次差点被石块绊倒。
男人的耐心显然也到了极限,他快走几步,上来就要拉纪桑的手,“走走走,下去好好谈,不就是资金的问题嘛,好说好商量。”
纪桑的厌恶感达到顶峰,恐惧也顺势钻出来,她心里的平衡在男人走近的瞬间被打破,下意识咬住唇,两滴眼泪滚下来,又很快停住。
她忍着不哭,直接蹲到地上,想抱住路旁的树,防止男人真把自己拽走。
就在男人要加大力量时,纪桑听到“嗖”的一声,一个圆形的、黄色的小巧东西从头顶飞过,正中男人太阳穴。球来的速度很快,打在头上也是真疼,男人哀嚎一声,佝偻着腰喊疼。
纪桑怔怔地回过头,身后几米处不知何时站了个男人。
年轻男人,个头极高,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手腕处戴黑色护腕,右手持有网球拍。鸭舌帽压得很低,几乎遮住半张脸,但依然能看出他流畅的下颚线条,好看得紧。
在此情况下,男人的出现就是救世主降临,纪桑仰头盯着姜砚礼,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纪桑目光移向他的身体,忘记自己的处境,脑中忽然又冒出那两个字:好睡。
可能是最近补课过度。
姜砚礼晃了晃脖子,眯眼看着树下的小姑娘。模样略有狼狈,身娇体柔的,眼睛还水汪汪,看起来是被男人弄哭了。他似笑非笑勾了下唇,慢悠悠往下走。
借着微弱的灯光,纪桑隐约看清男人的长相,莫名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而且……那人似乎说自己喜欢女汉子。
纪桑想到方才对纪祠说的话——她才不会做女追男这种没品的事。
女汉子。
没品的事。
女汉子。
没品……
对,她得坚持原则,绝不能和纪祠一样不做人!
纪桑迅速爬起来,怒视还在哀嚎的流氓,“还不快……滚?再不走我他……妈妈的揍你了!”
骂完,纪桑觉得不太对劲。
女汉子好像不等于张口/爆粗?
作者有话要说: 女汉子提刀:有被侮辱。
“他妈的”提刀:老子是他妈的,不是他妈妈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