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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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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
浙江龙南乡
夜幕四合,小村镇里家家户户的灯一盏盏亮起,唯独一家屋里还是黑的。
小马他们工作寄住的是镇上最新翻修过的李家,条件算是村里最好的了。虽是最好,但比起北京城的公寓自然也是天差地别,经常会出现灯泡不亮、水管爆裂等情况都是家常便饭。
留守儿童、空巢老人中国在很多村镇早已不再是什么新鲜事,而龙南乡也不例外,为了生存,为了过更好的生活,很多村里的青壮年不得不背井离乡出去打工,剩下老人耕田,小孩上学,生活格外的艰辛。寄住的李家也不例外,一老一少,七十多岁的李奶奶带着年仅四岁的小孙女桃子,面对‘家常便饭’的问题连连,常常束手无策。
是夜,电灯泡又坏了。
小马颤颤巍巍站在桌子上检查电路,郭麒麟颤颤巍巍的站在旁边打着手电,两人一筹莫展的站在桌子上研究了半个小时。
郭麒麟低头看了眼在屋子角落里支起小板凳抱着笔记本办公的陈碧,又转头看小马翻来覆去的研究电路,不急不忙跟小马说:“马哥,您加油啊。”
小马哭笑不得的转头看他,“郭哥,你别光喊加油啊,你把下面那个电笔再递给我,我再试试。”
郭麒麟拿起电笔递给他,显得很无奈的说,“嚯,我这不是在用目测法来学习怎么修吗,等我学会了,下次您也甭着急了。这次您来,下次我来。”
小马乐了,“您当请客吃饭呢,再说,您明早就走了,哪轮到您下次?”
郭麒麟一本正经的演了起来,“甭客气甭客气,下次我买单。”
小马:……
小马如果知道眼前此人是专业的且相当优秀的相声杠精演员,他当时一定不会和他在做争论。
可惜他不知道。
小马拿着电笔试了半天,没有一处是亮的,纳闷的说,“不应该啊,灯泡在其他房里试过,应该没问题啊,怎么不亮呢。”
郭麒麟也纳闷,接过灯泡,眯着小眼睛把灯泡颠来倒去反反复复看了半天,连灯泡上的编码都快会背下了,依旧没研究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陈碧边工作边用余光瞥了这哥俩半天了,实在是忍不住了,摘下一边耳机冲他两说,“少爷们,这屋子电阀都没开,你俩试嘛电笔?你们俩是想让灯泡儿没电自体发亮吗?你俩是爱迪生吗?”
郭麒麟和小马对望了一眼,突然想起来在换灯泡前是他俩一起去拉的电闸。
小马跑出去开了电闸,郭麒麟拧上电灯泡,果然就好了,整个屋子亮堂堂的。
李奶奶见屋子亮堂了,忙跑来说饭菜准备好了,吆喝他们去隔壁吃饭去。
忙了大半天的小哥俩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闻见饭菜香眼睛都直了,帮李奶奶端菜盛饭,等准备的差不多了,人都坐齐了,郭麒麟才想起陈碧由始至终都没挪过地,刚想去寻她,倒被小马拦下来。
小马往嘴里划了两口饭说:“陈碧每天这个点要和公司开视频会,没事,你别担心,先吃着吧,她这个会没一两个小时也结束不了。”
郭麒麟一愣,“她每天都这样?”
陈碧在他面前总是装作一派轻松,从来不会跟他诉工作的苦。
他以为陈碧来浙江会比在北京轻松一些,没想到与在北京的三餐不顾并无差别。
小马饿极了,嚼着饭,点了头,没顾上说话。
没等小马说话,坐在郭麒麟左侧,刚够得着桌子的李家小孙女桃子出了声,软软的说,“陈姐姐每天都这样,奶奶说了,城里的大人们都这样,我爸妈说不定也这样,我们要理解他们啊。”
李奶奶有些惊讶,小桃子天生胆怯、怕生,小马他们来了半个月,也没见她怎么和外来的哥哥姐姐们说过话。
她慈祥的看着小桃子,笑着摇头。
郭麒麟见桃子半点大的人,应不足五岁,却沉稳的不像话。不禁让他想起家里三岁多调皮可爱的弟弟,本该活泼烂漫不经事的年纪,却同人不同命。这桃子从小由奶奶带大,每年到过年才能见到父母一面,平日不得父母照顾,在村里处处得帮衬着奶奶,哪由得她不成长,不懂事。
想至此,郭麒麟有些怜爱的摸着桃子的小脑袋说,“我们城里大人也不都是这样,你甭学那陈姐姐,那姐姐就是小时候不好好吃饭,所以个子长不高。咱要乖乖按时吃饭,好好长大。”
顿时,小马被饭呛着,他赶紧拿了郭麒麟跟前的杯子喝了口水。郭麒麟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后,小马决定他不要提醒他这位郭哥这里的屋子不隔音这件事。
一旁小桃子乖巧的应道,赶紧低头扒了两口饭。“我有好好吃饭,好好吃饭就会长大。等我大一点,爸爸妈妈就会来接我了。”
桃子这话一落,在座的三个大人心里都透着心酸。
李奶奶欲言又止,夹了几块瘦肉放在桃子碗里,桃子望了望碗里,把其中几块瘦肉又夹给了奶奶,留了两块在碗里配着饭吃。
没嚼两口,桃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拽了拽郭麒麟的衣角,很小声的问他:“大哥哥,城里的孩子是不是天天能见着爸爸妈妈?是不是跟我们不太一样?”
郭麒麟歪着头望着桃子天真又带着高原红的小脸,思索着怎么跟这么小的孩子说,为难的皱起了眉。
他温言细语的说:“好像……没什么差别,别的小孩子我不太知道。但我跟你一样啊,我六岁前都没见过我爸,后来即使跟在我爸身边,也是他忙他的,我过我的。你奶奶说的很对,大人们要承担的事情太多了,咱们要理解他们、支持他们。所以啊,这件事你别太上心,无论是城里的孩子还是咱们村里的孩子,咱们都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没有谁比谁差。而父母对咱们的爱也都一样,无优劣之分。”
小桃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出于害羞,用似蚂蚁一点的小声的跟郭麒麟道谢。
小孩子软糯糯的声音让郭麒麟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他就是太明白这些孩子心里想什么了,小小的人儿要的从来不是大富大贵,不是玩具不是美食。
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一家团圆,平平安安。
他也曾经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渴望的那些不过是平常人家父母的关爱与爱护。
小马被郭麒麟的一番话惹得鼻酸,拍着郭麒麟的背,“兄弟,我们晚上喝酒去吧。”
郭麒麟看着小马哥有些觉得好笑,“哥,我明天一早要走,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马举起饭碗,吸了吸鼻子说:“行,那咱们干了这碗饭。”
郭麒麟乐了,配合的举起碗,似碰酒杯一般,跟他碰了碰碗。嘴里却嫌弃的说,“您这是假酒喝多了还是假饭吃多了?”
他笑着站起来,跟李奶奶礼貌的说了抱歉,要提前离席去看看陈碧。
李奶奶特理解这样的小情侣,拿着空的碗,盛了些饭,夹了一些菜,递给郭麒麟。
郭麒麟端着碗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找着陈碧,抱着尝试的心态去了屋外,倒是见着陈碧端着电脑坐在伐木堆前的小木墩上端坐着。
怕打扰她工作又担心她饿着,他有些犹豫的在她身后踱步。
陈碧瞥见是郭麒麟,立刻切了视频会议,合上电脑,回过头故意大声喊他,“郭哥!”
她这一声振聋发聩,在整个村里都回荡着回音。
郭麒麟被她气乐了,“你这又是什么称呼。”
陈碧心情大好,亲昵的拉着郭麒麟坐在旁边,“您想什么辈分都可以,我可以随姗姗喊你表哥,可以随元哥喊你少东家,我最近觉得郭哥这个称呼也不错。”她顿了顿故意逗他。“喊Kevin也行。”
Kevin
陈碧每次念英文的尾音跟常人发音不同,都会带着很浓重的曼彻斯特口音。
郭麒麟确实想起一周前百利甜酒的那天晚上,耳根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他干咳了声,站起来,忽然弯腰亲了陈碧的侧脸。
陈碧唰的一下红了脸,比他的耳根还要通红。
郭麒麟满意的看着她通红的脸,说,“你要非这么闹腾,咱俩就比比谁更豁得出去呗。”
陈碧不吭声了,瘪嘴怒视他。
郭麒麟心里憋着笑,看着她被冻红的鼻尖,觉得更好笑了。
十一月底本来就有些凉,村里的夜里就更凉了,也不知道她傻乎乎在外面呆了多久。
郭麒麟换了一个位置坐,把手里的饭递给她,努了努嘴,“别瞎闹,好好吃饭,饭都快凉了。”
陈碧没接过,“你不也没吃吗?你不吃我也不吃。”
郭麒麟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听见你骂我不好好吃饭个子矮了。”陈碧气呼呼的解释道,“我就是出来找个信号,我可出来没几分钟。”
郭麒麟没想到这屋子的隔音这么不好。这也就意味着,刚刚他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他若有所思的望着陈碧,倏忽有种在哄自家弟弟吃饭熟悉的感觉。笑着用起哄弟弟吃饭的方式来哄陈碧,“你别耍赖,是不是我吃你就吃?”
陈碧说,“对,咱俩分着吃,谁也不饿着谁。”
郭麒麟笑着直点头,自己吃了两口递给她。陈碧接过,一点不嫌弃的也吃了两大口。
陈碧咽了口饭,嘟囔着,“非要我说实话吗,我就是吃不惯村里的东西才每天逃出来开会的。”
郭麒麟说,“吃不惯也得吃点,饿出胃病怎么办……好吧,我也吃不惯。”
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大笑。
陈碧就着碗,又吃了两口。“我真的错了,逃避问题只会出现更坏的情况,我就该老老实实在北京呆着,我现在天天就记挂着咱家楼下早餐摊的煎饼果子,还要加俩儿鸡蛋的那种。”
郭麒麟摊了摊手,“您这是终于承认当时事发后是在躲着我了是吗?”
陈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坦诚的说,“各种心思参半吧。我是真的想尝试拍纪录片,纪录片太有意义了,与市场、票房、流量都无关,它是一段记忆的星火传承,是要记录现实的点点滴滴,对每个小人物真实的歌颂,是其他片子承载形式都没有的。有时候我觉得,这才是我原本想做影视的本心。”
她顿了顿,抬头看郭麒麟“只是,只是我真没想过分开的时光会这么难熬。”
郭麒麟笑着去亲她的脸,陈碧故意躲开,把手里的碗还给他。笑嘻嘻的说,“我是说我和煎饼果子。”
郭麒麟没说话,接过她手里的碗,又吃了两口,放在一边。
“你说的那些,也是我想做演员的原因之一。我本来还计划未来几年拍一个小人物的剧情片,你看过一部日本电影《火花》吗?就是类似那种类型的。”
陈碧郑重其事的说,“你会是个好演员的。”
看到陈碧陡然而来的严肃,郭麒麟有些想笑,“你也会是个好导演,毕竟你已经做了很多成功大导演都会做的事情。”
陈碧问,“什么?”
郭麒麟淡然的说,“睡演员。”
陈碧:……
陈碧起身开玩笑去掐他,挪了两步。这时后面吹过冷风的打在她身上,不禁让她打了个寒颤。陈碧望着郭麒麟裹着厚的冲锋衣,这才倏忽想到,刚刚是他一直坐在风口,替她挡住了冷风。
她的心瞬间像被柠檬泡过,酸酸的,涩涩的。
眼前这个人对她的喜欢总像春雨,温柔似水,悄然不做声息,从不虚张声势。
陈碧揉了揉眼睛,突然跑去把电脑藏在伐木堆里后去拉郭麒麟起来,故作神秘的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村里鲜少路灯,在漫无边际的黑暗笼罩下,似乎整个世界黑的只剩下天空中一颗颗的星星,那么远却又似乎触手可及没了城市人为灯光的束缚,天上的月亮也变得清晰起来,露出她本来的面目,给乡村的夜晚挥洒下柔软细腻的光亮。
郭麒麟被陈碧拖着手往前走,黑暗中眼睛也失去了作用,努力睁大双眼,目视前方,黑暗中似乎能够看到很远,又好像只能看到眼前。他有些害怕,但好像有她在又没那么害怕。
深夜的乡村小路似乎没有尽头,给人一种无边无际的错觉,两个人像是要一直一直走下去。
他又想起了白夜行的那段话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他们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停下,郭麒麟打着手机的手电看了看,是村里唯一的初中。
这所初中条件并不好,站在门口一眼能望到头,整个学校就一栋破旧的教学楼,总共不过十个教室。
陈碧拖着他的手到操场中央。
操场是拔了草的泥土地,四周被一堆杂草包围着。
陈碧说:“你看,这像不像咱学校后山的那个荒草地。”
郭麒麟没想到陈碧带他走了二里地就是为了看这个。
他啼笑皆非的看了看四周围,是有些相似,却除了那堆杂草外没有一处相似。
郭麒麟说:“你怎么不说这里像曼彻斯特呢。”
陈碧想了想,“你别说,还真有点像,做什么都慢慢腾腾的,不急不缓。跟你性子一样。”
郭麒麟蹙着眉,“您这又是拐着弯骂我呢?”
陈碧狡黠的眨巴眼,冲他笑嘻嘻。 “我其实挺喜欢咱学校那片小荒野的,你肯定都不记得了,咱俩还翻过后山那道墙。”
郭麒麟没说话,转头看陈碧的侧脸,他觉得有些荒谬,仿佛初中时候是她一心喜欢他一样,到底是谁不记得初中的事了。
陈碧搓了搓胳膊,郭麒麟索性把她抱在怀里,两人摇摇晃晃看着与黑暗的尽头相接的星空。
他抱着陈碧,下巴搁在陈碧的肩上,低声道,“我也挺喜欢那片荒野的,我肄业前几天总坐在那等……”
他没说,他那时候一直坐在那等她回来。
可怎么也没等到她。
陈碧不服气的回头说,“你骗傻子呢,你不是应该喜欢天台吗?”
郭麒麟说,“天台我是经常去……你怎么知道?”
陈碧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你总爱约我同桌沈清去那,偶尔还会拉着胖班长跑去那练嗓子,我有段时间都分不清你初恋是班长还是我同桌。”
郭麒麟乐了:“有意思,我还真不知道,你那时候对我这么上心呢。”
陈碧说:“那当然,你应该骄傲,你是我整个初中时代最大的假想敌。”
在和少男少女有关的心思里,鲜少有异性之间互相比较的对立,就只有在足够单纯、性别的社会对立还模糊的青春少年之间,才会有陈碧这样‘不服输’ 的竞争感。
而在这巧妙的竞争感里,包含的感情,是纯粹和懵懂,是特别在意和眼中有你。
而这些即便是现在初初开窍的她也很难懂这些事情。
回忆起初中的种种,两人从过去聊到了上个月同学会,又聊起前几天沈清在北京结婚的事。
那场婚礼郭麒麟是抽空去了的,
沈清初中时对他的心思他是知道的。只是很多额外的故事,他也是在上次同学会上沈清单独和他坦白,他才知道那些年陈碧对他的误会、没有收到的情书,都是那些过往里少女的嫉妒心作祟,被全部掩埋了。
他没打算告诉陈碧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因为过往就是过往,很多事情重来一百遍也还是会按照原本的轨迹在行走。
婚礼上沈清把她当年偷藏他的情书还给了他,
郭麒麟偷偷把情书夹在了书架的某本书里,或许总有一天陈碧会看见吧。
把过往的遗憾当做未来的彩蛋,又未尝不可。
长草随风摆动,那一层浅墨幻化为夜色中的海浪。植物之间的相互碰撞,细小的“哗啦”之声在静谧的夜色中被无限放大,似浅唱低吟,灌满耳际。
陈碧想起饭桌上郭麒麟的话,有些感慨。
“我一直以为你过的很好。大林,如果我早点知道……”
郭麒麟笑了,有些好奇的问,“早点知道你就会怎么样?”
陈碧低着头,小声的说, “早点知道的话,我初中就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不跟你斤斤计较那么多。”
郭麒麟亲了亲她的侧脸。
晚风阵阵,他缓缓开口,“都过去了,那只是小时候的事情,我家现在都挺好的。陈碧,你以后甭隔三差五气我,这就是对我再好不过了。”
陈碧从他怀里跳出来,认真的直视他的眼睛,举起三根手指,煞有介事的说道,
“星星为盟,我对月亮起誓,我对郭麒麟会超级超级好,事事让他,事事护他,事事偏爱他。我会超级超级爱他。”
这小小的举动打的郭麒麟措手不及,他低头掩盖自己因感动而打转的眼泪。
他了解陈碧,她说这番话看似不正经、孩子气的话绝不是随随便便说说。
陈碧的感情并不是启蒙晚,只是因为她对感情有偏执和洁癖。
她从前面对着千百万种选择,向来装聋作哑,要么直接拒绝要么直接绝交,从没有第三种。
当代年轻人的恋爱观,太随意了。就算下一秒钟谁从谁生活里抽身,另外一个人也能全身而退。可陈碧不一样,要么就没有,要么就一头磕到底。
郭麒麟捂住眼睛笑着骂她, “你净这个。”
陈碧不满的小声说,“我认真的。”
他换了个话题,接着她前面的假设说,“其实,你要是初中不跟我计较,你信不信,你现在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陈碧想了想说,“别这么悲观,要是我初中对你好点,说不定我早就对你动了歪心思呢?咱俩可能初中就在一起了,噢,不对,你初恋是我同桌沈清,那可能就会演变成一段早恋的三角狗血大戏。” 她见郭麒麟没搭理她,她嘚吧嘚吧不停的说,“其实再惨一点,就算咱们初中没交集。你想想,你是姗姗和大楠的表哥,光凭这两人,咱俩就迟早会碰上,至少在他们两各自的婚礼上吧。即便是我再不记事,我多少还是会对你有些映像,像是那个胖胖的班长啊,我说不定也会记着当年又胖又黑的你吧。你看,咱俩还是会遇见两三次,会打招呼,可能也会发展成很好的朋友呢。”
郭麒麟听她说着话,蹙着眉头,越听越奇怪,“你怎么听着,像是你又在藏着掖着骂我呢?”
陈碧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我是在夸你现在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闪闪惹人怜。”
郭麒麟仰起头,乐着说,“去你的吧。”
郭麒麟望着点点繁星将夜色一分为二,两者互为映衬,交相辉映。
他想,
爱上河流,是因为没见过大海,
但就算他见过再多的名川大河,去北极见过极光,我还是只爱你这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