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大人是饲养员》顾芳尘

44、最后的战场

　　终于等到了期待的婚礼，尚格草原一片喜庆祥和。

　　翎夜此次广发请帖，参加婚礼的来宾络绎不绝，就连鲜少出冥界的冥王渡生也来赴宴了。

　　共工和颛顼显然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渡生，三千年前被毒打的记忆蓦地浮上心头，连忙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着，埋头喝酒。

　　偏偏渡生不依不饶，大老远的从贵宾席上走过来，和他俩并一群不知名的妖族坐在一桌。

　　她一句话也不说，只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他俩，不停地喝酒，共工和颛顼被她盯得坐立不安，如芒在背，大气也不敢喘。

　　看得这一桌小妖精满头雾水，一个个也坐不住，都找借口往另外的桌子上凑热闹了。

　　过了许久，渡生终于说话了，一开口却是笑嘻嘻的模样，“你们怎么不说话，来来来，喝酒！”

　　共工终于忍不住了，回道：“当年的事我们的确有错，但也是中了枫罗的奸计，冥王大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今天是妖尊大喜的日子，我们之间的恩怨，姑且先放一放吧。”

　　渡生没有生气，反倒亲手给他斟酒，慢悠悠道：“本座今天没心情难为你们，当年之事，其中缘由翎夜也同我讲了，你们若真心想赔罪，待会儿碰见枫罗的时候好好揍他一顿，我也就原谅你们了。”

　　共工问道：“枫罗他当真会来？”

　　“不然呢？”渡生白了他一眼，“这不明摆着吗？翎夜请我们来，不就是让我们给他护法吗？”

　　几声鞭炮齐鸣，婚礼正式开始了。

　　羿姜盖着红盖头，在雪娘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翎夜，翎夜就站在红地毯尽头等着她。

　　红盖头一晃一晃的，她低着头，从缝隙间看到一双雪白的手牵住了她，他们一起走到了高台中央。

　　月神是他们的证婚人，他是专管姻缘的神，上次在万象山被魑魅魍魉偷袭，全托翎夜夫妇的福才从幻境中逃脱。

　　为了还这一份人情，他对于翎夜的婚事很是上心，闭关一月炼出了姻缘石。

　　在他的见证下，二人在姻缘石前滴血立誓，将彼此的缘分之线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姻缘石亮起的那一刻，观众席上一片尖叫欢呼，在欢呼和祝福声中，翎夜掀起了羿姜的红盖头。

　　渡生的目光在羿姜身上停了好一会儿，捧着酒杯自言自语道：“阿娲，我仿佛看到了你穿嫁衣的样子，这样，也算是还了你的愿吧。”

　　迎面吹来了一阵风，风里有枯叶香——一种不详的味道。

　　“该来的还是来了……”渡生一把夺下颛顼和共工的酒杯，道：“别喝了，该起来干活了。”

　　先前布置好的阵法发出红色的光芒，警觉的气氛一下子蔓延开来，宴会上不见欢声笑语，无论是修炼者、神族或是妖族，都拿出了自己的法器，等待这最后一战。

　　“他还是来了。”翎夜亮出了万妖剑，“姜，待会儿打起来你记得跟紧我，你没事，我才能安心的战斗。”

　　羿姜也祭出了山海简，“嗯，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黑压压的半妖军团瞬间盖住了尚格草原的天空，和半妖一起出现的还有大批的浊兽。

　　璟兴暗道一声不好，“枫罗这是把所有的浊兽都放出来了？”

　　过去的一年里，他们总共降服了二十六只浊兽，剩下的二十三只，枫罗竟然一股脑儿全放出来了。

　　无常对着天空数了一会儿，无可奈何道：“二十三只，不多不少，枫罗是想玩大的。”

　　这些浊兽都是上古妖兽，每一只都有逆天的妖力，而且妖术迥异，不容易对付。

　　灼光道：“还是尊上有先见之明，但凡有修为的基本都请来了，大家一起上还有的拼。”

　　仙门之家最擅长布阵，见到有这么多半妖偷袭，各派弟子都使出了拿手阵法，击退了半妖的先锋军团。

　　可惜他们的阵法挡不住浊兽，在二十三只浊兽的合力破阵之下，阵法如山之倾颓，仙门子弟纷纷败下阵来。

　　沉英和灼光带着妖族军团和混进来的半妖打了起来。

　　最难对付的浊兽，则是交由神族、翎夜和冥王处理，羿姜紧随翎夜身后，负责将剖出的浊丹封印。

　　上次在红叶山庄遇见的两头浊兽——离兽和莽兽，也出现在了战场上，它们试图将那些仙门子弟妖化。

　　修为高的修炼者姑且可以挡一阵子，修为浅的很快便扛不住了，所以当务之急是先杀了这两只浊兽。

　　羿姜的眼睛可以看破浊兽的浊丹，在她的帮助下，翎夜很快就杀了离兽，另外的浊兽被璟兴他们牵制着，若想彻底杀死它们，必须要知道浊丹在哪里。

　　羿姜只好来回在不同的队伍里奔走，告诉他们浊丹的位置，这样一来，很容易和翎夜走散。

　　枫罗就这样钻了空子。

　　他一直没有露面，冲在前面的都是他的半妖军团，事实上，他从婚礼一开始就隐藏在宴会上了。

　　从前还纳闷，为什么派出去的浊兽每次都会被打败，原来是因为羿姜的眼睛。

　　倘若能挖下那双眼睛，翎夜是不是就会变成无头苍蝇，只能干巴巴的着急了呢？

　　他用嘲讽的眼神望着翎夜那突然变黑的头发，冷笑道：“看来她在你心里真的很重要，我突然想到更好的折磨你的办法了。”

　　羿姜此时已觉醒了式神之力，力量比从前更为强大，要靠近她并非易事，枫罗一直潜伏在人群里，他在等一个机会。

　　他默念口诀，启动了秘言书。

　　秘言书本就是为了封印混沌浊气而生，遇到浊丹会产生共鸣，当他施法催动秘言书的灵力时，山海简中的浊丹因为感受到秘言书产生了剧烈的反应。

　　它们纷纷从山海简中逃逸出来，羿姜怎么也压制不住躁动的浊丹，四散的浊气开始吞噬人的心智，就连灼光和沉英这样的妖族大将，都不得不停止战斗用妖力护住心脉。

　　那些没有经历过浊气之乱的晚辈后生，很快在浊气里失去自我，人与人之间的矛盾被无限放大，被控制的人开始敌我不分，互相残杀。

　　璟兴和月神他们一同撑起了结界，将那些修为浅的妖族或是人族先保护起来，渡生也施法加固着结界，她在人群里找到了翎夜，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翎夜道：“那些浊兽是杀不得了，阿姜现在压不住浊丹，浊气溢出来只会更麻烦。”

　　羿姜还在控制着山海简，道：“暗中有一道力量一直在与我对抗，它试图将山海简中的浊丹全都带走。”

　　“是秘言书，”翎夜回道，“你能找到那股力量的方向吗？”

　　“好像是在空中。”羿姜抬头看了眼天，复又看了眼身后，身后只有一棵树，树干还是光秃秃的，只有一片枯叶悬在那里。

　　“可能最近太紧张了，我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看我。”她小声道。

　　“空中？”渡生看了眼天上的乌云，那些浊气的确有往空中走的趋势，想必是枫罗躲在云层中操纵一切呢，她飞身冲出结界，“你们守着，我去看看。”

　　羿姜担忧道：“她就这样冲出去，没事吗？”

　　翎夜回道：“她生于死亡之地，是世上唯一一个不畏惧混沌浊气的人，三千年前的浊气之乱，就是她帮忙平乱的。”

　　渡生亮出墨莲灯，将天上的乌云劈开了一道口子，乌云散去，一本厚厚的书悬在了半空中。

　　“是秘言书！”璟兴当即带着神族冲了出去，只要拿回秘言书，将浊气封印到书里，就能绝了枫罗祸乱世间的念想。

　　枫罗心道，“时候到了。”

　　浓重的雾气瞬间蔓延开来，浊兽伺机而动，攻击在迷雾里失去方向的人，羿姜和翎夜被人群冲散了。

　　翎夜心知中计，连忙打开妖眼寻找羿姜，可是浊兽故意来针对他，将他堵在一处围墙下，挡住了他的视线。

　　羿姜点了一道照明符，在人群里呼唤翎夜的名字，“翎夜，你在哪里，我看不见你了。”

　　她的声音被周围的打斗声淹没了，四周已经乱作一团，迷雾里是敌是友都难以分辨，只能对近身之人都加以防备，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慌乱之中，一只雪白的手抓住了她——

　　是翎夜！

　　他眼里满是慌张，看起来还有些生气，呵斥道：“不是说好了要跟紧我的吗？”

　　“对不起……”

　　翎夜抱了抱她，“好了，我不怪你，是我们中计了，走，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那其他人呢？”

　　“我已经吩咐灼光他们领兵撤退，枫罗太狡猾了，我们要从长计议。”

　　“好，”羿姜陪着他一起离开了战场，“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呀？”

　　“先去万象山，和璟兴他们会合。”

　　婚礼现场，渡生拿到了秘言书，却发现是本假的，她气冲冲地从云端俯冲而下，这才发现底下已乱作一团。

　　雾兽的雾气寻常灵力难以驱散，好在她手里有墨莲灯，驱散雾气之后，她找到了被四只浊兽团团围住的翎夜。

　　没有羿姜在身旁，他找不到浊兽的弱点，只能硬碰硬，渡生连忙赶过来替他解围，两个人合力斩杀了一只浊兽，暂时脱身。

　　“阿姜呢？你有没有看到阿姜？”

　　渡生回道：“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四周早已没有了羿姜的影子，翎夜的脸阴沉得像是方才的天，“这些浊气交给你，我去找阿姜。”

---

作者有话要说：　　枫罗真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