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酒》天爱

4、二 鲨鱼（1）

　　警察局里，丁昔酒配合警方做着笔录。
　　警察：“姓名？”
　　丁昔酒：“丁昔酒。”
　　警察：“国籍？”
　　丁昔酒：“中国。”
　　警察：“职业？”
　　丁昔酒：“画家。”
　　警察：“来俄罗斯做什么？”
　　丁昔酒：“采风。”
　　警察：“来多长时间了？”
　　丁昔酒：“从下火车到现在，不到二十四小时。”
　　警察：“你和阿纳托利·卡尔洛维奇·库尔布斯基是什么关系？”
　　这是丁昔酒第一次听到祝东炎的全名，微微愣了一下。据她所知，俄国人的名字分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本人的名字，中间是父亲的名字，最后是姓氏。
　　丁昔酒：“不认识，只是偶遇。”
　　警察：“可他却说，给你买过巧克力和啤酒？”
　　丁昔酒暗怒：他一定是故意的！
　　丁昔酒：“火车上偶遇，我的钱包被偷了，他好像是中俄混血，也会说中文，所以我就跟他借钱。”
　　警察：“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丁昔酒：“我住在附近，看到店开着，就想进去按摩。”
　　警察：“为什么报警？”
　　丁昔酒：“阿纳托利企图□□我。”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站起身，拿着祝东炎的笔录单子出去了，显然又是去找他问话。
　　很好，扳回一局。
　　没过几分钟，那个警察回来了。
　　警察：“阿纳托利表示，他把你推到沙发上，是为了保护你。”
　　丁昔酒：“事后想想的话，这样也说得通，但我在报警的那一刻，确实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察觉到自己很危险。不管是冲进来的那几个人，还是阿纳托利，都会对我产生危险，因为我看到了他们的交易。”
　　警察：“你见到了芬太尼？”
　　丁昔酒：“芬太尼是什么？”
　　警察：“所以是没有看到？”
　　丁昔酒：“阿纳托利骗他们说在车上。”
　　警察：“好了，女士，你的笔录结束，可以离开了。”
　　丁昔酒站起身，正要走的时候，想起一个问题，又问警察：“刚才那个警官好像认识阿纳托利，这个人很危险吗？”
　　警察好意提醒道：“女士，如果你们不是一伙的，请与他保持距离。他二十一岁那年被指控杀了他的父亲，但证据不足，最后以故意伤害罪判刑六年。当时这个案子很轰动，所以俄罗斯的警察都认得这张脸。”
　　丁昔酒震惊之余，脑袋慢速运转，回想自己有没有做什么得罪过祝东炎的事情，一想还真有。
　　丁昔酒：“阿纳托利已经走了吗？”
　　警察：“是的，刚走。”
　　丁昔酒：“你们这儿有后门吗？”
　　警察：“没有。”
　　她裹紧了羽绒服，还用围巾遮住大半张脸，这才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往门口走去。
　　刚来一天就进局子，看来，此行不顺，该早点回国。

　　警察局门口，停着一辆红色法拉利。
　　副驾驶上的金发姑娘正是安妮，而驾驶座上，是一个穿着皮裙长靴，头发染得火红的荷兰美女，长腿细腰D-cup，长得很惊艳。
　　祝东炎一走出警察局，伊万就率先从后座下去，走向他。
　　伊万拥抱了一下祝东炎，道：“阿纳托利，对不起，我在接他们的路上，车子坏了。那真是一个荒郊野地，我打了救援电话，两个小时前才到镇上。”
　　祝东炎道：“没关系，事情也算顺利。我按照计划去了那家按摩店，把奥迪斯打晕后塞在橱柜里，然后冒充他，最后把他和斯塔夫的人都送到警察局了。”
　　原本的完整计划是，祝东炎搞定奥迪斯，布置好现场的同时，伊万去接安妮一行人过来，众人合力抓住斯塔夫，然后逼问他阿尔杰的位置。但因为伊万他们的突发状况，祝东炎只好临时想了办法，假装说东西在车里。
　　红发美人靠近祝东炎，伸手从他口袋里拿了烟和打火机，放在自己嘴里点上后，又把烟塞到祝东炎嘴里，动作看似十分暧昧。伊万和安妮已经习以为常。
　　安妮问道：“既然人都抓住了，为什么还报警？警察可不会帮我们查阿尔杰。”
　　祝东炎道：“出了一点小麻烦。”
　　伊万追问：“什么麻烦？”
　　“一个中国女人。”祝东炎看到裹得严严实实，从门口走出来的丁昔酒，“火车上那个。”
　　伊万和安妮、红发美人一起顺着祝东炎的目光看去，见丁昔酒从他们身边径自走过，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走到了附近的一个公交站台。
　　伊万喃喃道：“这个女人，我之前就觉得她不太正常，该不会是‘鲨鱼’派来监视我们的吧？”
　　红发美人嘲笑道：“她看上去很弱啊。”
　　祝东炎沉默地抽了口烟，没有说话。
　　警局的大门忽然被打开，几辆警车开出来，似乎有紧急任务。伊万等人生怕警方的目标是他们，个个神情紧张。
　　一辆警车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副驾驶的警察摇下窗户，正是那个认识他的警官，对祝东炎说了一句：“斯塔夫跑了，很可能会有报复行动，你自己小心。”
　　祝东炎并没有感谢警察的提醒，骂了一句“废物”，转而看向站台上的丁昔酒。
　　此时天色微明，首班车缓缓驶入站台，停了下来。丁昔酒搓了搓快要冻僵的手，准备上车。然而，她刚跨出一只脚，就被祝东炎拉了下来。祝东炎对司机说了句俄文，然后司机就开走了。
　　丁昔酒怒视祝东炎，道：“你想怎么样？这里可是警局门口！”
　　祝东炎道：“你得跟我回莫斯科的基地。”
　　丁昔酒：“为什么？”
　　祝东炎：“斯塔夫刚从警局逃跑了，他会把你的信息告诉他的组织，没有人保护的话，你会很危险。”
　　丁昔酒道：“我今天就离开这里。”
　　祝东炎道：“没有用的，他们的生意遍布全球，信息手段很发达，就算是从这里去机场的路上，他们都可能找到你。”
　　一时间丁昔酒寒毛直竖，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是□□——丁昔酒目前的认知还简单停留在，他们就是俄罗斯□□。
　　对方固然不好惹，但看看眼前这个人，虽然长得不错，又算是哪门子的好人？丁昔酒不假思索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想和杀人犯为伍。”
　　祝东炎眼眸沉了沉，晦暗不明。但是片刻后，他不由分说地拿过了丁昔酒了手机，按下一串号码，道：“如果后悔了，打这个电话。”
　　丁昔酒扫了一眼那串号码，直接按了删除。此时正好开来一辆出租车，她快速上车，再也没有看祝东炎。
　　祝东炎沉默地低着头，用拇指和食指掐灭了烟，微弱的火星很快熄灭，烟灰洒落在清晨的薄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