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酒》天爱

28、十 二号管理员（1）

　　祝东炎把在主服务器上拷贝的内容带回海豚基地后，众人就开始分析里面的交易数据。他们的确找到了几个大的买卖双方，但目前阶段，还无法进行下一步的举动。
　　一周后，马特维打了个电话过来，他已经按照祝东炎提供的主机服务商信息，对鲨鱼的数据中心进行二十四小时秘密监控。这是他的私人行为，无法保证什么时候会被上级发现。而这期间的监控，是否能为海豚组织提供有力的信息，也不得而知。
　　难得进入到了一段平静的时间，祝东炎说到做到，竟然真的带着丁昔酒去莫斯科的各个旅游景点游玩，昨天是红场和圣瓦西里升天大教堂，今天是克里姆林宫。丁昔酒觉得十分妥帖，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完成了作为一个游客的任务。
　　为了满足丁昔酒的深度游体验，祝东炎特意带她去坐了一次地铁，由二战时期的防空洞改建而成的地铁，深度约一百米。到达站台的时候，丁昔酒笑说：“莫斯科通往地铁站台的电梯，足够让一对男女从相识到相爱。”祝东炎点点头，道：“也足够聊完一整个人生。”
　　景点玩得差不多了，祝东炎就带她去各种艺术展，见丁昔酒竟然真的拿了个小本子认认真真做笔记，祝东炎问她：“你以前画的画，能给我看看吗？”
　　两人出了展厅，坐在外面走廊的休息椅上。丁昔酒拿着手机，调出网页上为数不多的几张代表作给祝东炎看。
　　祝东炎一张张认认真真看过去，最后点点头，道：“很好。”
　　丁昔酒问他：“怎么个好法？”
　　祝东炎答不上来。
　　丁昔酒故意说道：“那你就是随口说说，敷衍我的。”
　　祝东炎以为她生气了，忙道：“不是这样的，酒酒，我不太懂画，所以不知道如何评价。但是我相信，你的画，一定是非常棒的。”
　　说了等于白说。不过丁昔酒还是笑笑，道：“别紧张，我没有生气。其实也的确没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我自己都不觉得好。”
　　“你不应该这么没有自信。”祝东炎拧开一瓶矿泉水给她，面色稍许严肃，“你做任何一件事情的时候，就应该告诉自己，我能做到最好，我做的就是最好的。”
　　丁昔酒笑了笑，感受到了中西方的差异，没有继续跟他纠结这个话题。她打开很久没有登录过的微博，发现又多了几千个粉丝，眉飞色舞地跟祝东炎说：“看，我有这么多粉丝哦。”
　　祝东炎看了看粉丝数量，做出一脸吃惊的样子，道：“我就说你很棒了。”他揉了揉丁昔酒的头发，难得看到她这样，像个孩子。
　　“酒酒，你高兴吗？”祝东炎忽然发问，“我的意思是，长久以来，是高兴的时候多，还是不高兴的时候多？”
　　“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丁昔酒用脚尖拍打着地面，“用我们的老话来说，人生苦短。”
　　人生苦短，欢愉几何？她是一个曾被逼向绝路的人，差一点就看不到如今的阳光，即便活下来了，那些难以忘记的过往，也如同无法痊愈的陈年旧疾，注定着要她背负一生。有快乐吗？有的，但不够。她自己也不知，要有多大的快乐，才能弥补那些已经发生的不快乐。
　　祝东炎沉声道：“放下那些。我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不强迫你一定要往前看，但是，不要让现在的自己过得太难。”
　　“我会的。也没有很难。”丁昔酒坦然地看着他。她知道，没有人是轻轻松松，一路坦途走过来的。祝东炎也有他所背负的过往，但是他更清楚，现在的自己要做什么。

　　海豚一直严密监控着鲨鱼的动向，半个月后，他们已经拷贝到了鲨鱼服务器中的所有硬盘数据，得到了平台的一切交易信息。当然，所有这些信息的买卖双方，都是匿名的。
　　马特维的行为也在这时被上级发现了，他受到了严厉的降职处分后，主机服务商那边的监控，也终止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海豚组织的成员每天都在翻看买卖双方的聊天记录，尝试破解更多的信息，却一直都没有大的进展。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条路是行不通的，他们应该换一种方式。但是丁昔酒不死心，让祝东炎把所有没看完的对话记录全都发给她后，她对照着翻译，一个个文件去解读。
　　空旷的地下二层，丁昔酒一个人坐在里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期间，安妮进来给她送了些食物，面对她这种突如其来的执着，也十分无奈。
　　一直到凌晨，丁昔酒觉得腰酸背痛，面对着各个国家的文字，看得脑子也发涨了。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余光却突然瞥到舍后站着个人，转过头一看，正是祝东炎。
　　“你怎么在这儿？”丁昔酒看到桌子上放着的夜宵，“我还以为你回家了呢。”
　　祝东炎开始给她解包装袋，一样样整整齐齐地摆好，道：“我回家怎么能不带着你？刚才是出去买东西了。”
　　丁昔酒还真饿了，拿起一块披萨咬在嘴里，道：“你下午给我的那些对话资料，我快看完了。”
　　祝东炎道：“吃完东西就跟我回去吧，明天再继续，我可以陪你一起看。”
　　丁昔酒道：“等我把现在这个文档看完。”
　　她随便吃了几口，就又开始翻译对话了，道：“这个文档很有意思，是八年前的。”
　　祝东炎闻言，也凑过去看。
　　丁昔酒才看了个开头，应为是英文对话，她理解起来不那么费劲，不用完全依靠翻译软件。
　　祝东炎才扫了一眼，眼神就变了。
　　丁昔酒没有注意到祝东炎的神情，继续往下看。
　　001：你那边时间是几点？
　　002：上午八点。
　　001：起得这么早啊。
　　002：度假中的人都是这么悠闲的。
　　001：赶紧结束假期回来干活吧，有了笔大生意。
　　002：你总是这么扫兴，我难得陪陪老婆孩子。
　　001：哦对了，我给你女儿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送到哪里？
　　看到这里，一页刚刚结束。丁昔酒已经发觉了这段对话的不同寻常，迫不及待地要去翻页。而另一只手，比她的速度更快。
　　祝东炎按着鼠标，快速拖到下一页。
　　002：寄到家里吧，我后天就送他们回家了。
　　001：好，地址给我。帮我向小公主问好。
　　002：我这样发你地址安全吗？
　　001：想什么呢，这是我们自己的网站，我们的加密等级是最高的，谁都看不到我们的对话。
　　002：好吧，寄到这里：XXXXXX.
　　001：等你回来。
　　002：回见。
　　丁昔酒心中起伏不定，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略略往下，看到祝东炎的手，竟微微颤抖。
　　她转过头，与他对视了一眼，不言而喻，她内心的猜测，是对的。
　　丁昔酒激动道：“这两个聊天的人，是鲨鱼的管理员？”
　　“没错。”祝东炎回想起当年，和自己在鲨鱼网上有过短暂交锋的阿尔杰，“分别是，一号管理员和二号管理员。”
　　鲨鱼平台上的用户名字都是网名，有重复的也不在少数，但是像这样的名字，这样的对话，所指向的可能性，只有一种。
　　祝东炎当即叫来了雷恩等人，告知已经找到了二号管理员的地址。半小时内，全体成员都到齐了。
　　米歇尔给了丁昔酒一个大大的拥抱，大叫道：“厉害啊，我之前还说你固执呢，看来一条道走到黑也是会有巨大收获的！”
　　众人又反复查看了那段对话，无疑，就是八年前，鲨鱼创立之初，两个首脑人员的对话。这其中，甚至出现了二号管理员的地址。
　　一直以来，他们只知道鲨鱼平台归阿尔杰所管，那么这个二号管理员是谁？谁都没有听说过。但这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们在一个全匿名的网站上，初次找到了一个管理者的真实资料。
　　安妮提出了一个疑问，道：“已经过去八年了，这个二号管理员，会不会早就搬家了？”
　　“那也没关系。”祝东炎一脸淡定，“只要曾经在那里居住过，就一定会留下其他的信息。如果这栋房子是在他自己名下的，我们至少能知道他是谁，即便不是他自己买的，能住在里面，和屋主也一定认识。”
　　雷恩的脸上，晕开了一片皱纹，他很少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这一次掌握的信息，是真的太鼓舞人心了。
　　“香港。”雷恩念着二号管理员家庭地址的所在城市，“看”着丁昔酒，“你去过香港吗？”
　　丁昔酒道：“去过一次。”
　　雷恩道：“我们都没有去过中国，这次的行动，你会成为主力。”
　　丁昔酒一脸惊喜，愣了几秒后道：“保证完整任务！”
　　雷恩道：“我都没说，任务是什么呢。”
　　“哦哦，”丁昔酒尴尬一笑，“请说。”
　　雷恩道：“这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或许比阿尔杰还难对付，你们要做的，就是确定他的身份。至于其他的，在没有得到我的命令之前，都不允许做。”
　　祝东炎和丁昔酒异口同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