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酒》天爱

27、九 雅尔洛斯（3）

　　这是一辆改装车，司机开得飞快，上了高速就一路超车。丁昔酒在后座，被撞得歪歪扭扭，只能一手拉住上方的把手，勉强维持平衡。她装作听不明白的样子，道：“你认错人了。”
　　“我看不见得，帮你回忆一下。”陈陨一手摸上丁昔酒的大腿，被丁昔酒嫌恶地打开，紧接着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陈陨一把抓住丁昔酒的手腕，借着一个左转弯的惯性，整个人都压在了丁昔酒的身上。
　　“在车上回忆，也是可以的。”陈陨拉开丁昔酒的外衣。
　　司机看到这一幕，仿佛受到了刺激，把油门踩得更厉害，还对陈陨说了一句俄文。陈陨笑了回了他一句，眼睛依然盯着丁昔酒。
　　“狗屎！”丁昔酒骂了一句，恶狠狠地盯着陈陨，找准位置，猛地抬起膝盖，用尽全力撞在了他的某个部位。
　　陈陨吃痛，松开了丁昔酒，重重地打了她一巴掌，大骂：“婊子！”
　　丁昔酒脸上顿时肿了起来，火辣辣的，带起一股血腥味。
　　陈陨没有再度侵犯，丁昔酒始终保持警惕，看着窗外，暗自思考。她大概能猜到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对待女人，无非暴力、□□、死亡。而即便现在让她去死，她也一定要想方设法拖一个陈陨。她早已没有亲人，也鲜有朋友，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事情、没有什么需要惦念的人，除了……祝东炎。一想到祝东炎，丁昔酒的心忽然就揪了起来，她之前还埋怨过他，不应该自说自话离开，一定要让她知道他去了哪里、去做什么。可现在这样，她如果连一句告别都还不急说，是不是，太对不起他了……
　　丁昔酒眼圈红了，她觉得幸福又难过，这一刻的幸福来自于，她发现活了这么久了，这世上终于还是有了一个舍不得的人，而难过的是，和这个人相处的时间还太短太短，就这么分开的话，她一定会留下很多遗憾。
　　就在丁昔酒的眼泪快要落下来的时候，她听到陈陨和司机的交谈中，提到了一个地方：雅尔洛斯。她听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但地名，是直接翻译的，很好辨认。这个时候提到雅尔洛斯，只有一种可能：陈陨要去那里。
　　丁昔酒的眼泪瞬间就憋了回去，事先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么一来，竟是把她往最安全的地方送啊。她非常想打开定位看一下，但生怕被发现，强行遏制住了这种冲动，只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一个小时左右，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丁昔酒被拽下车，一抬头，看到四周的面貌，她就知道，没错了，就是这里。她前几天，还查询过这里的照片呢。

　　拉□□亚穿着一条超短的皮裙，走进了放置主服务器的房子。她一脱外套，房间里的五个男人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有烟吗？”拉□□亚靠在椅子上，慵懒且性感的样子，“我们带的都抽完了，早知道这里这么难买东西，应该带一箱过来的。”
　　吉米笑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递给拉□□亚。拉□□亚正要点上，吉米提醒道：“这房子里不能抽烟。”
　　拉□□亚穿上外套，对吉米抛了个媚眼，道：“一起？”
　　吉米拿起了自己的大衣，与她一起出门。
　　拉□□亚把烟送进吉米的嘴里，问他：“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叫出来？”
　　“为什么？”
　　拉□□亚凑近他的脸，一手攀在他的胸口，道：“因为你的体格最强壮。”
　　吉米目光低垂，意图明显地看着拉□□亚的脸。来这里两个月，他没有碰过女人，拉□□亚这么轻轻一撩，他就有些把持不住。
　　拉□□亚善解人意道：“去旁边的树林？”
　　吉米深吸了一口烟，拉着拉□□亚就往树林走去。
　　他们往树林里走了几十米，吉米忽然发现不太对劲，旁边传出了什么声音。他走过去一看，竟然是一个被绑在树上的下属。
　　吉米下意识地拿枪，但才动了动手，脖子就被身后套上来的一根绳索缠绕住了。托尼和伊万一早就埋伏在这里，拉□□亚眼疾手快地上去帮忙，把吉米绑在了他下属的身边。
　　吉米此时才反应过来，怒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拉□□亚拍了拍他的脸，道：“你不用知道。放心，我们不杀人，就辛苦你在这儿站一段时间。”
　　吉米大喊道：“你们根本不是来换班的人！”
　　“现在猜到，似乎有点晚了呢。”拉□□亚堵上了吉米的嘴。

　　吉米走了没多久，米歇尔就进来了。
　　剩下四个男人，正在开玩笑讨论吉米艳福不浅，看到米歇尔，一个个都心猿意马起来。
　　米歇尔一脸无知的模样，问道：“拉□□亚呢？她说来借烟的，怎么半天都没回去？”
　　“哈，指不定和吉米去哪儿潇洒了呢。”
　　米歇尔有些担忧，道：“你们来两个人跟我去找找吧，旁边就是树林，万一他们进去了，遇到什么危险呢。”
　　“树林里能有什么危险……”一个男人说着，看到同伴对他挤了挤眼睛，立即明白过来，“好吧，我们陪你去找找。”
　　米歇尔个两个男人一起出了门。
　　他们走了没几分钟，祝东炎和雷恩就进来了。剩下两个人这才感觉到事有蹊跷，但他们来不及做任何交流，就被祝东炎打趴在地上，绑结实之后，扔进了储物间里。
　　雷恩负责在门口望风，祝东炎进入了放着主服务器的房间，在手表的表盘上调出一个微型界面后，做了墙面投影。

　　另一栋房子里，两个男人正在说话。
　　“怎么换班之后，就没见到鲍里斯？”
　　“对啊，我记得他天亮没多久，就说要出去抽根烟，之后一直也没回来。我当时还想着，大概换班时间快到了，他直接回来睡觉了呢。”
　　“管他做什么呢，总会回来的。”
　　“不，太奇怪了，他从来不这样的，我要告诉吉米。”
　　他拿起对讲机，呼叫了几声吉米，都没有回复，和吉米一起的四个人，也都联系不到。
　　两个人都意识到出问题了，立即呼叫了另外两组人，约定马上在楼下会合。
　　几分钟后，三组人见面，拿上武器，慢慢往那栋楼放着主服务器的房子靠近。快要到达门口的时候，有车声传来，四辆商务车飞快驶来，在他们面前紧急刹车。
　　车门一开，首先被扔下来一个女人，半边脸颊被打得微微肿起。
　　随后，陈陨和其他人下车，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四个。
　　陈陨拔出随身匕首，蹲下身，在地上划了三下，问道：“谁是吉米？”
　　所有人都明白过来，他们被耍了，这批人，才是真正来换班的。

　　雷恩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立即通知祝东炎，时间紧迫，实行B计划。
　　祝东炎此时刚刚进入鲨鱼的系统，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无法接管管理员账户，他开始拷贝数据，以交易金额排序，往自己的网络存储盘发送。
　　雷恩道：“对方人数太多，最好不要发生直接冲突，准备撤离。”
　　此刻，其他同伴们都已经在树林里等候，只等他们一到，就一同穿越树林，离开这个地方。
　　雷恩打开了北面的窗户，催促道：“他们已经到门口了。”
　　大门被反锁，陈陨等人一时间还进不来，开始撬锁。这里的锁并不牢固，一枪下去，就能打开。枪声一起，便听到门锁落下的声音。
　　祝东炎终止拷贝，翻身而出。就在他要转身之际，余光一瞥，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陨用枪抵住丁昔酒的脑袋，大声道：“阿纳托利，这个女人的命，你要不要？”
　　祝东炎停住了脚步。
　　丁昔酒站在陈陨身边，悄悄做了个手势，手指弯曲成握着圆筒的形状，在眼前放了放。她假装撩了一下散乱的头发，但祝东炎看明白了，这是在告诉他，对方有狙击手。
　　祝东炎避开陈陨的视线，在一个丁昔酒能看到的范围内，指间紧闭，手臂微伸，向自己的方向指了指——尽量向我靠近。
　　丁昔酒再次撩头发，做了个明白的手势。
　　在他们无声的沟通结束后，雷恩先发制人，直接开枪，打向了一台服务器。他枪法极准，一台服务器瞬间断电，滋滋冒烟。
　　“还有两台。”雷恩镇定的声音从窗户外传来，“你自己考虑，她的命，值不值三台服务器。”
　　陈陨恼羞成怒，掐住了丁昔酒的脖子。他当然清楚，这个女人，只是自己想要的，但如果三台服务器都毁在这里，阿尔杰一定不会放过他。
　　“告诉我你的名字。”陈陨把丁昔酒挡在面前，一点点走近窗户。
　　“你不配知道。”雷恩语气冰冷，“我数三下，一、二……”
　　陈陨知道他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对着丁昔酒狠狠踢了一脚，把她踢向了窗户。
　　丁昔酒忍着痛站起来，面对祝东炎伸过来的手，却没有理会。
　　她对祝东炎道：“把枪给我。”
　　雷恩皱了皱眉，生怕她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但祝东炎二话不说，把枪给了丁昔酒。
　　丁昔酒一瘸一拐地，从大门出去，打爆了所有车的轮胎后，才走到祝东炎和雷恩的身边。
　　雷恩松了口气，道：“我确实忽略了这一点。”
　　只要陈陨他们有车，即便穿过了树林，也会发现，鲨鱼的人正在外面候着他们。
　　祝东炎背起了丁昔酒，三人快速冲进了树林。
　　陈陨立即带人去追，追了一段路之后，却只找到了被绑在树上的吉米等人。他开枪打死了其余几个人后，看着吉米，问道：“知道怎么跟阿尔杰交代吗？”
　　吉米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也不敢狡辩什么，沉默地点了点头。

　　拉□□亚给丁昔酒做了简单的医治，好在只是外伤，没有大碍。他们当天就回了莫斯科，一路上，祝东炎都没有说话，看得出来非常生气。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
　　祝东炎看着丁昔酒脸上的伤，尽量语气平和地问她：“你为什么会去那里？”
　　丁昔酒把事情经过跟他说了，又补充道：“对不起，我不该擅自行动的。”
　　她承认错误倒是很快，祝东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发脾气。
　　丁昔酒想到马特维那边还没有给他交代，立即打电话过去，说自己已经回莫斯科了。马特维告知，他大约分出了一半的警力在找她，他们追踪到了那个村庄，然而一天的时间，已经人去楼空。同时，他也从上级那里得到了军火藏匿的地点，成功破获了这起案件。
　　很显然，俄罗斯警方和鲨鱼集团，有着讳莫如深的关系。
　　祝东炎拿过电话，对马特维道：“我们拷贝了鲨鱼主服务器里的部分数据，可能没有太大作用，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马特维无奈道：“我再想帮你们，也必须服从上级的指示。”
　　祝东炎道：“不需要违背你的上级命令。我已经找到了鲨鱼的主机服务商，你只要以警察的身份出面与他们交涉一下。”
　　马特维道：“具体交涉内容呢？”
　　祝东炎道：“进入鲨鱼的数据中心，安装监控设备。”
　　马特维沉默了很久，道：“为什么找我？”
　　祝东炎道：“虽然我不太喜欢你，但说实话，你是个还不错的警察。”
　　“你这话说得太生硬了。”马特维冷笑了几声道：“我会考虑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