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她是正经女皇帝》奶油炸仙鹤

22、第 22 章

　　自那天后，沈冉白晚上不再看到霍棣半夜坐起来盯着窗子。虽然她在床上依然是辗转反侧的，但好歹说明她是在有意识地逼自己正常入睡。

　　沈冉白起床的时候，霍棣已经醒了，看来是睡得不太好，眼睛周围一圈乌泱泱，还有些咳嗽，说起话来带着点鼻音。

　　她穿戴整齐，盯着沈冉白穿衣服，弄得只穿了中衣的沈冉白有点不好意思，心里瘆得慌，赶忙把外衣套好。

　　白天霍棣问王姑娘：“你们进城的时候，可否帮忙买来笔墨？最便宜的即可。”

　　“我家公子要写家书回去。”随口编了个理由。

　　沈冉白锅从天上来。

　　王姑娘一听是沈冉白要，果然应下了。霍棣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沈冉白站在霍棣旁边问：“你要写信回去吗？”

　　霍棣摇摇头，对沈冉白道：“你跟我进房间里来。”

　　沈冉白往房间里去，霍棣关上门，对沈冉白说：“把衣服脱下来。”

　　……沈冉白褪了一件外袍。

　　霍棣：“接着脱。”

　　……沈冉白解开腰带，把上襦和下裙褪了下来，只剩下中衣，在一个女子面前，怪尴尬的。

　　更尴尬的是，霍棣还往他身上凑过来。

　　她的手抚上他雪白的中衣：“料子和颜色都很合适。”

　　沈冉白宛如砧板上的鱼，任凭她摆弄。

　　霍棣轻轻吐出一个字：“脱。”

　　这不太好吧。沈冉白虽然是臣，君命不得不从，但在一个女子的面前，把衣服脱光，怎么都觉得不太妥当。也不知道霍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含羞低头望了眼中衣的系带，对霍棣说：“这不太好吧……”

　　看见沈冉白脸红到耳朵根，一双眼睛简直可以算是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霍棣才解释道：“我要的是你的中衣。”

　　沈冉白指了指门口：“请你在门外等吧。”

　　霍棣是不是扮男装太久，忘了男女有别了？沈冉白一边纳闷地想，一边把中衣的上衣脱了，又套上外头的衣服。留条底裤应该不要紧吧，沈冉白一边穿衣服，一边忐忑地想。

　　还好，还好，沈冉白保住了自己的底裤。

　　霍棣接过他的中衣，在空中展开来，看了看背面的大小，点点头。这时沈冉白才看到她手上拿着的剪子。

　　看来他的中衣是回不来了。

　　霍棣凑近闻了闻他的中衣：“公子，你的中衣味道真好闻。”

　　这举动也过于暧昧了，沈冉白心里想，觉得脸上热热的。为了掩饰尴尬，他回道：

　　“士人们都爱熏香，佩香囊，整日在这个氛围里头泡着，可能是腌入了味。”

　　霍棣笑了一下。

　　昨天还是自闭少女，今天终于笑了。沈冉白突然觉得自己被扒光也是值得的。

　　等王姑娘他们回来给沈冉白笔墨的时候，看见沈冉白抱着一堆碎布片从房里出来。王姑娘叫住他好奇地问：“这布哪里来的？”

　　沈冉白学习霍棣扯谎张口就来的精神，回道：“今天村口有辆车经过，突然狂风大作，把车上的旗子吹下来，被我们捡到了。”

　　王姑娘哦了一声，霍棣在房里听他们的对话，心想，沈冉白果然不会撒谎，这种鬼话，也只有迷妹王姑娘会信。

　　王姑娘道：“那别扔了吧。我留着布头给衣服打补丁用。”

　　沈冉白看着自己贴身穿过的的中衣碎片被王姑娘要走了，心里默默地想，罪过罪过，在下不是有意冒犯的。

　　夜里，霍棣把床褥掀开，露出床板来，把白天裁出来的布片摆在上头，用几块石头压着。沈冉白在旁边给她掌灯磨墨，看见她提起笔，洋洋洒洒地写了一首诗，又落款“锦屏郡主”。

　　锦屏郡主是她还在雁回山上时候的封号。

　　第二日他正要和王老伯去田上，霍棣破天荒地与王老伯主动说了一句话：“老伯，离这儿近的城市，除了你上次卖菜的那个，还有别的吗？”

　　她要进城？沈冉白心道。

　　王老伯想了想：“还有个青什么……”年纪大了，记事情都糊涂了，王姑娘从旁边提醒道：“爷爷，是清水城吧。”

　　清水城，霍棣记下了。于是又问：“离这儿多远？牛车能到吗？”

　　王姑娘点头：“不过那里要绕路，不太好走呀。你们要买东西，我们可以进城给你们带啊。”

　　霍棣摇头：“之前我们在城里看过，没有找到邮驿。我们公子想换一个城问问。”

　　打着沈冉白旗号，王姑娘说不定会帮忙。霍棣心里一刻不停地打着算盘。

　　等到霍棣和沈冉白还有王姑娘坐上去清水城的车，跟着牛车一路颠簸摇晃的时候，沈冉白已经背上了沉重的道德包袱。霍棣那张小嘴一张，什么都是“我家公子”的主意，占尽了便宜。

　　为了帮她们找机会去清水城，王姑娘主动帮他们到村子里问了一圈，又和王老伯说自己正好也想看看清水城里头有什么时兴花色的衣服。正好几日后就要清明，村里有人要往清水城送扎好的纸钱纸人，王姑娘软磨硬泡，才替她们在车上又争取到了一小块坐的地方。

　　再让霍棣多蹦哒一会儿，沈冉白欠下的，只怕只能以身相许来还了。白公子很愁，霍棣前几天不言不语的时候，他担心她的神志。这几日开始为回到萧京筹谋起来，他又被她一手摆弄着。衣服被剪了，人也快被卖了。到底是那个小狐狸似的女皇陛下。

　　进了城，霍棣偷偷拽了拽他的袖子。沈冉白于是和王姑娘告辞：“我们去城里寻一寻邮驿，晡时回城门处与你会合可好？”

　　王姑娘点头：“那我先去帮他们吆喝，下午我们去逛清水城里最繁华的柳叶街吧。”

　　沈冉白带着霍棣四处转悠，霍棣神秘兮兮地笑着说：“公子，王姑娘约你逛街，你只怕不能空手而归。”

　　沈冉白无言，他现在身无分文：“那我只能卖身取义了。”

　　霍棣对他得意地笑道：“一会儿配合我行事，我们下午就有钱给王姑娘买胭脂了。”

　　说着，进了一家书画铺。

　　霍棣在那铺子里走了一圈，看见壁上悬了一幅谢徵的字，放下心来，才往柜台问：“你们这儿收字画吗？”

　　柜台掌柜问：“是什么？”

　　霍棣从袖子里掏出那块白绫来：“是当朝皇帝的字。”

　　掌柜接过白绫来，霍棣徐徐解释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她原先在皇上未登基的时候，伺候过一段时间。临走时为了留个纪念，特意托皇上写了张字给她。我如今欠了这位公子的钱，走投无路，只好把这字给卖了来抵债。”

　　又指了指沈冉白。

　　又怕掌柜的不信，于是道：“我看掌柜的店里卖谢丞相的字，想来在萧京是有门路的。谢丞相是当今圣上的太傅，我娘说，圣上小时候的书法，就是谢丞相教的。所以圣上的字有谢丞相之风，但因为是女子，力度劲道又有阴柔之处，你看我说的对是不对？”

　　掌柜的心下里盘算，眼前这个衣衫朴素、身量小小的少年，说的倒与他先前从谢丞相府的仆人嘴里听来的八卦相仿。再看那字，的确写得很不错，他店里就有谢徵的书画，清楚谢徵的笔风如何。这簪花仕女的楷字，啥是这师徒俩最擅长的风格。

　　只是，皇上的字，虽然好，但一向是有市无价的。毕竟因着身份特殊，她的御笔，诸如折子上的朱批和下给大臣的手谕，不能放在店里售卖。而她先前又身处闺阁之中，轻易不会流传出笔墨，只有身份显贵之家，才能弄到。

　　掌柜犹豫地问：“我看你这字……虽然像，但皇上的御笔，我也不曾睹过几次，怎知你这是不是仿作？”

　　霍棣挑起眉毛：“掌柜的，你不信谁都可以，我这东西可是货真价实。你看我穿成这样，债都还不起，哪里来这样好的白绫来写字！而且仿谁的不好，偏偏要仿皇上的，这可是杀头的罪过。小人也懂得其中的道理。“

　　又亮出两根手指头来：“你出店里谢丞相那字的两倍，就一口气成交。你若不收，我自有下家寻去。”

　　沈冉白旁观着霍棣把掌柜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最后那掌柜从屋里拿来一个包裹，递给霍棣，霍棣甩手给他到：“公子，从此我们两不相欠，您可莫要再派人去我家讨债了。”

　　便一溜烟地往外走了。

　　沈冉白掂量掂量那包裹，这一趟收获颇丰，遂向掌柜告辞，也往外去了。

　　过几个街口，才和霍棣碰头。霍棣舒出一口气来：“王婆卖瓜也不容易。”

　　“这下可够我们赶好一段路了，省着用，也许能挨到萧京。”沈冉白掰着指头算。

　　霍棣把那包袱拿过来，点了点，到底是从来不缺吃穿，也数不大清那些串在一起的钱，遂抽了一锭银子放在袖子里，然后把包袱塞回沈冉白怀里，“我心大，从小也未曾算过帐，这些银子公子来保管罢。”

　　于是又自顾自地乱逛。沈冉白跟着她四处走，进了一家绸缎庄。霍棣中气十足地说：

　　“店里可做中衣？这些钱够不够给我身后这个公子做上一套？”

　　她把方才藏进袖子里的那锭银子押在台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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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江湖骗子二人组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