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的逆袭》伯**刻

7、佣兵Zack

　　一架直升机炸成一团火球，灼人的热浪扑袭而来……
　　史今蓦地睁开眼，涣散的瞳孔先在头顶的亮光里找回了焦点，然后看向那个救了自己的人。
　　Zack对着他微笑。
　　伍六一抢上来，满脸关切：“班长，你醒了？”
　　史今看着这浑身不搭界的两个人，有点琢磨不过来的样子。“怎么回事？”
　　Zack望望伍六一。伍六一回答，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疑惑的不确定：“他叫我跟他走，说他有办法救你。嘿，老毛子还真没蒙我。”他的声音象透过低音喇叭，轰得史今脑袋里嗡嗡乱响。史今狠狠捶自己的头，以换取片刻清醒。
　　“现在几点？”
　　“五点差五分。”伍六一忧心忡忡地摸史今额头，史今掰开他的手，环视四周。
　　三面墙上的各式枪械显示他们正在Guards的装备库。
　　“想活命就快点。”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Zack以一种让人眼花缭乱的熟练开始朝身上配置武器，不时抬头瞄一眼监控。悬着的屏幕里一片混乱，身着防化服的警卫们正在搜查整幢大厦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在找我，一个逃逸的病毒感染体。史今想。
　　“十分钟前，他们刚从这儿出发。” Zack仿佛背后也长了双眼睛，一边头也不回地朝携行袋里塞声光手雷，一边飞快解释：“短时间内，那群蠢货不会意识到我们就在他们眼皮底下。你需要一点药品，所以我们还得拜访一下Dr.G的私人实验室，然后搞辆车离开这个鬼地方。”
　　史今沉默地听着。伍六一犀利地盯着Zack，他并不信任这个人，从一开始便是如此，他的不信任几乎是不加掩饰的：“哪个我们？”
　　“你，” Zack举起一把□□，哗啦一下拉开枪栓，准星套住伍六一做了个射击姿势，转而指住史今，“他，还有我。”
　　伍六一瞄一眼武器架上的G11无壳突击步枪，干巴巴地问：“干嘛算上我？”
　　“因为你是第一个能跟我打成平手的中国人，如果这个解释你还不满意，那第二个理由就是：逃生之路艰难重重，你的身手正派得上用处。” Zack抄起枪丢过去，伍六一接住，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声‘切’。
　　“合作之前，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们你是谁？”现在史今当然不会以为Zack只是一个被通缉的国际恐怖分子。平头百姓都可以闻到这个人身上散发出的硝烟味和血腥气。
　　“Zack，佣兵Zack。”
　　“别跟我说这是你的真名。”
　　Zack 狡猾地笑：“难道你真叫史今？”
　　史今：“我就叫史今。”
　　Zack诧异地瞪住史今，然后活象中了一枚笑气弹，眉开眼笑、浑身颤抖：“我不知道中国安全部门甑选特工的标准，但派你来的人一定脑子有病，你根本不是这块料。”
　　“你呢？俄罗斯？情报部门？”史今平静地说。
　　Zack不笑了。
　　那张脸上一旦没了名叫Zack的雇佣兵惯有的轻佻好斗，剩下的就只有令人颤栗的冷酷。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那关心一下我该关心的问题。”史今活动一下麻木的手脚，撸起袖子给Zack看针眼。“这是六小时前的……”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Zack马上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正在换装备的伍六一停下动作，望过来。
　　“忘了说，你昏迷的时候我给你注射了疫苗，在另一只手上。”Zack玩魔术似地从手指间变出一剂针管——不管那里面曾经有过什么，现在它空空如也。史今卷起另一边的衣袖，那儿果然有着和左臂同样的针孔，他神情复杂地看向Zack。
　　“不用感激，这本来不是为你准备的。有精力不如挑几件称手的武器。” Zack捞起一把SOCOM，又顺手牵羊了MP5-SD微冲和PSG-1狙击步枪，凑成一堆推到史今面前。“超值无声套餐——杀人灭口，凶手必备。”
　　史今苦笑。他不知道怎么告诉Zack：他和伍六一虽然都是军人，但在杀人这件事情上，他们甚至不如恐怖分子有经验。
　　全副武装的伍六一回到史今身边。
　　“什么疫苗？”
　　“没什么。”史今温和而坚决地笑了笑，转身避开。伍六一不屈不挠地盯住不放：“我刚才听你们说疫苗来着。”
　　“你听错了。”史今拿起Zack给他的武器，顾左右而言他，“六一，你说这恐怖分子的火力怎么比正规军还强大呢，啊？”
　　伍六一看史今那神情，他知道了。怒火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令他闷得想揍人。他就着脸贴脸的距离，一字一顿低吼：“老毛子刚给我说他帮你打的是止痛针，现在你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
　　愤怒的鼻息喷在史今脸上，史今怔忪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凄凉，仿佛一个在战场上被抓了俘虏的士兵：“编号35374900！保密守则第二条是什么？！”
　　伍六一本能地‘啪’一声立正：“不该问的秘密不问。”说完了有些泄气。“可是你我已经退伍了，我们都离开军队了。”他嘀咕。
　　“我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史今有点哀伤，有点骄傲。
　　伍六一张大嘴。
　　“请问两位，兄弟情深的戏码是不是可以结束了？” Zack凑在监视屏前，嘲讽似地说。四处搜索的Guards们正从各个角度朝武器库包抄过来，黑潮般不可阻挡。
　　G2可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家伙。
　　“快来帮忙！”
　　Zack砸开窗户，放下一卷绳索，劲风在三十层的高处呼啸。天快要亮了，反而变得更黑。
　　地面遥不可及。
　　“你疯了？”伍六一看着在狂风中翻卷的绳子，“这么高怎么下？”
　　Zack并不回答，他显然已经有了答案。
　　荷枪实弹的Guards们谨慎地向武器库靠近，寻找着进攻的契机，人人都想借杀戮来创造财富，但每个人似乎又都有些胆怯——门里是G1和G4。Guards们确立权威的方式向来有如非洲草原上的郊狼，以实力决胜负。
　　G2暴戾地推出一个警卫，示意他上前探路。警卫左右张望，战战兢兢地摸上前去，钢合金质地的大门坚不可摧，在借助了人类有史以来最野蛮的发明——□□之后，武器库朝着追杀者们敞开了大门。
　　风在被洗劫一空的军械库里肆虐，G2不禁闭了闭眼，眼前的景象让他苍白的血液瞬间凝结：里面空无一人。

　　袁朗没有制止C6。他知道这稍稍有些违规，但他不想再见到他的兵莫名其妙地死去。
　　他已经见过太多死亡。
　　被揍的男人显然没有受过专业的熬刑训练，不到半分钟老A们便了解了一切：这人专在中俄边界干些偷运中国过期军火的勾当，袭击老A则是因为买家委托……C6一听就来气了，抬脚猛踹：“买火箭筒还附送袭击？！”许三多眼明手快地揪住俘虏的衣领子朝后拖，C6一脚踹空，俘虏抚着脖子喘气，瑟缩里带点商人的得意：“如今没赠品的东西怎么会有人买。”
　　许三多想了一想，认真地摇头：“买卖军火是犯罪。”
　　吴哲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两声自己声音先小了。
　　袁朗一直沉郁着脸，他很少这样怒形于色，几个老A偷眼瞄他，鸦雀无声——谁都不愿在火头上捻炮仗。吴哲顶C6，C6踢C5，C5转脸看成才，成才推一把许三多，许三多讷讷地站出来，刚要开口，被袁朗一瞪又给噎了回去。他委委屈屈地围着袁朗转悠，直到袁朗忍不住呵斥：“停下！你晕不晕啊！”
　　许三多如蒙大赦，喜孜孜地立正：“报告！不晕。”
　　袁朗气结：“你不晕我晕！”
　　许三多毫无察觉，一心一意地说：“报告队长！天快亮了。”
　　“不会亮的。”袁朗依旧绷着脸，但明显没有刚才那么严肃了。他把手伸到天棚外，一滴雨轻轻落在他手背上，远雷在天际低鸣，仿佛不祥的预告。“去查一下，看有没有线索留下。”
　　众老A顿时舒了一口气，作鸟兽散。
　　不一会儿，几个人陆续回来。
　　“查过了，没有活口。”C5忿忿报告，他的血总算是止住了，半张脸依然血污一片。在将明未明的天色里，犹如厉鬼。GPS上显示此地是一座小县城，实际却只是两行建筑砌成的一条街，一支烟的工夫便可从头走到尾。他和成才沿途看见许多人家凌晨遭袭的惨状，尸体被啃得七零八落，内心十分愤怒。
　　袁朗眯起眼，俘虏胆怯地又朝里瑟缩了一下，因为闻到愤怒的味道和危险的气息。
　　“你干的？”
　　“不是我！”俘虏惨白的脸上眼神游离，“全是那帮疯子。不关我的事。”
　　“他们怎么不杀你？”袁朗脱下军靴，倒过来拍了几下，好象要倒出并不存在的石子，“你命特别大？”俘虏脸肌颤抖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咬着牙不吭气儿。C5飞快走近，枪一下子顶在俘虏腮帮子，眼睛血红。“带种啊？狗日的！害死我兄弟，我现在打死你都是轻的！”说着咯哒一下顶上子弹，成才冲过来扳住枪管：“连虎！”
　　袁朗恍若不见地开始脱另一只靴子。
　　“你们就报告说俘虏企图反抗，被我当场击毙。”C5——连虎的食指开始加力，俘虏闭上眼高叫：“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成才用力将枪管扳离俘虏脑袋，许三多立刻从背后抱锁住异常激动的连虎。
　　“我踢死你！让你买一送一！”连虎抬腿飞踢，许三多死命朝后拽他，尘土飞扬，俘虏直着嗓门喊：“我说了！我都说！买我火箭筒的人给我打过一针，说那样就没事！”
　　“那人在哪？”
　　俘虏三行鼻涕两行眼泪，不住地咳嗽：“我带你们去！只要你们别杀我！”
　　袁朗貌似终于把硌脚的石子清理干净了。他套上靴子，蹲下来注视着俘虏的眼睛：“你得学学谈判的艺术。第一课：讨价还价时先看看自己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