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哪吒是仇人》如磐

18、生存考试（完）

　　从安菲翁的话中得知，碧云他晕过去后，哪吒就将他捞上来，之后就把一个家族世代从医的新生请了过来，给他包扎去毒。

　　趁着哪吒走远点，安菲翁揶揄笑道：“三太子还真是粗暴。”

　　“粗暴？”碧云疑惑问，“怎么粗暴了。”

　　“医生不是应该受患者尊敬的吗？还是文化风俗不同？我们那要是生病请家庭医生过来，还得看看家庭医生有没有空。哪吒竟然揪着医生的领子赶来。”

　　碧云：……

　　那个新生真可怜，见到他时道个歉吧。

　　安菲翁皱着他好看的眉毛，仍然沉浸在对东方文化的思索中，“这样请医生会被投诉的吧，太粗暴了。”

　　“停止你的思考，别想了，哪吒的行为是错误的。”

　　五天的生存考试很快过去，碧云后面四天几乎都是在睡梦中度过。

　　冉遗鱼的毒虽然解了，可因为长时间浸泡在千年寒潭中，寒气随伤口侵入体内，致使他身体细胞、器官都处于一种低迷的工作状态。他整个人根本无法提起精神。

　　靠着睡眠以调整身体状态，碧云睡得并不安稳。

　　那个奇诡的梦残留在他的意识中，恍惚间，他又梦了好多次女性化的他。
　　每次所见的状态都各不相同，娇憨笑着的，媚眼如丝的，还有哭得令人心碎的。

　　而每次，几乎都会出现一个少年的声音，少年身形颀长，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少年张扬意气。
　　只是，梦中少年的脸总是被一团光晕模糊，瞧得不太清。

　　怎么看，都像性转版的他在与一个少年谈情说爱。

　　是冉遗鱼毒素带来的后遗症吗？
　　吃了冉遗鱼的肉能让噩梦驱除，可他被冉遗鱼咬伤，所以噩梦缠身？

　　碧云怎么想也不想不出个所以然，山海经中对于冉遗鱼的描述太少。

　　他想过要找土地神青黛问问，可一想到要描述诡的梦，还是他变成一个女孩子跟别人谈恋爱的梦。

　　涌起的羞耻心让碧云打住了找青黛帮忙的想法。

　　每次醒来时，碧云精神都有点儿恍惚，他带着梦中的情绪醒来，那股淡淡的悲伤充斥着他的胸腔，致使他情绪越发地低迷。

　　哪吒和安菲翁只当是碧云伤还没好，两个大男孩子心思算不上多细腻，但也足够体贴，他们俩也只是默默走到一旁，尽量不打扰碧云休息。

　　考试期间，青女来过，他给碧云带来在密林中摘采到的各种野果，说是能让碧云伤势好的快一点。

　　碧云笑着致谢收下了，青女还想跟碧云说点什么，就被哪吒和安菲翁两人撵走了。

　　青女是生气地想要动手，鉴于安菲翁笑眯眯着一口一个为碧云好，青女就压下了心中的火气，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等到了考试结束，碧云画出了冉遗鱼的模样，把画交了上去。

　　今年新收的学生有一百七十五人，最后通过考试的只有八十七人，淘汰了一半的学生。

　　被淘汰的学生当场有哭出来的，有愤慨想继续争取入学名额的，躁动不安。

　　杨戬不愧是教导主任，他很快稳住场面。

　　他在没有稿的情况下，当场发表一个讲话，三言两下就稳住了被淘汰考生的情绪。

　　碧云忍不住由衷感慨：“真君真是厉害，口才了得。”

　　安菲翁闻言，他轻嗤：“学生的情绪是最容易挑拨，但现实中，总会有人有不同的意见。”

　　“哈？”碧云疑惑，“真君现在不是安抚了学生的情绪吗？”

　　安菲翁耐心道：“你看到杨戬手上拎着的那个怀表吗？”

　　“什么？”

　　“催眠术能通过一些物体，使得人的注意力分散卸下防备，再加上一些语言的诱导则能操控人的潜意识。”

　　碧云想了一小会，他又问：“我知道一些电影里头是有人借助怀表催眠的剧情，但刚才那么多人，不是谁都看到真君的怀表吧。”

　　“当然不是谁都能看到，但杨戬讲话时，所有人都会看向他。”安菲翁意味深长地笑，“如果他用能力让所有人都看到呢。”

　　碧云下意识地望向了杨戬光洁的额头，那里光溜溜的，可他曾见过杨戬的第三只眼睛。

　　明明不大，但只是看一眼他的第三只眼，就感觉被那只眼睛摄住魂魄。

　　碧云突然明白为什么学校会让杨戬任职教导主任了，明明学校里有资历更深的神明，比如金灵圣母。

　　实力强悍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杨戬能够震住大部分学生，让学生“心甘情愿”地服从他。

　　碧云突然觉得有点儿不适，他抿了抿唇，压下了心里异样的感觉。

　　……

　　离开了密林后，碧云正想回宿舍休息，杨戬留住他。

　　杨戬说：“碧云，你家长月游星君在等你。”
　　杨戬的话音刚落，碧云整颗心就揪紧了。

　　我命休矣！

　　“在等你”这三个字无异于悬在碧云头上晃动着的一把刀，充满了威胁性。要是一个不小心，石矶小姨怒火冲天，咔嚓一声，他即将丧命。

　　碧云心中忐忑不安，不断地脑海中模拟排练着等下见到石矶小姨要怎样开口，才不会被揍，至少做到寒假回去不会被石矶小姨赶出家门。

　　杨戬注意到了碧云手臂上缠着的绷带，绷带因为渗出的液体变得青黄，他关切问：“伤的严重吗？需要先去校医室看看吗？”

　　碧云摇头拒绝：“不用啦，还是不要让石矶小姨久等。”

　　“也好。”杨戬继续问，“这次考试怎么样，你的伤是下千年寒潭时弄到的吗？”

　　“嗯，被冉遗鱼咬伤。”碧云犹疑一小会，他补充道，“还是要谢谢三太子，我在寒潭晕倒，是他拉我上来的，还给我找医生。”

　　“同伴不是应该互相帮助吗，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碧云有些诧异，对于杨戬这种温和礼貌的态度，他还是说：“可以。”

　　“你讨厌哪吒吗？”

　　“并不讨厌。”

　　“那你还怕哪吒吗？”

　　碧云呼吸一滞，他的声音带上了点小心翼翼，“应该……不怕了吧。”

　　他也不太确定，他只能确定自己并不讨厌哪吒。

　　这五天与哪吒在密林的相处，并没有想象中的忐忑不安。
　　只是，当哪吒走向他时，他还是不能保持平常心，总是会觉得有些心慌。

　　又或许，是哪吒给人的压迫感太强罢了。

　　“那我大概知道了。”杨戬的脸上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你知道什么啊？我都不知道，别给我瞎猜测啊！
　　碧云在心里嘀咕着，也好奇的很，杨戬到底知道什么啊。

　　等到了会议室，碧云通过敞开的门，远远地就见了石矶小姨。

　　石矶小姨背靠着椅子坐着，垂着头看着掌心中的手机，眉毛微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像是装了雷达一样，石矶小姨下一秒就抬起了头，遥遥与碧云目光相交汇。
　　那目光甚为平静，可偏偏让碧云心中更不安了。

　　总觉得，石矶小姨好像是在压抑着她的怒火一样。

　　走进会议室，碧云乖巧在石矶身边站定，低低唤声：“小姨。”

　　“怎么受伤了？严重吗？”石矶盯着碧云手臂上的绷带，她神情柔和许多。

　　“没事，已经处理伤口了。”

　　“自己注意点，记得别碰水。”

　　“嗯。”

　　碧云能察觉到别人打量他的目光，他抬头望了望，就看到一个约二十几的年轻男人在打量他。

　　年轻男人的眼神并没有多无礼，反倒是充满了震惊，像是在确定什么一样，目光上下移动地看着碧云。

　　这是谁啊？

　　像是为了解答碧云的疑惑，石矶开口：“杨戬，金吒，现在碧云来了，是不是能确定让碧云换了组。”

　　金吒？哪吒的大哥？

　　这下，碧云认真地瞧着金吒了，眉目间是与哪吒有几分相似，可金吒更温和也更清淡，像是学校里面受学生欢迎的年轻老师。

　　金吒与碧云目光相接触，金吒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你好，碧云。”

　　“你好。”

　　金吒定了定心神，他确实没有想到碧云这一世成为一个男生，面貌与前世很相似，但现在多了男孩子的英气与硬朗。但看起来，过于安静斯文，也显得其像个孱弱的少年郎。

　　“你们这些神真是奇怪，轻易地否定别人的情意，真叫人恶心！为什么哪吒不能喜欢我，哪吒是神又如何，我是魔又如何，我偏要逆天而行！”

　　当初能说出这等嚣张肆意的话的魔女，如今变成一个纤细的少年，眉目间早已没有之前的骄傲自得。金吒心里甚是失望。

　　他的弟弟，还会喜欢上碧云吗？
　　相貌几分相似罢了，性格全然不像，更何况，现在碧云是个男生。